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的煙霧像是濃縮了無數人的願力般，其中充斥了大量雜念與慾望，被抽出他的身軀，被迫融入中心的玉釵之內。
這股濃郁的願力給了他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
要知道，在舊日形態下，林納德的五感被全面替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無法形容的感官機構。
在他的腦海對映之中，那些煙氣分明就是被抽出他體外的汙染度凝結成的實體。
所謂的汙染，實際上一種極為抽象的描述。
並非體內中了病毒一般，是有著實體的。
或是什麼細胞病變之類，能夠從物理層面去瞭解的東西。
汙染，更多意義上來說，更像是無數念頭的結合體。
就像是一種意念。
被汙染之人，就像是無意中接觸了一團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意念集合體。
從而在腦子、身體、靈魂之中被逐漸侵蝕，不可逆轉的發瘋發狂，精神混亂。
然而在儀式的影響下，那些不屬於他的念頭、願力化作實體，逸散出去。
他的靈魂在被滌盪，肅清。
逐漸通透。
那股盤踞在腦海中的龐大雜念彷彿被撬開了一個小口子，令得他可以略微喘息。
就像是一個長久窒息之人，首次呼吸到新鮮空氣一般暢快。
而那些被敲下去的雜念，也展現除了它們本來的面目。
“‘汙染’給我的感覺，和‘信仰’非常相似。”
在林納德的識海之中，濃郁的信仰之力化作池塘。
滋養著那一株他從蛇人族手上搶來的信仰之樹。
對比一下，他越發肯定了所謂的汙染與信仰同出一源。
“若要說區別的話，‘信仰’像是更加純粹的念頭，而‘汙染’則是摻雜了大量無用意念的思想。
有慾望、無私、奉獻、渴求、殺戮種種願力在其中，一旦沾染，則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原來，這就是‘失控’的本質。”
他心下明悟，知曉了汙染的由來。
“百分之九十九點一……百分之九十九。”
時間過了不知多久，冥冥中，彷彿有道聲音響起。
他體內的汙染褪去了零點一的數值！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頭，四個多小時的堅持，終於打破僵局。
接著幾分鐘之內，無數的提示不斷響起。
“百分之九十八點七……”
繼續退減，數額在逐步縮小。
最終，明珠白玉般的寶釵上佈滿裂痕，變得灰撲撲的黯然失色。
而他的汙染度，也定格在百分之九十五。
林納德用鮮血繪畫的儀式符號失去活力，化作飛灰。
“這就是儀式能達到了最大化效果了，就算再向阿碧要更多的物品，接著用‘汙染抽取儀式’也無法再減弱我體內的汙染度了。”
一股知識莫名浮現，令他自然而然知曉。
“也罷，待到迴歸之後，再嘗試看看能否用點數來清洗汙染。”
體內的汙染度降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感覺渾身輕鬆無比。
小山般龐大的觸手叢一陣蠕動，朝內擠壓，恢復成一席道袍的林納德。
沒了儀式之力，若要再維持舊日形態的話，就要消耗他自己的力量了。
“好，一鼓作氣，直接突破！”、
失去了汙染的鉗制，那種靈魂汙濁不清，精神混亂不堪的難受總算一撇而空。
有種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的暢快。
意識沉入識海，他的目光凝視著信仰之樹上的果實。
底部由純粹信仰之力匯聚而成的一汪池水保持著進入劇本前的程度，沒有絲毫變化。
他心下明悟，這是由於兩界時間不同。
劇本世界開始時，原來世界的時間處於定格，因此信徒不再產生信仰。
並非由於兩界相隔而無法吸取原來世界信徒的信仰。
若是此時他將心神轉入白色光球之中，一樣能夠透過信徒們的虛構體獲取他們的視角。
不用任何術法，他的意念一動，九十九枚果實瞬時炸開。
果肉化作密密麻麻的未知能量，在他的識海中游走了一瞬。
咔嚓。
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
外界，林納德身邊。
陰風陣陣，空氣中遊離的氣體捲動，朝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林納德體內鑽入。
未知能量與空氣中的未知成分一結合，產生了急劇的反應，生成出無數縷舊日氣息，如同嗅到了血絲的螞蟥，瘋狂的朝著他體內狂躥，無孔不入。
嘶！
這股海量的外來舊日氣息甚至撐爆了他的血肉，一時間難以消化。
這是一股磅礴到極致的力量，甚至可以說，遠超目前他本身所擁有的實力。
他隱隱有著預感，若是能夠撐過去，將這波舊日氣息全部納為己有。
那麼突破主教級的實力便有了希望。
若是失敗……
則會發生異常恐怖的事情！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瘋狂嘶吼的巨大怪物，一閃而過。
舊日氣息極速流動，刺激著他的細胞快速分裂。
他體內凝聚而成的氣息越來越濃，甚至已經到了快要凝結成為液體的地步。
“氣體化液，量變產生質變！”
無數的念頭浮現而起。
他的皮膚不斷湧動，時不時產生裂縫，凸出小口。
這是由於他體內狂暴的氣息摧殘所致。
他四周的空氣被一抽而空，短時間內甚至產生了真空地帶。
似乎是察覺了這樣效率太低，他的身體自然變化，皮膚上浮起一層細碎的鱗甲，鱗甲之下毛孔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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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比之前兇猛百倍的吸力瞬化而出！
空氣遭到驟然的擠壓，掀起一道颶風，一滴滴細密的水珠憑空生成，緊貼於他的毛孔之上，被不斷吸收。
‘他’竟然放棄了透過空氣來獲取那種特殊的物質，而是直接提取出空氣中所有的物質化作液體吸收。
得到了這一波補充，源源不斷的舊日氣息像是被澆了一把熱油。
轟的一聲，形成無數個漩渦！
漩渦之中，無形的舊日氣息逐漸凝聚成型，體內所有的毛細血管、脈絡全都哀鳴不已，微微一蕩。
強烈到極點的痛苦刺激著林納德的大腦，甚至有些矇蔽了他的感知能力，到後來逐漸演化成至高無上的快感。
迷離之中，他的靈魂彷彿與血肉分離，整個人的視角拉入體內，直接看見舊日氣息生成的每一個步驟。
“這是……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