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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四十八章 青不凡暮不老

漆黑的夜色籠罩整個落茵,裡裡外外,城內沒有半點風聲,火光照射,映入眼簾的只有乾涸的血泊,城外四人候了半響後投足城內,翻牆躍壁,身後數百黒甲布衣負器緊隨。

四人在太井殿場聚首,身材壯碩的應山鬼被燈火一晃之下顯得半紅半黑,活像個高大的閻羅神像,只見他肩頭扛著一具小身板,遙遙望向那個腳踏金蓮的嫵媚女子:“蘇西保找到沒有?”

“應山鬼,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不夠禮貌,面對奴家這般的美人,打招呼居然都不先喚喚名字。”

那女子顏容嬌媚異常,眼邊兒抹上兩道藍色的異彩,身著赤色華裙,裙帶飄蕩,扭著腰肢,舉止動作看上去像一隻豐腴的貓兒,她繞到壯碩男子身邊,指尖點在堅硬的肌肉上,指甲上亦有晶藍異光縈繞。

應山鬼冷哼一聲,揮手擋開那只纖細的胳膊:“信不信我捏碎了你這紅粉骷髏?”

“你們別鬧了,南寒姬,你到底有沒有捉住蘇西保?”身形略微有些僵縮的灰衣人伸出乾枯的手掌,拉下斗篷,是個滿頭蒼髮的長眉老者,兩撇眉毛甚長,垂在兩側幾乎遮住了深陷眼眶的眸子。

女子瞥了老頭一眼,很是隨意地轉了腰,攤手道:“我壓根就沒見著他,該是他自個兒預見勢頭不妙,插著翅膀飛了,要不然啊,便是被人給帶走了,躲在內城之中。”

“你可有去客卿堂尋他?”

說話人一張臉全給精緻鋼面遮掩,那鋼面上鑄著個怒目獅子,兩顆眼睛渾圓無比,可隨人動而滾動,迎著火光,他顯得相當陰森恐怖。

南寒姬嬌滴滴地嗲了怒目獅子一眼,聲色卻是轉涼道:“骨妖,你質疑奴家其他可以,可不能質疑我對殿下的忠心,殿下要找的人,我怎會不去找,定然是盡心盡力的。”

此時此刻,蘇西保的確被別人帶走了,只不過帶走他的人,乃是一開始要殺他的人。

樓上三人隱於漆黑之中,兩人歡喜面皆是碎了一大塊,一左一右,右邊的青年思來想去,乾脆將整張面具都掰了下來,拿在手裡看了又看,撇嘴道:“就算交了差,回去估計還得賠上一大筆。”

“兄弟,你腦子向來都比我靈光,你說,那少年能不能解咱的禁制?”

掰下面具的青年見友人還帶著半邊兒破碎的面具,不由伸手也替他掰下來,同自己的面具並在一塊兒,使勁往虛空中一丟,聽得兩聲脆響:“反正我是受夠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先試試看,失敗了大不了重頭來過,回去領罰。”

“那可夠嗆的……”

“總比沒有希望要來的實在。”

青年看了一眼被拍暈的蘇西保,皺眉道:“這個人應該可以作為我們的籌碼。”

“那先留著他的命吧,哎,又是一筆開銷。”

“話說,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據我估計啊,不是皇宮裡的人,他不使劍,所以該是天書頂吧,這個年紀能有那樣身手的,我只能想到天書頂了。”

溫軻於楚緒鈺三人站在一起,他看到那個赤瞳男子站了起來,拾了一杆沾血的長矛,矛刃上雕刻西齊御前軍特有的花紋,不如踏春戈那般細緻精美,可也很是獨到,至少很早很早以前,男子對這種樣式的長矛情有獨鍾。

因為。

“你居然到現在,還在用我繪製的紋圖,”男子走到已經懶得再去哀嚎的茁陽君身邊,那杆長矛被撮在門

邊,男子借力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你自己做過的事情,永遠都無法忘記,皇兄,臣弟我啊,從陰曹地府回來了,我來拿回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男子有氣無力,可言語甚是強硬,聽得茁陽君目光冷澀。

沉默了良久,也許是因為周圍在無可用之人,茁陽君的語氣變得很平淡,聲調有些發顫,想必是疼痛所致。

“活下來了啊。”他說。

作為一個嬌生慣養的王子皇孫,終日養尊處優,能忍住這樣的疼痛感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溫軻目不轉睛,顯然,他想看看這個茁陽君到底有什麼獨特的地方,能有那樣的眼神。

很多時候,原本存在的東西,會被手握權力的人加以干涉,讓它們變得不存在,比如用抹殺來完成,或者用思想去控制。

男子冷笑:“怪臣弟命硬,活下來了。”

嗤嗤嗤嗤……

茁陽君突然笑了,笑得很滑稽:“可惜你的命硬不過今日了,我親愛的六弟。”

似乎是笑得抽動了大腿上的皮肉,胖子痛得一陣呲牙咧嘴,喘了口氣接著道:“你投入了所有的資本吧,在這內城之中。”

“什麼意思?”

男子恍然動容,他印象裡的皇兄遇到難事從未有過如此語氣,他隱約感覺到一絲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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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望去,破城四人攜數百黑甲布衣已入宮下空地,他的資本,現在到齊了。

忽然,溫軻劍眉下壓,冷聲道:“看來有人要來攪局。”

北面有聲。

聲似棋子落盤敲擊。

溫軻側頭對楚緒鈺輕聲道:“你雖是俗武,可輕功該是不錯,你們退遠些,最好出了這茁陽宮去。”

“怎麼了?”少女疑惑道,她功力尚缺火候,聽不到茁陽君與男子的輕聲細語,此刻疑惑道。

話音剛落,北面夜空有蒼老的聲音隔空飛來:“老夫隴州西齊綠竹翁,欠西齊後宮一債未還,今日兩清。”

男子和場下數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西齊綠竹翁的名頭且不說放在西齊,怕是放在九州,聞者亦頭頭是道。

溫軻單手摘下斗笠,猛地旋擲投出,那斗笠旋轉著朝北面夜空飛竄而去,恰好截下一枚憑空飛向赤瞳男子的白棋,那白棋被打得一彈,飛回出處,少年踏步上前,緊隨其後,一步登天,先躍至高聳石雕,後再踏,騰昇夜色,喝道:“來得好!”

那夜色中白棋消褪,只見得一席青衣顯身而晃,雙袖鼓舞,掌風乍現,直轟懸空溫軻胸口。

少年雙臂交疊,倏爾撐住二處內力澎湃的掌心,騰空轉身騰挪,眨眼卸去八分剛勁的掌力,掌風被一扭,蹭著溫軻臂側躍向地面,轟的一聲,炸出個方圓數丈的大窟窿,飛石四濺。

場上一眾觀之面色突變,那接掌身影清瘦,分明是個少年人,沒想到居然能接下武榜第綠竹翁的招術!

“年紀輕輕,身手不凡!”

綠竹翁隨溫軻一同旋身落地,青色大袖朝下一揮,雙手負於背後,讚歎道。

溫軻落地抬眉,一雙銳利的眸子在漆黑的夜空中閃閃發亮,笑道:“遲暮之年,寶刀不老。”

老者見少年對得順口,一笑置之道:“這位公子雖是蘇嶺口音,可招式卻並非出自西齊任何一派,且身手了得,想必不是這赤瞳兒的手下才對。”

溫軻側身站定,不置可否。

見少年不予回應

,綠竹翁也不生氣,反而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接著道:“若是老夫沒猜錯,就請公子帶著需要帶走的離開,莫要妨礙老夫還債。”

溫軻走到落在地上的斗笠旁,拾起來拍了拍道:“老頭,你有你的債要還,可我的債在這胖子身上。”

綠竹翁青衣屹然不動:“茁陽君已失了一臂一腿,公子就此收手吧。”

“藏了這麼久,老頭你倒是能忍。”

“老夫只是還答應過西齊先帝的命債,保西齊。”

溫軻看了一眼還在和赤瞳對峙的茁陽君:“不死?”

“哦,並非茁陽君不死,而是西齊的命脈,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綠竹翁看向茁陽君,微笑道,“若是一開始沒有那場變故,估計他會是個明君吧?”

“那邊幾位,該是公子希望帶走的,所以老夫不留她們。”

少年點點頭,看向已經走遠的楚緒鈺青魚等人,回頭道:“什麼是西齊?”

“他們兄弟二人,任何一個都是,茁陽君希望赤瞳兒活下去,可是赤瞳兒已經不行了,所以現在老夫保的是茁陽君。”

溫軻深深看了一眼那個被自己廢了一臂一腿的胖子:“他一開始就想讓位?”

“老夫是這樣想的。”

“不覺得不公平嗎?”

“所謂公平,只不過是抵制弱肉強食的藉口罷了,老夫自居竹林以來,不諳世事,從不插手九州紛爭,可始終相信這個淺顯的道理。”

溫軻手持斗笠,劍眉下壓道:“藉口被道理壓得體無完膚,往往是因為提出藉口的人,不夠強。”

“公子要阻於老夫?”

“順便。”

“此話何意?”

“我早晚要於武榜上位一戰,今日遇到,且見且戰,順便讓他們哥倆到底下去說話。”

“老夫有一奇藥,名曰翠青鄉,覆之於身,無論洗漱與否,九日不散,在場眾人無不沾染一二在身,”綠竹翁青袖抬舉,在手中掂量幾番,笑道,“在場這些人,公子怕是保不住。”

“我何時說過要保下所有人的性命?”

赤瞳兒跪倒在地,直勾勾瞪著茁陽君,怒聲道:“你…你瘋了嗎!?”

“有何不可?”胖子冷笑,眼神變得異常的冷漠,他隨著笑聲的頻率聳動肩頭道,“你知道那個老家夥在想什麼嗎,他這個老東西天性多疑,且不相信別人,哪怕是他的兒子,他暗中派人去桑海城求那個武榜第一薛白寂,求一味藥,哈哈哈哈……”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想靠靈藥來延續新的香火,暗中培養人才,一面設計殺我,一面鋪路社稷,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你來當皇帝忍受他!你的赤瞳不被他認可,所以你永遠都當不了皇帝,你小時候就和我說,你想成為西齊的王,皇兄答應過你!要讓你…讓你安安穩穩得當皇帝!”

赤瞳男子聞言漠然,良久,他的手從長矛上移開,往事歷歷浮上心頭,淚如雨下。

“皇兄……”

“一個日日歌舞昇平的昏君,並不能為西齊帶來繁榮,你雖然赤瞳,但如今也好過我啊。”

雖異種不苟於世,但今亦能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