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玄幻 > [綜]我曾侍奉過美國總統最新章節列表 > 第53章 舉手無悔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53章 舉手無悔

一年前

露西爾·埃文斯剛剛結束了波士頓的工作,拖著一隻登機箱獨自飛往華盛頓。她在《華盛頓郵報》得到了一份不錯的實習機會,她已經驗證了自己賺錢的能力,現在她想嘗試點別的。

當然,如果知道這份面試會徹底改變她今後的生活,露西爾認為自己至少會再多考慮些時間,也許繼續念個學位,或者再在波士頓積累些資本。畢竟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等在華盛頓給她面試的人會是大名鼎鼎的亞當·摩根。

“摩根先生。”

看著坐在面試官位置的亞當·摩根,露西爾感到意外之極。

“請坐。”

這位商業巨擎笑容和藹。

“您是,亞當·摩根?”

“正是。”

“這太讓人意外了,我的意思是,久聞大名。”作為一個商學院高材生,露西爾對這位商界紳士聞名已久。但這不代表她能明白這位男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我是來面試新聞主編的。”她這樣試探道,“我以為還有其他面試官,主編什麼。”

“我知道。而我是這家報紙的老闆。”

“當然。”露西爾坐了下來,“但我沒料到會是您來為我面試。”

“露西爾·埃文斯。”亞當·摩根拿起他面前的簡歷,“你很年輕,履歷卻很豐富。”

“我厭惡虛度光陰。”她微笑。

“你是加州人,在沃頓以優異成績畢業,從實習期間開始到現在已經參與了三起著名機構上市及收購案。”

“是的。”露西爾準備介紹一些自己與新聞相關的工作經驗,“我在學校的時候為《波士頓早間報》寫了兩年專欄……”

亞當·摩根示意她停止,他合上面前的履歷夾,突然話鋒一轉,“你出生於內華達州,三歲的時候被母親遺棄,送進了當地的教會孤兒院,你在那裡度過了整個童年,但你從小顯示出了自己的優秀。你很有‘領袖氣質’,在當地的早教機構中十分出名。十一歲的時候,你被退役空軍山姆·埃文斯收養,夫婦倆將你帶到了加州生活,直到你以全額獎學金考上沃頓。”

“您等一下,”露西爾打斷了對方,“我不知道在華盛頓面試一份工作還需要被人調查身世。”她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想我……”

“露西爾·埃文斯。”他沉著聲音念出她的名字,“你也許不曾想過。你應該叫露西爾·摩根。”

轉身準備離開的露西爾身形頓住,她緩緩轉過身,像是聽到什麼驚天笑話,“您說什麼?”

“露西爾。你該是摩根的繼承人之一,你是我的女兒。”

“這、這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摩根先生。我與您素未謀面……”

“二十七年前,我認識了你的母親。我當時剛剛接手家族企業,被安排了聯姻,一切進行都進行的極不順利,那年夏天的時候我要去內華達開會,我是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遇見你母親的,她酒量極好,我們……”

“對不起,”露西爾不得不打斷他,“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亞當·摩根認為這孩子的反應完全是因為充滿怨氣,他充滿耐心地解釋道,“露西爾,我希望你理解我。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一直到三年過去,你意外母親去世,才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我派人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被送進了教會孤兒院。11月1號,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你被送進去的日子,我想嘗試著接你回家,但我當時在家中與公司中的處境極糟,所以我只好默默資助你。山姆·埃文斯,他是我的老戰友,他們夫妻一直很遺憾沒有孩子……”

“後來您發現我有點天資,值得這筆投資,所以讓埃文斯夫婦來收養了我。這中間隔了七年多,摩根先生,如果您真的是身不由己,又真的想關注您女兒的成長,為什麼您處心積慮的等待了七年,才找人去收養她?”

“我的婚姻……這很複雜,露西爾。我無法對你一一解釋。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的成長,你小時候很可,金色的捲髮,圓臉,我還存著你小時的照片,後來你在數學競賽上的獲獎我也看到了,你很有天分,我還偷偷去看過你幾次……”

“所以您決定認回我?二十幾年,一個女孩獨自成長,因為被遺棄而經歷無數嘲笑與歧視,您知道孤兒院裡孩子過的是什麼日子嗎?優秀?您知道如果我不堅強起來,不展現那些所謂的‘領袖氣質’,我會被怎樣對待嗎?您知道埃文斯夫婦是怎麼對待我的嗎?嗯?您知道您養育我的錢都被拿來幹什麼了嗎?二十三年,如今我一個人闖過所有難關,終於獲得了您的首肯,配得上做個‘私生女’了,是嗎?”

“露西爾……”

露西爾臉上呈現出尖銳的笑意,她望著亞當·摩根,眼中帶著明顯的敵意,“您感到很無力,是嗎?但是您知道您的誘惑足夠大,我一定會答應的,是嗎?”

亞當·摩根皺緊眉頭,表面是難堪傷情與難以置信,內心卻再次認定了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判斷。

她有這個天賦。

她有繼承他一切的潛力。

“那麼你究竟答不答應呢?”

露西爾仰頭大笑,“我想答應啊,摩根先生。但是您恐怕弄錯了。二十七年,由始至終,你都弄錯了!”

亞當·摩根怔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姑娘,“你是什麼意思。”

“沒錯。我今年二十六歲,按道理來講,您說您是我的父親,二十七年前遇到了我的母親,有了我,在我母親過世後我被送進孤兒院,這都沒問題——”露西爾走到她面前,頗有興趣地望著他的表情,“但是我不得不告訴您,摩根先生,二十三年前的十一月十一日,被送到內華達州教會孤兒院的三歲女孩兒,不止我一個。”

她笑了一下,欣賞著面前這位自私自利、事令她聽得極為不悅的摩根掌門人臉上驚恐的表情。

“我們曾是朋友。”她像是突然陷入那些孤寂遙遠的日子,“孤兒院裡。我和她,我們兩個人。我們同時間被送進去,後來幾乎也是同時間被人收養。我被送到了加州,而她被送去更遠的地方……”

“不可能。我一早找人盯著你,這不可能出錯,你憑什麼說——”

“憑什麼說我不是你的女兒?我雖然三歲被遺棄,但那一天、那個畫面,我終生都忘不了……”

那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她哭喊,她無助,她抓著母親的衣腳被拖在馬路上往前走,母親威脅要遺棄她,然後一輛車撞來,蓬頭垢面的母親成了車輪下的亡魂。

“你說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母親。我雖然沒見過自己的生父,但我聽母親說過無數次。我的母親也不是幾年後去世的,所以,我不是你的女兒。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認錯了人,給錯了錢。”

露西爾的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她瞧不起他,縱使他家產萬貫、富可敵國。但他遺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在暗中觀察多年,事到如今還振振有詞。這是怎樣的一顆狠心?

“那……”亞當·摩根還是不敢相信,但是他必須去驗證這種可能性,“你說的另一個女孩兒,那是誰?”

“佐伊·巴恩斯。”她眼中閃過失落,“她現在應該叫佐伊·巴恩斯。”

“你能幫我找到她嗎?”

“恐怕不行,摩根先生。”

“我會補償你。”

“這不是錢的問題,先生。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

“佐伊·巴恩斯。她已經死了。”

那位父親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靂,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

後來亞當·摩根當然去重新調查了一切,包括與露西爾做dna測試,結果露西爾是對的。她並非他的女兒。可是這麼多年一直認錯女兒和親生女兒已經死亡的雙重打擊令他痛不欲生。他在這時得到了另一個訊息,佐伊·巴恩斯應該是被謀殺的,且兇手至今逍遙法外。找尋真相的念頭鼓舞著他,復仇的念頭指使著他。他再次將露西爾·埃文斯找到面前,並表示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將對方當作親生女兒對待。雖然他們不曾相認也不曾相處過,但他投入的精力、金錢、感情都是真的,只要對方願意幫他,他對考慮將自己的一部分財產留給她。

“怎麼幫你?”

“我要查出是誰殺了我的孩子。”

“警察和fbi都束手無策。”

“我會送你進報社,這不正是你想要的機會嗎?接近她過去的社交圈,幫我調查此時。”

露西爾於是被安排進了華盛頓的新聞圈。不久之後,一篇推理美國總統如何玩弄權術佔領白宮的新聞報道被大肆宣傳。佐伊·巴恩斯的死似乎要被浮出水面。

“接近他,我會輔佐你進摩根集團,將你培養成繼承人。”

這時的露西爾已經調查清楚,亞當·摩根的獨生子埃裡克·摩根有嚴重毒癮,且無心經營祖業,如果不想將全數財產交予他人,老摩根只有她一個選擇。

“我才到華盛頓幾個月,還是個小記者,他已經不再是可以任意活動的黨鞭,我如何接近美國總統?”

於是亞當·摩根設了一個局,他先是資助了安德伍德的對手,讓自己被放到一個敵對的位置,緊接著他又在暗中幫助老主編湯姆發表了那篇文章,保證那報道在最大程度上被流傳開,然後輪到了露西爾的登場。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幫助安德伍德、勾引安德伍德,讓安德伍德以為她才是那個私生女,讓他以為自己與亞當·摩根積怨已久,讓他喜歡她、信任她。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直到她被派往倫敦。

他們怎麼也沒料到大洋彼岸還有另一個人也在調查總統謀殺的案子,這股力量結合英美兩國的情報機構,比他們專業的多,但僅僅是缺少一顆棋子,一顆被放到弗朗西斯·安德伍德身邊的棋子。

麥考夫·福爾摩斯自己也未料到,他接下了這樣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在這世界的另一端,居然有人已經為他培養好了他缺失的那步棋。

伊斯頓莊園內,夏洛克·福爾摩斯完成了對露西爾·埃文斯整個故事推理。

“於是你接近她,故意與她曖昧不清,你還編造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瑪麗安·斯特裡普’,你為她編造了整個人生,包括這個角色的死亡,是為了要驗證一下,露西爾·埃文斯有沒有做一個女間諜的潛質和資格。”

夏洛克·福爾摩斯站在他的兄長與露西爾·埃文斯之間。

他們無言地盯著對方,臉上具沒有任何表情。

露西爾的手中還握著瓷杯的碎片,她整個手臂都在發抖,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滴到了麥考夫的地板上。

麥考夫望著她,他上唇緊繃,臉上是肅穆神色。

突然之間,他又回到了她初認識他時的模樣。

目色冰冷,毫無笑意,面具緊扣,是個最標準和悲哀的政客。

“埃文斯女士……”

夏洛克率先開了口。

他曾經歷過類似場景。他與那個女人互相敵視又相互渴慕,在最後的對決中,他們渴望對方的真情,也都懼怕自己內心的敗露。這是場誰動了情誰會輸得一敗塗地的遊戲。

以他對他哥哥的瞭解,麥考夫不會在這時解釋一句。即便他心中有千言萬語,他也只會沉默,只會用重新帶上虛偽的面具掩飾自己內心的傷痛和恐懼。

如果約翰·華生在這裡,那麼他一定會告訴自己,bekind,別去做傷害自己兄長的事,也別去做傷害一位無辜女士的事,儘量妥善的處理這種局面。

於是夏洛克停止了他的推理,他叫著他哥哥的名字,想要讓那兩個人從可怕的對視中脫離出來。

“麥考夫……”

“是的,夏洛克。”麥考夫轉向他,“不錯的推理。雖然還差了些細節,但也可算‘正確’。”他笑得十分僵硬,“還有什麼事嗎?”

“我認為,你最好……”

最好什麼?將自己剖析給對方看嗎?在這種情況下?

不,驕傲如麥考夫,體面如麥考夫,他決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是那種即便死也要死得乾淨講究的人。奪走他的自尊心和他的偽裝無異於毀了他的一切。

於是年輕的偵探停住了。片刻猶豫後,他選擇這樣說道,

“危險。你們處在危險的因素裡。”

然後他望了麥考夫一眼,似乎是想給他傳遞某種鼓勵。

他不確定他的哥哥此刻是不是在怪他。他在他喜的姑娘面前揭了他的底——即便他不是故意——可他哥哥耐心和脾氣一貫不怎麼好。

偵探突然間也有些無措。

他們雖然做了一輩子兄弟,卻沒有共同面對過這種情況。

不。小時候那種故意破壞他和那些俗氣的女孩約會之類的絕不能夠相提並論。

那時的麥考夫不是現在的麥考夫。

現在的麥考夫太孤獨,太冷傲。以至於他身邊不再有任何人,除了露西爾·埃文斯。

偵探不得不承認他又給哥哥闖了個禍。他有些不知該如何收尾,他看到露西爾·埃文斯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

那近乎是麥考夫心裡的聲音。

“如果你不介意,”麥考夫向他的弟弟微笑,“請給我和埃文斯公使一點時間……”

偵探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不。”露西爾·埃文斯突然開口。

她聲音嘶啞,踩過腳下的碎片,走進麥考夫的書房,“再沒有什麼是別人不能聽的了。”她的眼睛眨也不眨,那麼望著對方,“你還有嗎,福爾摩斯大人?”

麥考夫只好衝弟弟動作微弱地搖了搖頭,轉過身來,看著他眼前的女人。

“這是場嚴肅的政治博弈。沒有什麼戲鬧的成分。”

他雙手插袋,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戲鬧?”露西爾·埃文斯嗤笑一聲,“難道這從頭到尾不是一場戲?”

麥考夫沒有回應。

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夏洛克的那些推理,他的動機、他的計劃、他接近她的目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能解釋什麼?他該解釋什麼?

他努力地自我剋制著不讓自己去看露西爾滴著血的右手,他望著她的眼睛,她在顫抖,她的眼睛瞪得可怕,他幾乎能數出其中一條一條的血絲。

露西爾·埃文斯沒有等來任何回應。

她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麼。

她曾在他面前扮演了一個不真實的角色,她有什麼資格要求對方真實?

更何況,她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接近自己的是有目的。

只是這個目的如今被夏洛克·福爾摩斯說出來,倒也少了長久互疑的麻煩。

她不該有拖沓的感情。

她該認定自己的目標,堅定自己選擇的人生。她該認真獲取安德伍德的信任,從而獲得她想要的一切。

她不會知道其實麥考夫竟然也有那麼一絲的慶幸。

他也演得累了。

他對於與自己想建立親密關係的人只能維持著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感感到疲憊。

他無法表達,無法發聲,只能默默站在黑暗中,不能對任何人坦誠與她的關係。

他想結束這一切,只是他沒料到這一切是由夏洛克來操刀。

而他毫無防備。

“我把你的車子騎回來了,”她突然提了提嘴角,重新提高了聲音,“它有一個輪子鉸進了鐵鏈,我只好折返,我怕它壞在半路上。”

“其實那……”他想說沒關係,他想告訴她即便那車子壞了其實他也不會怎樣。他甚至只是想看她騎車子時,那條碎花長裙被迎風吹起來的樣子。但是他說不出口。

“那只是個腳踏車。”他這樣說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她望著他,“那只是個腳踏車。只是個腳踏車。”

她重複著她的話,她的語氣變得正常起來,她的表情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難看。但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她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

突然之間,她大跨兩步走到麥考夫面前,她伸手抓起他的右手手腕,將他的手從西褲口袋中拽了出來。

她握住他寬厚溫熱的手掌,那分明人類的溫度。

她狠狠地抓住他的手,鮮血在他們交合的手掌中粘合淋漓。

他看著她將自己的手舉到兩人之前,他下意識將手臂往回收,對方卻堅定無比,他沒有再掙扎,他看到在一片鮮紅色中,那枚銀戒閃閃發亮。

“所以這是什麼?”她笑著問,聲音是被強行控制的冷靜,但眼眶卻是無法剋制的痠疼。

“所以我是什麼?嗯?”她從鼻腔間發出一聲似哭不似笑的疑問,“一顆,”她將荒謬的聲音提高,嘴角裂開弧度以保證一個句子能完整的出口,“一顆金魚棋子?”

麥考夫低頭看著她。

他看到了那些不曾出口的掙扎,那些被強忍在眼中的淚水,那些現在看來顯得滑稽可笑的回憶,那些還在熾熱,卻幾乎要被燃盡的情感。

麥考夫用左手握住他們貼合在一起的手,將自己的右手使勁抽了出來。他從自己胸前的口袋取出白色手帕,墊在手指之間,將自己右手粘著她鮮血的戒指摘了下來。

“這不代表任何事。”

彈劾美國總統是關乎世界格局的“天下事”,政局變幻意味著社會安全,意味著兩國關係,意味著成千上萬條活生生的性命。而他個人的情感,他個人的渴望,他個人的痛苦,永遠不能凌駕於前者之上。

夜幕漸漸吞併了黃昏。

夏洛克·福爾摩斯站在伊斯頓莊園的大門外,看著他身邊的兄長。

麥考夫整了整西褲,蹲下身去,動作緩慢地整理好被扔在花園草地上的腳踏車,然後拒絕了自己兄弟伸過來的手,深深地嘆口氣,將它扶了起來。

露西爾·埃文斯離開了伊斯頓莊園。

這次連頭也不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