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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三十九章 卷邊僵蟬破土

夜色柔和,落茵外城燈火點綴,對應繁星滿天。

直到溫軻的身影自視窗消失,楚緒鈺方才松了口氣,她放下七弦琴,扶起梳妝檯下的青魚,柔聲道:“如何?”

“有勞小姐費心了,青魚的傷並無大礙。”

青衫女子起身道謝,被楚緒鈺近身相貼,感受到玉體輕柔,無意間瞅到那張傾國傾城的側臉,她倏的臉頰通紅。

饒是女子,也時常因她而剎那失神,何況男子?

這便是玉人評上四位者。

楚緒鈺覆手在青魚柔背,運氣片刻後,忽然柳眉輕蹙,疑惑道:“那少年內力深厚非常,將你一排之下,饒是燈籠凳都被撞碎,為何青魚你一點內傷都沒有,當真只受了些皮外傷麼?”

青魚開口道:“原本吐血之前是有些內府震盪感,該是受了內傷的,可自我拾那玉簫於手後,便感覺渾身清透無比,他想必已經入了上武,運氣體外,這玉簫便有他的內力存留。”

“上武?”

楚緒鈺聞言一怔,她向來在妙音坊內自持天賦極佳,十八修得偽聚力,放眼整個宗門,也只有她一人做到,那少年看面貌明顯要比自己還年輕,本想在不過也只是個聚力巔峰吧,誰可料居然做到內力外附,修進上武了!

見自家小姐愁眉不展,青魚心中通透,開口道:“這樣的話,即使是盧師兄來了,我們三人合力,也對付不了他。”

“小姐,不然,我們先走吧?”青魚擦拭了一會兒嘴角的血跡,輕聲道,“總之不能被那少年捉住,我說宗門也太不小心了,小姐好歹是內門弟子之一,卻不曾被派遣護衛,要說二長老也太不……”

“青魚,莫要再說了,這和師父無關,有些事情,都是我這張臉引起的。”楚緒鈺搖了搖頭,她曾經有多少次想要毀了自己的容貌,可師父有言,不可如此,她不敢違抗師命,只得花容月貌。

何謂匹夫懷璧,任你有傾世容顏那又如何,眾目睽睽,多少虎狼之徒惦記在心,寢食難安,那盧廣平可不是什麼好人,作為同門,他與妙音坊內其他男弟子一道,自然對楚緒鈺極其傾慕,依仗首席之位,先對楚緒鈺左右逢迎,後不得,便使了些手段。

這些東西,楚緒鈺從不對他人言語,身邊沒有護衛,也是盧廣平的提議,這一次盧廣平北上巡遊西齊天香,表面上是巡遊,實則是來再提醒楚緒鈺,赤裸裸的威脅。

在這世間,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與之千里嬋娟,便這般困難麼?

楚緒鈺俯身,將那些燈籠凳碎裂的木塊拾起:“今日先休息吧,明日再做打算。”

“小姐,若是明日那少年……”

“無妨,現在只能相信他了。”

“我們走吧,逃去綠竹翁那兒,雖然沒什麼交情,可定能唬住他。”

紫眸少女搖頭:“怕是走不掉,西齊茁陽君的邀請,關係到我妙音坊在西齊的運作。”

青魚跟著她俯身拾木片,氣怨道:“都快要打仗了,宗門還想著賺錢,對了,我曾聽坊內的弟子提到過,說小姐在大秦時有經常找人下棋,既然小姐這麼喜歡下棋,為何不帶棋盤來,那綠竹翁好棋,小姐棋力不凡,該能讓他幫你,有武榜第八相助,怕是茁陽君也不敢妄動,宗門這邊,得知綠竹翁與小姐交好,定然也不會反對拒絕茁陽君之事了。”

“要讓你失望了,我棋力差得很,現在想起來

,我輸了那書生不少銀子呢。”

青魚打掃好地面,見自家小姐面帶桃粉,不由心中大奇,仰面笑道:“那書生是誰啊,居然能讓我家小姐垂青。”

“莫要瞎猜了,讀書人而已。”

楚緒鈺抿唇,輕輕一笑,這笑容當真融冰化雪,直把青魚先前緊張的情緒忘空了去。

秋風自北向南,贏棋書生,出秦入西齊。

天下有不少人被扣上叛徒的名頭,有人被陷害,有人則自討苦吃,可誰又能保證,叛徒就一定會被九州眾人所不齒?很多門派叛徒,都會被原先所在的門派追殺,於是這其中大多數都拜入了刺客樓。

實力超絕的刺客那麼多,刺客樓招納人手的手段可見一斑。

青州有個專修硬功的門派,叫做金鐘院,金鐘院門下曾有一人此前默默無聞,而後便如舉目星辰,名頭在九州上乍響,是謂林惹,這林惹可不一般,在院內之時僅僅是個不入流外門弟子,可機緣巧合之下被他尋到了金鐘院萵谷暗藏的密功。

妙就妙在這林惹小心思極多,竟是偷偷存下不予上報,一日修煉時被發現,院內震怒,讓其交付並接受懲罰,誰知這林惹適功,實力早就不同往日,四五個早先比他厲害的外門竟拿他不下,反倒被殺。

於是內門出動,誓要拿下其人,奪回功法,卻不料那林惹實屬不甘,仗著奇功初顯硬功通透,縱然跳下懸崖。

那山崖碎石嶙峋,陡峭至極,崖下雲霧滾滾不可見其底,內門之人雖也修得硬功,可若是滾墜之際不巧觸了罩門,豈不要摔個粉身碎骨方才罷休?於是個個止步崖前,皺眉不語,心中對林惹又是佩服又是仇視。

什麼才是真正的金剛不壞?

林惹墜落崖底後方才知曉,他以內功護住五臟六腑,靠硬功牴觸抗禦墜勢及亂石,居然毫髮無損,他自知其間早就被破了原來的罩門,可依舊無傷,便是心智較為愚鈍的林惹也漸漸曉得緣故,罩門原來已經轉移到了內府之中!

入世,林惹沒有經濟來源,便多次掠財,其中也不乏劫富濟貧,畢竟他本心不壞,可日子久了,也就不再照顧那些貧民,日漸淪為惡人,手頭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他每每與人動手,幾乎都是靠硬功護體,手腳怪力,出手看似遲鈍,可總能趁他人攻擊時找機會拿下。

林惹人粗心細,他不敢擅自建立聚點,只得默默攜財混世,待到功法大成,便再去金鐘院報仇,此間一向風平浪靜。

直到那天,有個面具自晨光下飄來,林惹記得那日周圍有暗暗的香氣。

六眼彌勒相面。

矮子劍客佩戴那張古怪的面具,單手懸劍在側,劍尖兒抵在地上,抬面:“招攬。”

那手中劍造型柔美,劍身中心有一道異色凹槽,劍刃迎著晨光,閃著雪亮。

林惹被個古怪的矮子挑釁,大怒,自瀑布下竄出,單手掄起長條狀的河石,他力氣何其厲害,只見那碩大的橫石翻懸而出,一頭劃在水面撩起數丈高的水浪。

六眼彌勒相不動聲色,抬劍繞在脖頸,傾身下來,作醉酒嚟歌態。

事到如今,林惹也不知那日是如何敗的,那矮子劍客不破去罩門,劍刃反覆拍打,卻處處傷及府,叫他動彈不得,經脈紊亂。

回神,他暗自疑惑,有琴音隱約瀰漫,這聲音似乎能擾亂心神,叫他回憶幾分,晃了晃腦袋,林惹重新看向那個與高雲蘭

並肩御劍的前輩。

心中冷笑,他自知不如,就算得知六眼彌勒重傷,也不敢孤身前來,可如今有文韜陣圍攻,陣內有自己硬功助御,這兩人決計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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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性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高雲蘭一直在壓制散溢的劍意,憩地有鳳不斷酣鳴。

即使是壓制,也不可能將其完全抑制住,那劍意見縫插針,半柱香的時間已是走漏了好些,五劍談之養意乃修的海涵氣勢,用劍而不出劍,則出劍時現天崩裂地意感,但求一擊致命。

高雲蘭的養意劍本就沒有完全,加上找不到陣眼,無法靠一劍破陣,壓制之下不斷溢位的劍意實在可惜,每溢位一分,危機感便重上一分,那奇異的琴音也為危機感助了力,心神不寧,女子比誰都清楚處境已然越來越危險。

片刻,琴音不再。

眾人心中疑慮卻是更重。

“誰!”

忽然,光頭青年聞得林內雜音,不由氣沉丹田,冷聲道。

有微風吹過,陽下閃進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子,那人書生模樣,眉屢疏朗,目光炯炯,手持一冊泛黃書卷,拉著兩輪小木車突林進來,若無旁人地靠向溪邊。

在場三十九人齊齊一怔,玄黃刺客們不敢妄動,倒是那光頭青年也不繼續做聲,僅是側首望去,皺眉暗道:“此人乃是琴音出處?”

書生打扮的青年跪在溪邊,將書卷放在小車上,而後雙掌插入流淌的溪水,入手冰涼,李無德面色一喜,倏的捧起拍在臉上,仰頭,又是若無旁人的感嘆一聲:“爽哉!”

李無德面上平靜無比,實際上內心如風雲攪動,雷雨大作!

他尋了間隙,暗中瞥眸,一顆小心肝不斷跳動:老天誒,各位大爺千萬不要看穿我不會武功啊,那瘋女人故意讓我走在前面原是如此,是要叫我身死於此,方好帶走春花兒!?我若是剛才瞅到後轉身便跑,很大機率會被追上殺掉,倒不如耍個心機,作一副高人態。

實際上李無德成功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林惹看在眼裡,林惹在入刺客樓之前行走江湖數載有餘,深知高人時不顯露,殘人常愛造作,這青年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極有可能頗有城府,加上之前亂心琴音,林惹更加確定。

故意放緩動作,李無德餘光見那群人不敢妄動,心中大定,漫不經心地喝飽了,他選擇晾乾雙手,而不是像平時那般於衣服上蹭幹!

目光深邃,望向溪對面,青年心中打氣,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演技。

嘆氣一口,青年微微皺眉,起身轉向小車。

完美!

現在,只要慢慢地,慢慢地走出林子就好!

穩住……

穩……

“公子該是讀聖賢書之人,定曉得不平事吾平之!”

女聲頃刻間盪出在耳際,嚇得青年猛地一個哆嗦,手中的書卷竟是不小心掉在草地上,微聲清晰,李無德脊背上瞬間冷汗淋漓,他眸子緩緩低下,看著那泛黃書卷,卷邊兒居然有一隻僵蟬破土而出!

怪哉怪哉,為什麼這時候才出土啊,這蟬……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