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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操控

“不用。”

慕容千羽猶豫了許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然後又把頭偏過去,望向馬車窗外移動的房屋和黃土。

“兄長……?”

慕容千涵遲疑了一下,他見慕容千羽臂膀上的傷口溢位來的血,已經完全浸透了方才他系上的白色錦緞。

“可是……”

“我說了,不用。”

慕容千羽冷聲打斷他,但又見慕容千涵心裡急切,終於又輕聲道:“不是什麼大傷。”

馬車轆轆前行,很快就回到了陳戎的住所,還沒等慕容千涵再詢問兩句,慕容千羽就已經下了馬車。

“方才在酒樓,何玉忠他……?”

進了屋後,慕容千涵才開口問。

“近幾年的糧錢,都是何玉忠私自徵收的。”慕容千羽回答說道。

陳戎聽後震驚了片刻,“這幾年的糧錢,是何玉忠收的?可是每次都見戶部的人來啊!”

“只是走個過場,打打掩護。”慕容千羽淡淡道。

“那鄧尚書他……”慕容千涵想著戶部可能也參與其中,又憶起兵部的劉敬之,不禁開始懷疑,“他也有參與嗎。”

“應該沒有,戶部尚書掌管全國的土地錢糧,雲中郡一座小郡縣,他根本不會親自去徵收也不會注意。”

慕容千羽又話語一轉,:“不過他似乎察覺到了此事,已經去向慕容蹇稟報了。”

慕容千涵點了點頭,又記得聽慕容千羽說魏將軍當年發出的密信是在這雲中郡被截走的,不知道慕容千羽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那兄長……”

他剛想開口詢問,卻被陳戎打斷道:“當年魏將軍被截的密信,與何玉忠有關嗎?”

慕容千羽下意識的又瞥一眼臂上刀傷,而後頷首沉聲道:“他的一個侍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不同尋常到有能力去劫走那密信。”

“我也注意到了,”陳戎皺著眉回想一陣,“自我被革職回到這雲中郡,不僅太守一直是何玉忠,而他身邊的侍衛,也一直是一個面熟的人,提著一個大彎道,每次何玉忠出府上街巡查,都能見到他。”

慕容千羽聽後不做聲,若是按照陳戎所言,那麼何玉忠身邊的這個侍衛,確實是只得一查。

“你方才想說什麼?”

慕容千羽又偏頭看向慕容千涵,記著他之前猶豫的開口卻被陳戎搶了先。

“沒,沒什麼……”

慕容千涵溫聲道,他見陳戎已經把他想說的都說出來了,於是垂下頭沉默不語。

慕容千羽淡淡的又看一眼他,然後緩緩收回了目光,暗暗沉思。

溫山派人出高價收購黃蒼皮,導致村戶之人上山打獵非死即傷,田地荒廢。

然後進而又造成雲中郡的糧錢交不上去,那麼慕容蹇就肯定會注意此事,質問戶部並下令調查。

可這戶部尚書鄧雲川,慕容千羽早就聽聞他脾氣執拗,但處事一絲不苟,抓不出什麼把柄,所以溫山針對的,應該是何玉忠,而他手中的字條上,寫的恰好也是何玉忠的名字。

那就說明這雲中郡的糧錢是何玉忠私自徵收,戶部人也有參與,只不過不是鄧雲川。

“我回都城一趟。”

慕容千羽擱下淡淡的一句話,還沒等慕容千涵和陳戎反應過來,就匆匆提劍出門沒了蹤影。

陳戎緩緩收回目光,瞥一眼慕容千涵,沒有理會。

魏瑾的靈位上,三支香已經燃盡,香灰落了滿座,竟有些空餘悽楚之感。

陳戎長長的舒了口氣,撣了撣那靈位上的灰塵,又點了三支香,對著魏瑾拜了三拜。

心裡的五味雜陳,幾乎淹沒了陳戎整個人,他拜了二十年,卻拜不來魏瑾的清白。

慕容千涵望著他,見他手都有些顫抖,又目光複雜的投向魏瑾的靈位。

慕容千涵知道,他現在雖然不能很快的將整個事情查清替魏瑾將軍昭雪,但是他相信,會有那麼一天,如同林妃所說的那樣,讓天下所有的人包括父皇再叫他一聲“魏將軍”。

良久慕容千涵終是忍不住開口小聲問:“我……我能祭拜一下嗎……”

陳戎顫巍巍的緩緩轉過身,深黑色的眸子裡似乎有千萬刀劍閃著寒光直逼慕容千涵。

“你不配!”

闌珊夜色的靜謐中,伴著風隱隱有些殺氣和詭異,幾隻烏鵲停歇在簷下,一滴流霜化水落下,瞬間驚氣一片黑影呼扇著向別處飛過。

“你要對付何玉忠?”

慕容千羽推開了復南閣雅室的門,幽幽問道。

溫山正桌案上的棋局已是黑白縱橫交錯,他隨手捏了一顆棋子,沒有直接回答慕容千羽,而是反問他:“你覺得慕容蹇會聽鄧雲川的調查何玉忠嗎?”

慕容千羽暗想自己猜對了,溫山果然是想要借高價收購黃蒼皮,使百姓不耕,土地荒蕪,讓何玉忠交不上糧錢從而讓慕容蹇注意到他。

“我覺得,應是有八成的把握。”

溫山見慕容千羽凝眉沉思不做聲,便又將手中棋子落下,緩緩道:“據我瞭解,慕容蹇去年才賞賜過何玉忠上交賦稅積極,可今年沒有天災他卻如此拖延,慕容蹇性情多疑錙銖必較,他會怎麼認為?”

溫山沒有給慕容千羽機會開口回答,他立即又說道:“他會認為何玉忠蔑視朝廷威嚴,蔑視他慕容蹇的威嚴,正好鄧雲川也是個恪盡職守的人,利用他直諫慕容蹇,加上兵部剛出事,慕容蹇正在氣頭上,他又怎會放過何玉忠?”

“說的倒也不錯。”慕容千羽輕點一下頭,繼而又道:“而且戶部也有人參與何玉忠圈地一事,鄧雲川也不會放過他們,倒是候這些位置空下來,我們的人自然可以滲透進去了。”

溫山不語,只是淡淡一笑,眼中緊盯著棋盤,暗想這次應該不會是平局了。

“何玉忠身邊的一個人,”慕容千羽沉聲道:“幫我查查。”

“你是說那個一直跟著何玉忠的護衛,握著一把彎刀的?”

然而溫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的問慕容千羽。

“沒錯。”

“付焱。”溫山開口道出一個人名來。

“付焱?”慕容千羽眉頭一皺,輕聲唸叨一遍。

“他應該不完全是何玉忠的人。”溫山的目光終於移開了桌案上的棋盤,起身走向木架,從上面拿出一把彎刀來。

“看看這把刀。”他把手中之物遞給慕容千羽。

慕容千羽定睛凝眸,略微詫異的道:“就是這把彎刀。”

那時在酒樓裡,何玉忠的護衛朝他扔過來的刀,和這把一模一樣。

“玄鐵?”慕容千羽又抽開刀鞘,仔細的瞧了一番。

“不錯,”溫山給自己酌上一杯酒,端起酒樽輕輕搖晃著,“他和柔然有些關聯,或者是朝廷之人,那麼他在雲中郡守在何玉忠身邊,不僅是為了保護他,更是監視他。”

慕容千羽把那彎刀放下,默不作聲,暗暗思忖果然這何玉忠與暗處之人有關係,那麼他與魏瑾一案定也有聯絡。

“如果慕容蹇要徹查何玉忠的話,付焱應該會有行動。”溫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我的人會幫你盯著的。”

慕容千羽知道他這是在提醒自己,於是點了點頭,而後問:“沈儀那邊,怎麼樣?”

“慕容蹇又收了他的禁兵虎符,不對,”溫山突然開口,“是他自己交上去的。”

“他倒是學聰明了,”慕容千羽冷哼一聲,“高守兵部軍令那邊,該儘快安排上了。”

溫山似笑非笑,心中已然有了把握,便又放眼棋局而不語了。

慕容千羽瞟一眼他,也再無其他事宜,持著長劍推開雅室的門,片刻便隨著烏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雲中郡內,簡陋殘破透著秋風的屋子裡,點著一盞瑩瑩燭火,發出細微而又黯淡的光暈。

“跪下!”

陳戎面上掠過一抹煞氣,手掌在袖子裡暗暗攥成拳頭,說話時的齒縫間,也似有冷風蕩過。

“你不是想祭拜嗎,那就跪著!”

慕容千涵慢慢垂下眼簾,他沒有反駁一句話一個字,他確實不配,魏家忠臣毀於慕容家的手,他無法辯解。

只覺周圍之物緩緩上升,慕容千涵像是一隻白鶴墜落一般的跪了下去,堅硬的地面下,細小的石子如同錐子扎著他的膝蓋一樣疼。

陳戎冷哼一聲,沒再管他,只是向窗外望了一眼,思忖著慕容千羽去了哪裡。

“慕容千涵……?”

陳戎正想著,慕容千羽已經推門而入,他看見慕容千涵直直跪在地上,不由心中一驚。

然而陳戎卻不理會,而是直接問:“怎麼,又有什麼線索了嗎?”

慕容千羽猶疑的收回目光,轉身對陳戎道:“何玉忠身邊的侍衛,名叫付焱,已經讓人盯著了。”

他並沒有把柔然或是朝廷和付焱的聯絡說出來,只是草草的回答。

陳戎點點頭,而後見慕容千羽臂上刀傷,又道:“我這裡有些藥,給你塗塗,好的快。”

慕容千羽正想拒絕,可見陳戎已經從屜中拿出一個小瓶子開啟來,便也沒再說什麼,於是坐下來,解了半邊衣裳。

白皙冰冷的似乎沒有一絲溫度的臂膀上,刀口很深,好在並不長,陳戎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給慕容千羽塗藥,深怕自己手拙有什麼差錯。

慕容千涵即使跪在地上,可也忍不住面露憂色的不停偏頭望慕容千羽,見那染了一片殷紅的傷口,心裡一陣擔心。

陳戎給慕容千羽上完藥之後,輕輕吹了吹,取了一條乾淨的布子,慢慢系上傷口包紮好。

慕容千涵見此,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來了一些,然而卻突然裝上陳戎冷鬱的目光,他連忙又垂下了頭。

“怎麼回事。”

慕容千羽看著再次跪在地上的慕容千涵,沉聲問陳戎。

“這可是他自己要祭拜魏將軍。”陳戎不屑的回答說。

“起來。”

慕容千羽這次沒有徵求或是命令陳戎,直接走到了慕容千涵跟前,對他說道。

慕容千涵微微一怔,他緩緩抬首看著慕容千羽,見他面無表情,又仰著臉望了望他身後的陳戎,看見那帶著一絲厭惡的臉,終是默不作聲的又低下了頭。

“起來。”

慕容千羽見慕容千涵不敢妄動的樣子,竟直接撐起一邊的臂膀,把他拉了起來。

“兄長,我……”慕容千涵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陳戎不語,也沒有反對慕容千羽,偏頭望了望濃郁的夜色,話語一轉,沉聲道:“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然而狹窄簡陋的屋內,只有一張床鋪,陳戎徑直走向門外,抱來一方草蓆攤在地上,然後對慕容千羽道:“公子睡榻上,我睡這就行。”

慕容千羽沒有回絕,放下手中長劍,也是有些疲乏,但他沒有直接躺在榻上,而是坐下凝眉沉思。

但是慕容千涵卻怔忡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輕聲開口問:“我……”

陳戎冷冷的打斷他,“魏將軍的靈位之下,你睡在這,不怕冤魂噬了你的命嗎!”

慕容千涵也知曉了陳戎話中的意思,於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屋子,抱膝靠著牆壁坐下。

夜色深沉,晚上的秋風比白天更要刺骨一些,慕容千涵不由得縮緊身子,雙手逐漸褪去溫熱轉來冰涼。

陳戎心裡壓抑已久的黑暗,終於來了一絲光明,他只盼著自己能回到那個時候,那個能親眼看見魏瑾昭雪的時候,他懷著這個願望,漸漸的閉上了雙眼。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微弱燭火之下,慕容千羽仍是撐著頭坐在榻上,夜裡靜的著一個時辰裡,只聽見了兩三聲狗吠,似乎還帶著陣陣迴音越傳越遠。

他緩緩沉了一口氣,看見燭火映著窗外慕容千涵模糊的身影,終於站起身拉開了門。

只是那一瞬間,秋風直直如海潮般洶湧的撲向慕容千羽,明明是秋日,可那風竟然像是寒冬臘月一般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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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千羽眉頭微蹙,而後轉身又道無力隨手拿了一件衣裳。

他走到慕容千涵身邊,見他長睫緊緊搭在眼上,靠著牆縮成小小一團。

慕容千羽平靜的看著他,而後把手中衣裳,緩緩蓋在了慕容千涵身上。

之後,慕容千羽便轉身準備回屋歇息,但慕容千涵卻已經醒了過來。

“兄長……”

慕容千羽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了輕輕的呼喚。

慕容千涵望著清冷月光下,慕容千羽頎長的背影,眼中像是浮著一層水氣,“我……”

他只覺喉嚨像是被扼住一樣,說不出來話。

“父皇他……父皇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