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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 197 章

蕭六小姐看到文壇論戰, 是最高興的那個。

她的年紀已經大了, 本來就要開始考慮人生大事了, 在蕭先生還在政府部門任職時,她的身份再加上才女的光環,可選擇面比較廣, 她並不急,況且又有個優質股張瑞在,她是想慢慢與張瑞發展的。可蕭先生一朝失意,她便失去了官家小姐的身份,變成了西方那種沒身份沒爵位的所謂名媛, 結親物件的可選擇面窄了許多。

在這種情況下,她更覺得張瑞好,甚至將之當成了救命稻草,沒少去接觸。

可是張瑞對她雖然有風度,但是卻比較冷淡, 與陌生人差不多, 絲毫看不出對女子的憐惜。

她以為張瑞性格如此, 可是不小心談及蕭遙這人, 張瑞的表情馬上生動柔和起來,目光裡的溫柔與傾慕幾乎傾瀉而出。

在她的眼裡,這種溫柔與傾慕, 與尖刀差不多。

她不明白,張瑞怎麼會喜歡蕭遙這種嫁過被休棄的女子。

這時她的姨娘告訴她,天下男子都是一樣的, 都抵擋不了女子的柔情攻勢。張瑞對蕭遙雖然痴心,但是如果蕭遙沒有回應,而她又給予張瑞足夠的柔情,張瑞遲早會投入她的懷抱裡的。

為此,她每天都假裝和張瑞偶遇,想辦法待他溫柔,可是完全不見效果。

近些天還因為文壇上的論戰,張瑞行色匆匆,急著回去為蕭遙撰文進行論戰,見了她隨便一點頭當作打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便是她厚著臉皮叫他,他也不肯停留,說自己有急事,然後急匆匆地離開,只留給她一個無情的背影。

她難道不知道是什麼急事麼?不過是為了蕭遙寫文與文壇上支援醉紅塵的那些人進行論戰罷了。

蕭遙的才華本身就不及醉紅塵,思想超前大膽,她不明白,張瑞為什麼要為這樣的蕭遙辯護。

難道文壇上的論戰,不是看思想而是對熟人特別有待的麼?

張瑞他從前口口聲聲說什麼公平公正,對上蕭遙就什麼也不顧了。

這天她心有不甘出門,想找機會與張瑞相處,不想不小心扭傷了腳,忍住滿心的痛楚叫住張瑞,告訴他自己的困境,不想張瑞仍舊那般冷漠,急匆匆地給她叫了一輛黃包車,又訓她:

“蕭六小姐,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如此折騰自己的身體,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最後我奉勸你一句,身體是自己的,還望你愛惜。”

蕭六小姐眼睜睜地看著張瑞無情離開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當場哭了起來。

她是真的受傷了,正需憐惜,可在他眼內,卻當成了她耍的陰謀。

為此,他冷戲冷情,竟把受傷的她交給一個黃包車夫,自己則去為蕭遙寫文論戰。

蕭六小姐哭著回到家裡,恨死蕭七了。

明明是已經嫁過又被休棄的棄婦,不好好在家數紅豆過寂寞日子,卻來招蜂引蝶,實在太可惡了。

為此,她一口氣將所有支援醉紅塵貶低逍遙客的文章全看了,看得十分解恨。

可惜蕭先生不知是不是瘋了,竟也撰文為逍遙客辯護,明明他之前厚著臉皮去北平大學找蕭遙,受了蕭遙冷待的。

最可怕的是,這天剛用完晚餐,蕭先生便看過來,

“小六,你看到文壇上的論戰不曾?蕭遙是我們家的榮耀,你也寫幾篇文章為蕭遙說話罷。她名氣變大,一來與我們有好處,二來你亦能蹭些光,你如今須準備說親了,幫蕭遙說話,與蕭遙親近,及容易被好人家放在眼裡。”

蕭六差點氣瘋了,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先生:“爸爸,她根本不認我們,我們為何要幫她說話?”

蕭先生沉下臉:“她認不認,與你又有什麼相干?再說,世人都知道她身上流著我們蕭家的血,她根本避不過。你不要管那麼多,回頭好好寫便是。”

自打有了蕭遙這個許多社會名流都誇讚的女兒,蕭六在蕭先生那裡,便沒有了原先的光彩,此時這般的說話語氣,是蕭六從未聽過的。

蕭六當場就氣紅了眼睛,口不擇言地道:“我絕不會幫她!我的思想與觀點,一向是反對她的,所以我不可能幫她說話!我便是要寫文,也是抨擊她的!”

張瑞幫蕭遙,蕭先生也幫蕭遙,都把蕭遙當寶,把她當雜草,她半點都忍耐不了了!

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六。

她們都知道,蕭六此人最是識時務,所以對她此時的不識時務,感覺十分震驚。

蕭先生一拍桌子,就要豎起眉毛訓斥。

蕭六的親孃馬上出馬,聲音溫柔地勸住蕭先生,又說蕭六扭傷了腳,時時刻刻疼痛不止,以至於心情暴躁,說話口不擇言。

蕭六到底沒有捱罵,可是她心裡更恨蕭遙了,回去馬上捧嘲諷蕭遙的報紙看了起來。

鄭太太也覺得鄭先生瘋了,因為鄭先生也撰文為逍遙客而戰。

看著鄭先生激動地奮筆疾書,鄭太太很想把手上的茶水潑到他身上,但終究是忍住了,在旁說道:“這個醉紅塵的支持者如此可惡,我看你痛罵她之時,完全無需客氣!”

她倒要看看,當鄭先生知道醉紅塵也是蕭遙知道,還有沒有臉皮去面對蕭遙!

鄭先生冷笑一聲:“這何須你來說?醉紅塵的支持者著實可惡,竟暗示逍遙客抄襲醉紅塵,可真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論思想,我倒覺得醉紅塵抄襲了逍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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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埋頭急寫,想趕在中午寄出下午發表。

鄭太太也在旁冷笑,懷著看笑話與洩憤的心情,看他奮筆疾書。

只是看著看著,不免想起蕭遙,心中又是一陣憋屈。

蕭遙到底是什麼運氣,隨便寫寫竟就能成名了。依她看來,蕭遙寫的小說毫無辭藻可言,沒有流麗秀雅的詞彙修飾,與白丁所寫的差不多。

至於思想內涵,不就是順應潮流,順應如今政府倡導的內容麼?說起來,與買辦寫手也差不多,何至於被捧到這樣的高度?

次日上午,某大報頭條上刊登了一條驚悚的標題——“文壇驚詫論之——逍遙客與醉紅塵竟是同一人!”

這份報紙一出,馬上引|爆了討論狂潮!

許多人是同時買幾分報紙的,其中安歇比較理智的讀者本來要直接去看《明日報》的,但翻報紙時看到這條驚悚的標題,馬上停下了去追小說的手,轉而拿起這份大報,一邊閱讀一邊帶著笑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又搞什麼鬼。”

可是看著看著,這些人的嘴漸漸張大,忘了合起來。

這篇文章從文風到用筆乃至用詞習慣等,一一引用對比,最終得出結論,逍遙客與醉紅塵是同一人!

條理分明、證據確鑿!

可是這怎麼可能?

覺得難以置信可是又有點被說服的讀者們,馬上翻出已經結集成冊的小說《後宅贏家》與《相思》對比著看起來。

看著看著,他們心中那點子懷疑,瞬間如同狂風中的小火苗,撲的一下滅了。

隨即,震驚如同星火燎原,一下子席捲而過!

而逍遙客的支持者與醉紅塵的支持者看到這個驚悚的標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憤怒——逍遙客/醉紅塵如何有資格與我心目中的大手相提並論?!

荒謬,簡直荒謬透頂!

他們連小說也不追了,第一時間就是閱讀這篇胡說八道的文章,打算挑出漏洞,逐一反駁,讓那個為了吸引眼球而無底線之人聲名掃地!

可是,讀完之後,他們沉默了。

看這篇分析,兩人的文風的確挺像的。

只是他們都極為討厭對方支援的作者,因此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懷疑,馬上催人去買自己討厭之作者的小說集,坐在窗前認真閱讀對比起來。

讀完之後,他們神情恍惚地坐了許久許久,不得不承認,逍遙客與醉紅塵,很大可能真的是一個人。

兩個人的文風,雖然已經極力避免了,但還是擺脫不了同一風格,尤其是《後宅贏家》與《相思》開頭,著實明顯!

可是這如何可能?

逍遙客竟是醉紅塵?

那他們先前罵的,豈不是罵到自己佩服那個人身上了麼?

蕭遙看了那些文章,心裡是什麼想法?

今天是休息日,蕭遙沒什麼事,原是打算回學校批改作業的,可是在街上看到這份報紙之後,便決定今天休息了。

她不確定,自己回到辦公室,會不會被憤怒的陳先生打一頓。

至於說陳先生看不出逍遙客與醉紅塵是一人,這可能性低得幾乎不存在——過去沒人提出,他尚能因為偏見而忽略了,那麼有人提起,他必定會細細研究的。

甚至可以說,文壇上拿筆桿子吃飯之人,若細心一點,都能看出來。

陳先生打算編纂一本研究類書籍,因此休息日也回來翻找資料並寫文。

張瑞知道蕭遙愛在休息日的上午回來加班的,也特意趕回來見她。

兩人來得很早,早到報童還沒有賣報,因此向來是託其他人幫忙購買的。

這天兩人來到辦公室之後,不知說了什麼,又因為逍遙客與醉紅塵辯論了起來,雖是老調常談,但彼此都很激動,想把對方壓下,因此越辯論煙火味十足!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為了躲避自己那沒有共同語言的妻子,也特意回來加班的伯瑞叫道:“你們且暫停罷,我看這份大報上,居然有人論證逍遙客與醉紅塵為同一人!”

已經向吵架進發的張瑞與陳先生同時一愣,回過神來異口同聲喝道:“荒謬!這斷斷不可能!”

伯瑞激動地說道:“我方才在街上,聽到許多人在討論這事,我亦不信。不過,萬事講究證據,我且看看這論證罷。”

張瑞顧不上與陳先生吵架了,急急走到伯瑞身旁:“且給我看一看,我定要找出漏洞將這譁眾取寵之人罵個狗血淋頭!”

伯瑞頭也不抬:“且別搶我的,那裡還有兩份,你自取去,莫要與我說話。”說完埋頭看報。

少頃看完報紙,他激動得拍案而起:“不可思議至極,不可思議至極,我竟被說服了!從文風與遣詞習慣來說,逍遙客與醉紅塵的確是同一人!神奇至極,她們竟都是蕭遙!我太不敢相信了,可是看完分析,卻又不得不信!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張瑞是懷著懷疑之心看報的,還未看完便聽到伯瑞這話,心裡跟燒了一團火似的,坐立不安,卻還是按捺住認真往下看起來,看完了,心中再無懷疑,又是激動又是羞愧:“她們的確都是蕭遙,可嘆我,竟認不出來!”

他那般關注蕭遙,將她每一篇文章每一本小說都認真讀過,也讀過醉紅塵的小說,可是他竟沒有發現,逍遙客與醉紅塵是同一人!

蕭遙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她在他心目中無足輕重?

在看到他攻擊醉紅塵時,她心裡會不會失望,會不會埋怨他那般罵她?

張瑞覺得世界都變得黑暗起來。

陳先生最為難以接受,所以他看得格外仔細,逐字逐句分析,不肯錯過每一個句子,在看的時候,也認真琢磨體味,在張瑞看完了許久,他才神色複雜地將這篇分析的文章看完。

便是他看之前有再多的不認同,此時看了這篇文壇驚詫論,還是覺得無可辯駁。

逍遙客居然就是醉紅塵,醉紅塵竟然就是逍遙客,這簡直要讓他震驚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要知道,他對醉紅塵是推崇備至的,而對逍遙客卻沒少批評,便是在辦公室當著蕭遙的面,他也沒少說批評的話。

在他對醉紅塵極盡推崇時,蕭遙心裡會怎麼想?會不會暗中嘲諷他?

陳先生的五臟六腑都像被火烤,燒得十分難受。

這時徐先生快步走了進來,口中憤怒地叫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有人說逍遙客與醉紅塵是同一個人!真是荒謬可笑!”

伯瑞站起來:“你看過這篇分析的文章了麼?看過竟也看不出她們是同一人,真沒資格在我們此處任教。若還沒看過便開口評價,也不像個學者!”

徐先生馬上看向陳先生,看到陳先生怪異的神色,心中一驚,也不與伯瑞多說,忙坐下,拿起報紙細讀起來。

蕭六小姐看到題目時,忍不住嘲笑,然後抱著看笑話的心情將這篇文章讀完,讀完之後,便笑不出來了,將自己最為喜歡那只羊脂白玉鐲子給砸碎了。

她對前來安慰自己的姨娘哭道:“蕭遙有如今這般的才華,張瑞再也不會喜歡我了。”說完見姨娘不明白,便將蕭遙是逍遙客與醉紅塵是同一人說了出來。

姨娘倒抽一口氣:“如此一來,老爺豈不是更要看重蕭遙那個小賤蹄子了?”說完想起蕭先生上次去找蕭遙回來發了好一通脾氣,罵蕭遙不認親生父親,脾氣又臭又硬,又松了口氣:

“蕭遙從前不肯認老爺,如今這般出名,更不肯認了,無須擔心,無須擔心。也託了她那贏脾氣的福,她是絕不肯認回蕭家的,這麼一來,蕭家的財產,便不用分她一份。你可爭氣些,趕緊覓得如意郎君,趁著老爺如今對你還算好,早點分了豐厚的嫁妝嫁出去。”

蕭六小姐哭道:“我如何不知?可自打爸爸沒了職位,我的身價便下降許多了,如今好的唯有張瑞而已。而張瑞只喜歡蕭遙,半點瞧不上我。”

初識張瑞時,她是蕭家備受寵愛的六小姐,也是宴會上最為受歡迎的女子,自認為與張瑞登對。可是到了如今,她清楚地認識到,無論是從家世上來說,還是才華上來說,她都配不上張瑞了。

可是如今的世情,便是自知配不上,也還是希望配一配的,畢竟蕭遙並不見得喜歡張瑞。

蕭六一邊哭一邊想到蕭遙如今身份大增,張瑞怕是更愛她了,心中的嫉妒再次翻湧。

她親孃想了想道:“你原先不是說,逍遙客與醉紅塵的支持者在互罵對方麼?如今合二為一,那些人定認為受了欺騙,要怪蕭遙的。”

蕭六目光陡然一亮,認真想了想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兩派人對罵得那般厲害,如今發現被愚弄了,定然十分生氣的。便是不看愚弄,只看逍遙客與醉紅塵小說中的思想,意見也足夠大到他們無法接受兩人是同一人之事了。

想到這裡,蕭六放下心來。

鄭太太聽著鄭先生先是大驚小怪進而對蕭遙花式誇讚,氣得忍不住和鄭先生吵起來,

“逍遙客與醉紅塵幾乎成了兩種思想的碰撞,引起無數人論戰,可如今卻告訴大家,她們是同一人,這豈不是故意愚弄麼?依我看,稍微有些骨氣的文人,也定要聲討蕭遙的!”

鄭先生不以為然:“什麼叫故意愚弄?當今之文壇上,誰人只有一個筆名的?便是你,也不止一個不是麼?大家原先認不出來,那是他們眼拙,怪不得蕭遙。”

鄭太太聽了,氣得連早餐都沒吃,便出門了。

出了門還是氣得厲害,覺得世人有眼無珠,吹捧一個政府的御用文人,看那些幻想未來類似精神鴉片的東西!

她覺得,自己並不比蕭遙差,只是因為從前不曾遵從知識分子推崇的主流思想而已。

鄭太太想到這裡,連街也不逛了,趕緊回家去,開始構思寫文。

蕭遙剛吃完中午飯,便聽到門被敲得砰砰直響。

幫傭很快走進來:“外頭來了四位先生,說都是北平大學的教授,特意來看您。”

蕭遙扶了扶額,知道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當下起身出門迎客。

張瑞與伯瑞向來是支援她的,應該不會打她,至於陳先生與徐先生兩個,蕭遙自認為,即使沒有護衛在,自己一打二也極有勝算,因此並不十分擔心。

哪知見了人,發現四人都不曾生氣,而是齊齊盯著她看了許久。

看了一會兒,陳先生首先開口:“你是逍遙客,也是醉紅塵?”

蕭遙微微一笑:“你們都看過分析了,我否認還有用麼。”事實上,她認為,應該有不少人早看出來了。

陳先生與徐先生相視一眼,同時看向蕭遙,陳先生率先開口:“你的著作,顯得思想混亂,到你如今這文學修養,不至於搞不清自己的思想,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對麼?”

蕭遙嘆氣:“我只是想思想解放。若論我本意,我希望女子不那麼投入愛情,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有一份清醒,一份自尊自愛。在你們男子眼中,一份飛蛾撲火似的感情很值得推崇,可是天然有優勢的你們不會明白,女子是什麼境地的,你們不會懂得,女子在這個世上的艱辛。”

陳先生皺起眉頭:“我仍然不認同逍遙客,我更認同醉紅塵的世界觀。這世界上,總有真正純粹的人,他們做什麼均發自內心,不受道德責任的束縛,過得張揚而灑脫。”

蕭遙反問:“那麼陳先生你自己,是這樣的人麼?”

陳先生一怔,很快答道:“我不是,所以我才更喜歡這樣的人。”

張瑞冷冷一笑:“陳先生你出身極好,這輩子怕只被愛情傷害過,所以你自然說得灑脫。若你是蕭遙,你曾經身無一物,在前半生一無所有,又有過重重不好的遭遇,我倒不信,你仍然相信你口中至真至純的感情!”

陳先生道:“子非我,安知我之樂!”

蕭遙見兩人就要再次吵起來,連忙阻止:

“好了,別吵了,不過是見解的不同,何至於要吵起來?我們如今最迫切需要做的,便是喚醒愚昧的民眾。前幾天,有人發了《華國社會的各階級分析》,以最簡單直白最淺顯易懂的語言對我國各階層進行了分析,寫得非常棒,我希望大家都回去好好看一看。”

張瑞與伯瑞本來便聽她的,陳先生與徐先生推崇醉紅塵,如今知道她便是蕭遙,也不好再與她作對,當下都點點頭,提出要看蕭遙說的那篇文章。

蕭遙忙引他們去自己的書房,拿了報紙出來,交給大家細看。

傍晚,蕭遙與蕭芳一起去看周幸之三人。

天氣越發冷了,雖然她買了不少衣物給周幸之三人,但由於三人已經病入膏肓,所以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前兩天蕭遙請了個醫生去看,得知三人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因此每天都與蕭芳去看。

她與蕭芳到達時,周幸之正處於迴光返照那一刻。

蕭遙忙上前:“這是怎麼回事?”說完不等周幸之回答,又問,“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麼?”

周幸之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沒什麼未了的心願了。希望你寫的小說能給天下的女子啟迪,好叫那些美好的女子不至於如我一般落入風塵。”

蕭遙眼眶發熱,不住地點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周幸之聽了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慢慢閉上了含淚的眼睛,一滴眼淚從閉上的雙眼緩緩滴落下來。

蕭遙剛想叫她,卻聽蕭芳叫梅香與碧玉兩人的名字,忙過去看,見兩人也快不行了,忙走過去,又是焦急又是擔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香道:“我們自知大限將至,因此白天趁你們未來之際,翻出我們最美的衣服,穿上回憶我們最美好的年華……你們不用難過,我們三個心願已了,便是死,也死得很快活的!”

蕭遙的眼淚,終究沒忍住,滴了下來。

蕭芳卻已泣不成聲。

次日各家的報紙幾乎都在討論逍遙客與醉紅塵乃是同一人之事,在許多報紙上,這都是頭條!

大部分人表示經確認,兩人的確是同一人,但他們的行文中仍然難掩震驚與難以置信。

原先對罵的那兩撥人則表示,原先爭論的是兩人小說之思想與文筆孰優孰劣,如今兩人合二為一,那便沒有什麼可論證的了,總歸蕭遙是個才華十足的才女!

至於兩種思想,文人寫小說,固然會在小說裡賦予自己的世界觀,但更多的是寫人生百態,所以蕭遙在小說中寫的世界觀只代表了某種人的世界觀,讀者看自己喜歡看的,皆大歡喜!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讀者撰文表示,他們早從文風看出逍遙客與醉紅塵是同一人,只是想著逍遙客特意以醉紅塵為筆名,必有緣故,他們因敬她之故,故一直閉口不談。

在逍遙客與醉紅塵的支持者發起論戰時,他們也曾想過將之捅破,但見蕭遙本身一直未曾說話,知道她不想捅破,便死死忍住了。

如今有讀者看出來,並寫文論證,倒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作為讀者,他們喜歡蕭遙,不忍她被罵。可是又不想違背她之意願,公開她的身份。有人論證出來,對他們來說,是兩全之策。

文壇上,讚揚蕭遙的聲音再次暴漲,蕭遙的聲望,也跟著暴漲。

這讓等著蕭遙被罵的鄭太太與蕭六小姐氣得差點吐血。

兩個都更認真地琢磨自己的新小說,決定也這般,寫有志之士推崇的世界觀!

蕭遙卻顧不上這些讚譽,她和蕭芳不知如何幫周幸之三人辦理後事,因此特意花錢請了人幫忙。

三天後,蕭遙與蕭芳辦好周幸之三人的後事,回家的時候,將《那些女子》的稿子翻出來,在最後注上:

“餘構思此文之際,路遇幸之攔路,求我告天下女子,女子該有為愛痴狂之勇氣與執著,有反抗舊思想之勇氣與行動,但須掂量自己的能力,以及對方的人品。她與梅香碧玉祈求,世上之女子,能真的如《100年後》之女子一般,真正實現與男子之平權,女子亦可讀書識字工作養活自己,與男子一般無二。”

寫下這些文字,蕭遙更努力創作了。

除此之外,她除了教書、寫文之外,也開始搞一些文學上的研究,讓現世與後世之女子看看,她支援女子與男子平等,本身也願意以身作則。

這天晚上,蕭遙與實驗室的幾個教授開了個短會,領著兩個護衛回家時,聽到一陣槍擊,忙和護衛們躲起來。

躲了一陣子,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蕭遙與護衛相視一眼,決定靜觀其變。

很快,第一撥腳步聲漸漸遠去,而第二撥腳步聲急促響起。

蕭遙凝神聽著,沒有說話。

其中一個護衛遞給她一把小巧的□□。

蕭遙握在手裡,有些緊張,可是又有些熟悉,只是她已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拿過槍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又有槍聲響起,在靜悄悄的黑夜裡,顯得十分嘈雜與迫切,連帶得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蕭遙與身後的兩個護衛沒動,過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聲音了,才放輕腳步,慢慢從躲藏之處走了出來。

經過一個拐角時,忽然與迎面而來的五個人面對面撞了個正著。

頓時,兩邊同時響起槍上膛的聲音,還有低沉急迫的喝問,“什麼人?”

蕭遙握緊槍,額頭上出了冷汗,死死盯著對面為首那人。

對面為首那人也正看著她,在她還沒看清他之際,便收起了槍:“自己人。”

他一開口,身後的人馬上收起了槍。

蕭遙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很像自己熟悉的一個人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身後兩道激動的聲音響起:“少帥!”

那道聲音“嗯”地應了一聲,又道:“蕭遙,你還好嗎?”

蕭遙看進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很快確認,這正是她留學時認識的凌虞!

當下笑了起來:“我很好,你怎麼會在這裡?”

至於身後兩個護衛為何這麼叫,壓根不用再問了。

凌虞笑道:“我來北平辦事,正想著什麼時候去拜訪你。”

蕭遙點了點頭,看了看暗沉沉的四周,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趕緊離開罷。”

凌虞點頭,便要和蕭遙離開。

他身後一人忙問:“少帥,剛才救下的人呢?”

凌虞似乎才想起什麼似的,道:“你讓帶兩個人去把人送走罷,把人送走便罷,不要提起我們是什麼人。”

身後那人趕緊應了,與另一個人急匆匆地走了。

凌虞與蕭遙一起走,路上解釋,他悄悄來北平的,但好像被敵對勢力知道了,所以埋伏他。剛才,他將埋伏之人一網打盡。至於手下所說之人,是一對主僕,夜深仍在街上逗留,被幾個男子拉扯,他們順手便救了。

蕭遙有些驚愕,什麼女子,竟那般大膽?

便是她手上有些功夫,又帶著兩個護衛,入夜了在外行走,心裡也是很緊張的。

然而凌虞知道得並不多,很快轉移了話題,問起蕭遙的近況。

蕭遙笑道:“我還好,回來沒多久,便被聘做了教員。倒是你,我以為你要過一年或是兩年才能回國的,不想竟提前回來了。”

凌虞道:“我緊趕慢趕,學完了便趕緊回來了。我擔心,回來遲了便來不及了。”

蕭遙笑著說道:“這倒是,如今軍閥混戰,都在搶地盤。你父親年邁,若你回來遲了,倒要頭疼的。”

凌虞搖搖頭:“這些倒不用愁,便是現在搶下了,以後如何,還要再看。我國目前這形勢,是和平不了的,只要手上有兵,遲早能搶回來的。”

蕭遙好奇:“那你擔心什麼?”

凌虞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若方才不是我,而是別人,你今晚便危險了。”說完目光淡淡地掃了蕭遙那兩個護衛一眼。

蕭遙笑道:“你別怨他們,是我要求的。不過我也是突發有事,才回來遲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蕭遙家行去,到家之後,凌虞便提出告辭。

蕭遙知道他來此處,定有落腳之所,加上已很晚了,便沒有留客,送他到門口,又謝過他派兩個護衛過來。

凌虞搖搖頭:“不用謝我,即使我們不認識,我也會派人來。你的小說寫得很好,能啟迪人們的思想,喚醒許多愚昧的民眾,你這樣的人,本就該好好保護著。”

蕭遙曾經當他是弟子一般相處,就跟與自己人相處似的,很是不見外,聽了這話就不再說什麼。

次日,她從學校下課回到家,便知收到了請柬,說是政府一個要員的太太舉辦的宴會,宴會規格比較高,會有許多大人物到場。

翻了翻邀請函,蕭遙暫時沒有出席的打算,等次日回到學校,從張瑞口中知道,教育部部長亦會出席,便決定也去出席,商量一下各地小學教育之事。

蕭六的姨娘這兩天很是擔心,因為女兒帶著僕人被人送回來之後,便一直窩在家中,目光含水,似是陷入了情思,卻半個字都沒提張瑞。

她擔心那晚上女兒出了什麼事,因此便提了女兒的僕人來問。

那女僕道:“沒什麼事,在街上遇著幾個浪蕩子,幸得一英雄救美!”

蕭六的親孃一聽,更擔心了,連忙去找蕭六:“聽說你那晚被人救了送回來,可是真的?”

蕭六點頭:“是真的。”

蕭六的親孃一直盯著蕭六的神色看,見她面泛桃花,聲音溫柔似水,心下先驚了,暗示道:“如今那些當兵的,多數是無所事事的痞子,一身裝扮是好,但目不識丁,連話也不能溝通的。”

蕭六道:“娘,你無須再說,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是有心,也是無用。”這兩日她遣女僕多方打聽,又寫信問了密友,都不曾查到有哪個年輕有為的將軍來北平,心裡是有些失望的。

蕭六的親孃聽了,松了口氣,勸道:“便是知道,你也不要去招惹。當兵的經常打仗,哪裡有平安日子?我看那位張瑞張先生就很不錯。”

蕭六沒說話。

張瑞原本自然是不錯的,可是與英明神武,宛如英雄一般出現在她眼前的他變比,便遠遠不如了。

不說旁的,只說她對兩人的感覺,便大大的不同。

對張瑞,她回考慮諸多方面,利益算計多一些。可是對那晚從天而降的他,她心中摒棄了所有的利益考量,只剩下那一剎那的心動。

然而,又有什麼用呢?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蕭六姨娘見蕭六不做聲,便又道:“我從老爺那處打聽到,過兩天有個很高規格的宴會,請的都是各界名流。你可曾收到請柬?”

蕭六馬上白了臉色:“我沒有收到任何請柬。”說完臉上露出深深的不忿,“要不是爸爸沒了職位,我何至於連一份請柬也拿不到?”說著飛快地琢磨起來,尋思著請誰帶自己去宴會。

救她的那個男子,看著便不是普通人,或許會被邀請到過兩天的宴會上呢?

那時她打扮一新,褪去了當日的狼狽與驚惶,好好出現在他跟前,想必他會為她心動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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