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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絕唱

楊小樓在上海灘萬國擂大顯神威,連斃三名西洋拳師,一戰成名,“活趙雲”的美譽不脛而走。楊小樓幼時入榮椿社學藝,師傅以及師兄弟都是碌碌之輩,楊小樓十七歲出科,就因為沒有過人之處而飢寒交迫,只是在結識了邢法x後,武藝才突飛猛進,同門師兄弟再也難以望其項背,看來楊小樓在這大半年時間裡,肯定得到了邢法x的真傳。

邢慧傑道:“此事十分隱秘,不知荀大師從何而知”?

荀慧生道:“我和楊小樓亦師亦友,也曾蒙他親自指點過武藝,所以今天邢大小姐一出手,我就斷定你和楊小樓大有淵源”。

邢慧傑道:“不知這位名動天下的活趙雲現在在哪裡”?

荀慧生臉上閃過一抹悲傷的表情道:“楊小樓已經故去多年了”。

邢慧傑動容道:“楊先生武功蓋世,猝然長逝,其中一定有蹊蹺”。

荀慧生道:“1937年,日本鬼子侵佔了華北,我和楊小樓送梅蘭芳去南方避難,在滄州運河畔,幾個人灑淚話別,楊小樓問我還唱不唱,我說妻兒老小一大家,我總不能看他們活活餓死吧。楊小樓又問梅蘭芳還唱戲嗎。梅蘭芳說不唱了(梅蘭芳蓄鬚明志,抗日期間再也沒有登臺演出過)。楊小樓說我也不唱了,回到鄉下,混上幾年,也就過去了,總不能演了一輩子的忠臣孝子,臨到終了失了節。這時候楊小樓的身體還好,但大家都有一種此生難再相見的悲慼。於是就在運河畔,最後攜手了一曲《霸王別姬》,楊小樓扮演霸王,梅蘭芳的虞姬。沒有扮裝,清唱一場,最後灑淚而別,自此再未重見。一年後,日本人找到在滄州鄉下隱居的楊小樓,逼他登臺演出,楊小樓斷然拒絕,自毀一臂,絕食七日而亡”。

言罷荀慧生竟伏案大哭,久久不能自已。周圍的人更是唏噓不已,戲子是下九流,是娛樂達官貴人的,如今鬼子打來了,達官貴人們跑的跑,降的降,只有幾個唱戲的,卻在認認真真地相互囑託不要失了氣節,悽愴中滿含濃濃的悲傷。

鐵觀音對候七小聲道:“給軍師傳個信,讓他找尋一下“活趙雲”的後人,每月賙濟些錢糧才是”。

候七點頭道:“難得妹子能替別人著想,你交代的事我記下了,待會兒就去辦”。

鐵觀音道:“為什麼還要等會兒,現在就去解決”。

候七道:“我的傻妹子,你忘了今天晚上咱們把石龍王找來要幹什麼了”?、

鐵觀音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哎吆,餓死我了”。

鐵觀音一呼百應,除了荀慧生、石英等極少數上些歲數的以外,其他人都感到飢腸轆轆,荀慧生怒斥幾個徒弟道:“這才吃過晚飯多長時間,怎麼又餓了”?

一個弟子愁眉苦臉的道:“師傅你常說練功前只吃三分飽,練功消耗的體力又大,再加上晚飯不可口,我們現在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荀慧生道:“胡說八道,練功前只吃三分飽的話我說過,但晚飯挺豐盛的,你們怎麼還挑肥揀瘦”?

一個徒弟皺著眉頭道:“師傅你有所不知,我們實在吃不慣那所謂的法國大餐,那半生不熟的牛肉,上面還掛著血筋兒呢,我看著就噁心,就更不要提吃了”。

這名弟子話匣子一開,大家也七嘴八舌的隨聲附和,對法國大餐各種各樣的抱怨,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尤其是常慶虹,更是尖銳的指出,麵包太鬆軟,遠不及高粱餅子擋餓,氣的一旁的克勞斯吹胡子瞪眼,恨不能踹上他兩腳才解氣。法國大餐,對克勞斯來說,才真正的充滿家鄉的味道。但能把法國飯吃出克勞斯一樣味道的人,畢竟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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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七,把已經安歇的法國管家喊過來,命令他給大家準備夜餐。但這個金髮碧眼的洋管家斷然拒絕了候七的指令,他認為工作時間以外,新增任何的工作負擔都是多餘的。候七威脅如果不按她的指令準備夜餐,天亮後就把這個法國管家炒魷魚,哪知這小子挺固執,聲稱自己為了工作時間以外的自由不受約束,寧可淪落在街頭。

法國人的固執不是沒有原因的,把跳舞的舞廳改成唱戲的練功房,他已經是憤憤不平了。雖然現在兵荒馬亂,但在上海灘找一個洋人做管家,還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他不用擔心找不到新工作,因此才表現的有恃無恐,給了別墅新主人一個下馬威,趾高氣揚的法國管家頭也不回的休息去了。

候七被法國管家氣的兩眼翻白,只得親自打電話給晝夜營業的邵家菜館,讓他們準備五十份夜餐,送到別墅來。邵家菜館夜裡只留了兩個廚師,猛然間接到一個如此大的訂單,只得又把老闆、幫廚的都喊起來,足足準備了兩個多小時,叫了兩輛黃包車,把熱氣騰騰的飯菜送到了候七手中。

吃著可口的中國飯菜,候七大發感慨,中國人的工作精神,歐洲人永遠也不會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練功的時候,大家有說有笑,等到吃飯的時候,都會找能和自己談得來的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小聲交談著。

荀慧生和他的徒弟們是一夥,鐵觀音他們都圍在石英周圍。候七已經從剛才的憤怒中走出來,她雖然對西餐很熟悉,但顯然中國菜更對七小姐的胃口,她生性率真,不講什麼淑女形象,口中塞滿了蟹黃包,含糊不清的對宋春茂道:“獨行俠,你剛才接黃包車時,看沒看到有人跟蹤他們”?

宋春茂點頭道:“是有兩個傢伙鬼鬼祟祟的跟在黃包車後面,但這能說明什麼呢”?

候七道:“這說明我們的電話也被別人監聽了”。

鐵觀音道:“是什麼人和我們過不去”?

候七道:“據我觀察,這次監視我們的人,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他們要監視的目標,是我們的石龍王”。

石英臉色更變,緊盯著候七道:“七小姐此話怎講,難道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我招來的不成”?

候七道:“石叔叔你也不必著惱,我且問你,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大澤喜一是你的同窗不假,但他對你表現的如此殷切,除了同窗之誼,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石英微一沉吟點頭道:“他確實找我另有公幹,但是我一直不肯答應”。

候七道:“日本人要找你幹什麼,你可不可以和大家講出來”。

石英道:“我石英既然跟了鐵司令,當然要有始有終,人要言而有信,司令對我青眼有加,我捨命酬知己,就算身家性命不要,也絕不做背信棄義的小人”。

候七道:“石叔叔言重了,我認為事情還沒有到那種不可救藥的地步”。

石英怒道:“方才聽了楊小樓先生的事蹟,心中敬重,石某和楊先生緣鏘一面,心中悔恨交加,雖不能似先生那樣捨命以全氣節,但絕不和日本人同流合汙還是能做到的”。

候七道:“石叔叔也不必太過激動,我只想知道,大澤喜一身為日本駐上海總領事,每天有那麼多瑣事纏身,但他都能棄之不顧,每天來陪你談笑消遣,可見他所求之事十分要緊,石叔叔可否講出來,也免得我們心中有所猜疑”。

石英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日本人在南洋戰事吃緊,日本海軍急於從中國戰場抽調兵力,支援南洋戰場,這首當其衝的就是長江防線,日本人想把防禦長江的任務交給汪jw,但苦於沒有合適的海軍人才,因此大澤喜一才苦苦相勸,希望請我出任長江的江防司令”。

候七道:“江防司令這個職務也不錯,但沒有作戰艦艇,日本人所有的許諾都可以當做耳旁風”。

石英道:“日本人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已經在長江中撈起了十幾艘在戰爭初期被擊沉的戰鬥艦艇,其中就包括“寧海號”巡洋艦”。

石英是“寧海號”第一任艦長,因為作戰理念太過激進,被勒令解甲歸田。“寧海號”也在戰爭初期被日本人的飛機擊沉,這一次,日本人把沉沒的“寧海號”打撈出來,重新修復後當作長江防線的旗艦,日本人不想讓長江防線的防禦形同虛構,因此在選擇江防司令時絞盡了腦汁。石英在戰爭初期就被逼退出軍界,但他曾經在日本留學,優異的學習成績,給當時的老師和同學們留下深刻的印象,石英這次突然出現在上海,大澤喜一大喜過望,竭力向上司擔保,石英絕對是江防司令的不二之選,因此才不惜屈尊,屢次三番勸慰石英出山。

聽了石英的解釋,候七沉思良久,又繼續追問道:“鍾歷文也是大澤喜一派來的說客嗎”?

石英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鍾歷文是我的至交好友,但他所處的境況比我更微妙,他是出色的艦艇設計師,又不肯為日本人效力,所以日本人把他軟禁在上海,我這次來上海灘的主要原因,就是想把鍾歷文請回高東島,製造出我們自己的艦艇,但他身邊遍佈日本特務,要想把他帶走,談何容易”。

候七道:“這樣解釋就全明白了,日本人派出特務,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不但別墅外面有大批的特務,就是別墅裡面,也有不少日本人的眼線”。

鐵觀音道:“調查一下,看看誰是日本人的眼線,一刀把他們咔嚓了,也免得許多麻煩”。

候七道:“這樣做雖然痛快,但容易打草驚蛇,如果讓鬼子對我們有了戒心,再想把石叔叔和鍾歷文救出上海灘,就勢比登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