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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上落金戈

陽關兵鎮外。

軍陣之中所有巫族將士的神色皆是一變,有驚愕訝異,有憤恨震怒,更多的難以置信。

因為在原本那個紅衣女子旁邊霎那間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但白衣卻被鮮血浸染成殷紅之色的男子。

最為重要的是那個突兀出現在這座戰場中的男子手中拎著的是他們虎威軍千夫長熊浮屠的首級。

熊浮屠的那雙眼眸睜得極大,嘴巴也張的老大一副宛若臨死之前看到了極為震驚的一幕後又死不瞑目的表情神色。

最重要的是熊浮屠的脖頸處依舊有鮮血滴滴淌落,那道傷口極為整齊,就像是之前被人以利器齊齊割斷開來地一樣。

姬歌就這樣拎著熊浮屠的的項上人頭,先是破去了張攬勝的槍戟,然後再出現在裘瓔珞的身旁。

聽到姬歌反過來同自己道歉以後,裘瓔珞朱唇緊咬咬破而不自知。

在久久之後才將那張顧盼生姿引得錄天城中的青年俊傑趨之若鶩的翹臉別了過去,“你不用這樣,我是主動要來的。”

姬歌輕嘆一聲,啞口無言。

自己有想到過孫乞兒會來,甚至就連景心事會來自己也有過短暫的猜測只是很快就被自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就獨獨沒預料到裘瓔珞會來。

若不是之前在城頭上有溫稚驪的提醒,只怕自己就無端背上了一條痴情人的性命。

她難道不知道當下的陽關兵鎮形勢有多糟糕嗎?她怎麼敢隻身一人闖入軍陣中來?

一念至此,他瞥了眼身旁氣息微弱但卻依舊憑藉一口執拗之氣苦撐的女子,無奈地搖搖頭。

隨後他將手中熊浮屠的首級高高丟擲,“你們千夫長的腦袋可要好好接住了。”

看到熊浮屠的首級被那人丟擲,軍陣之中立刻傳來一陣騷動。

姬歌趁著這個時機以心湖漣漪的手段同裘瓔珞說道:“剩下的就教給我,放心,我會安然無恙地把你送回龍門江湖的。”

而後他的雙指點在了裘瓔珞的後頸一處穴位之上,裘瓔珞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身軀一軟昏厥了過去。

姬歌趕忙扶住裘瓔珞,霎那間如同暖玉入懷,姬歌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許的不妥,可自己又不能再將她給丟出去。

“希望她不知道吧。”姬歌在心中腹誹說道。

這個她自然是指遠在天邊的仙族聖女百里清酒了。

姬歌右手攬住裘瓔珞細柳腰肢,左手信手虛空一握,手中便多出了一杆金戈。

之前熊浮屠說著的那番看似極為佔據大義道理讓人無法反駁的話語卻獨獨遺漏了最為關鍵的一部分。

那就是他姬歌是身在長城,而與之對陣之人是巫族將士,兩人在沙場上見面本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

哪怕是對上那些出身尋常的巫族兵士,姬歌若是手下留情最終受傷的只會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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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場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仁慈之心。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句話雖然思規樓中的老先生因為學問跟腳的緣故有意避開沒有同姬歌講過,但讀遍了口中十萬藏書的姬歌卻知道也明白。

所以姬歌才能夠心安理得地斬下熊浮屠的項上人頭。

“今日時間屬實有些倉促我便不同各位奉陪到底了。”姬歌右腳猛然一踏地面,高聲喊道。

“不過陽關兵鎮這支虎威騎軍的名字我算是記下了。”姬歌眼神凌厲地說道:“他日等我叩開了那座函谷兵鎮的城門我再來領教你們的軍威!”

而後姬歌攙扶著裘瓔珞身形拔地而起,一聲輕喝“起”後地面之上憑空出現數百道林立的金戈戰戟。

轉瞬之間就有數百道虎威騎軍的將士身死於金戈之下。

“長城姬歌特意替這位紅衣姑娘還禮!”

旋即那道血衣身形消失在了天幕雲海之中。

其實在距離這邊戰場不遠之外還有一處規模不算大人數也不算多也不比之前的那處戰場慘烈,卻是實打實的修士之間的激戰。

錄天城龍門江湖與應天城的賈家。

“江庭,你真想帶著龍門江湖與我賈家死磕到底?!”跟隨在賈家家主賈同酒身邊的紫衣男子與賈同酒護換一拳後臉色陰沉地問道。

江庭後撤了數步之遠後勉強能夠穩下身形,嘔出一大口鮮血後沉聲回道:“門主給出的命令就是保護小姐安然無恙地回到錄天城,所以今日哪怕我們這群人盡數死在這裡也要護住小姐。”

其實這處戰場上形勢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局面,龍門江湖同賈家比起來畢竟底蘊還是不夠,而且招募而來的練氣士比起賈家的耗費心血培養起來的練氣士還是略輸一籌。

所以在場中龍門江湖的人已經差不多都是身負重傷,當然賈家那邊的情勢也好不到哪裡去,多半也是有傷在身,靈力損耗的也有七七八八,

不然那個紫衣男子也不會臉色難看地說出那番話。

“程邈,你還在磨蹭什麼?!”已經退出戰場外先前被裘瓔珞一劍重傷的賈須知厲聲喊道。

“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這群人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等回到應天城,我便讓父親派出府上強者將龍門江湖連根拔起,讓其在錄天城除名!”

被賈須知稱呼為程邈的紫衣男子眼神陰鷙酷烈地看向臉色慘白氣息不穩的江庭,獰笑道:“江庭,看來你今日是必須要死在這裡了。”

“聽說龍門江湖的大小姐裘瓔珞生得一副天仙容貌,你放心,你死以後我會尋到你家大小姐,然後將其賣到那座紅袖招去,堂堂龍門江湖的大小姐竟然去接客賣笑,想必這個訊息一傳出勢必會賓客滿座,生意極好。”

程邈轉頭看向身後的那群賈家供奉,門客,笑著說道:“諸位放心,今日在場之人都會有一吻香澤的機會,誰能夠拿下他江庭的人頭我便讓他與裘瓔珞共度一場春宵。”

“聽說裘瓔珞在錄天城中可是出了名的高傲性子,哪怕是那三大門派的嫡傳弟子也不能夠入她的法眼,就是不知道她在我們身下的時候還能不能夠保持那份冷傲冰霜。”站在程邈身後的一位身形瘦削尖嘴猴腮的賈家供奉舔了舔嘴角,笑容猥瑣地說道。

身為賈家的供奉,紅袖招中的女子他自然是嘗過的,但像裘瓔珞這樣出身的女子他卻沒有機會嘗過。

可現如今既然有程邈許諾,那他自然就有了這份心思,於是就眼神通紅地盯著江庭的那顆人頭了。

“嘿嘿,就你那除了一身骨頭也不剩幾兩肉的身子板能夠滿足的了人家,我可是聽說裘瓔珞是石女,既然是石女這可是個力氣活,還是讓我來吧。”一個身寬體胖虎背熊腰的高大漢子嗤笑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

“你個滿身橫肉半點不知道憐香惜玉的漢子也不怕在床上壓壞了人家,老道我修習的就是這採陰補陽的男女合歡之術,保證能夠讓那位龍門江湖的千金大小姐欲仙欲死飄飄欲仙。”

程邈沒有制止身後那三人的荒唐言論,因為他知道對面的江庭不喜歡甚至是對此衝冠眥裂怒不可遏,那他自然就樂見其成。

事實也是如此,江庭在聽到那三人對自家小姐的汙言穢語後額頭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這就使得他體內本已恢復平靜的氣血又翻滾起來,一股腥甜之感湧上喉間,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嘖嘖,也就是公子指定要殺你,不然你還能看到裘瓔珞接客陪笑時的模樣。”程邈哂笑說道。

“哦?是嗎?”突兀之間有一道冷漠如刺骨冰霜的聲響在眾人頭頂上方天幕上傳了下來,落在了眾人耳中。

話音剛落,先前在程邈身後最先開口的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臉色驚變,毫不猶豫地身形暴退而去。

因為有一道金芒裹挾著無盡的殺意以風雷之勢朝著他激射而來。

“轟!”

那道金芒狠狠地釘在了他原先站立之處,那半丈之地深陷下去數丈不止,威勢之浩大哪怕是那名虎背熊腰的壯漢也是後脊發涼,冷汗直流。

“來者何人!”仿若是劫後餘生的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平復下心湖上激盪而起的波瀾,眼神冰冷地抬頭看向那方天幕,高聲質問道。

“咻!”“咻!”“咻!”

回應他的也僅有這道道破空聲響。

剎那間這方天地之間下起了一場金色甘霖。

只不過落入人間的不是那貴如油的雨滴,而是那殺伐之氣極為重甚至是壓迫的虛空壁壘錚鳴作響的道道金戈。

那數之不盡的金戈自天幕“滴”落而下,只是好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皆是避開了龍門江湖的那群人,朝著程邈他們身站之處激射而去。

“保護公子!”程邈抬頭看向聲勢磅礴的金戈密雨,厲聲喝道。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即便是個傻子也能夠瞧出來是來者不善了。

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姓李名密,是個造化境的練氣士,在未進入賈府之前做的也是採花的勾當,山上山下遭他毒手的女子不在少數。

至於那個虎背熊腰身軀高大的男子名叫陳新塘,是一淬體五重樓的武夫,只知道曾經是江湖出身,後來多次輾轉在正值賈家用人之際進入了賈家。

而那個鶴髮童顏駐顏有術的道人是三人中境界最高的,是一位躋身浮屠境的練氣士,至於姓甚名誰從來沒有對外人提過,只知道他自從進入賈家擔任供奉後便一直自稱五彩道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對於李密的那種採花行徑及手段向來瞧不起,都算不得是他的同道中人。

李密那種採花手段豈能夠與他的床笫手段相提並論,不說別的,就單說那些山上門派的仙姑女子事後嘗到了甜頭竟然主動尋上門來要自薦枕蓆的,像他李密這樣吃幹抹淨提上褲子就跑的人能

夠有這本事?

隨著程邈的一聲厲喝,這三人皆是神色一凜,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護在了賈須知的身旁。

李密低喝一聲在周身半丈內以精純的靈力凝聚出一道灰黑之色的靈力壁壘,將賈須知護在了其中。

再然後就是淬體五重樓的武夫陳新塘右腳輕踏地面,低吼一聲後剛猛霸道的護體罡氣外釋而出,又在那道灰黑壁壘之外凝聚出一層白色的罡氣護罩。

單說這兩道防線哪怕是剛剛躋身浮屠境練氣士的傾力一擊只怕也難以破開,就更別提在這兩者之外還有一位精神矍鑠朱顏鶴髮的五彩道人。

只見那個老道人輕輕甩了甩手中那柄制式古樸的道家拂塵,悄然間又將自己所煉化的一道天地道意遮蔽在了眾人的頭頂上空。

那道天地道意呈現顯化出來的是一抹絢爛無比的五彩霞光,這到真是與他那份道家名諱相契合。

“其實這第一道防線本該由陳老弟你來的。”五彩道人回頭笑呵呵地看向陳新塘,說道:“一個淬體修行身在五樓的武夫屈居在這第二線委實屈才了些。”

“不妨事,公子的安危最重要。”陳新塘面無表情地說道。

五彩道人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俗話說自家人知自家事,五彩道人進入賈家的目的不同於李密和陳新塘。

李密進入賈家無非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畢竟應天城中沒有哪家要比賈家這顆大樹好乘涼。

至於陳新塘一介武夫能夠有怎樣的野心,無非也是為了順應應天城大勢而已。

只有自己進入賈家後是想要做那真正的扶龍之臣。

扶誰?自然是身後的這位賈家少家主。

這位賈家的公子修行境界不高無妨,心機城府一般他也不在乎,只要在百年之後賈同酒溘然而去他賈須知能夠在自己的扶持之下坐穩了賈家家主的位置,那他數百年的謀劃便成了一半。

至於剩下的一半扶龍之後便是要屠龍了。

他要來個鳩佔鵲巢坐享其成,將賈府改為仇府。

因為他本就是姓仇。

所以現在他絕不允許賈須知出事,最起碼也要等他坐上家主之位以後。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便讓這位野修出身但機緣卻極為不錯的五彩道人驚愕惶恐不已,再也笑不出聲來。

原本以為有這兩道防線在加上自己的那道功參造化而來的道意足以能夠抵擋下這陣來勢洶洶的金戈之雨。

結果數道鋒芒銳利的金戈“滴”在那道五彩霞光後後者便光暈黯淡失去了先前的神采。

五彩道人見此眉頭緊皺,他沒想到那從天而降的金戈竟然有這般威勢,想必出手之人境界修為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依舊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會出手幫一個龍門江湖,犯得著為了一座江湖而得罪以後應天城的主人?

思緒之間,那陣金戈之雨盡數砸落在了道意顯化的五彩雲霞之上,在幾息過後那抹雲霞如同一件琉璃瓷器般徹底的破碎開來。

受到反噬後的五彩道人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一抹猩紅,臉色變得煞白,顯然是受傷不輕。

金戈之雨勢頭不減,砸落在了那道罡氣護罩之上。

陳新塘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因為他看到自己的那道罡氣護罩上已經有裂痕生出。

其實在此之前五彩道人說的沒錯,自己身為一個淬體修行的武夫就該主動出手迎“難”而上,現在自己這般防守一角只會落了下乘,失去了武夫該去爭奪的先機。

“保護好公子!”陳新塘沉聲說道。

程邈其實也想回防,只是天上之人仿若有意針對自己,那陣金戈之雨在半空之時便被分割出一部分從他程邈的頭頂落了下來。

所以說程邈現如今也是自顧不暇,道道金戈朝著他激射而下,再加上他們這群人之前在與龍門江湖爭鬥是損耗了不少的靈力,所以現如今這陣後來的金戈之雨倒是成了這場戰局的勝負手。

陳新塘話音剛落便主動撤去了罡氣護罩,他選擇以武夫體魄硬撼這場金戈之雨。

“白痴!”李密見到重任落在了自己肩頭,低聲咒罵道。

陳新塘怒吼一聲,不斷向著高處出拳。

拳勢剛猛如激雷竟然也折斷了幾桿落地金戈。

但也只是幾桿而已。

道道金戈激射向陳新塘,先是破開他的拳鋒,再是破開那身流轉濃郁的拳意,最後則是如同裁刀裁紙般破開了那具淬體五重樓的武夫氣魄,將其徹徹底底地釘死在了地面之上。

一位淬體五重樓的武夫便這樣簡簡單單地身死,一切都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上了不該對上的人。

天幕雲海之上,攙扶住裘瓔珞的姬歌手握金戈,面無表情,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