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走過去後,劉皇後便和秦墨說起了體己話。
旁邊的勳貴子弟插不上嘴,只能乾巴巴地看著兩人,一臉懵逼。
“。。。官家建的觀稼殿和親蠶宮,為天下百姓謀福不說,更讓高堂上的官員明白,哪怕他們權柄滔天,也不能忘了這天下的根基就是百姓。”
劉皇後的笑意越發明顯,幾個勳貴子弟都驚呆了,居然還能這麼拍馬屁?
這個操作太高階,學不會學不會。
劉皇後笑眯眯道,“還是你這娃娃有見識,好些言官專門盯著這個向官家諫言,說什麼為區區莊稼桑蠶建立宮殿太過勞民傷財,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可他們何曾想過這兩座殿堂,就是為了讓他們真正理解百姓的疾苦。”
秦墨沒做聲,可旁邊的幾個勳貴子弟眼睛一亮,接話道,“是啊是啊,那些言官最是可惡,仗著自己有監視百官考察地方的諫言權,就在朝堂上無理取鬧。居然還。。。”
還沒說完,就被劉皇後瞪了一眼,“話不能這麼說,畢竟是開朝太祖定下的規矩,若是沒有他們監視朝堂,難道讓官家親自去看嗎?”
勳貴子弟目瞪口呆,唯獨秦墨嘴角微微上弧。
這些勳貴子弟有的是小聰明,卻沒法將事物的本質看通透,這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了。
“不過這個制度還是該適當地改改,權衡言官手中的權利尤為重要,否則讓心術不正的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劉皇後細細一想,點頭認可道,“不錯,確實應該如此。”
幾個拍馬屁的勳貴子弟欲哭無淚,感情他們說的都不對,風頭全被秦老四給搶走了。
噫,不對啊,大家都是在權柄罐子裡泡大的,沒道理就你知道這些啊,可為什麼唯獨秦老四獨領風騷?
秦墨不屑地瞥向幾人,得意的小眼神讓他們咬牙切齒又不敢發作。
話題還在繼續,秦墨的話逐漸少了,話頭讓勳貴子弟搶去,他們逗得劉皇後捂著嘴直樂。
權利權利,無權何來利?
天下人無不逐利,可秦墨想要的利不在這裡,當然,也不在朝堂上。
外庭中的人越來越多,隨同而來的下人也多了起來。
不知是文諾來的早的緣故還是什麼,下人都在他身邊聚起來,相熟的便開始聊起家長裡短,不過大致範圍還是逃不開世家之間的比較。
什麼我家主子前些天得了顆南洋夜明珠,有臉盆那麼大。
另一方不樂意了,便說我家老爺有顆樓閣那麼高的珊瑚樹,上面綴滿了珍珠翡翠。
越到後來這些人說的越玄幻,眼看這公主府都快裝不下他們的牛皮了。
文諾兩眼摸黑,什麼世家什麼勳貴,完全不知道,不過看著這些人吹牛倒是蠻有意思的。
這時候有個少年拍了拍文諾的肩膀,“你是秦相府中的吧,怎麼感覺有些面生?”
文諾含糊道,“哦,我剛進秦府沒多久,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少年羨慕道,“在秦府做下人可好了,月俸高,還沒多少活,你可要好好幹啊。”
文諾訕笑拱手道,“那就借兄臺的吉言了。”
“我是郡主府的一等僕役,叫丁四,你呢?”
文諾張了張嘴,隨口道,“我是秦墨。。。啊,秦四公子的書童,文一字。”
“誒?你居然是書童?那你肯定讀過書吧?”丁四驚訝道,聲音有些大,將周圍人的眼光吸引過來。
文諾局促不安地點了點頭,“是讀過書,怎麼了?”
丁四可惜道,“讀過書為何還要做下人,去參加科舉做官不好嗎?”
周圍人齊齊點頭,眼裡多少有些惋惜,不過也有人幸災樂禍。
文諾撓著下巴道,“。。。大概是家裡沒錢吧。”
“大概?”
丁四懵了,家裡沒錢還能用大概來形容嗎?你連自己家裡有沒有錢都不知道嗎?
其他的書童在說起自己的境遇時,都是一副生不逢時的悲憤表情,怎麼到你文一字就這麼漫不經心、
想想也是,讀過書也不一定有能力越過科舉這道坎。
這文一字怕是自知沒什麼本事,才去秦相府中做書童的吧?
下人看文諾的眼神便有些鄙棄的味道,不過看在秦府的面子上,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丁四嘆了口氣,拍了拍文諾的肩膀,訕訕道,“文兄以後可要好好做啊,當文曲星的書童,多少能從他的指頭縫裡撈點東西。”
文諾疑惑問道,“文曲星又是什麼梗?”
丁四驚奇道,“你不知道嗎?秦四公子寫的東西都被那些讀書人給吹上天了,說是只有天上的文曲星才能寫出來。”
文諾哈哈笑道,“謝謝丁兄的提點,文某記下了。”
這時候,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到眾人面前,皺眉呵斥道,“誰允許你們吵吵嚷嚷的,就連你們主子都不敢在這裡造次,你們這些下等人也敢這麼沒規矩?”
下人們唯唯諾諾地低下頭,只有文諾望著侍衛一動不動。
侍衛也看到了鶴立雞群的文諾,這小子居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樣子還真是沒被人教訓過。
於是他嘴角上揚,眼神不善地走向文諾。
文諾就這麼看著他一直走到自己身前,當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善。
只是他文某人是何許人,怎麼會被普通人給唬住。
侍衛抽出腰間的短鞭,隨意地揮了揮,伴著鞭子破空的清脆聲響,一幹下人悄悄遠離文諾,偷偷抬起頭看接下來的這出好戲。
“小子,你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
侍衛冷笑道,“你是哪家的下人啊?”
“秦府的。”
“秦相府?這就是你膽子這麼大的倚仗?”
文諾微微皺眉,“不是。”
“啪。”
一聲脆響,短鞭抽在文諾身上,文諾沒什麼感覺,感覺像是被人輕輕撓了一下,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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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怒極反笑,“還挺硬氣啊,是不是覺得你家的主子會出面,所以給老子強撐著?”
“啪啪啪。”
反手又是三鞭,文諾的臉上連表情都沒變。
這下侍衛懵了,圍觀的下人也懵了。
“怎麼感覺羅侍衛長沒啥力氣?”
“是啊,這小子連眼睛都沒眨,該不會是羅侍衛長沒吃飯吧。”
侍衛陰沉著臉,勉強道,“他們說我沒力氣,你說,老子有力氣嗎?”
“好像。。。真沒啥感覺。”文諾無所謂道。
“好!老子今天就要告訴你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手中的鞭子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抽向文諾。
“啪。”
周圍的人瞬間驚住,本應打在文諾臉上的短鞭,此時被文諾握在手中,侍衛使勁抽了抽,沒能抽動。
“你。。。”侍衛臉漲得通紅,卻不知道說什麼。
文諾無奈道,“我都說了你沒什麼力氣,還要打,打哪兒不好,非要打臉。沒聽說過那句老話嗎,打人不打臉,做人留一線。”
侍衛茫然地搖了搖頭。
文諾嘆了口氣鬆開手,侍衛沒來得及受力,便一個後仰倒在地上,滿臉呆滯地仰望著文諾。
“現在懂了嗎?”
侍衛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羞怒地爬起身,看著文諾又怯怯退了兩步,口中嚷嚷道,“你等著,有本事別跑。”
文諾隨意地擺手,“快去叫人吧,晚了他們就睡了。”
侍衛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灰溜溜地離開了。
文諾回過頭攤手道,“你們都看見了,是他自己沒出息。”
其他下人齊刷刷往後退了幾步,離文諾遠遠的。
文諾無奈地搖了搖頭,趨吉避害是每個人的共性,只是這些人也忒膽小了吧?
丁四小聲提醒道,“你快走吧,剛才那個是公主府的侍衛長羅易,惹到他你今晚肯定沒好過。”
文諾只是笑笑不說話,其他下人遺憾的搖了搖頭。
恐怕一會兒就連秦四公子親自出馬都救不了這個書童了。
在得罪公主府的人和放棄個無足輕重的書童之間,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他們的眼神悲憫起來,看得文諾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