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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別了,白馬將軍!(下)

就在雅各賓派的各座山頭聯合起來,對立憲派進行大反攻的同時,第三屆結盟節的週年慶典活動也在法國各地如火如荼的開展起來。等到7月14日時,各路結盟軍已大半匯聚於巴黎。不過,等到儀式開始之後,各省的長矛大軍依然源源不斷的開進首都。

必須說明的,最晚一支結盟軍會在7月30日抵達巴黎市郊,這就是馬賽義勇軍。一共是517名來自地中海的“羅馬好漢”(屬於羅馬人種,與北日耳曼人種不同),他們黑頭發黑眼睛,皮膚黝黑但內心火熱,衣衫襤褸卻鬥志高昂。

不久之後,勇敢的馬賽人將給革-命的巴黎帶去一件最偉大的禮物--《馬賽曲》。這首由一名工兵上尉(魯日)創作的慷鏘有力的戰鬥旋律與革-命詩篇,也將成為法蘭西,一度也是全歐洲最偉大的音樂作品,並持續演唱兩個多世紀。

作為立法議會最新任命的結盟節保安司令,安德魯-弗蘭克中將被授權在整個7月份與8月上旬的這一期間(實際上只有30天左右),統領巴黎城內包括民兵在內的一切武裝力量,巴黎自衛軍的芒達將軍與梅努將軍會作為其副手。

安保司令官,名字聽起來挺嚇唬人的,但沒實際什麼太大用途,反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都被推過來,要求解決。唯一的好處,就是安德魯可以名正言順的,為幾乎是光桿司令的自己,配置一支五百騎兵的憲兵隊。當然,巴黎那些不聽號令的歪瓜裂棗,穿越者是絕對看不上眼。所以,頭戴顯目的高筒有簷軍帽,右臂纏有一道紅袖章,氣勢如虹的輕騎兵部隊只能來自蘭斯的憲兵司令部。

從7月中旬開始,如往常一樣,戰神廣場周邊種植了83顆估計半數都活不過下個月的自由之樹;在廣場中央還有用木板、硬紙、膠水和釘子搭建的一個巨大的自由樹,樹枝上面還掛滿了象徵各種不平等的貴族紋章、世襲徽章,以及家族圖譜之類的玩意,屬於篝火晚會的保留內容,到時候會統統付之一炬。

戰勝廣場上還豎立了很多整齊劃一的漂亮帳篷,一改原來破爛不堪的敗興作風。這是源自安德魯司令官的良好祝願,並由雲集巴黎的達官貴人們紛紛捐款自助,反饋給各省結盟軍的禮物,並事後允許他們自由帶回家。

作為對捐助者的回報,這位首都保安司令在上臺的第一天,就著手治理巴黎的街頭巷尾,強化城區的社會治安。在安德魯的命令下,巡警與自衛軍的相互配合,將那些欺行霸市,橫行已久的流氓無產者,成百成百的送到採石場服苦役。

很快,整個巴黎治安狀況得到明顯好轉。要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肯定是談不上的,但市區的犯罪率確實是降低到大革-命爆發以來的最低水平,就連那些飽受迫害的不宣誓教士也能喘口氣。最囂張的鼓動家馬拉,以及他的瘋狂追隨者肖梅特和埃貝爾等人紛紛偃旗息鼓,不敢主動挑戰安德魯將軍的權威。

不久,市井謠言又四起傳開,很多是在指責安德魯在巴黎排斥異己,明裡暗地打擊報復那些不同政見者,妄圖實施獨-裁統治;此外,有謠言說安德魯暗地裡投靠了波旁王室,因為逃亡的伊麗莎白公主就是安德魯暗中釋放的;很快,有人公開宣稱:他看到了北方軍團正在調兵南下,即將抵達巴黎,明後天會對巴黎人實施大屠殺;更有甚者已經在各種場合,公開宣讀未來軍事獨-裁者早已草擬好的清洗名單,其中就包括布裡索、維尼奧、丹東、羅伯斯庇爾、馬拉……

面對各種撲面而來的謠傳與詆譭,安德魯卻一反常態的保持緘默,沒有任何的反擊。等到議會派人來詢問謠言之事,他很是果斷的向立法議會遞交了辭呈,宣佈不再擔當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城防指揮官。然而1小時後,安德魯的辭職被在議會大廳遭到駁回,他告知必須履行保安司令官的職責到8月5日深夜結束。

在聖路易島的別墅裡,圖里奧(立法議會代表)、布朗-德約(費加羅報的總編),佩裡埃(聯合銀行總裁)以及的沙威(巴黎警察總局的副總監)等人正舉杯慶祝安德魯擺脫了這場不大不小的政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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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笑著說:“先生們,現在知道我為何不主動留在巴黎了吧。早在3年前,我就曾說過,這是一座急躁、放蕩,缺乏耐心,不遵守秩序的城市。我僅僅調來五百憲兵到巴黎,便立刻謠言四起。從支援的王室的保王黨人,到已經失勢的立憲派貴族,以及我在雅各賓派陣營裡,那些看似親密無間的革-命同志,差不多每個人都盼望著我安德魯倒黴。”

可惜,穿越者和他的心腹們對此早有預案。每當一個“真實的謊言”到來時,市井上便有更多荒誕離奇的謠言紛紛出爐,讓人們無從判斷真偽,直到謊言與謠言越傳越多,變得越來越虛假不可信,使得那些謊言的製造者無計可施時,安德魯這才釜底抽薪,迫使立法議會和雅各賓派再度修復了安德魯的良好名譽。

圖里奧點點頭,他接著自己學生的話題繼續說:“只要看看立法議會在你的職務上重新設定了最後期限,就說明你已經失去了布裡索等人的信任。”

安德魯笑了,說:“不僅僅是布裡索,我曾經的兩位朋友,丹東和羅伯斯庇爾,恐怕也參與了這次謠言大集-會。至於馬拉他們,反而傳播的最少。”

沙威上前彙報說:“那位梅努將軍這幾天也在頻頻出沒於羅蘭夫人的沙龍宴會。不過,市政廳的佩蒂翁市長與馬努埃爾檢察長絕對沒有參與。”

安德魯將目光投向布朗-德約那邊,他告訴猶太人說:“等我再度離開巴黎時,建議《費加羅報》適當縮減在巴黎的規模,準備迎接未來的兩年寒冬。另外,你個人也要保護好自己,感覺時機不對,便離開逃亡蘭斯,或是北方軍團的轄區。”

說著,他對著佩裡埃說:“總行的搬遷工作,越早完成越好。一旦失去我和軍隊的庇護,報社和銀行都將成為暴-民們的開心樂園。”

……

7月14日的戰場廣場,陽光明媚,遊人如織,到處熙熙攘攘。只是所謂的聯盟慶典,至少在安德魯看來,缺乏可圈可點的場景。安德魯與其他六百多名議員,一直到下午茶快結束的時間,才看見國王路易十六一人孤身趕來。至於瑪麗王后、公主和小王儲都被留在王宮裡,據說是她們身體不適。可誰會信呢?

斯塔爾夫人從王室的專用帳篷裡鑽了出來,東張西望的尋找著自己的情夫,那位從中央軍團離職的博爾博納將軍。

一副憂心忡忡,帶著絕望表情的她眼中噙著淚水,對著情夫說:“伯爵,我真擔心國王會被歡迎他的暴-民們裹挾而去,而無法生還。就在剛才,我居然看到國王的背心裡居然穿著一件護胸甲,裡面還藏著一把或許已上過膛的手槍。上帝啊,法國怎麼會變成這樣!”

博爾博納將軍習以為常的輕拍女人肩膀,他手指議員席那邊,低聲安慰說:“親愛的,別怕,安德魯曾向我保證過國王的絕對安全!你看,他把5百憲兵都部署在國王的身邊,防止任何人過度接近。”

“但他也是雅各賓派的人!”斯塔爾夫人小聲提醒著好心腸的博爾博納。

伯爵則一臉的滿不在乎,他說:“記住,安德魯是最守承諾的雅各賓派。至少在8月5日,也就是他正式離職之前,暴民絕不會再去衝擊杜伊勒裡宮。”

“但之後呢?”斯塔爾夫人追問起來。

“沒有什麼之後了,親愛的!在8月5日之前,我們就要遠離巴黎和法國。嗯,是去英國。”博爾博納伯爵抓緊了斯塔爾夫人的一隻手,很是激動的說。

等到國王、議員與結盟軍代表的輪流走到祖國祭壇,進行完國家誓言後,輪到另外一個莊嚴的儀式登場:宣佈法蘭西祖國處於危急關頭。

佩蒂翁市長、馬努埃爾檢察長以及巴黎市政廳的全體官員,個個身披三色綬帶,在國王與議會的共同鑑證下,開始一場轟轟烈烈的政治大遊-行。為響應這場運動,戰神廣場上空的隆隆炮聲或時不時的排槍聲,居然響了整整一天。

在不斷鳴響的槍炮聲中,憲兵隊騎著馬,官員們身披綬帶,後面是各省結盟軍的代表,他們非常賣力揮舞著各式各樣的長條旗,其中巴黎義勇軍高舉的一面大旗上,很是悲壯的寫道:“披頭楊(法語,公民們),祖國處於危機之中!”

這些人從戰神廣場出發,在沿途的悲哀音樂中透過新橋,穿行於巴黎的大街小巷間。通常每隔兩個小時,安德魯下派的傳令官就會選擇一處歇腳點,讓隊伍稍作休整,15分鐘後繼續前行,等著他們傳遞的革-命資訊,給到每一位巴黎人。

身為巴黎的安保司令,安德魯中將擁有在四輪馬車上發號施令的權利。但被烈日已經炙烤好幾個小時的他,顯露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懶散模樣。好在,機敏的上尉副官為長官送來一瓶冰鎮過的香檳酒。等著半瓶下肚,最終讓安德魯指揮官重新恢復到滿血狀態。

在一波接著一波的悲情渲染中,巴黎人再度激發了狂躁的愛國熱情,他們不約而同的奔向市區的各個徵兵點。那是一頂露天的大帳篷,頂端插著長矛和紅帽子,裡面擺放了一張用於簽名的長木桌,以及書-記員手邊的一本厚厚的登記簿。這些愛國者們你爭我奪的一擁而上,紛紛在徵兵簿上,神聖而莊嚴的寫下自己名字。不會寫字的就用拇指和食指按出兩個小紅印,再由書-記員代勞簽字。

一個剛被批准入伍的年輕人,心情彭拜的表示:“我的名字凝聚著鮮血和生命,它們都將跟隨著我,奉獻給法蘭西祖國!但我希望能貢獻更多。”

那些因為年紀太小(太大),身材不夠,或是體格不佳等原因而被拒絕入伍的人們,無不在失聲痛哭。安德魯看到一位父親領著自己的五個兒子趕來報名參軍,而母親則含著淚水,一言不發的緊緊跟在父子們身後。

忽然,安德魯對著情報官說:“以我的名義,向巴黎徵兵部下傳一道命令,但凡家中獨子的,一律不得參軍入伍;而兄弟中的幼子,無論成年與否,都必須留在家中。嗯,拿給我簽字。對,就這樣,立刻下發出去。”

直到夜幕降臨,徵兵帳篷外依然排著一條條看不見盡頭的長龍。按照徵兵司令官安德魯將軍的命令,所有入伍者將被配發三天的軍糧,以連隊行軍方式,趕赴130公里外的蘇瓦松新兵營。逾期未到者,即被淘汰。

等到新兵們毫無保留的忍受教官長達3個月的嚴格訓練或是折磨,才會分配到前線的各個營團。等到這些新兵適應了團隊作戰之後才能趕赴戰場。至於他們中的優秀分子,會被教官挑出來,送往巴庫爾軍營,接受預備士官的集訓。

儘管上述規定,遭遇了極大的反對,但北方軍團的代司令,貝爾蒂埃將軍秉承安德魯長官意願,依然堅持己見。貝爾蒂埃甚至公然宣稱:重新組建的北方軍團只接受符合條件的入伍者,他們是為勝利而戰。那些行為不端,拒絕服從長官命令,或是自由思想氾濫的傢伙都被會被教官剔除出來。

好在擴編中的萊茵軍團,以及剛剛成立的阿爾卑斯軍團正需要大量新兵,所有被北方軍團淘汰掉的倒黴蛋也不愁沒去處。

……

7月29日那天,國民立法議會的軍事工作委員會,在經過兩週多的縝密調查與嚴格取證之後,最終投票確認:拉法耶特將軍與克洛格將軍二人的陰謀煽動叛亂罪名不成立,沒必要移送到軍事法庭受審。不過,他們二人存在玩忽職守,未經通報而私下遠離軍營的違紀現象。隨後,作為執行秘書的安德魯建議將拉法耶特與克洛格流放到北美殖民地新奧爾良,或是法屬加勒比殖民地……如果攜帶家族成員同行的話,他們的流放期可從15年降到7年。

8月1日上午,517名膽識過人的馬賽義勇軍,在歷經25天的長途跋涉,行程超過1千公裡,最終於進入了巴黎城。事實上,馬賽的好漢們是在30號下午抵達巴黎郊外。以巴巴魯、桑泰爾為首的愛國者都紛紛跑出城外,迎接這些風塵僕僕的地中海兄弟,他們相互擁抱,吃飯喝酒,更換新的藍色制服和三色綬帶。最後,付賬的桑泰爾上校收集了一大疊票據,準備明天去找安德魯老闆報銷。

在安德魯看來,馬賽義勇軍的入城儀式,並沒有後世傳說中的那般熱鬧和威嚴,已被各省結盟軍吵鬧近一個月的巴黎市民對此也是興趣缺缺。至於馬賽人高唱的萊茵戰歌居然結結巴巴的,毫無節奏感,也虧得他們在路上演練了差不多1周的時間,反倒是歡迎他們的蘭斯憲兵隊唱得最好聽。不過第二天,《費加羅報》還是將這首大部分巴黎人不怎麼熟悉的《萊茵戰歌》,稱之為《馬賽曲》。

按照規定,作為雅各賓派俱樂部的代表,維尼奧在巴士底獄舊址上熱情擁抱了馬賽分部的兄弟們;佩蒂翁市長與馬努埃爾檢察長則在巴黎市政廳招待了來自南方城市的勇士;安德魯將軍為517名馬賽官兵準備的軍營位於巴黎北面,從而避免了另一時空的當日,馬賽人與杜伊勒裡宮衛兵爆發的那一場流血衝突。

也是在這一天,拉法耶特、克洛格、拉里維(被解職的法官)、巴納夫、拉梅特兄弟,以及博爾博納(後幾位屬於自願流放)等一干立憲君主派的中堅分子,以及他們的家人或情人,被蘭斯憲兵押送上一艘開往塞納河口勒阿弗爾港的商船,在那裡,他們將換成改裝過的遠洋客船,駛向大西洋盡頭的另一個世界。

三天之後,就在遠洋商船準備離開勒阿弗爾港時,拉法耶特回到自己的船艙。他開啟了一名憲兵軍官在下船前,私下遞給自己的一份包裹。包裹裡面放有安德魯承諾歸還他的兩份密函(罪證),以及數張由聯合商業銀行簽發的現金支票,總價值多達三百多萬裡弗爾。

此時,拉法耶特的妻子走到丈夫身邊,隨意瞟了一眼,繼而,她很是驚訝,又絮絮叨叨的叫嚷起來:“108萬里弗爾,這是那個貪得無厭的安德魯當初勒索我們家,說是給你恢復自由的代價……沒有錯,克洛格家的是45萬里弗爾,還有拉里維法官家的38萬里弗爾,以及……”

面對安德魯這一系列的惡作劇,流放中的拉法耶特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他內心非常清楚,這是那位雅各賓派朋友所能給予自己和家人的最大幫助了。

在包裹的最下面,還夾雜著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一行很熟悉字跡:

“別了,白馬將軍!”

拉法耶特笑著哭了,自己離開巴黎的那一天,安德魯肯定也站在某個地方,默默的向自己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