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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攻城開始

興武軍實力強勁不僅在士卒之精銳,亦在將領之眾多,且不說各軍統領這一級的頂尖戰將,似李妤婷、李步衡、逢耀、晏鑫、包括眼前的王川也是各有特色,加上那些身經百戰又經幽州武院整訓的中下級軍校,興武軍之強便強在整體!周興在此中是最為重視對麾下戰將的培養的,亦發掘出了很多歷史上不見其名的人物!

王川的性格老持沉重,平日與眾將交流之間更是有些木訥,並不善於言辭,用老實本分來形容其人可謂貼切。在興武軍之中他的歲數與秦渤相仿,性行卻是大相徑庭,後者豪氣飛揚不拘小節,前者卻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不過這樣的王川在軍中所受士卒的愛戴與同袍的尊重絕不在秦渤之下,皆因其待人之真誠也!

使用這樣一位沙場老將作為後應之軍,司凌空在心中是極為放心的,王川也沒有辜負統領與同袍的信任,在最為緊要的關頭趕到了戰場。

此時盧雲楨的一營士卒已經與鎮魔軍糾纏一處,黑夜之中的廝殺看上去極為混亂,但在王川眼中,此間的局勢已然清晰,自己率軍到達之時,同袍更為奮力的衝上纏住敵軍就說明了一切,他們還有餘力一戰,有了自己的加入更可能將敵軍擊潰,此乃是同袍之間的一種信任,身為主帥,周興是最為強調團體作戰的,合力才能更為強大。

對顧瑞王川並不陌生,黑巖之戰,多有武勇過人之輩,耶律巖、李昂、趙文胤及冉天憫手下眾將都給王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袁術稱帝諸侯齊公,與壽春城下多有交手!

加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司凌空與大戰之前就將鎮魔軍大將顧瑞、徐遠、宗京沛等人的作戰風格進行了具體的分析,此時王川大喝之中飛身而上,嵐鋸劍對著顧瑞便揮舞過去,倘能將之擊敗,此戰必勝。

隨著王川一營人馬的加入,形勢發生了逆轉,現在死戰不退的反而變成顧瑞了,身為主將他在此時是不能有半點退縮的,只要他在局勢就還能支撐,否則主將一敗便是崩潰之局,雖則王川的嵐鋸劍頗為厲害又是生力之軍,但他直刃刀在手又有何懼之!

轉眼間兩將已然纏鬥一處,雙刀並舉之間殺了個難分難解!刀影飄忽伴隨飄飄落雪很是有著一番意境,不過若是論及精彩程度,卻似乎不如方才他與盧雲楨之間的搏殺,兩人刀法都是穩正風格,戰局頗是四平八穩。

當年黑巖之戰時候,眾勢力麾下武將之間亦有過不少切磋,互相之間也是頗為欣賞,而相較於周興的九天雷動和泰忠的大開大合,顧瑞在與溫哲別的較量之中最是獲益匪淺,溫哲別對於基本功的精雕細刻給了他很大的啟發,日後逐漸也成了顧瑞武藝的風格。

而虎王營還在幽州之時,周興便曾笑言,能將此般奇門兵刃用的如此穩正綿密,恐天下之間亦唯正方一人而,雖為笑言亦可見王川的風格。

二人的武藝都是破綻極少,先穩固自身再等待敵手犯錯加以利用便是其最大的特點,換言之顧瑞與王川都是那種防守能力超強的武將,這也便可解釋為何後者能夠與耶律巖大戰平分秋色卻速敗與李昂手中,其時為了保家主殺出重圍恐怕王川不得不奮力拼殺而以己之短攻敵所長,極為不幸的是他的對手乃是霸氣無雙的血獅李昂,又在軍心惶惶之下,有此結局便並不為怪了!

這樣一對相對而言攻強守弱的大將戰與一處,自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分出勝負,況且二人心中還各有所想,短暫的觀察形勢之後王川對戰局已經有了判斷,隨著援軍的加入,虎王營士氣振奮戰力已然在敵軍之上,只要自己不輸顧瑞將之緊緊纏住,士卒之間的較量將決定此戰的勝負,此乃最為穩妥之策!

此番情勢王川看得清楚顧瑞又怎會不知,司凌空可在戰前對種種可能會出現的戰況加以應對,鎮魔軍自然也有精心準備,從自己佈下伏擊開始至今已有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北渡口之中的徐遠想必定會有所決斷,同袍多年雙方都是知根知底,顧瑞對寧天的信任也不會在興武軍諸將之下,自己定要將眼前危局撐住等候援軍,此當為眼前最佳應對。如此一來雙方出手便更為謹慎!

兩軍主將這裡一番酣戰不分勝負,士卒之間的搏殺興武軍兩營合力卻已然佔據了上風,最初的戰線亦在朝著鎮魔軍一方移動,不過雖是優勢在手可以鎮魔軍士卒的堅韌與鬥志,想要將之擊潰卻絕不是短時之內就能完成的,歇息片刻觀察戰局之後,盧雲楨重又揮起鋼矛不顧先前的傷勢便對顧瑞展開了夾擊!

現在乃是兩軍對陣,不是什麼比武爭雄,勝利比什麼都來的重要,將敵軍主將擊敗甚至擊殺就是勝局關鍵!論武藝王川不在顧瑞之下,戰陣經驗亦不輸之,可二人之間終究有著年歲的差別,此時的正方已是四十有五,而

顧瑞卻方當盛年,三十合一過王川便知自己恐無正面擊敗對手的可能,雖則敵將與盧雲楨一戰耗費了體力,可他急速趕來亦不是神完氣足,似雷家老將這般老當益壯之將畢竟是鳳毛麟角!

身為大將,首重戰局,王川亦早過了爭強好勝的歲數,有了盧雲楨的加入,他也開始全力展開攻勢!

顧瑞武藝即使勝過王川也只在毫釐之間,再加上一個盧雲楨便有些捉襟見肘了,好在他的刀法勝在沉穩,將攻勢盡皆斂去,刀光縮小穩守身周三尺方圓之地尚還能夠支撐的住,心中亦不由暗暗慶幸方才自己將盧雲楨傷的不輕,其雖是奮力拼殺卻終究受到了傷勢的牽連,倘若開始就是以一敵二之局,恐怕此時他便要思退身之法的。

不過縱然如此承受的壓力的卻是越來越大,倘若照此下去,三十回合之後便斷然不敵,現在苦撐之中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援軍及時趕到!正如王川能讓盧雲楨放心的殊死拼殺一般,徐遠也沒有辜負顧瑞的信任,就在虎王營援軍趕到戰場一炷香時間之後,豫州營士卒也加入了這場混戰,一員黑盔青袍之將飛速趕來揮舞手中長刀將顧瑞從下風苦撐之勢中解救出來。

見到此人來援,顧瑞心中立刻大喜,雖然非是徐遠親自來援,這員大將足可替之,其人不但武藝精熟更是深通兵法,尤善守禦之道,冉天憫對之亦是極為喜愛,現為豫州營副將!

對於眼前武將,王川、盧雲楨皆是不識,可在其與所部加入戰團之後,無論是鬥將還是鬥軍形勢又再發生了反覆,這員將刀法勢大力沉,頗有巧妙之處,步戰之法更是精熟無比,有了這些作為參照,二人心中立刻浮現出司凌空當日對鎮魔軍諸將的描述,劉峰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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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瑞前往伏擊虎王營,身在北渡口的徐遠並未放鬆對戰局的觀察,聞聽遠方的喊殺之聲結合此戰的時辰便有所警覺,但從時間上來看,虎王營來的太快,顧瑞未必能有足夠的空閒精心安排,而司凌空用兵向來環環相扣,絕不可等閒視之,他尚要坐鎮此處以觀大局,便讓劉峰領一萬士卒前來接應,劉峰到達之時亦是兩軍對戰的緊要關頭!

此時苦苦支撐的又變成了王川與盧雲楨,形勢比之方才顧瑞還要危急幾分,劉峰的武藝雖遜於顧瑞可在步戰之中卻更見威力,此二人聯手本就要勝過虎王營二將,況且盧雲楨還是有傷在身勉力為之,十招一過二將已是迭遇險招,而鎮魔軍得了援軍之後軍心大壯又將優劣之勢慢慢的反轉過來,此時方圓三里之間已盡是雙方士卒之屍身!

北渡口的這一戰註定要數起數落,片刻之後虎王營又一營士卒在逢耀的率領之下加入了戰局,形勢又再趨於緩和,對同袍的前來,王川與盧雲楨心中自是歡喜,可也有所疑問,按照對戰的時間來計算,逢耀既然領軍到了,徐將軍當與其一路才是,為何不見其人?

冰原之戰,興武軍黑豹營統領瓦坎出戰鎮魔軍第一勇將血戟趙文胤,二人激鬥一百餘合亦是勝負難分,瓦坎用驚人的武勇讓鎮魔軍企圖借鬥將之舉壓制興武軍士氣的謀劃落空,這場大戰二人展現出的武藝鬥志亦讓雙方士卒都為之震撼,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對決了。

而戟盾營士卒更是堅定了戰心鬥志,血戟趙文胤又能如何,就算將軍與三將軍都不在此間,我軍之中照樣能有神威之將與之相抗不落下風!

瓦坎伸手擦去嘴角溢位的鮮血,面帶微笑迎接著寨中士卒的歡呼,馬上的身軀依舊穩如山巒,這個形象讓興武軍更為興奮,當年將軍每每得勝回營之時便是如此的氣度風采!

如今瓦坎將軍亦是神威凜凜,畢竟在此戰之前,血戟趙文胤的名聲是要在瓦坎之上的,雖是平分秋色的局面顯然對興武軍鼓舞更大!

夏銘與瓦勒隨在瓦坎身後入寨,前者依舊是一副沉穩的表情,似趙文胤瓦坎這般的頂尖高手輕易不會受傷,可一旦有之還非皮肉之傷的話就絕對不輕,方才二人那最後一擊頗有風雲變色之狀,倘若換了自己是難以接下趙文胤此招的,瓦坎卻與之正面相對毫不相讓,從他們嘴邊的鮮血便可知其乃是內傷,那張英俊面龐之上的紅暈亦可說明!

面上一派沉穩自信的笑容,可誰也沒有注意到瓦坎右肋之處戰甲的破損,那是被趙文胤的玄天雙戟戟風打擊所至,其間並無實質接觸可僅憑勁氣就可割破堅硬的戰甲,血戟雙戟之上的巨力可見一般,呼吸之中都是一陣鑽心的劇痛,瓦坎知道自己已是受創匪淺,可在此時他卻不能表露出一絲外像,因其已經成了此處興武軍的精神支柱!

自上戰陣之後,瓦坎便從未受過這般的傷勢,哪怕是在拼死衝出長安之時也未曾有過,可心中的興奮之意卻未收到傷痛的影響,好一個血戟趙文胤,好一對玄天雙戟,如此勁

敵與之死戰當真痛快,那種全力以赴之後的酣暢淋漓與生死之間的感觸讓他在武道之上獲益良多,這般的對手豈是易尋?

以趙文胤方才展現出來的實力,恐在興武軍之中亦只有周興溫哲別或可戰而勝之了,且還要戰過方知!不過自己也未曾輸給對手,他傷的固然沉重,血戟也絕不會強過多少!

趙文胤緩緩回陣,冉天憫親自打馬上前相迎,對這個忠心耿耿的猛將,他心中實是深愛,方才那一戰如此驚心動魄,勝敗生死只在毫釐之間,縱以孟德的冷靜亦是捏了一把冷汗,血戟趙文胤乃是鎮魔軍之中的一面旗幟,倘若有個差池即使與瓦坎同歸於盡也是冉天憫絕不願看見的,在二人交鋒最為劇烈的一刻,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為何要行鬥將之法!

對於猛將謀臣的喜愛,冉天憫絕對是出自真心,從主公關切的眼光之中趙文胤就能看出那層含義,心中亦是一片溫暖,當下也是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無礙,瓦坎的傷處乃在右肋之間,趙文胤則在左肩,現在幾乎半邊身子都是麻痺的,且傷口之處仍舊是冰寒徹骨!

他不得不承認除了溫哲別周興之外興武軍之中又有了一個可與他對戰不落下風之將,黑豹奔雷,紫電钂法實是他平生所見威力最為狂猛的武技,不過若是自己估計無誤的話,對方的傷勢還是要比他重上一些,畢竟論起與頂尖武將的作戰經驗趙文胤定要勝過一籌,這便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趙文胤速速回營歇息,宗京沛整軍攻寨!”與兩軍陣前冉天憫不宜太多言語,當下對趙文胤出言之後便是寒聲令道,既然鬥將之舉難以起到預料的效果,便在實力之上見個真章,他要搶在張虎率軍前來之前拿下這出要道城寨!對於攻城之道冉天憫可謂爛熟於胸,這一點周興在其身上亦是獲益良多,夏銘所立的這處營寨雖是頗為堅固可又豈能與御魔關這般的雄關相比,且在兵力之上鎮魔軍有壓倒性的優勢!既如此,他的出手就要如同泰山壓頂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宗京沛徐遼二將聞言應諾一聲便立刻前往整軍準備攻勢,而趙文胤似是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默默往營中去了,他的傷勢絕對不輕已然不能在繼續作戰了。趙文胤想說的是倘若方才冉天憫不鳴金的話他是有幾分把握可以取瓦坎性命的,當然那種代價必定是沉重之至,可經過此戰之後再與此人交手,恐怕就絕不會有這般的機會了!

不過以瓦坎如此傷勢,也定難在斷期之內再上戰場,對於黑豹營的戰力乃是極大的消耗,此語待主公回營再說不遲!

血戟對瓦坎傷勢的判斷沒有錯誤,可此時他卻不知除了瓦坎之外,黑豹營尚還有一員大將!回到大寨,瓦坎與夏銘拱手為禮並微微點頭之後便向後軍而去,對方眼光之中在擔心什麼他是心知肚明的,右肋的傷勢需要立刻靜養醫治方可,否則便會留下隱患,不過自己雖暫時不能親自上陣領軍衝殺,可有著盧雲揚的鳳統率騎軍之能,黑豹營依舊堅強。

看見瓦坎的舉動,夏銘放下心來,隨即轉身便開始安排守備陣勢,鬥將一完,鎮魔軍是肯定會對大寨發起攻擊的,周興與陸耀在給他的信中都重點提到了冉天憫的攻堅之能,實是容不得有半點疏忽,此處便是要加以放棄他也要給予敵軍最大的殺傷,雖然從兵力上來看自己處在絕對的下風,可對於做到這一點夏銘還是信心十足的。

不過片刻功夫,鎮魔軍已然擺出了攻擊陣型,數千士卒齊齊向戟盾營大寨緩緩挺進,這是冉天憫的第一波試探,對夏銘大寨的優劣評斷只是依靠自己多年的經驗作出的判斷,具體如何還要透過實戰加以驗證,周興雖是似乎善攻不善守,可冉天憫對興武軍卻不會有半點輕敵!

此處的興武軍主將陸耀亦是極善用兵之人,當年黑巖之戰與自己戰陣對抗,可是未落半點下風,在這領軍之間還要稍勝一籌,此戰干係重大,他亦不能輕慢!

鎮魔軍先頭部隊的挺進很是順利,可越是這般士卒們卻有些心中踹踹,一般而言一百五十步的距離敵軍早就應該發箭了,但戟盾營守軍卻是冷靜的異乎尋常,卻不知其尚有如何後手,不過事到眼前,他們無論如何都要盡力衝上的,一時間鎮魔軍攻擊佇列的腳步瞬間加快,向著大寨拼力衝去,想要儘快透過這段危機四伏的距離!

人對於未知的威脅是最為恐懼的,在它出現之前的那個過程之中便會承受巨大的壓力!對征戰沙場的武將而言,他們最為忌諱的並不是敵軍有多強大,而是其不知所蹤卻又緊緊纏在身邊,讓你可以感受它的存在卻遲遲不加出手,這會使得為將者的神經一直處於一個緊繃的狀態,一旦這個過程延續下去就會帶來沉重如山的壓力,使得承受者很有可能便會在巨大的壓力之中喪失以往的冷靜與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