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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

蘭麝本就已經乏累不堪,喝茶略潤了潤喉嚨,只覺著眼皮也抬不起來。她往下鑽了鑽,把半張臉都埋到被子裡,打算睡覺。

李作塵放下茶杯轉身過來,手一下下梳攏蘭麝的頭髮,裝作有一搭沒一搭的樣子,跟蘭麝聊天。

“上次那區撥香,可給我嚇著了。”

“嗯。沒事,娘不是已經叫人處理了麼?”

“我才知道,這香原來爛了,或者沒炮製好,也會傷人。”

“是。”

“那,未曾炮製的區撥香,聞起來可有什麼特殊的味兒麼?日後我也好避免。”

蘭麝不知道李作塵怎麼又提起這件事,她現在困的很,但不願意攪擾李作塵的興致,於是強打精神,陪著李作塵聊天。

“未曾炮製的,叫生香。區撥香有個特點,未經炮製的便不怎麼出味兒。非要炮製好了,或者徹底爛透,那香味兒才能發出來。”

“哦?”李作塵眼中,精光閃過。

“那也就是說,若徹底爛透了,便跟炮製出來的香氣,差不多?”

“還是有區別。”蘭麝搖頭,“爛透了的區撥香帶有腐臭味兒,乍聞時,因為有香氣掩蓋,所以不易分辨,像我們常年擺弄香,或者常年薰香的人,時間久了就能聞出來。”

“等聞出來,也中毒了吧。”李作塵勾起唇角,這香,果然何用。

“是啊。”蘭麝閉上眼睛,又連打了幾個哈欠,“區撥中毒不比旁的,嚴重的,怕是要死人。”

“那為什麼你上次給我的香譜上,沒有呢?”李作塵極其聰明,凡事有一點兒疏漏,都會被他發覺。這也是蘭夫人用區撥香誘他的原因,區撥香在市面尋常的香譜上都有記載,但因為這香不是中原所出,知道的人不多,會炮製的更少,就是那常姓香販那種常年遊走於西域番邦的客商,也不願意販賣這個,所以蘭夫人不怕李作塵去跟別人打聽。而蘭家世代相傳的給蘭麝她們姐仨的香譜,也不過是比外面的常用版本寫的細緻些。許多東西並未寫在上面,而是靠一代代口口相傳。尤其是長留和不負,更是不曾出現在任何一本香譜裡。

蘭麝還未曾掌家,她對於這些事兒知道的不多,現在李作塵問起,她便回憶了一下。

“香譜裡有,但沒寫這麼詳細。我想是因為我家世代都會炮製,所以沒當回事兒。”

這話說得沒什麼破綻,就如同米鋪的掌櫃只會教導兒孫如何低買高賣,如何記錄賬冊一樣,至於怎麼挑選精米這種細微末節或者每日要做的功夫,是不會太當回事兒的。因為每日都是如此操作,耳濡目染,便沒什麼必要記錄。

李作塵放下心來,他現在只要想好藉口,讓蘭麝給自己弄出有毒又不會被人發覺的區撥香就行了。

上次的曼陀羅粉鬧得太大,蘭家人對自己必然有所防備。

而且這區撥香,氣味太過明顯,若是在院子里弄,保不齊會不會有人多嘴去告密。

李作塵把院子上下人梳理一遍,只覺著許媽相對來說可靠些。在他眼裡,許媽腦子活絡,當日也有投靠自己的心思。這樣的人,多半重小利,只要給些銀子收買,就會跟曾順一樣,徹底為己所用。

蘭麝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李作塵自己披上衣服起來,也不點燈,就在屋子裡來回溜達琢磨。

現在,鋪子裡曾順是自己的人。想弄出區撥來,透過曾順就可以。自己手上拿住了王千的短處,因此也不怕被王千發現。

院子裡,許媽需要收買,也需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把許媽拉到自己身邊。

至於蘭麝……

李作塵看向床上的蘭麝,皺緊了眉頭。

蘭麝不是不好騙,但她有些痴氣。這東西有毒,怕她是不肯弄得。而且現在屋子裡有姐兒,為了姐兒的身子安康,她也必然不會同意。

心中升起一陣煩躁,李作塵咬了咬下唇,自己拿了茶壺茶碗,準備喝茶降降心火。偏趕上蘭姐兒在外間哭了起來,夜裡安靜,孩子的哭聲穿透性又強。原本安穩睡著的蘭麝猛地睜開眼,披上衣服就要往外間去。

“別管她。”李作塵伸臂摟住蘭麝,“奶媽子都在,想來也不過是餓了或者尿了,有人收拾,你只管睡你的。”

蘭麝衝他笑笑,以為李作塵是體諒自己,殊不知李作塵這會兒心裡煩蘭姐兒煩的要死,要不然蘭麝起不起、睡不睡的,他才不會放在心上。

被人摟著動彈不得,大聲嚷又怕下人們聽見。蘭麝正在為難,就聽見蘭姐兒已經不哭了。想來是張媽安撫住了,她這才放下心,用手指點了點李作塵的腦門。

“哪兒有你這麼當人爹的?看姐兒大了恨不恨你。”

“大了再說。”李作塵笑吟吟的,“大了她就不記得了。”小孩子家家,能不能活的大,還不一定呢。

兩人依偎著上床入睡,等蘭麝再次睡下,李作塵又睜開眼睛。

當娘的,都在乎孩子。

那這事兒,就不妨從蘭姐兒身上下手。

他想起現住在蘭家的李疏,嘴角輕勾,露出個冷笑。

是人,都有欲往,有慾望,便能利用。自己這位結義兄弟,現在,可是大大的有用。

最近幾日,李作塵往小院兒拿回了不少東西。除了香以外,還有兩塊兒上好的古玉。他特意囑咐聶娘,說別的都不在乎,這兩塊兒古玉需得仔細找地方變賣,儘量賣給外地客商,還要多問問價,才好出手。

聶娘怕是兒子急需用銀子,便每日上午帶著人出門,找以往交易過的客商詢問。

原本,她是想帶蓮花的。但蓮花脾胃不和,上吐下瀉,路都走不得,更別說跟她出門了。

蝶兒太小,婆子粗陋,聶娘只得帶著月影兒出門。

她怕月影兒多話或者記著什麼日後不利,每次到了與人約好的地方,就打發月影兒去買東西。自認為如此安排便可天衣無縫的她並不知道,月影兒是與蓮花計劃好了的。兩個人雖然都未告訴對方自己要做什麼,但蓮花知道月影兒需要出門,月影兒也知道蓮花要留在家裡。

出門的月影兒去找那小夥計,繼續弄五石散。留在家裡的蓮花一掃病容,趁婆子和蝶兒偷懶的時候溜進正房,把能找的東西都翻了個遍,隨後告訴了李疏。

“為何李作塵身上,也有五石散?”李疏問道。上次蓮花說月影兒藏了這個,那給姐兒的肚兜裡就加了五石散。如此看來,月影兒是故意磋磨蘭姐兒,但為何李作塵身上也有了呢?

“不知道。”蓮花搖了搖頭,這事兒她並不打算跟李疏說實話。

“是不是月影兒給他用的?”李疏又問道。

蓮花依舊搖頭,“月影兒哪兒的已經沒了,想必只用了一次。”

李疏深吸口氣,如此說來,這李作塵身上的五石散與月影兒無關,難不成,是自己用的?

“他近來不怎麼找我。”蓮花只說一半兒的實話,這樣不容易被李疏察覺,“都是跟月影兒在一起,鬧得越來越過,所以說不好是怎麼回事。”

李疏眉頭越皺越緊,五石散這東西在花樓中流行,就是因為有助興的作用,且還能讓人精神亢奮。京中還有不少學子在考前用這個,說是用了便才思敏捷,做出的文章、詩詞,也遠超平日的水準。

他在那兒琢磨著,沒察覺到蓮花抬起頭,飛快的瞄了他一眼。

“罷了。”李疏搖頭,他只要護好蘭家人就行。李作塵自作孽不可活,用就用了,與自己無關。

蓮花笑了笑,把進來聽到的,聶娘和李作塵的對話都學給李疏聽。

“好。”李疏點了點頭,販賣古玉,還如此謹慎,那想必是急用大筆銀子。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他這銀子用在何處,但必然與京中那事兒有關。

“你快回去,別讓她們發覺。我還是那句話,若有事,你只管先跑。”李疏最後囑咐一句,左右看了無人,便先讓蓮花離開。

他自己琢磨著這些事兒,一路溜達到了胭脂苑。

朱璃眼下算是半個知情人,她跟蘭家人知道的一樣多,所以見李疏過來,便覺著是有事。

“要不然,你在蘭家每日守著桂兒,才不捨得出門呢!”

“別鬧。”李疏紅著臉怕了朱璃一巴掌,“我有正經事跟你商量。”

胭脂苑的頭牌花魁朱璃姑娘,進來有了新嗜好。

已經十數日沒留客的她,昨日留了一位原路而來的豪客。

據那位豪客說,他奉上的金銀珍玩朱璃都沒當回事兒,只對他腰上的一塊兒玉佩感興趣。

“那是前朝的玩意兒,算起來,也有百十年了。”心滿意足的客人坐姿胭脂苑花廳裡,跟廳裡人談天。

“朱璃姑娘跟尋常女子不一樣,風雅!有品位!有眼光!”

李疏和蘭桂都在花廳一角坐著,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舉起茶盞來,與對方碰杯。

“明日開始,朱璃那屋子裡的玉,怕是要堆不下了。”

“所以,李作塵從你家偷的那兩塊兒,應該也快出現了。”

“你這可是幫了他,要不然怕沒那麼快出手。”

“不讓他快點兒得了銀子,怎知他要做什麼?”

“你不怕他懷疑?”

“懷疑什麼?懷疑朱璃為什麼喜歡玉?”

李疏伸了個懶腰,滿臉輕鬆,“你放心,他現在顧不上打聽這些。再說了,出來賣玉的是他娘,誰會在跟個婦人買玉的時候說自己是為了討花魁的歡心?他娘為了兒子,也只求高價出手,又怕被人發覺,所以能少說話必然少說話,這事兒,漏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