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榮耀法蘭西最新章節列表 > 第260章 別了,巴黎(中)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260章 別了,巴黎(中)

和70天前如出一轍,安德魯的嘴炮一放完,就立馬拍屁股走人,對身後的國民公會的議員席位毫不眷戀。此時的議會大廳似乎陷入到一種死寂態度,鴉雀無聲。等到安德魯推開的大門重新合攏所發出的哐當聲時,眾人才醒悟過來。原本七百多個殭屍再度重現生機,議會大廳也恢復了往日的喧鬧與無序。

“啊哈,安德魯辭職了,革-命的威脅消除了嗎?”德穆蘭很是興奮的轉過頭來,對著後排一臉沉思的丹東問道。然而,丹東只是搖搖頭但沒有說話,一旁的羅伯斯庇爾乾脆閉上了眼,馬拉則把帶著濃郁醋酸味的三角巾遮住口鼻。

德穆蘭顯然天真的過了頭,安德魯不過是辭去議會代表職務,他依然擁有北方統帥部的最高指揮權。此外,看著議會底層人數眾多沼澤派那邊,屬於安德魯勢力範疇的北方15省代表們個個處事不驚,就知道安德魯此舉還有後招。

在衛國戰爭贏得勝利,舉國歡慶之際,國民公會也不敢冒然接受安德魯的辭職,不然,一頂打壓國家功臣的大帽子,就會扣在山嶽派(羅丹派)或是吉倫特派(布裡索派)的頭上。上述雅各賓派各個山頭的領袖,大都是律師出身,也是法律與秩序的天然維護者,當然不希望在法國發生一場大規模內亂。

吉倫特派對於安德魯的辭職同樣詫異,孔多塞甚至以責備的目光掃視布裡索等人,直到佩蒂翁坐過來,發誓說他也是剛剛聽說此事後,那位法蘭西最後一位啟蒙思想大師這才臉色稍緩。

“上午會議結束後,你提前離開會場,去一趟安德魯的別墅,問問情況。”布裡索當著孔多塞的面,對著佩蒂翁囑咐說。整個吉倫特派中,當下也只有孔多塞與佩蒂翁二人,還與安德魯保持著較為深厚的私人友誼。

事實上,主動辭去議會代表一職,那是安德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結果。首先,是他不再需要國民代表這張虎皮來作為自己的護身符。如果整個北方15省,20多萬精銳之師,都還不能保障這位神眷者個人安全的話。那麼,即便是上帝保佑,以及大天使護身也都無能為力了。

其次,主動辭職是安德魯針對國民公會左右兩派勢力拉攏的答覆。表示自己將置身事外,不再主動參與到雅各賓派內部的分裂,國民公會內部的矛盾,以及巴黎的政治生活中。直白一點說,等我出走巴黎之後,你們可以盡情的打生打死。

另一時空的法國人用了近兩百年的時間,期間經歷無數次的王朝復辟與共和重生,這才勉強化解了這一歷史悲劇,正式宣佈大革-命結束。所以,安德魯也不指望著能夠一步到位。

最後,這也是關鍵所在。那就是安德魯無法阻止,也不可能阻止(某種程度上他也在暗地推動此事)下個月,國民公會展開對路易十六的秋後清算。如果安德魯是一個立場堅定的共和派倒也罷了,可惜穿越者的雙手也在開始掂量王冠的重量。一項“弒君”的惡名,對於想要重現查理曼大帝榮光的安德魯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事實上,他同樣也垂涎於波旁家族遺失的那頂王冠。

按照兩週之前,作為安德魯私人特使的德馬雷上校,等到勝利日後,奉命秘密趕赴巴黎。他代表安德魯與羅伯斯庇爾、丹東,還有布裡索和孔多塞等人舉行雙方、三方與多方的會晤,並於相互間達成妥協意見,形成了一攬子的口頭協定。所謂“口頭協定”換句話說,當大家都有實力時,該協議雙方或是三方會相互遵守執行;等到哪一方衰弱時,而強者就可以不擔負任何道義的加以撕毀。

該協議規定:安德魯領導的北方統帥部將繼續存在兩年,也就是1794年10月,所有職權保持不變,其中就包括軍官任免,軍隊調動,以及秘密締約權,但需及時上報國民公會和12人委員會,且僅限於針對北方征服(革-命輸出)。對一個主權國家的宣戰必須得到國民公會的表決決議。

從1792年11月之後,安德魯麾下的4個野戰軍團不得再行深入北方15省腹地進行修整,建議留在法國國境線之外繼續征戰。任何時刻,安德魯麾下的所有野戰軍團必須遠離巴黎至少兩百公裡;與此同時,北方每個省的國民自衛軍與憲兵的合計人數不得超過6千;由於衛國戰爭已勝利結束,財政緊張的議會政-府將逐步遞減對北方4個軍團,20萬法軍的軍需補給與物質供應。也就是讓安德魯的軍隊準備自足自給,豐衣足食。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此外,國民公會表示不再向前線部隊,即4個野戰軍團內部派駐特派員進行督戰,但國民公會的特別代表有權在北方統帥部,瞭解未來一段時期內的戰略部署與軍事方略。當然國會代表不會擅自干涉統帥部的軍事指揮權,以及軍官任免權。

……

安德魯一出了馬術學校,就將自己的少校副官弗朗索瓦(小克勒曼)當做信使,打發到巴黎北郊的警官學校,那是他想邀請沙威夫婦今天來聖路易島別墅共進晚餐。而安德魯自己,則在六十名武裝憲兵的陪同下,借道新橋進入西岱島,並從聖路易橋回家。

安德魯所乘坐馬車在行駛至聖禮拜堂附近時,突然向下一沉,那是車軸斷了。馬車伕告罪之後,趕去最近的馬車行裡尋求更換部件。而自覺閒暇無事的安德魯也下達馬車,進入這座早被歷代法王遺棄的王宮裡遊覽。

巴黎的聖禮拜堂與巴黎聖母院同處於西岱島,也同為哥德式的禮拜堂,從某種程度上說,聖禮拜堂屬於巴黎聖母院縮小版。13世紀,法王路易九世下令興建這座聖禮拜堂,並於1248年正式啟用。它的下堂充作全部結構的高大基座,上方巨型大窗戶頂上有三角牆尖頂,以巧奪天工的彩色玻璃窗著名。內部以鍍金和大理石裝飾。禮拜堂玻璃櫥窗上繪有1000多個《聖經》故事。

不過,建造的目的在於儲存耶穌受難時的聖物,最重要的就是耶穌受難時所戴的荊冠、受難的十字架碎片等。其中的耶穌受難荊冠是1239年路易九世花了15萬金幣從耶路撒冷的基督國王那裡買來的。五百多年來,焚蒂岡教廷與羅馬教皇想著贖回這些聖物,但遭到所有法國天主教徒與法王們的一致拒絕。

如今,當安德魯站在這座教堂面前時,發現它和巴黎其他宗教場所一樣,經歷了一場大劫難,所有帶有波旁王室或是王權象徵的物品、圖案都被使用長褲漢手中的鐵錘、榔頭與砍刀,採用極其野蠻粗暴的方式清除掉;圍著教堂內壁外牆上的雕像群,那些法國歷代國王或是聖人們的頭顱同樣被砍掉。

至於內部陳設,但凡金銀器物都被佔便宜的市民拿走;所有銅器包括屋頂的銅鐘都已化作銅料,重新鑄造成大炮;各種桌椅板凳也成為市民們物品,或是免費燃料;若不是國民公會與丹東出言制止,教堂屋頂那巧奪天工的彩色玻璃窗或許也將難逃一劫。

這些都是肖梅特和他戰友們的傑作,這位極端仇視天主教會的巴黎公社委員會成員,甚至還建議將聖母院改造成為理性教堂。不過,安德魯可不是來教堂門前緬懷往事的。當這位共和國元帥轉身回到馬車時,一名長褲漢裝束的中年人緊緊跟了上來,他雙手還捧著一個用普通灰麻布包裹的木盒子。

一直在外圍佈防的數十名憲兵,對於靠近元帥身邊的神秘陌生人卻是熟視無睹,那是護衛們事先已得到安德魯元帥的指示,不準任何人上前過問。

安德魯站立馬車門的左側,用右手親自拉開車門,低頭彎腰,以幾近謙卑恭迎的姿態,讓手捧盒子的神秘中年人首先上車,自己隨後而至。

使用拉丁語唸叨一長段經文後,中年人便將放置膝蓋上的木盒子,雙手捧起,繼而放在安德魯身旁的座位上。隨即,中年人就起身準備離去。

“這就是那件聖物,耶穌受難時的佩戴的荊冠?”安德魯忽然問了一句。

在猶豫片刻後,中年人又回到座位上,他簡單的回覆說:“是的!”

穿越者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請求這位聖物保護者講述事情經過。原本聖物是置放在禮拜堂的上層供人瞻仰的,當然參觀的人屬於國王、王室成員、以及議事司鐸團成員。去年9月,巴黎長褲漢在肖梅特的率領下衝進了聖禮拜堂,試圖將耶穌受難荊冠付之一炬,但被眾多教士拼死保護下來。

只是在其後一段時間裡,負責保護這件聖物的拒絕宣誓教士在外出時不幸被長褲漢抓獲,在9月大屠殺中死於非命。不久,聖物連同不幸教士的諸多遺物一到落在暴民的手中。值得慶幸的是,那些目不識丁的暴民並不認識這件聖物,隨意丟棄在一個廢棄倉庫裡,直到中年人最後發現了聖物的蹤跡。

“從9月份,我收到本傑明兄弟的遺言,等到我重新尋回聖物,一共是36天!感謝萬能的上帝,居然是元帥閣下親自負責護送聖物到羅馬。”這位虔誠的天主信徒幾乎是每說一短話,他都要再低吟一句祈禱語。

安德魯聽得懂部分詞句,那是給上帝的讚美詞,以及對自身罪孽的懺悔。從對方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看得出,眼前這個忠勇教士或是虔誠教徒已經好幾天沒能閤眼了,都是一種精神信念在支撐著。

事實上,安德魯也是前幾天收到費舍爾神甫透過臂彎信號機發來一份密電,請求自己將耶穌受難時的佩戴的荊冠從聖禮拜堂送到羅馬,並交給莫斯主教,羅馬樞密院與教皇做出承諾,一旦荊冠迴歸羅馬正統,那麼莫斯主教將在3個月內晉升紅衣大主教。然而,整個巴黎的天主教已淪陷,教士們無法帶著這件聖物走出巴黎。而唯一救星,就是那個能對天主教會保持尊重的雅各賓派獨-裁者。

需要說明的是,費舍爾神甫是統帥部下屬的天主教司鐸團的神甫。這個司鐸團是受到莫斯主教授權的,專門負責接收、培訓與管理北方各個軍團的隨軍神甫。安德魯並不反感天主教,他認為堅守在教堂一畝三分田裡,或是主動為軍隊服務的教士,才是好教士,並還要做到兩點:不圈進土地,不干涉世俗。至於神甫們是否要聽從羅馬教廷的號令,那就要看羅馬方面是否與安德魯保持一致。

按照現行的國家法律,但凡宣誓效忠憲法的神甫可以為軍隊效力。然而宣誓與否,一切都是獨-裁者安德魯說了算。所以,巴黎的年輕教士與修女大都被莫斯主教安排到蘭斯避難,那裡有索菲亞院長的庇護;歲數大一點的教士繼續留在巴黎,苦守雲開霧散的那一日,或是為了心中執著的信仰,升入天國。

當安德魯建議送來聖物的虔誠者陪同這頂耶穌荊冠一同去羅馬,中年人表情堅毅搖了搖頭,他非常清楚羅馬教堂估計不會再歸還這件聖物了。

“我是在聖禮拜堂門前送走了聖物,也希望能有朝一日同樣在這裡迎來聖物,並讓它完好無損的迴歸原位。”說完,殉道者下了馬車,頭也不回離開。此刻,馬車伕也將損壞的車軸更換完畢。

安德魯幾乎可以肯定,已經消失身影的不知姓名的殉道者是註定看不到這件聖物迴歸巴黎的那一天。因為肖梅特主導的公社監察委員會正在四處尋找不宣誓教士,尤其是那些私藏聖物,暗地進行彌撒與祈禱的頑固分子。而被逮捕的命運,直接走上斷頭臺或許是幸運的,更多是被暴民們折磨致死。

儘管心中無限同情,但和以前那樣,安德魯並不打算干涉巴黎公社反天主教會舉動。因為沒有這些胡作非為的巴黎暴民,神眷者安德魯就不會被莫斯主教,以及法國天主教會視為希望之光,繼而容忍自己對教會土地田產的吞噬。

今年6月開始,當北方統帥部的資產接收委員會在奧屬尼德蘭的土地上,大肆清查當地天主教會留置的龐大田產時,還有隨軍神甫主動參與配合。因為安德魯與莫斯主教簽署了密約,既不會掠奪教堂裡的聖物法器(穿越者看不上眼);也不會破壞教堂內外陳設(根本不值幾個錢);更不會迫害,反而是積極保護教士與虔誠的天主信徒(有對比,才有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