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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個稀有的同姓人

以下這個故事,不知應該算喜劇,還是算一出悲劇。不管怎樣,總之它讓一個人精神失常,也讓我身體受傷,而讓那第三個人受到了法律制裁。可是,這其中是不缺少喜劇味道的。好了,還是留給讀者判斷吧!

這個日期我記憶深刻,因為在同一個月裡發生了福爾摩斯婉拒了爵士封號的事情。我的朋友之所以要被封爵,是因為他立了大功,這番功勳或許在將來某一天會被我寫出來,這裡僅僅是順便提一下,因為身為合作者的我必須謹慎從事,杜絕任何冒失的行為。不過此事卻讓我記牢了上面的時間,即1902年的6月底,南非戰爭結束後時間不長。我的朋友在床上一連躺了數天,這行為對他來說也是司空見慣的事,可是有一天清晨,他突然從床上起來了,手裡抖露著一份大頁稿紙檔案,嚴峻的目光裡閃爍著充滿諷刺意味的笑意。

“華生,我的朋友,現在有一個讓你致富的好機會。”他說道,“加里德布這個姓氏你可曾聽說過?”

我坦誠交代從未耳聞。

“如果你運氣還佳,那麼只要逮住一個加里德布,你就可以賺上一大筆收入。”

“為什麼?”

“那說來可就話長了,並且有點兒痴人說夢。我以為在以往所探究過的繁雜的人類問題裡面,如此新鮮的事情還真沒有過呢!這個人很快就會來面對我們的提問了,因此在他到來以前,我最好還是不要多說,可我們需要查查這個姓氏。”

我身邊的桌子上就放著電話簿,我沒抱任何希望,只是懶散地開啟翻閱著,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居然在其中真得看到了這個古怪的姓氏。我不由精神一振,得意地喊了一聲。

“在這裡!親愛的福爾摩斯,就在這裡!”我將電話簿子遞了過去。

“加里德布·內森。”他喃喃地念道,“西區小萊德街136號。很遺憾,華生,這或許要讓你失望了,這只是寫信者自己,我們還需另找一個加里德布和它匹配。”

我們說話間,荷得森太太手拿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一張名片。

我拿起名片看了一眼,說道:“有了,在這裡!”我驚訝而興奮地叫道,“約翰·加里德布,律師,美國康薩斯州姆爾威尓。”

福爾摩斯望了一眼名片就笑了,說道:“華生,看來你還需要再找出一個才行。”他說道,“這個也是預料內的,但是他今天上午會來我卻未想到,不論怎樣說,他可以解釋許多我們要瞭解的東西。”

幾分鐘後,他就被領了進來。這位約翰·加里德布先生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強壯有力,一張修面整潔的圓臉,氣色不錯,是很多美國事務家們所特有的那種形象代表。總的形象說起來是,豐滿並充滿孩子氣,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他的眼睛很有吸引力,是那種難得一見的可以映照出內心世界的眼睛,明亮而機警,迅速地反映出心靈的每一點變化。他有著美國口音,可這也是正常的。

“請問,福爾摩斯先生是哪一位?”他的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打量著,說:“是的,你的相片很像你本人,福爾摩斯先生。容我冒昧,據我的瞭解,你曾收到過一封我的同姓者寫來的信,是不是?”

“先生,請坐下談吧!”福爾摩斯說道,“我認為有不少問題需要和你討論一下。”他把那大疊稿紙拿了起來,接著說道:“這麼說,檔案中提到的約翰·加里德布先生,就是閣下你嘍!可你來英國的時間不短了吧?”

“福爾摩斯先生,你這是何意?”

我好像在他靈敏的眼睛中看見了突然的狐疑。“你身上的服裝都是英國的。”

加里德布先生勉強一笑,說道:“福爾摩斯先生,我在書上拜讀過你的技巧,可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你的研究物件,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看你上衣的肩式,看你靴子的前端,無處不顯露呢?”

“喔,我真沒料到自己有如此明顯的英國人的著裝特徵,我由於事務的原因來到英國,是有不短的時間了,正像你看到的著裝差不多都倫敦化了。但是,我覺得你的時間一定很珍貴吧,我們見面也並非探討什麼鞋襪式樣的,說說你手中的那檔案如何呢?”

福爾摩斯在某個角度,讓這位到訪者有些心生不悅,那張孩子般的面孔顯得不如剛到時隨和了。

“加里德布先生,不必著急!”福爾摩斯安慰他說,“關於我的這些小插曲,我想華生醫生能告訴你,它有時候是很能解決問題的。但是,內森·加里德布先生為何沒和你一同前來呢?”

“我就是搞不懂,他為什麼要把你攪和進來!”來訪者突然發起脾氣,說:“這件事情,原本是兩個紳士間的一點兒事務,和第三者又有什麼干係呢?可其中一人莫名其妙地找來一位偵探!今天早上我見過他,他對我說自己做了這件愚蠢的事,因此我才到這裡來了,我感到真是倒黴!”

“加里德布先生,這對你而言,並非稱得上是一樁丟臉的事。這只是他迫切地希望達到你的目標——據我看來,本目標對你們倆同樣關係重大。他明白我有取得情報的方法,所以我就被他很自然地找上了。”

這位年輕律師的臉上的怒容,此時才算逐漸地褪去。

“既然如此,倒也無所謂。”他說,“今早我們一見面,他就對我說找了偵探,我當即要了你的地址就過來了,我無須警察亂插手私事。不過,假如你僅是幫助我們,把那個需要的人找出來,那的確沒有什麼不好的。”

“恰是這樣。”福爾摩斯說,“先生,既然你已經來了,還是最好由你親自說說情況,我的這位朋友對事件還不清楚。”

加里德布先生用一種不怎麼友好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他有知道的必要嗎?”他問道。“我們常常合作。”

好吧,反正也沒什麼絕密的情況,我會儘量把事情說得簡明扼要一些。假如你是一名康薩斯人,那麼對於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加里德布是何許人物,我不說你也會知道的,他是徹底憑靠莊園起家的,後來在芝加哥又靠小麥倉庫賺了一大筆錢,不過他把資金幾乎全買成了土地,在稻契堡向西的康薩斯河流域,他大片的土地足頂上你們一個縣的,有牧場、森林、耕田和礦區等,反正一應俱全,這些也全是幫助他發財的地產。

他本人沒有親屬後代——最起碼我從沒聽說過。不過,他非常自豪於自己的稀有姓氏,這也是我們之所以會相識的原因。我在妥皮卡從事法律方面的工作,一天這個老財神突然找上門來,他當時高興得幾乎合不攏嘴,因為又結識了一個有著加里德布姓氏的人。他有一種癖好,就是希望仔細找找,地球上是否還有姓加里德布的。‘請給我再找到一個姓加里德布的!’他如此說道,我告訴他我很忙,沒有時間四處去蒐羅加里德布們。

‘無論如何。’他說道,‘如果事情遵照我的安排發展,你沒有時間找也得去找。’我當時只當他說笑,誰知事隔不久,我便體會到了他那番話的分量了。

因為他說這番話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去世了,留下一份奇怪的遺囑,應該說這是康薩斯州自古以來最不可思議的一份遺囑了。他把全部財產平分成三份,我能得到其中一份,前提條件是我務必把那兩個姓加里德布的人——也就是分享另外兩份遺產的人找到。每份遺產都是500萬美元,只是要求必須3個人一起來,不然分文不能啟用。

對我來說,這自然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我就暫時把法律業務擱置到一邊,開始了尋找另外兩個加里德布的歷程,我在美國毫無所獲。先生,我拿自己的細梳子將美國刮了一遍,我差不多踏遍了全美國,也沒有找到一個加里德布,後來我就來到英國碰一碰運氣。沒有料到在倫敦電話簿上,居然發現了一個加里德布。在兩天以前,我找到了他並向他說明了情況。可是他也和我一樣是孤身一人,雖然有幾個女親屬,但沒有一個男士,而遺囑中有規定必須是3名成年男子。因此,你也瞧到了,很明顯還缺一人,如果你幫我們能把這個人找出來,我們馬上會付給你不菲的酬金。

“你看,華生。”福爾摩斯含笑著說,“我怎麼說來著,不是有點匪夷所思嗎?但是,先生,我認為去報紙上登啟事,是一種最簡便的方法了。”

“我早已登過,無人應徵。”

“呵!這個小問題倒是真有點稀奇。行吧,我在業餘時間會留意一下的。對了,你是妥皮卡人卻也碰巧,我從前有一個通訊的朋友,儘管他現在已去世,就是萊桑德·思塔爾博士,他1890曾任妥皮卡市長。”

“老思塔爾博士嘛!”來客說道,“他的名字始終讓人肅然起敬。好了,福爾摩斯先生,向你彙報事情的進展情況,或許是我們現在僅能做到的,一兩天內你會再聽我的資訊。”這位年輕的美國律師說完,鞠了一躬就離開了。

福爾摩斯已燃上手中的菸斗,他臉上帶著一種古怪的笑意,在椅子上坐了很大一會兒。

“你看如何呢?”我終於按捺不住,問道。“我覺得奇怪,華生,我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我一直捉摸不透,這個人和我們說這麼多謊話,究竟目的何在呢?我差點兒控制不住,想要直接開口問他,其實有時單刀直入最見效。不過,我還是選擇了另外一個策略,讓他自我感覺我們是真的被他矇騙過關了。哦,跑進來一個人,他身上穿著一件足足穿了一年以上英國上衣和英國褲子,因為那上衣被磨出的毛邊,而褲子穿彎了膝部。可在信上與他本人都說,他是一個從美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報紙的尋人欄裡從沒刊登過他的什麼啟事,你清楚的,尋人欄的內容我從來是不放過的,那個地盤是我感興趣的受驚小鳥的隱蔽所,我豈會連這麼一隻野雞都注意不到呢?妥皮卡有個思塔爾博士,我也根本不知道,一個個破綻隨處可見。我看他說自己是美國人倒是不假,可那也是在倫敦多年,只是口音未改變罷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裝作尋找加里德布目的何在?這很值得引起我們注意,假如他是一個壞蛋,那也是一個心機複雜、狡猾多端的惡棍。我們眼前需要弄清楚,那第二位加里德布是否也有假呢?華生,撥個電話給他。”

於是我撥了電話,聽到電話那頭是一個細弱而微顫的聲音,他說道:“是的,是的,我就是內森·加里德布。福爾摩斯先生可在呀?我很想和他談一談。”

我把電話遞給了福爾摩斯,而我則如平時那樣在旁邊,聽著他時斷時續的對話。

“沒錯,他是來過。我明白,你不認識他……多長時間了?……只有兩天呀!……自然,這是充滿誘惑力的一件事。你今晚在家嗎?你的同姓人今晚是否會去你家?我……好,我們就到,我想,最好我們單獨面談一下……華生醫生和我一同去……聽說你喜歡深居簡出……行,我們6點前後趕到你家裡,不必告訴那個美國律師……好的,再見!”

這是一個美妙的初夏的黃昏,在晚霞的斜照下,就連狹小的萊德街也染上了金黃撩人的色澤。這條街屬於艾奇沃路的一條小分支,距離泰伯恩僅有一箭之遙,哦,那個在我們記憶中的不祥之地。我們到訪的這家住宅,是舊式的喬治朝代建築風格,正面為青磚牆,只有一層樓發現兩座凸窗。我們的委託人就住一層,他用於日常活動的那間大屋正面,便是那僅有的兩個窗戶。福爾摩斯用手指了一下,那個刻著稀少姓氏的小銅牌。

“這牌子釘上去時間不短了。”我的朋友福爾摩斯指著褪了色的牌面說道:“最起碼這是他的真姓氏,這一點值得注意。”

這座樓有一個公共樓梯,一些住戶的姓名被標在了門廳內,有用於辦公的,有用於私家居住的。很顯然,這並非一座成套居民樓,而是一群生活無規律的單身漢居住之所。我們的委託人親自出來開的門,他致歉說女工4點就下班,現在已經走了。眼前的內森·加里德布先生,身材高而瘦,肩背微微彎著,肌肉鬆弛,禿頂,大約60來歲的年紀。他臉色很差,看不出什麼血色,就像一個從未運動過的人;戴著一副大圓眼鏡,留著小山羊鬍,顯出一副窺視的好奇神態。不過,感覺他還算一個和藹的人,儘管有那麼一點兒怪癖。

他那深廣的房間佈置古怪,簡直像一個小博物館,貼著室內牆壁擺滿各種櫃櫥,裡面塞滿了各類地質學與解剖學類的標本。屋門兩側排放著裝有蝴蝶、蛾子的小匣子,屋子中央的大桌子上胡亂地放著各類零雜物件,居中的位置上是一臺銅製大型顯微鏡,環視著身邊的一切,我不得不驚歎此人興趣的廣博,這邊有一箱古錢幣,那邊有一櫥古石器,就在房子中央的那張大桌子後面,還有一架龐大的古化石,其上陳放著一排石膏頭骨,上面刻有“海德堡人”、“尼昂德特人”、“科羅瑪寧人”等不同字樣。很明顯,此人愛好涉及多種學科。此時他站在我們跟前,手裡還在擦拭一枚古幣。

“鼎盛時期的西拉丘茲古幣。”他手舉古錢幣,解釋說:“到晚期就嚴重退化了,我以為它們是其鼎盛時代最棒的古幣,儘管一些人更熱衷於亞歷山大古幣。福爾摩斯先生,這裡有一把椅子。抱歉,我要將骨頭挪開。這位先生——哦,是華生醫生吧,勞駕你將那個日本花瓶移開。你們看,這全是我的小小癖好。我的醫生總抱怨我不走到室外活動,可是這裡既有這樣多吸引我的東西,我還有什麼必要出去呢?呵,如果只是為其中一個櫃櫥做一個相對詳細點的目錄的話,我差不多需要花上整3個月工夫呢!”

我的朋友福爾摩斯好奇地四處探望著。

“你對我說,你向來都不外出的吧?”福爾摩斯問道。

“除非偶然搭車去撒思比商店或是克裡斯蒂商店,一般就全在家裡了,因為我的身體不是很好,但我熱衷的研究又需要我付出大量時間。福爾摩斯先生,你不難想象,當我聞說有如此好運降臨的時候,我有多麼興奮驚喜,真是天方夜譚般的意外收穫啊!現在只需要再找到一個加里德布就成功了,我想這一個一定能夠找到。我以前有個兄弟,現在已經過世,而女性親屬又不符合遺囑條件,不過地球上總還會有姓加里德布的人的,我知道你是處理奇異案件的名家,因此就請你來了。當然那名美國青年說得也沒錯,我應該提前徵求一下他的意見,事實上我是一番好意。”

“我以為你的選擇是很明智的。”福爾摩斯說:“但是,你果真準備去繼承美國莊園嗎?”

“自然不,沒有東西能讓我丟下我的收藏的。不過那名美國青年擔保說,事情一旦辦成功,他就會出錢買下我的地產,他出了500萬美元的價。當前市場上有十多種標本,我的收藏中正缺呢!可由於我的積蓄不夠這幾百英鎊,因此就痛失良緣買不了。如果我有了幾百萬美元,你想我的收藏潛力有多大呢!坦白地說,我的收藏足夠一個國家博物館的基礎,我將成為現代版的漢斯·思隆。”

他那大眼鏡後面的眼睛,由於激動而閃閃發亮了。想必,他會全力以赴去找另一個同姓人了。

“我們到訪僅是見個面,無意打擾你的研究。”福爾摩斯說,“我向來習慣和我的委託人直接接觸。幾乎沒什麼要問你的問題了,你在信上已把情況寫得很清楚了,那位美國先生的到訪又填補了一些情況,據我看來,你在本週以前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是的,他上周二來找的我。”

“他將會見我的事情給你說了嗎?”

“是的,他馬上找到我這裡,他原本非常生氣。”

“為何生氣呢?”

“他好像覺得那是對他人格的損害,可他從你那邊回來後又看上去很高興了。”

“他提出了某種行動籌劃嗎?”“沒有。”

“他向你索要或是得到過你的金錢嗎?”“從來沒有!”

“你看不出他或許有什麼企圖嗎?”

“沒有,只有他本人說的那件好事。”“我們的電話約會,你有告訴他嗎?”“我說給他了。”

我的朋友福爾摩斯,此時深思起來,我察覺出他心中有困惑。

“你的收藏品中,有非常值錢的物品嗎?”

“沒有,我並非有錢人。儘管都是一些難得的收藏品,可都不值錢。”

“你不擔心遭盜竊嗎?”“絲毫不擔心。”

“你在這個屋子住了多長時間了?”“將近5年了。”

談話被一陣響亮的敲門聲打斷。於是主人走過去開門,門閂才剛拉開那個美國青年就興奮地一步跨進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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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他手裡搖晃著一張報紙高聲喊道:“我認為自己應當及時來找你,內森·加里德布先生,你發財了!恭賀你!我們的事情終於成功了,萬事順利。關於福爾摩斯先生,我們只有對您說非常抱歉,麻煩您白白跑了一趟,實在是對不起。”

他說著就將手裡的報紙遞給了內森·加里德布先生,主人站在那兒瞪圓了雙眼性急地搜看那報上的廣告,福爾摩斯和我也伸出脖子從他身後湊向前去看,報紙上刊登的是:

農機製造商霍華德·加里德布

經營收割機、捆扎機、手犁、蒸汽犁、鬆土機、播種機、農用大車、四輪彈簧座馬車以及各種裝置,承包自流井工程。

地址:阿斯頓,格羅夫納建築區

“妙極了!”主人異常激動地說:“三個人終於都齊了。”

“我以前在伯明翰做過調查工作。”那個美國青年說,“這份地方報紙上刊登的這則廣告,就是我的代理人從那裡幫我寄來的,事不宜遲,我們需要立即行動辦妥此事,我已給此人寫信,給他說明天下午4點鐘你會去他辦公室洽談。”

“你是希望由我去看他?”

“你看如何,福爾摩斯先生?你難道不認為如此安排更明智一點嗎?我是一名外鄉的美國人,別人對我的話豈會輕易相信,說不定會以為我在編故事呢!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是一個地道的英國人,他自然會重視你的話了。如果你樂意,我是可以與你一同前往,可我明天的確很忙,你就儘管去好了,如果你在那邊出現什麼困難,你可以隨時召喚我的。”

“但是,我已經有很多年未做如此遠的旅行了。”

“內森先生,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已幫你籌劃好了。你12點啟程,下午2點就應該到達了,當天晚上還能返回。你只是去會見一下這個人,把情況向他講清楚,弄一張法律宣誓書過來,以證明確實有這樣一個人,我的上帝!”他非常激動地說:“我不是從千里之外的美國中部來到倫敦了嗎?你只是走這樣一點兒路程去辦事又算什麼呢!”

“沒錯。”福爾摩斯說,“他說得很對。”

內森·加里德布先生不是很情願地聳了下肩,說道,“行吧,如果你堅持讓我去,那麼我一個人去就是了,畢竟你為我的生活帶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確不該拒絕你的要求。”

“那就這樣說定了。”福爾摩斯說,“請你將情況儘快地通知我。”

“我肯定會向你報告的。”美國青年說道:“噢,內森先生,我必須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會再來,送你去伯明翰的火車。福爾摩斯先生,你是否與我同路走呢?那麼,再見了,明晚聽我們的佳音吧!”

那個美國青年離開了。此時,我發現福爾摩斯臉上的疑惑已消,神色正明朗起來。

“加里德布先生,我希望可以參觀一下您的收藏品。”福爾摩斯說,“對我的職業而言,所有稀奇的知識在某一天都可能被派上用場的,你的屋子真像是這類知識的寶藏。”

內森·加里德布先生聽後十分開心,雙眼在大眼鏡後面閃著激動的光。

“我一直都聽說你這個人充滿才智。”他說:“假如你時間充裕,現在我就可以帶你觀看一番。”

“不湊巧,現在我馬上要離開,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但這些標本分了類又都有標籤,你無須親自講解也可以。假如我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希望好好欣賞一番,你看沒有什麼妨礙吧?”

“沒什麼妨礙,歡迎參觀!當然明天這門會關,可是桑德爾太太在4點種之前會在地下室,你可以請她帶你上來。”

“也好,我剛巧明天下午有點空閒,假如你可以給桑德爾太太先打聲招呼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哦,誰是你房產的經紀人?”

內森·加里德布先生對這個突然的問題,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是在艾奇沃路的霍洛韋·斯蒂爾經紀商,但你為何想到問這個問題呢?”

“對於房屋建築這方面,我也頗有點考古學嗜好。”福爾摩斯笑著說道,“我前幾分鐘還在猜,這座樓房是安妮和喬治哪個王朝的呢?”

“一定是喬治王朝時期的。”

“沒錯。可是我感覺年代還會更久遠一些,不要緊,這是不難問清楚的事情。好吧,再見了,內森·加里德布先生,祝你伯明翰之行順利。”

房產經紀商就在不遠處,不過已經下班了。於是,我們便直接返回了貝克街。我們用過晚餐之後,福爾摩斯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

“我們這個小問題告終了。”他,“那解決方案,你自然已在腦海中形成了。”

“我還雲裡霧裡地有些糊塗呢。”

“前面部分已經很清楚了,至於尾巴嘛,要等到明天再說了,你沒有留意到那則廣告的特殊之處嗎?”

“我發現‘犁’字的拼法不正確。”

“你也發現了?華生,你的確是長進不小。其實那個拼法在美國是對的,可在英國就不正確了,然而排字工人一般都是照排的,還有像什麼‘四輪彈簧馬車’,那種東西純屬美國貨,主要流行於美國。總的來說,這是典型的一個美國廣告,可自稱為英國公司,你覺得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的結論只有一個:即那個廣告是美國青年自己登的。不過,他究竟目的何在,我卻搞不懂了。”

“那可以有多種解釋,但無論怎樣說,他首先是要將內森·加里德布騙去伯明翰,這是毫無疑問的。我原本想勸說老古董不必白搭上這一趟,可又考慮還是讓他去,留出地方來也不錯。華生,明天真相就會露尾巴了。”

福爾摩斯清晨一起床就出去了,直到中午才回來,而且我發現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華生,該案子比我最初想象的複雜得多。”他說道:“我應當跟你實話實說,儘管我很清楚對你說了之後,你更加會去冒危險了。對於你的脾氣,相處這麼多年我自然瞭解,可是必須向你挑明,這次出行很危險。”

“這又不是我首次和你一起去冒險,福爾摩斯,當然我想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請問這次的具體危險點在哪裡?”

“我們碰上了一樁棘手案子,那位約翰·加里德布律師先生的真實身份我已查清,他本人就是‘殺人快手’埃文斯,陰險兇殘之名早有遠播。”

“我依然不清楚怎麼回事。”

“自然,你的專業無須費工夫去及時背誦監獄最新大事記,我剛剛去了一趟警察廳雷思維德那裡,警察廳雖然想象力有時欠缺,可在嚴格的技術方面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關於這位美國青年的線索,我希望可以在警察廳檔案記錄裡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那張孩子般圓嘟嘟的笑臉,終於在罪犯照片館裡被我發現。詹姆士·汶特,又名莫爾克羅夫特,外號:‘殺人快手’埃文斯,這是相片上的姓名。”福爾摩斯從口袋內取出一個信封,接著說道,“我從他的檔案內抄寫了點東西:年齡44歲,原籍芝加哥。在美國開槍殺死過3個人,後利用一個政治人物逃出監獄。1893年來到倫敦,1895年1月在滑鐵盧一個夜總會因為賭牌又槍殺一人,此事件經調查是埃文斯在爭執中首先動手,死者叫羅傑·普萊思考特,曾是芝加哥頗有名氣的偽幣製造者。1901年埃文斯獲釋,從那時候起一直在警方監視當中,不過沒有再出現不良行為。總之,他是個不安全的人物,經常攜帶武器並好鬥。你看,華生,這就是我們面臨的一個尤其活躍的對手。”

“可是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呢?”

“正在撥雲見日。我剛才還拜訪了房產經紀人,據他們說這個租戶已經住了5年,那間房子在這以前曾有一年是空置的,再向前是一個沒有工作的沃爾德倫所租住,房產商還記得他的長相,回憶說他人是突然不見的,也無任何訊息,身材高高的,留著鬍鬚,面色黑黑的。而埃文斯在夜總會開槍殺死的那個人,也就是普萊思考特,據警察局描述也是一個高身材、蓄有鬍鬚、面色黑黑的人。不妨如此設想,普萊思考特原本就住在這位天真的老古董視為博物館的房間裡,你看,總算找到一絲線索。”

“接下來怎麼做?”

“我們這就去弄明白。”

我的朋友從抽屜內取出一把手槍遞給我。

“我那把常用的舊手槍已經被我裝在了身上,如果我們面臨的這位西部哥們兒,不愧對他的綽號行動的話,我們勢必要提防一下他。我給你一小時的休整時間,而後我們就出發去萊德街辦事。”

我們在4點鐘正好趕到了內森·加里德布的古怪住所,負責看屋的桑德爾太太正準備回家,不過她馬上讓我們進去了,門上用的是彈簧鎖,我們答應離開時會鎖好門。隨後,大門就被關上了,桑德爾太太戴著帽子從窗外走了過去,樓下就只有我們二人了。福爾摩斯很快對現場進行了檢查,發現在屋角的一個櫃櫥與牆之間有那麼一點空隙,福爾摩斯和我便躲了進去,福爾摩斯小聲言明了他的意思。

“他是希望將那個老古董朋友誘出屋去,可是因為他深居簡出,因此做起來非常不容易。因此他不得不編出這套‘加里德布’謊言出來。我不能否認,這其中的確是有一點兒鬼點子的,雖然這位承租者的怪姓氏提供給了他一個創意,他的謊言是很狡猾的。”

“可他究竟為實現什麼目的呢?”

“這即是我們所要詢查的。據我觀察,和這位老古董朋友沒什麼關係,而與被他槍殺的那個人有關係,很可能以前那人是他的同謀犯。總而言之,這間屋子內一定隱藏著某種罪惡的秘密,這便是我的觀點。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們的委託人收藏品中,或許藏有他自己不知道的值錢物。然而,當得知罪犯普萊思考特在這間房子住過之後,就明白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了。好了,華生,我們唯有在此靜觀其變了。”

不久,我們聽到了大門開門的聲音,於是在櫃後就躲避得更深了一些。隨後,傳來了金屬鑰匙聲,接著那個美國青年閃入室內。他先是把門隨手輕輕關上,警覺地向四周環視了一遍,然後猛然甩掉大衣,直接向屋子中央的大桌子奔去,行動快速而準確,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他將桌子挪到一邊,然後把桌子下面的一塊地毯卷起來,又從口袋內拿出一根準備好的小撬棍,用力地撬那塊地板,接著傳來了木板滑開聲,在地板上瞬間露出了一個洞。這個美國青年,也就是“殺人快手”伊萬斯,擦了根火柴,燃亮一個蠟燭頭,就在洞口消失了。

我們的機會終於到了。福爾摩斯輕觸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們便一同躡手躡腳地走向洞口。雖然我們動作極輕,然而腳下地板還是產生了響聲,因為那美國青年的腦袋一下子探出了洞口張望,他望到我們的第一眼滿臉怒氣,不過馬上變成了一種訕笑,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腦袋被兩把手槍抵著呢!

“好,好。”他說著,冷靜地爬起來,“福爾摩斯先生,你可是比我多一個人呀!我想,我的把戲一開始就被你看穿了,你把我當猴耍了。行吧,我算佩服你了,我輸給了你……”

幾乎是轉眼間,這個殺人快手掏出一把手槍並開了兩槍。我只感覺自己大腿上一熱,彷彿被火紅的烙鐵貼在肉上那樣。隨後是‘咔嚓’一聲,那個殺人快手的腦袋被我的朋友福爾摩斯用手槍砸中,他滿臉淌著血就趴在了地上,我的朋友搜走了他身上攜帶的武器,而後福爾摩斯用他有力的胳臂摟住了我,把我扶到椅上坐下。

“華生,你沒傷著吧?我的上帝啊,你傷著哪裡了?”

當我目睹我的朋友那表面冷冰的背後,蘊藏著如此深厚的忠實與友愛時,我感覺自己不僅是受一次傷,就是受再多次傷也是毫無怨言。他那雙堅毅而明亮的眼睛略顯溼潤了,堅定的嘴唇顯然在顫抖。這是唯一一次機會,讓我體驗到我親愛的朋友在具備那非凡的頭腦之外,更有著如此溫情的心靈,對於我這些年來的合作伙伴來說,這一點已經足令我感到心滿意足了!

“親愛的福爾摩斯,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擦破一點兒皮。”

他小心翼翼地拿小刀割開了我的褲子。

“哦,你說得不錯。”他放心地鬆口氣喊道,“是受的表皮傷。”他將岩石般的面孔轉向那個被擒的美國殺人犯,犯人正沮喪而迷茫地準備坐起來。“今天算你走運,如果你傷害了華生,你就休想活著走出這個房間了,你還有何話說?”

看來,他無話可說了,只能躺在地上瞪眼罷了。福爾摩斯扶著我,一同向那被揭開暗蓋的小地窖內望去。這個美國殺人犯點燃的蠟燭還在洞內,我們看到了一堆鏽跡斑斑的機器,成捆的紙張和一排瓶子,另外,在小桌上還整齊地擺放著不少小包兒。

“呵呵,造假鈔者的全部家當。”福爾摩斯說道。

“沒錯,先生。”這個美國殺人犯頹然說著,掙扎著坐到了椅子上然後說道:“這是普萊思考特的機器,他是倫敦第一偽鈔製造者,那桌上的小包裡是2 000張百鎊假鈔,全國順利流通,沒有絲毫破綻。二位先生,請不妨取用吧,大家來個公平交易,請讓我離開吧!”

我的朋友福爾摩斯聽後大笑起來。

“埃文斯先生,這不是我們的辦事風格。你清楚地聽好了,英國沒有你的藏身之處,你殺死了普萊思考特,是不是?� �

“沒錯,先生,並且我被判了5年刑,儘管是他先拿的槍。哼,5年刑期,而其實我應當獲得的是一個碩大的勳章。普萊斯考特的偽鈔沒有人看出和英國銀行鈔票的差異,如果不是我幹掉了他,他一定會讓偽鈔插滿市場的各個角落。他生產偽鈔的地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而我來這裡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呢?當我看到這個有著怪姓氏的老古董整天扎在屋子裡不出去時,我不得不想辦法把他支走,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許我把他殺死反倒利索一些,那並不是件難做的事情。可我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除非對方也拿槍,否則我從不開槍傷人的。福爾摩斯先生,你倒是說說,我錯在什麼地方呢?這個假鈔機器我並沒有動,我也沒傷害那個老古董,你逮住我什麼錯兒了?”

“僅僅是蓄意殺人罷了。”福爾摩斯說,“可這不屬於我們的業務範圍,下一步會有人處理,我們只要逮住你這個善辯的人。華生,掛警察局,他們是有預備的。”

上面的即是“殺人快手”埃文斯所杜撰的3個同姓人的故事梗概,後來那個老古董因為承受不了夢想破滅的打擊而精神崩潰,最後被送進了布利斯克頓的療養院。而對於警察局來說,能查出普萊斯考特印鈔裝置,當然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了,因為他們雖然清楚有這套裝置,可在他死後卻一直沒能找到它。埃文斯的確是立了功,讓多名情報人員終於可以踏實地睡上一覺了,由於這名造偽鈔者對社會有著惡劣的影響和危害,這幾位是很樂意為埃文斯申請那個碩大的獎章的,不過法庭並不欣賞他。於是,這位“殺人快手”依然重新回到了他的釋放地。

【法律點評】

本故事主要是講述“殺人快手”埃文斯為了達到取得偽鈔製造的機器,而用一個謊言欺騙了內森·加里德布。

本故事涉及了偽造貨幣罪。偽造貨幣罪主要是指沒有貨幣發行權的人,非法製造外觀上足以使一般人認為是貨幣,妨害貨幣的公共信用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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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注意的是本罪所指的貨幣是正在流通的貨幣,如果是偽造古錢、廢鈔,則不構成本罪。另外,行為人製造出來的物品完全不可能被人們誤認為是貨幣的,不可能成立本罪。

可能有點讀者會問“殺人快手”埃文斯是否構成詐騙罪。答案是否定的,因為詐騙罪的主要構成為:行為人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實施欺騙行為,使對方產生錯誤認識並且基於錯誤認識處分財產,造成行為人取得財產,被害人受到財產上的損害。

本故事中“殺人快手”埃文斯的目的是騙取內森·加里德布離開屋子,並沒有損害內森·加里德布的財產。所以不構成詐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