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聞香染骨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疏不敢問蘭桂知不知道不負是什麼,他怕蘭桂回去學給蘭夫人聽後,會打草驚蛇。自己現在好容易把蘭桂和蘭夫人的疑心去了大半,現在唯一可能會讓他露餡兒的只有城郊義莊,但最近他晚上經常去蘭家角門處等候,蘭家最近沒有去過義莊,所以只要義莊人不來,或者說不是三方在一起對質,那應該也不會露。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李疏決定還是要問問蘭桂,看看蘭桂知不知道義莊的事兒。

“你家平日裡,會不會做些善事?”李疏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家沒人信佛。”蘭桂搖了搖頭,她印象裡的善事無非是給寺廟捐香油錢,至於平日裡路上救濟個窮人什麼的,那都是順便幫把手,不能算善事。

“不是說信佛。”李疏慢慢把話往上引,“有些有錢的人家,會拿出銀子來,開個免費的教書館,或者資助一些貧苦人家看病,再還有人專門拿銀子幫助安葬無兒無女的老人。”

“這個有。”蘭桂點了點頭,“我以前不知道,還是我爹死的時候我娘叫來義莊人幫我爹梳洗換衣裳,我才知道我家原來一直有捐助義莊。”

“你說,義莊的人,來給你爹梳洗穿壽衣?”李疏瞪大眼睛,難道自己一直以來追尋錯了地方,那不負香不在蘭家,而是在,義莊?

“是啊。”蘭桂又點了點頭,“你想,我們那兒會這些,都是義莊來人弄得。還是個女子,瞧著歲數比我娘小一些。她可有本事了,我爹死的時候雖然安詳,但看起來臉色慘白,嘴也沒什麼血色。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反正她收拾完以後,我爹就跟睡著了一樣,人是笑著的,面色也像活人。”

朱璃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她覺著蘭桂說的,有點兒嚇人。

“義莊的人,整日跟死人打交道,自然有尋常人不知道的法子。”李疏沒當回事兒,他關心的是不負香。

“不過,你爹死的日子還好,天冷,若是夏日裡停上幾天,那味兒。”李疏皺了皺鼻子,他說完後,就緊盯著蘭桂的臉,不肯錯過任何一絲表情。

“我爹那時候,我沒聞著什麼味兒。”蘭桂也搓了搓鼻尖,“當時我姐、我、蜜兒,整日在靈前燒紙。那煙熏火燎的,鼻子都壞了,那幾日什麼都聞不出。不過我記得給我爹梳洗的時候我們都在門外等著,再進去的時候,只能聞見香火的味道,確實沒有臭味兒。”

滿屋子香火、燒紙,確實不容易分辨。蘭桂平日裡對香不感興趣,聞不出不負的味兒也正常。

李疏心裡默默想著,放棄再問蘭桂,他打算明日見完蘭夫人後,再找機會探探義莊。只是上次露了臉,這次要去,只能偷偷的溜進去。好在義莊裡只住著那對兒母女,嚇人是嚇人了些,但沒什麼危險。

“你倆說完了吧?”朱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等蘭桂李疏都把臉轉向她,她清清嗓子,一臉正色的看著這兩個人。

“今年選花魁比往年早兩個月,我想找你倆商量一下,看看我還有什麼不足,好趁著餘下的日子,趕緊彌補。”

蘭桂轉頭看向李疏,她以前雖然也逛花樓,但都是聽曲子看跳舞,哪兒懂得這些?

“依我看,胭脂苑裡輪外貌,沒有比你強的姑娘。”李疏端起酒杯來喝了兩口,十分認真的看著朱璃說到,“只是人家多少都有些才藝,你現下最好的就是跳舞,但不夠出彩。”

“要不,我也學那位入雲娘娘?”朱璃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裡衣外面罩層薄紗,行不行?”

“俗。”李疏鄙視的看著朱璃,“你就不能想點兒高雅的?守著蘭桂,咱們可以用香啊!”

“請教一下。”蘭桂坐直身體,正色發問,“我家什麼香,能幫她選上花魁?”

“那可多了。”李疏挑起眉毛,“再說了,也不要什麼名貴的,只要籌謀得當,尋常的香,也能有驚人的效果。”

“你說些實在的。”朱璃皺起眉,“我這兒急著呢。”

“嘖嘖嘖。”李疏其實是剛想到注意,但他當著蘭桂和朱璃的面兒,非要做出一副早就成竹在胸的模樣。

“這事兒吧,咱們得幾下裡分頭去做。你認識那位王公子,不是善畫麼?你請他給你畫十幾張畫,畫飛天。”

“廟裡壁畫上的飛天?”朱璃瞪大眼睛,“那可是佛家的仙女!”

“上次那位李二公子還說你是菩薩呢?”李疏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聲,“飛天怎麼了?你是不瞭解男人的心思。越是看著高攀不起的,越要拉下凡塵來。越是那冷豔的,便越要去勾搭。佛門聖地,壁畫上的飛天若是近在咫尺甚至可以任由他們褻玩,他們怕是能瘋。這就叫,拖良家下水,勸老妓從良。”

“香呢?”蘭桂聽李疏說的不雅,趕忙打斷他。

“香簡單,用平時供佛的檀香一類,再摻些麝香等催情的東西,在朱璃跳舞時候燻燒。寶相莊嚴裡透著風情誘惑,到那時,不愁這花魁,落不到朱璃頭上。”

朱璃心悅誠服的看著李疏,“若只靠我和桂兒,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些法子。果然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還是不同的。”

李疏扯了扯嘴角,他也分辨不出朱璃這話,是誇自己,還是貶損自己。

“我倒是覺著,有些可怕。”蘭桂認真的看著李疏,不知怎的,她想起了硬著頭皮吃東西的姐姐。

“朱璃還好,她是為了當花魁才去迎合你們男人。可尋常人家的女子,也是要處處迎合。你們男人喜歡小腳,女人便忍著骨折筋斷的疼痛去裹腳。你們男人喜歡女人雲鬢高聳滿頭珠翠,女人便僵硬著脖子,用刨花膠梳頭,又在頭上插滿沉甸甸的首飾。”蘭桂越說越覺著難受,大家同樣是人,為什麼女人就要這麼委曲求全呢?

“這,也不是人人如此。”李疏出言安慰,“你們蘭家的女人,就過得很好。”

“也不是都這樣。”蘭桂搖了搖頭,“我娘當年跟我爹受了不少委屈,她雖然不說,但我也是知道的。我爹,呵呵,他一直想要個兒子。他嫌棄我們姐三個,當年也總是逼娘再生兒子給他。現在我姐夫雖然對我姐好,可我看他平日裡的言談舉止,也是想要兒子的。要是我姐生個女兒,不知道日後,姐夫會不會鬧。”

“他不敢。”李疏眯了眯眼睛,“他能有今日全靠你們蘭家,我想,他必然不敢。”

蘭桂冷笑了下,沒說什麼。李疏不知道,她爹當年在何家的日子,不比李作塵好多少,結果又如何,還不是欺負娘欺負了好久,直到他身子不好了,才算安生。現在李作塵在自己家好吃好穿,可怎知他不會跟爹當年一樣?

明日回李家,一來是打探娘的下落,二來,是為了讓李家看看,自己如今的日子過得如何。

李作塵整個下午都在籌謀這件事,他隨著蘭夫人回府後就一頭扎進偏房,在裡面挑挑揀揀了半個時辰,總算找出件兒心儀的衣裳。

蘭老爺的孝服未過,按規矩,他今年不應該添置新衣。但蘭夫人藉口蘭麝懷孕,說這也是喜事,不好太過減薄,因此在過年的時候給闔府上下都做了新衣裳,只不過顏色素淨了些。

下人尚且如此,主子的衣裳更是要多做幾套。

蘭麝、李作塵、蘭桂和蘭蜜這個熱孝過得宛如沒過,以往過年時候做多少衣裳現在還做多少,因為蘭麝肚子越來越大,她的衣裳比往年還多了。

“麝兒。”李作塵挑好了自己的,就過來找蘭麝,“明日你隨我去李家,選幾件華麗些的衣裳,首飾什麼的,也挑些明豔的。”

蘭麝從來對李作塵都是言聽計從,她點了點頭,按著李作塵的說法,讓瑞珠找出套大紅織金的衣裳,又配上同色的繡鞋。首飾選了套赤金鑲東珠的,因為不能用香,所以特意讓瑞珠去花房要了幾盆茉莉。

瑞珠把明日蘭麝要穿的衣裳架在熏籠上,下面擺上茉莉,這樣燻上一夜到明天,衣裳會染上花香香味兒清雅,頗有些天然的意趣。

蘭麝還特意命瑞珠把李作塵買給自己的鳳頭簪也擺出來,準備明早出門時候帶。

因為心裡記著李家大少奶奶的好處,且聽說人家也身懷有孕,蘭麝因此又格外背了份兒厚禮,準備私下裡送。

“當日我在府裡病重之時,也只有大嫂關照我。”李作塵握著蘭麝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蘭麝的眼睛,“麝兒心善,難怪能與大嫂投契。”

蘭麝笑著點了點頭,她剛才已經聽說明日還要探聽婆母的下落,這會兒正在幫李作塵出主意。

“三郎,明日我拖住大娘,你找個藉口去娘住的地方看看,或許,娘走的時候,留下了什麼線索。”

“好。”李作塵自己沒想到這一節,他歡喜的拍了拍蘭麝的手背,又讓瑞珠去給自己那些碎銀子。

“府裡的下人雖然平日裡怕大娘,但是只要有銀子,想必,也沒有撬不開的嘴。”

李夫人把那張灑金拜帖扔到了地上,李老爺只顧歪在炕上抽水煙,絲毫不理會明日兒子要回來拜望的事兒。

“娘。”李大少奶奶手撐著後腰走過去,勉強蹲下身子,把拜帖撿了起來,“明日三弟、三弟媳回來,你看看可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我這就吩咐人去弄。”

“準備?”李夫人眯起眼睛,好一會兒都沒出聲。

李家二少爺是個草包,這種事兒他只會用鼻子哼著表示不屑,出不了什麼壞主意。李大少爺笑了笑,從自己媳婦兒手裡拿過拜帖來看了看。然後抬起手,摸了摸媳婦兒的肚皮。

“三弟妹也懷孕了,不知道是男,還是女。也不知道蘭家認不認識好大夫,能不能像咱家找的那位一樣,把脈便知懷的是什麼。”

李夫人讚賞的看了眼自己的長子,轉頭吩咐身後的巧翠。

“明日早起去請給大少奶奶把脈的劉大夫,若是湊巧碰見,就給那位蘭家小姐,也把把脈。我這個當奶奶,哦,是當外祖母的,也好早早預備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