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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幸運的博馬舍

到9月5日時,整個巴黎市區裡有組織的大規模屠殺正在逐漸平息,不過,以“正義”之名開啟的審判叛國者的監獄法庭,如今還沒有正式謝幕。

60歲的加隆?德?博馬舍就是在今天清晨被巴黎公社的“革命衛隊”,長矛支隊從巴黎西部的豪宅裡抓到市中心的福爾斯監獄。因為有人揭發這位非常富有的劇作家,曾為波旁的專-制王朝(路易十五與路易十六)辦理過秘密外交,從而成了革-命的物件。雖然博馬舍選擇自己曾在年初饑荒時期,捐獻了大部分財產,但是他還以壟斷軍械與煽動反賣國言論的兩項重罪被控。甚至在抓捕時,長褲漢故意不允許博馬舍更換睡衣的請求。

一入監獄門口,年邁的劇作家就被堆積於廣場之上的上百具屍體嚇得魂飛魄散,他大喊一聲,用雙手手遮擋住自己眼睛。此時,一個滿身汙血,面目可憎的劊子手朝他走了過來,嘻嘻哈哈的對著博馬舍說道:

“新來的,別擔心,你與這些可憐蟲不一樣,至少身體不會被長矛戳上個幾十個窟窿。”等到數小時之後的法庭審判時,劇作家這才明白張狂劊子手的話中含義,那是從即日起,所有死囚將被送到簡單快捷的處境方式――斷頭臺。

在骯髒不堪的牢房裡,有個年長的獄警看中了博馬舍身上披著的長袍睡衣。於是,獄警就從死人堆那裡剝下一件破爛襯衫和帶有大片血漬的黃色外套,以及一頂舊圓帽,全部扔到博馬舍腳下。在一番命令式的交談之後,年長獄警與新來的囚犯進行了公平的易貨交換。

在同一個牢房裡,還有三個被關押的犯人,年紀都不大,但博馬舍並不認識他們,囚犯們也不願意與新來的老家夥多交談。黃昏之前,有兩個人被宣佈當即釋放;而另外一個帶眼鏡,據說是保王派的記者,他被宣佈在斷頭臺上接受死刑。

向博馬舍透露上述訊息的,就是那個40多歲的獄警,後者很是滿意劇作家的絲光睡袍,所以並不拒絕與博馬舍交談。或許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位中年獄警曾在五年前的路易十五廣場,哦不,現在應該叫做革命廣場上,免費觀賞過博馬舍創作的那部經典舞臺劇,令其終身難忘的《費加羅的婚禮》。

所以,在得知眼前的老頭就是博馬舍時,中年獄警就隔著鐵柵欄,低聲告誡說:“如果我是你,趕緊將腳上那雙帶有百合花圖案的宮廷拖鞋扔掉。不然,待會法官十之-八-九會送你上斷頭臺的……哎,你別給我,我也不敢拿回家,就直接塞進石縫裡藏好。哦,對了,你現在最好打赤腳,別穿任何鞋子。千萬記住了,在審判時稱呼所有人都必須是公民,或是你、我、他。不要用其他的詞彙,尤其不要使用貴族式的敬語。”

等到好心腸的獄警準備轉身離開時,博馬舍忽然叫住了對方,竭力請求獄警幫自己一個忙。他先是用力撕扯掉白襯衣的一處衣角,接著用咬破的食指尖,在扯下的衣角處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1千里弗爾的字樣,遞給那位中年獄警。

這位劇作家極度哀求的語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交給《費加羅報》的總編布朗-約德先生,我相信,他只要如實講述博馬舍所面臨的遭遇,那位總編先生將會立刻支付你一千裡弗爾的酬金。”

必須說明的,博馬舍與《費加羅報》的總編布朗-約德先生,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交情。如果硬要牽連的話,也只有相互間的惡意。早在《費加羅報》創刊之初,博馬舍就曾將布朗-約德告上民事法庭,宣稱《費加羅報》實質上剽竊了《費加羅的婚禮》中的創意,要求《費加羅報》立刻更名,並向劇作家博馬舍先生道歉,還要加以金錢的賠償。

巴黎的民事法院儘管受理了此案,但一直拖延著,遲遲不肯開庭。因為本案的庭審法官從自己同僚那裡得知,《費加羅報》的幕後大老闆就是立法議會的安德魯議員。今年早些時候,安德魯得知了這樁民事訴訟案,自然不會在小事上仗勢欺人,他指示布朗-約德主動與博馬舍先生和解,同意支付1千里弗爾作為購買“費加羅”的補償金。

然而,官司獲勝的博馬舍也被嚇破了膽,當晚就從聖路易島上老宅搬到巴黎西郊的莊園裡隱居起來,至於那1千里弗爾的賠償金,壓根都沒想去報社領取。但在今天的生死關頭,博馬舍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由於巴黎公社已將家人趕出豪宅,並沒收自己在巴黎的所有資產與現金,所以想要賄賂中年獄警的經費,只能期望於那1千里弗爾。此外,博馬舍更加希望代表北方戰區最高統帥的布朗-約德總編,能處於善心,為自己在法庭之上說一句公道話。

福爾斯監獄針對博馬舍的法庭審判是在下午進行的,四、五個手持長刀和棍棒的兇悍之徒,將60歲嫌疑犯,一路推推嚷嚷的押解到法庭上排隊候審。

法官席上的主審法官身披三色綬帶,長著一張瘦削而熟悉的臉龐,博馬舍心下一沉,心中大叫不好。那個似笑非笑的庭審法官他認識,名叫皮埃羅,革-命之前只是一個蹩腳的三流律師,曾經還想著敲詐博馬舍和他家人,但被精明的劇作家當眾斥責一番,據說還丟了事務所的工作,淪為巴黎律師界裡的笑柄。

在法官面前的長桌上,除了幾張紙。一個墨水瓶外,還擺放了一把長刀,上面帶有斑斑血跡。兩名法庭書記員頭也不抬的趴在左邊的小書桌上,謄抄著之前的判決書。法庭周圍還聚集著10幾個的監獄警衛,他們很多人趴在長椅上呼呼大睡,或是找那些即將走上審判席上的嫌疑犯尋些開心,用粗俗至極的語言嚇唬他們。很不幸,排在博馬舍前五位的犯人都是死刑,於是就輪到劇作家了。

果不其然,整個案件庭審過程都是國家公訴人的獨角戲,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不斷拋出來。期間,作為嫌疑人的博馬舍僅僅被法官問話一句,“你是否認罪?”接受了中年獄警建議的劇作家的答案當然是竭力否定。因為一旦認罪,出法庭大門左拐的一處空地上,就是一座高聳著的斷頭臺。對於博馬舍提出想要請辯護律師或是自辯的請求,都被庭審法官以各種理由,加以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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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庭審結束之後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博馬舍被重新帶到法庭之上。此時已經夜裡,博馬舍注意到法官席上方那兩個火把所發出的搖曳微光。

“或許,那就是自己的生命之火,已將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因為可怕的法庭將宣判對我的生死。”無盡的悲哀瀰漫在博馬舍的心頭,他想到妻子和孩子們。

晚上8點左右,那名叫皮耶羅的主審法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宣讀判決結果。“以正義人民的名義,我宣佈判,處以罪犯加隆?德?博馬舍……”

正當法官的“死刑”一詞準備脫口而出時,卻被法庭之外一個聽似熟悉的聲音所打斷。“公民博馬舍無罪,立刻釋放!”,

緊接著,巴黎警察副總監沙威昂首走了進來。

“請沙威公民注意,這是神聖的正義法庭,不是你可以隨意發號施令的巴黎警察局。”主審法官氣急敗壞敲打桌面,繼而高聲叫嚷起來。

最初,皮耶羅還想著讓長褲漢與獄警們將沙威趕出法庭,但法官很快發現整個法庭之內除了無法逃離的兩個書記員和一位顫顫發抖的公訴人,以及面露喜色的“死囚犯”之外,所有與審判無關者都在這位警察副總監到來之際,紛紛溜出法庭。

在巴黎的市井街頭,沒有幾個人敢於直面這個神色嚴厲到幾乎令人恐怖的人物,警察副總監的冷峻面容有一種使人一見心悸的可怕。作為法律與秩序的忠實維護者,沙威最是厭惡這種沒有辯護律師與陪審團的私刑式審判,毫無公平和公正可言。很多時候,所謂的審判純粹就是感受向仇人施展報復時的快-感。

所以,沙威才懶得與這個無賴之徒費口舌,他直接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警察將博馬舍的從審判席上釋放出來,大搖大擺的將其帶去《費加羅報》報社。

“只有3分鐘時間,我要拿到最後的審判結果!”臨走前,沙威不容分說的掏出一把短槍,直接放皮耶羅刑事法官的長刀之上。他繼而威脅道:

“我知道你們很不服氣,一定會恨死我,而且會想方設法的來找我麻煩。沒關係,如果你們覺得刀快過子彈,儘管放馬過來一試。”

挑釁沙威,這顯然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那位警察副總監的實際權勢不比終日待在辦公室裡的巴黎總局長小,甚至更強。更別說,沙威背後還有一位統帥20萬法國-軍隊的最高軍事統帥,而且這位議會與軍界大佬還特別喜歡護短。

今年3月,內閣大臣羅蘭想著削減警察學校的經費,卻被安德魯議員下令調查內政部裡的集體貪汙腐敗案,搞得灰頭灰臉,最後不了了之。

7月,身為保王黨人的馬耶元帥想要除掉效忠安德魯的這頭獵犬,派人收集與散佈沙威的黑歷。等到8月10日時,可憐的老元帥剛從杜伊勒裡宮裡逃出來,就被一夥暴徒圍住,繼而絞死在路燈上,而他身邊的其他貴族卻無一被害。

就在數週前,馬拉與埃貝爾還在巴黎公社裡高聲咒罵沙威,說他是一個“人臉生在那狼生的狗頭上”的冷漠儈子手。結果第二天,巴黎公社與科德利埃俱樂部的兩位實權人物,就被安德魯下令關進了凡爾賽的採石場,服苦役。

區區一個皮耶羅法官,單憑沙威就能除掉;至於這位庭審法官背後的所謂大人物,也不敢與安德魯公開扯下臉皮。

第二天一早,沙威將博馬舍和他的家人送上前往蘭斯的馬車,還安排兩名騎警做隨車跟隨。因為安德魯統帥身邊正好需要一名優秀的劇作家,為他記錄與撰寫未來輝煌戰役的歷史篇章。

而此時,皮耶羅也匆忙趕到木匠師傅的出租屋二樓,向羅伯斯庇爾和庫東哭訴沙威橫行霸道,公然放走正義法庭已經宣佈死刑的囚犯。

事實上,一旁的庫東議員也不喜歡眼前這個蹩腳法官。所以,整個過程中他一聲不吭,等到皮耶羅法官離開之後,庫東才對羅伯斯庇爾說:“馬克西姆,監獄裡的法庭不能繼續存在了。幾天之後,就是選舉日,巴黎需要恢復正常的秩序。”

羅伯斯庇爾點點頭,“把你的這番話帶給馬拉,他會明白的。”

9月8日,市區的六所監獄法庭被巴黎公社加以取締,也意味著逮捕嫌疑犯的恐怖行動正式宣告結束,而類似皮耶羅這樣的主審法官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

正當安德魯在馬恩省東部丘陵調集重兵,做好了迎擊奧普聯軍的最後決戰之際,遠在巴黎,一場勢必影響未來法國與歐洲政局的大變革正悄然降臨。公民、共和與共和國眼下已成為巴黎街頭巷尾最時髦的話題。

作為政治交換的代價,當國民立法議會簽署解散製造恐怖的巴黎公社之時,9月10日那天,就將成為第三屆國民議會,亦稱國民工會在首都巴黎選舉24名代表的神聖選舉日。作為對前方浴血奮戰的北方統帥部4位國民代表的回報,巴黎選舉委員會的委員們一致舉手同意:安德魯、卡爾諾、圖里奧與讓索內將自動進入國民公會議員之列,是以巴黎代表的尊崇身份。

在巴黎的20位公會代表名單上,作為不可腐蝕者,羅伯斯庇爾如願以償的排在第一,重新恢復了他的議會席位;

而準備放棄司法部長一職,繼而成為國會議員的喬治-丹東,選票名列第二;

在丹東的支援下,口吃而不擅長講演的德穆蘭出人意料的位居第三;

排在第七的是瘋子馬拉,這位服務於法蘭西的瑞士醫生最終以國家領導者的身份進入議會大廳;

在羅伯斯庇爾的影響下,他的弟弟奧古斯都的票數排在第十七位;

那個自稱是革-命藝術家的畫家大衛,在為羅伯斯庇爾製作了一尊精美的石膏像之後,獲得了排在十九名的票數;

至於最後一位,竟然屬於奧爾良公爵。不過,他現在已經改名叫做公民“路易-平等”,一個讓人感覺奇怪而又滑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