大街上的人群遠遠見得一位少年。
腰懸彎刀,腳下一雙雲履,手中拿著一隻街邊剛買的糖葫蘆,臉上的面具有些影響吃東西,不過還好在把面具下顎取下一片後已經不叫事了。
為何說是少年,也簡單,因為尚未及冠。
只是一根碧綠髮帶綁著頭髮,一襲白衣外有一件道袍模樣的青色紗衣。
見得秦公贏無咎在京都的府邸外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忍不住皺眉。
要想擠進去看樣子是難了,總不能打進去吧!
然後只得大喊了一聲:“我見諸君多有病,諸君見我應如是。”
與此同時秦公府內卻是回響起一句:“百花羞問刀而來,贏老兒還不迎客。”
這聲音內息宏大,子句吐的清晰,堂中諸人聽得清清楚楚。
門外的諸人本來是為了圍觀才圍住贏無咎的府邸,堵住大門的。
此刻回頭看到一個吃糖葫蘆戴面具的少年,還未出言呵罵,卻是那邊秦公府的大門開啟了。
就見得一道清風拂過一般,少年早已越過眾人站到了那門楣下。
少年一伸手糖葫蘆插在柱子裂縫處,看樣子是打算出來的時候接著吃的。
人群裡有人認出了那一襲青衣,只是今日未見蓮花冠,所以才在開始的那一刻沒認出來。
大喝一聲:“那個少年他就是百花羞!”
只不過眼前那人也就在這一刻邁步進了秦公府的大門。
但聽見一聲聲清晰入耳的小令;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中廳裡等候了許久的眾人便看見腰懸彎刀的青衣少年。
贏無咎一把拿起重刀“三斤”,左手輕持輕刀“十九”。
微微拱手:“多年不見,閣下不見半點老去。”
還是那張鬼面下的少年嘴角輕笑:“嶺南侯你倒是老了不少。”
見得少年面具下的臉一直在笑,贏無咎擺擺手說:“只知道小友名百花羞,不知在何方修道,像你這樣厲害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多見,我曾經一直以為你是那位逝去的光明教主。”
見得這是要打聽自己的底細。
百花羞咯咯一笑,倒是也不扭捏,直接把出鞘一寸的彎刀又壓了回去,然後笑道:“小道來自東崑崙,在仲天殿修行。那位光明教主算得上是在下的道兄,算是舊識。”
像是皆是又補了一句:“你們口中的聖殿明堂便是大明宮,仲天殿隸屬於大明宮管轄。”
贏無咎見對方說的真誠,心中疑問盡消。
這時候卻是後排的敦煌君向前幾步問道:“我曾去過聖殿明堂,為何沒有見過你,你既然稱呼姬太為道兄,想必在魔道身居高位,不知是那一脈的。”
百花羞見敦煌君質問的口氣,嘴角微微一笑,卻是反問一句:“要是你們攔住了眼前這贏老頭問刀魔師宮,我就不用走這一趟了。還有問話的是敦煌君吧!其實你該稱呼教主為君太,或是君天佑。若是問我屬於那一脈,這倒是有點難了,我自修行魔道之日起便是達者為師,自觀自學說是遍閱教中典籍也可,只不過爭不過那教主之位,所以只好任人使喚了。”
見贏無咎還沒有要開打的意思,百花羞又走到門邊,把那插在門柱上的糖葫蘆拿下來咬了一個,然後酸的掉牙的咧嘴,衝著贏無咎說道:“嶺南侯,今日是要我破盡你贏氏三刀,還是你自願把“三斤”或是“十九”交出一把,此事便了了。我既然受命而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的。這次幾袋番薯可是打發不掉我的,聽牛長老說上次你送的番薯倒是紅心很甜。”
白髮蒼蒼的贏無咎遇到這百花羞簡
直沒脾氣,這少年的刀法殺性頗強,簡直是刀刀分生死,可眼下的贏無咎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生死,不是不敢死,而是捨不得死,想護持贏家幾十年。
此刻卻是至尊陛下先前一步,百花羞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說道:“怎麼,堂堂至尊是要替你親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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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陛下李治不以為意,反而拱手說話十分客氣:“百花羞先生,何必迫人太甚,兩把刀都是贏氏傳家的利器,如此巧取豪奪有失風度。”
百花羞又咬到了一顆頗酸的糖葫蘆,然後齜牙咧嘴了一會兒後才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心若頑石不過是自以為是。堂堂至尊也會說人情了,如此我賣你一個情面也不是不行,你金口一開十萬錢金精就當我把要取走的那一柄刀賣給你了。”
這話口氣之大,把剛剛口渴捨不得放下手中茶盞的錢二爺差點嗆死。
一口茶水直接噴了趙王孫一身,此刻眼中滿是歉意。
趙王孫知道這位錢侍郎代理的戶部尚書是花錢如割肉的主兒,也以為意反而十分諒解的幫著拍錢胖子的後輩,這位是真的嗆著了。
不僅這位錢二被嗆著了,這至尊陛下也是亦是驚呆了,自己最近這是遭了什麼黴運,簡直花錢如流水,前些日子才賠了一筆錢給那黑袍後輩魔宗首徒了,今日這幫著親家說一句話怎麼就被人張嘴要十萬錢。
其實噴茶水的不止錢二,剛剛慕容子明也是噴了一口茶水的,連累的牛餘德幫著收拾,只不過他這一口茶水沒有噴到人。
見得諸人的眼神,百花羞知道這是被誤會了,只好開口解釋道:“三千繁華東流水,一夢長安終成灰。十萬錢買一個完好的洛陽神都不虧的,我今日反正是要帶走一柄刀,如果你們阻攔,這洛陽城不過是下一個長安罷了。”
又挑剔著咬了一個糖葫蘆,邊吃邊說:“其實我勸你們不要打,若是打起來我不保證會死多少人,畢竟今日的洛陽沒有先遷出百萬人口。死傷一定比長安慘重。”
這下大家都聽明白了,這百花羞是一開始就把大家都算作幫手了,意思是若是以多欺少,他不介意大開殺戒。
愛錢如命的錢二終於緩過來,也沒有拱手,卻是一手託著那只金蟾,另外一手卻是朝著手中那金蟾口中銜住的那枚雕母摸去,看樣子是準備一眼不和就要動手,冷冰冰的說道:“少年人,口氣不要這麼大嘛!”
吃冰糖葫蘆的百花羞終究是少年心性,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一顆頗大糖葫蘆上的糖晶,然後在嘴邊舔了舔,壓根不看錢二直接一口說道:“錢胖子,你那雕母劍不過一刀的事。”
話音一落卻是人化作一股清風的身影朝著錢二去的,手中那個糖葫蘆卻是依舊插在了先前那個門柱上。
錢二伸手握住那枚雕母,卻是一柄金錢劍在這位胖子手中出現,然後那少年正好站在錢二身前,手中一抽刀,只見紅光一閃,然後便歸鞘,那彎刀出鞘歸鞘不過一眨眼。
百花羞鬼面下的嘴角微微一笑,順身而退。
然後依舊在屋簷滴水下的柱子上取回了糖葫蘆。
這時候就聽見錢二手中雕母金錢劍從中而斷,隨即斷掉的還有腰間的腰帶。
金錢劍散落數十枚錢幣,俱是圓形方孔錢,錢二像是怕別人撿走一般,肥胖的身軀迅速撿起散落的錢幣,就連被切開的幾枚都沒有放過。
身材肥大的胖子,撿錢的時候倒是頗為靈活,趙錢孫準備幫忙,卻是聽得一聲來自那錢幣主人的聲音吼道:“不要動,都是我的錢,自己來,我自己來。”
恍然不在意斷掉的還有自己的腰帶,剛剛那一刀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免了一刀開膛的命運。
只不過可能在這錢二的眼中,錢比命重要。
諸人皆是沒看清那怎麼
出鞘歸鞘的,只見到一道紅光一閃,百花羞的身影回去,便是雕母金錢劍斷,然後便是那肥大腰身腰帶爆裂的身影,只不過眼前這位侍郎好像不太在意形象的,錢比較重要,尤其是自己的錢。
其他人心中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好快的刀。”
敦煌君輕輕吐出幾個字:“魔刀,魔道聖器都帶來了。”
依舊吃糖葫蘆的百花羞點點頭,也不回話。
等那錢二撿完了錢,然後一揮手那金錢劍再次出現,隨即化作一枚雕母被塞回到手中金蟾口中,然後這侍郎大人才覺得這腰帶沒了有些不方便,雖然褲子沒掉,但是卻是衣著形象不佳。
還是身邊那錢少主懂事,早早給自己的二叔,化名的大管家遞上了一條腰帶,那條舊的斷掉的自然是先收走了,剛剛這少年也只是撿走了腰帶,拿出一條新的等著,壓根沒敢幫著自己二叔撿錢。
見到剛剛的一刀,贏無咎知道今日手中兩柄刀有一把留不住了,這時候一回頭對著自己孫兒問道:“留三斤還是十九。”
贏栩在短短一語中知道自己那無敵的爺爺這次願意服老了,既有一份欣喜,又有一份大大的恥辱感,畢竟家傳的寶刀要交出一柄,於是也迅速做了決斷,因為知道留下的那一柄是要留給自己用的:“重刀三斤。”
贏無咎隨即丟擲手中另外一柄輕刀“十九”。
終於吃完了糖葫蘆的百花羞依舊把那竹籤插進了一開始的那根柱子,然後走到輕刀“十九”邊拿起,誇讚了一聲:“此刀不錯,不虧是嶺南侯府的得意之作。”
然後轉身欲走。
卻是轉身的剎那,敦煌君上前一步問道:“等等,先生這樣把別人的刀拿走好嘛!”
停步的百花羞笑一笑:“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三日後抱月樓的拍賣會有此刀,少了十萬金拍不走的。”
說完卻是轉過身來,對著眾人身後的慕容子明說道:“魔宗首徒,我帶你去見一見你師尊吧!”
話音一落卻是那邁步之間如白駒過隙,只見到人影,卻是沒法攔阻。
已經從眾人身邊帶走了全身黑袍的慕容子明,眾人見得眼前知道這是百花羞運出了大神通,回朔光陰長河在前一刻便帶走慕容子明,所以眾人能看到光影動作卻是攔不住,眼前的這一位的修為只怕是三教聖人親至也難留得下。
眾人雖然沒法阻攔,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嘛!
再說還是一眾仙門百家當家之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這確實是神仙中人都難有的手段,只怕多年前與贏無咎嶺南比刀的百花羞便已經越過五境不知多久了。
敦煌君的一句:“不可。”剛剛說完。
下一刻卻是讓眾人更加驚奇,慕容子明頭頂剛剛出現那個如第三眼的花押印記。
卻是被百花羞一指定住,片刻後百花羞手中多了一柄花傘,這傘開啟,卻是剛好遮住百花羞和慕容子明,然後便見得光陰流轉,下一個片刻卻是人憑空不見了。
就連敦煌君湛然留機劍出鞘也未能阻擋住百花羞片刻。
一式飛劍落空。
牛餘德也是慌不得一拱手道:“我需上報傳信給魔君,眾位不用特別擔心。”
敦煌君急切只見召回了一劍落空的飛劍,拿在手裡卻是對著牛餘德說了一句:“他才金丹境,這等神通他身體吃不消的。”
那個他自然是慕容子明。
牛餘德辯解一句:“所以我才需要上報給魔君啊!”
敦煌君的急切有些嗔怒。
只不過牛餘德的下一句直接讓敦煌君的脾氣沒處發洩了:“這百花羞的能為還在御神機之上,我能怎麼辦,除了上報讓魔君解決,我們加一起也追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