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豔的小女兒楊珊被萬慧來接到了家中。
因為女兒楊陽的去世,壓垮了楊小豔維持正常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瘋了。
薛德珠和萬慧來把楊小豔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療。
臨走的時候,楊小豔還隔著鐵柵欄,大罵萬慧來:
“你個鼻婊子,你才有精神病吶!”
萬慧來艱難的轉過身去,哭的不能自抑,薛德珠扶著她走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
兩個人回到家,已是傍晚十分,太陽西下的餘暉,照的路面都是淡淡的橙色。
“紀良!”
薛德珠見自己的家門前站著個男人,背對自己,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多年不見的紀良。
兩個大男人,擁抱在一起,都流出了熱淚。
“德珠,你還是老樣子!”
“紀良,你顯得更大氣了!”
晚飯的時候,紀良和薛德珠兩個人見彼此眼睛都喝紅,一起捧腹大笑了起來:
“慧來,你還真是有度量,薛德珠這樣的,你都能容下他!”
紀良的話,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薛德珠看了看萬慧來,兩個人都顯得有些尷尬。
“紀良,這麼多年,你怎麼都沒聯絡我?聽說,你不在北京了,去南方發大財去了?”
薛德珠的問話,開啟了紀良的話匣子。
在北京一心想從事電影事來的紀良,舞臺劇做的剛剛有些起色,就興高采烈接到了他人生的第一部商業電影的拍攝。
然而,卻接到一家電影製片廠撤項的通知,這對他來說,真的就是當頭一棒!
那段日子裡,紀良沉淪了,電影夢的破碎,似乎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
走馬燈般的換女人,陳嬌終於忍無可忍,與他離了婚。
剩下一個人的紀良,醉生夢死了一段日子。
一天早晨醒來,他站在窗前,向著外面大喊:
“不就50萬元嗎?乾脆自己下海掙50萬元再拍!”
紀良決定到南方尋找機會。
他帶著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來到深圳這個“舉目無親”的經濟特區。
“飛機門一開啟,悶熱潮溼的空氣向我撲來。第一感覺像是進了桑拿房。”
紀良對深圳的印象並不好:
“我本來就怕熱。”
但紀良還是被深圳的柏油路震撼了,那時國內很多地方都還是沙石路,而深圳人都穿著好鞋子。
為了節省費用,紀良住在一家便宜的招待所,沒有空調。
紀良回想著當年,搖著頭苦笑:
“我買了一箱泡麵,塞在床下面。”
他邊等機會邊找北京來的朋友。
有一個朋友在深圳倒賣批文和手持式電動縫紉機。
這家公司加老闆一共3人,紀良希望成為第四個人,結束“無業遊民”的狀態。
有一次,老闆請了很多領導去唱卡拉OK,這也是紀良第一次進K房。
老闆介紹說:
“這是電影學院導演系的高材生。”
“當時我覺得很丟人。”
如今的紀良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尷尬:
“我還不如那個陪唱的。南方人只看錢。那時候藝術不值錢,錢最值錢。萬元戶和導演出去,人家滿臉的笑容肯定是給那個萬元戶的。”
後來,紀良在朋友處聽到老闆對自己的評價是:
“紀良就是個文人,做生意不行。”
“這基本上把我判死刑了。”紀良捏滅一個菸頭說。
紀良好離開深圳,幾個月後,轉戰另一個經濟特區——海南。
初到海南,紀良走出飛機門時,沒有溼熱的空氣,只有滿耳打樁機的聲音:
“咣噹!咣噹!”
“遍地都是工地,我本能地覺得這個地方有機會”
1992年正是海南地產泡沫的頂峰,以四大銀行為首的資金湧入房地產市場,
“要掙錢,到海南;要發財,炒樓花”。
當年海南城市人口100多萬,房地產公司就有2萬多家,沒人知道房子蓋好賣給誰。
“那是海南最瘋狂的時候,擊鼓傳花。一個窮光蛋,一夜就能變成百萬富翁。”
那時的百萬富翁可以說大富豪了。
紀良親眼看到這樣的神話:
一個從北京下海的人,身無分文,借了200萬元,不買地而是買了兩臺賓士。
他專門跑當地領導,請領導吃飯、娛樂,結果批了一大片地,拿出一部分來一轉手,就真的有錢了。
暴富後,這個人回貧窮的老家光宗耀祖,答應幫家鄉政府脫貧,縣裡籌集了2000萬元交給他,他也豪氣地承諾能賺兩三倍。
他把錢買了地,卻沒想到海南地產泡沫很快就破滅。
“土地價格掉了一半,真的成‘負翁’了。”
紀良回憶起這位朋友的慘況:
“老家人都說他是騙子,2000萬元對他們老家是要命的,最後老家公安局來人到海南把他抓走了。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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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良說,泡沫時,最慘的就是千萬富翁和百萬富翁,因為他們都在銀行貸了幾倍的錢押在土地上。
剛到海南的紀良和朋友合夥,花了很大力氣才註冊了一個房地產公司。
“花了一個月時間,把科長、處長都跑了一遍。”
紀良還記得,那時候海口沒有公共汽車:
“打的打不起,就打摩托,摩托不管去哪都是3元,但打摩托又怕人家看見,離工商局快100米時就下車,把衣服弄好,然後走進去”。
紀良更記得那時有個“麻科長”:
“那個科長滿臉麻子,招待他不僅得請吃飯,還得請唱歌、請跳舞。”
一個月下來,錢就用得差不多了。
整個公司,幹活的就紀良一個人:
“做飯、打字、打掃衛生、總經理,都是我一個人幹了”。
當時,幾乎所有的金融機構,都到海南做房地產,投資者多而創業者少,很快就有一家北京的金融機構找來談合作,行長助理希望紀良,能幫他們註冊一個房地產公司。
剛跑了一個月工商局的紀良,一個星期就幫他們把公司註冊了。
一天,行長助理帶著四五個人到海口來,很認真地找紀良談判,要在海南聯合開發房地產。談判的條件是:
所有專案都五五分成,共同融資,共同經營,共擔風險,共分利潤。
“我當時一聽就樂了,因為我沒錢,共同融資肯定都是他們去籌錢。銀行有的是錢,就是不會幹活,所以利用我來經營。”
很順利,雙方簽下了聯合開發合同。
紀良也開始了真正的商業人生。
那時已經是1992年年底,離海南房地產泡沫破滅只剩下幾個月。
半年後泡沫破滅時,紀良已經在海南聯合開發了這個專案。
“錢肯定收不回來了,但是資產全在,因為我的合同都寫得好,雖然價格掉下來了,但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