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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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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這一日過得一波三折,尤其漫長。

宮裡宣旨的宮人一走,滿院子跪著的人才回過神來。賈政一臉的喜氣,左右張望了一回,只覺得少了什麼。因對王夫人道:“太太,接旨這等大事,怎的寶玉不在?元妃娘娘特特的給他帶了話,他竟敢偷這個懶,真個不像話!”

因大姑娘剛封了賢德妃,賈政話雖說得狠,語氣倒不甚嚴厲,再合著眼中這滿滿的喜色,聽起來倒半是埋怨,半是驕傲了。方才宮裡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可是著意把賈府誇獎了一番,言及賈府家風嚴謹,贊其教女有方,很是殷勤勉勵了一番賈府後輩。

元妃在家時與寶玉是極好的,今兒這番話,不就是特特對賈寶玉說的?賈政心頭得意,又因這幾日見寶玉實在長進,故而想趁此機會再敲打他一番,盼他自此奮發博個功名方好。

王夫人聽了這話,眼皮一跳,心內怕到了極處,又不敢與賈政分說,忙遮掩道:“寶玉今兒多喝了兩杯酒,老太太讓他先回房了。老爺,今兒大姑娘的喜事,客人們少不得要恭賀一番,您前頭去吧。”

賈政摸摸鬍鬚,十分自得的點點頭,在賈母跟前問聲安,便攜帶著哥弟子侄,大步流星而去,自覺走路生風。

不說賈政這般得意,賈母眉目間的鬱色也因而衝散了些許。林銘玉見了,不由得長嘆,王夫人這回又撿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暄暄揚揚一整日,各府裡的賓客盡皆散去,獨留四五家夫人被請入福壽堂正房。

王夫人待客、邢夫人王熙鳳作陪,其餘六位夫人各分賓主落座。

丫鬟上了茶,悄悄地退下。座下夫人俱是出身不凡,因而個個沉得住氣。王夫人心內恨啊,恨其多管閒事,闖入自家內宅。若是今兒如她之願,抓住的是林銘玉,自然巴不得她們多多來,也不必費心堵住她們的嘴。現下來揪住自家的短處,傷得是自己的心肝,輕不得重不得,左右都是頭痛!

一巡茶喝完,底下沒個聲息。王夫人用帕子擦擦嘴,掩住唇邊一絲冷笑,方慢悠悠開口:“說來,咱們幾個倒是多日未見了。範太太與我孃家大嫂還是嫡親的姑表姐妹呢,正合一家人兒。前兒大嫂來信,提起過幾日要辦個花宴,少不得請範太太也去熱鬧一番。”

下首第二個穿粉色對襟圓領刺喜鵲登枝褙子的中年美婦聞言優雅一笑:“可不是一家人麼。夫人你是個最有規矩講究的,風度極好,表姐時常與我誇你,誇你會教子來著,今兒一見,我可是見著了,自愧不如吶。”

範太太說著與眾夫人對了個眼,大家心照不宣地露出一個矜持的微笑。

王夫人臉上一熱,心裡跟扎了一根刺一般,但知道這位夫人,在閨房裡就不是個好性子,因而也不好與她分辨,只用威嚴的眼睛挨個兒看過去。到底滿屋子裡與她品級相當的也才一個,卻不若她有個當帝妃的女兒。這一緩緩掃視過去,夫人們擋不住的便或偏頭或低首的避開,王夫人松了一口氣。

萬幸今兒元春封妃,陛下好大的恩德壓過來,賈府烈火烹油,無人敢攖其鋒。

王夫人先軟後硬的敲打了一番,終於得到一個勉強令人滿意的保證。

送走了六位夫人,王夫人心頭的緊箍咒卻沒鬆緩多少。邢夫人在一側陰不陰陽不陽,酸道:“弟妹啊,這事兒啊我看怪得慌,沒頭沒腦的,寶玉怎的被……,你說怪不怪啊?這院裡的都是死人不成,竟是聽了誰的,沒個守的!由著哥兒們這般鬧,半個聲兒也不傳呢?”

王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沒有搭話,自顧往東屋裡去。

邢夫人輕輕呸了一聲,目光落到王熙鳳身上:“當是個什麼貨色呢,祖宗一樣供著,倒是誰丟的這個醜!作孽喲。”

王熙鳳不敢接話,只低頭靜悄悄聽著。邢夫人帕子一甩,跟著挪了腳。

王熙鳳這才活動了神色,眉毛往上一挑,丹鳳眼微微眯起,露出個歡喜的神采——往後這院裡,說得上話的可還有誰呢?

東屋裡設一條長炕,幾乎佔了房間一半大小,賈母坐在炕上,守著身邊喝了藥昏睡的賈寶玉。

邢王二夫人在炕邊兒站著,不敢說話,其餘王熙鳳、李紈、林銘玉自然也是不敢坐的,更站遠了一層。屋角跪了一個丫頭,軟綿綿俯身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林銘玉抬眼一望,白日裡看了現場的人除了賈璉都在這兒了,正想著,外頭賈璉便掀簾而入,對賈母小聲道:“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東府裡的珍大哥都來了,在外頭等著呢。”

賈母揮了揮手,王熙鳳、李紈是年輕的媳婦,不便在此直接與之相見,輕輕地避到屏風之後。賈璉這才引了人進來。

賈赦賈政等對賈母突然召見摸不著頭腦,進來便先行禮。賈政一看,堂下長輩們都立著,偏一個賈寶玉好端端炕上睡得香甜,不由得火氣又起,上前一推,低叱:“荒唐東西,這許多長輩伺候著,你這般睡著也不怕折壽!塊給我滾下來!”

賈寶玉對賈政是發自內心的害怕,好的時候還跟個避貓鼠似的怕得不成,這會兒身心俱受創傷,於睡夢裡也不得安生,不由得擰著眉毛就叫起痛來。

賈政嚇了一跳,賈母已經劈手甩了他兩巴掌:“你倒是個糊塗玩意兒,看不出你兒子身上不好麼!”

這兩聲清脆的響亮,驚得王夫人頭暈腦脹,恨不得自己立時就縮到地縫裡去。林銘玉悄悄地飛了一眼過去,把她夫妻這倉皇之態盡收眼底,心裡暢快不已。

最暢快的不數他,當是邢夫人。

賈赦與她站得近,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二人交換一個眼神,捺下笑意,都低下頭不言語。

賈政卻是被打懵了,回身對王夫人喝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夫人驚得一跳,囁嚅著說不清話。賈母冷哼了一聲,道:“是呢,我也想問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兒人都來齊了,我倒要弄個清楚明白,誰想讓我賈府滿門丟醜,誰想毀了我的玉兒,甚而,誰又想讓宮裡元妃娘娘沒臉?”

賈政王夫人忙跪下,賈赦等見了,不情不願也跪了,唯有林銘玉仗著自己是個外男,只管把頭低下管著腳下方寸之地,裝個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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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話從何說的,你快說來,勿要使母親生氣!”賈政疑王夫人行事不妥,疾言厲色指責道。

王夫人這會兒也不木了,也不端著了,帕子一遮臉,淚珠子就滴滴答答落下來:“老爺,咱們玉兒讓人害了!”

王夫人一頓哭天搶天,先還是怕的,用這眼淚做個遮擋,哭到後來,卻引發了心裡滿腔的憤恨不甘,越哭越是情真意切,越訴越是覺得自己在理——誰能料想到自己終日打雁的,反被雁狠狠啄了眼呢!

“——我實沒想到,好好兒讓銘哥兒、寶玉一塊去歇著,寶玉怎的到了銘哥兒床上,偏銘哥兒又不在屋內,放了個殺千刀的壞胚子進來糟踐人呢?老爺啊,我也是悔啊,悔不該不把寶玉看在身邊,悔不該沒成算沒親自送他回老太太屋裡啊!我實在不知,銘哥兒與寶玉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是誰這般狠心歹毒,生生招了個賊進來,毀他名譽清白!”

王夫人一面哭,一面惡狠狠瞪著林銘玉,那意思,就是要讓林銘玉給個交代。

賈政這才得知原委,腿一軟,坐倒在地,心裡亂紛紛的轉著念頭——這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當成兔兒爺壓了!把賈府的臉都丟盡了!再一想方才令自己得意的皇家讚譽,不由得冷汗涔涔,淋溼後背。

“家風嚴謹,教子有方”,這是生生的打了貴妃娘娘的臉啊!

賈政覺得心虛得厲害,亂糟糟的法子滿腦子轉悠,找不出一個使力的點。王夫人哭聲一頓,哀嚎:“老太太,老爺,你們可要為我母子做主啊!”

賈政渾身一個激靈,彷佛想通了什麼關節,立時站起來,動作突兀得帶著攀住他一邊胳膊的王夫人狠狠倒向另一邊,他雙目怒睜,怒不可抑地看向一處:“銘哥兒,老夫萬想不到你是這般狼心狗肺!你寶兄弟礙著了你什麼,你竟然下此狠手!”

這一發難,可叫屋子裡眾人都怔了一怔。林銘玉眼睛靈敏,撲捉到賈母臉上先是一緊,又是一鬆的細微表情,心裡連憤怒都不屑給她們,彷佛有一種早知如此的感悟。

他受到驚嚇一般,猛地抬起頭,滾圓漆黑的眼睛從賈政、王夫人、賈母等人臉上一一看過,最終定在王夫人身上,死盯著她的眼睛,哈地一聲笑了:“二舅舅說的什麼話?恕我方才沒有聽清,恍惚著是說我害了寶玉?大舅舅、外祖母,我是不是聽差了?”

他似乎聽了笑話一般,天真懵懂的與人求證。一面求證,一面身體就緩緩的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兒撒了珠串一般,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偏他天真的神色未散,顯得格外的驚慌委屈,稚嫩可憐。

屏風後輕輕一聲響,李紈心慌意亂地扶住差點兒倒下來的美人瓶,在王熙鳳懷疑的目光下,深深低下頭。衣袖裡,一節斷落的指甲被她狠狠捏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