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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成長中的安德魯法國(續5,鋼鐵就是國家)

在下馬車的那一瞬間,馬丁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那是憲兵少校的德米爾居然跑到門口站崗了。作為基地內實際軍銜最高的軍官(憲兵上校通常在色當城內辦公),德米爾一般待在管委會大樓處理公務。前幾天,自己與德米爾少校在高階家屬區偶遇時,後者還在抱怨基地裡的各種行政事務壓得他本人喘過氣來。

“嗯,感覺那家夥表情還有點緊張,與他打招呼居然也不回應。”工程師非常確定自己的判斷。不過,馬丁的胡思亂想很快被打斷,那是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基地總工程師克勞德-查佩正在端坐於小火車前端向著馬丁工程師招手。

這位年近五旬的總工程師可謂大頭來頭,大名鼎鼎的臂板信號機(通訊塔)就是克勞德-查佩的傑作。此外,他還深受安德魯統帥的器重,後者在一次軍政高層會議上曾說過,“臂板信號機的存在與運作,是最高統帥部贏得衛國戰爭強有力的重要保障。沒有它,我們至少要多付出一個軍團的重大損失。”所以在色當基地成立之初,克勞德-查佩便以總工身份待在這裡。

等到馬丁坐到自己面前,查佩總工就示意司機開動,他還一臉急切表情的對著冶金工程師問了一句:“今天的大高爐點火準備情況怎麼了?有把握嗎?”

火車的汽笛聲與轟鳴聲掩蓋了一切雜音,馬丁唯有對著總工程師連連點頭。他也注意到整個小火車上的50多個座位,僅坐了自己與總工兩人。

“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吧。”不放心的查佩總工程師幾乎是觸在工程師耳邊問道。

“放心,我會和我的工人們一同站在高爐下監視!”馬丁淡淡回覆道。

去年1月初,馬丁的前任冶金專家在負責建造大高爐時顯得太過急切,在某些技術細節尚未處理好的前提下就冒然點火,從而引發了一次特大事故。10米高的大高爐在運轉過程中毫無徵兆的從中間炸裂,數十噸的鐵水和高溫礦渣蜂擁而出,一下子就“融化了”30多個來不及逃走的冶煉工人,這些人事後連屍骨都沒能找到。

但在第二天,安德魯指示基地的事故調查委員會不要太過苛刻,處理結果僅是調離了該事故的第一責任人,那位急於求成的冶金專家。此外,足額的身後撫恤金,以及允許遇難工人的家屬們繼續留在北區生活和工作,最終將這場事端撫平。

在上位者的眼中,區區30多人命與年產15萬噸的宏偉鋼鐵產量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倘若一座成功的大高爐需要血祭,那麼安德魯願意再付出10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全法國和全歐洲,沒人比穿越者更加清楚鋼鐵的力量,知道鋼鐵在國家中的核心地位。“鋼鐵就是國家!”這是18與19世紀,任何一個世界強國崛起的標誌性事件。

好在高爐災難事故沒有在基地工人中間引發太大波折,大家在安撫完遇難者家屬,相互唏噓之後便重新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儘管這些工人工作辛苦,每天需要勞作10個小時,而且工作環境惡劣,必須在炎熱、臭味、嘈雜和骯髒的環境裡勞作。特別是在高爐旁工作的人,必須要承受高溫和灰塵,他們的健康受到嚴重威脅;而在另外的廠房裡,由於要開天窗,讓空氣流入,又顯得非常寒冷。但是,工人們相信在色當基地裡工作穩定,而且福利好,工資、麵包、住房與孩童教育都有保障。這也是安德魯統帥的鄭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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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丁接手高爐建造時,他花費了兩週時間徹底搞清了事故原因,那是在建造高爐時,爐內襯磚的質量出了問題;加之拼命趕工期,各項監管不嚴,使得高爐內外層的預熱程度與烘烤時間不充足,最終導致高爐本身經受不住長時間高溫而最終爆裂。

基於此,馬丁提出了一系列改造計劃:首先,放棄原先設計的12米高,150立方體積容量的大高爐,改為現行建造兩座2米到2.5米左右的實驗室小高爐;其次,他不僅成功說服基地總工程師,聘請化學學院的多位實習生擔當色當基地的化學檢驗員,還邀請蘭斯科學院的專家為高爐特製了一批溫度計,可以大致測算(不是精確測量)爐火內外的溫度。

另外,他還請教多位化學家改進耐火磚材料,將矽藻土與黏土結合作為酸性耐火磚,而方鎂石和白雲石作為主要的鹼性耐火材料;不僅如此,馬丁還結合工廠的實際情況,從沙隆基地購買了二十多臺蒸汽機運用到金屬冶煉中,其中一項包括在爐口上方使用機械臂車填料,而不再使用人工投料,這一看似自殺的愚蠢行為。

而最重要的,就是馬丁工程師實施了極為嚴格的規章制度,以保證生產的有序進行,車間工人的日常行為也受到嚴格監督。比如嚴格的考勤制度。誰遲到了5分鐘,就會被扣除1個小時的工資;倘若監理員發現一名工人不按生產規範嚴格行事,將導致全組兩百多人同時受罰,第二次就輪到全車間,第三次直接開除當事人,並撤銷工長……當然,上述這些錢會存入員工的疾病保險基金。

今年2月,分別代表酸性和鹼性的兩座小高爐相繼建成,而且都是一次性點火成功,每個爐子每天可以出爐30噸鐵水。按照馬丁工程師安排,等到大高爐點火成功之後,這兩座小高爐將被改造成二次鍊鋼爐,以保證1793年的鋼產量能達到2萬到3萬噸。

在蘭斯理工學院深造期間,馬丁曾經在研究室裡專門研究過這種據說是神眷者,安德魯統帥提出的平爐鍊鋼法。儘管在實驗室裡,這種方式能夠直接出高質量的鋼水。但馬丁在實踐過程中發現,工廠環境下無法製造與提供廉價氧氣,加之各種輔助精料成本太高,以及難以實現大高爐的移動(轉動)……

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諸如此類的技術難題或是大幅度降低成本,馬丁認為不太可能,但可以在生產過程中逐步的加以改造與改進。基於此,他建議使用大高爐應直接出半成品的鐵水,而不是之前設計的碳鋼水;然後再利用小高爐,對生鐵(水)新增廢鐵料,第二次注入高燃燒值的煤氣或是重油,以及包括錳、鉻、鎳在內的各種合金,輔助以吹氧(更多為空氣)等操作,製成不同等級、不同用途的鋼材。儘管上述做法有些費時費力費料,難以實現安德魯統帥描繪的“大土豆鋼”,但嚴格保證了鋼材質量,也能大大降低現有鋼材的實際成本。

正是憑著這一份頗具價值的調查報告,亞當斯-馬丁得到拉瓦錫院士的大肆讚賞,後又推薦給了色當鋼鐵基地的總工程師克勞德-查佩,接替那位被免職調走的冶煉工程師。也是馬丁的這份報告,令安德魯意識到自己犯下的“經驗性錯誤”。所以,他在蘭斯組織了專家團,賦予他們修正色當鋼鐵基地的各項指標。

等到大高爐在鋼鐵基地重新聳立起來時,遠在蘭斯的安德魯隨即連夜趕往色當。直到第二天上午,基地管委會才得到最高統帥前來視察的訊息,搞得整個廠區好一陣的雞飛狗跳,憲兵少校直接跑到門外站崗執勤,而惶恐不安的總工程師克勞德-查佩也親自守在門口,等候馬丁工程師的到來。

“這麼說,安德魯統帥已經到了廠區?”下車之後,馬丁很是好奇的問道。

總工無奈的點頭說:“事實上,早上6點就到了,一直待在車間值班室裡等著你。統帥身邊還有一名叫做聖西爾的黑皮膚將軍,據說是從聖多明各回來的。”

“放心吧,點火絕對沒有問題。”進入車間前,馬丁回過頭來微笑著,安慰身邊始終忐忑不安的上司。倘若再行失敗,估計包括克勞德-查佩自己也要卷鋪蓋走人。至於金錢損失倒是其次,關鍵是名譽上的傷害太大。克勞德-查佩想著在明年蘭斯科學院第二次擴編之際,將自己的名字列入這個偉大殿堂中。

在露天車間的中央,一座相當於3層樓高的大熔爐已在此矗立了一週。為了加固高爐,在建造地基時使用了鑄鐵並配合各種高標水泥。在上小下大的圓錐體爐身外圍,還有一圈用來支護的加固樑柱和固定錨索。整個色當3號高爐(大高爐)高9米,整體容積約為1百立方米。

整座高爐由上至下,分別是爐喉,爐料由爐頂透過蒸汽機帶動的加料機械車裝入爐內;爐身,是個胖乎乎的圓錐體,屬於焦炭與鐵礦石燃燒的核心區域,主要包括爐腰和爐腹;高爐最下面的是爐缸,一個積存熔化的鐵水和爐渣的地方,還有8個通風口。此外,出鐵口設在靠近爐缸底部的地方,在出鐵口的上面是出渣口。同樣是用青銅製造並使用循環水冷的。

“除了加工過的焦炭粉,高爐的其他燃料,也包括來自車間外分散豎立的多座圓筒形的煤氣發生爐,氣化的焦炭透過管道注入高爐內部……”

在大高爐之下,馬丁看到一位身穿法軍上校制服,但無任何軍銜標識的年輕人,正對著一位同樣年輕的黑皮膚將軍,解釋大高爐的反應原理;後者身軀微彎,顯出畢恭畢敬的模樣;至於色當城的那位憲兵上校,隔著遠遠的戒備四周。

毫無疑問,年輕上校就是安德魯統帥,皮膚黝黑的將軍,就是剛從加勒比赤道附近的殖民地,迴歸法國本土的聖西爾將軍。當安德魯看到基地總工程師克勞德-查佩與馬丁工程師聯袂走過來時,便朝他們招了招手。

“先生們,請告訴我身邊的將軍,這個3層高的大肚子每年能生產多少噸鋼鐵!”安德魯一邊笑道,一邊手指身後那座10米的大高爐。

這個問題自然由馬丁工程師負責解釋,他說:“從理論上算,按照焦炭與鐵礦石1:2.5的比例投料,大高爐可以一次性可以煉出20立方米的鐵水,而1立方米鐵水約重7噸(鐵塊為7.8噸左右),相當於140噸的鐵水。如果大高爐24小時內能保持4次出鐵水,那就意味著一天的生鐵產量至少有640噸……”

然而依照馬丁的估算,當下的實際值僅有三分之一,即210噸。可即便如此,單單這座大高爐全年生鐵預計在7.6萬噸左右。只要再建一座大高爐,總工2大2小,就能實現色當基地在“1793年達到15萬噸鋼鐵生產的宏偉目標”。當然,這其中還包括3萬噸碳鋼,以及不同用途的合金鋼。

20分鐘後,安德魯、聖西爾、總工查佩與憲兵上校等人紛紛移步車間外的絕對安全區域,而工程師馬丁與30多位勇敢工人(需要額外加薪的)留下來,他們將負責高爐的運作。

點火儀式在上午8點正式開始,當八根蘸著焦油燒得通紅的爐釺從各個通風口戳入爐膛內,爐內易燃物隨即燃燒起來。而接下來的,就是漫長的等待,安德魯等人轉到辦公室休息……直到中午過後,有一名工人回報說,大高爐已經冒出白煙,那是爐內焦炭已經成功點燃,至於鐵礦石融化和出鐵水還早得很。

此時在露天車間裡,大馬力的蒸汽鼓風機正在不停的轟鳴作響,將空氣輸入爐內,爐頂還在不斷新增礦渣與廢鐵。其後,數百個工人輪番上陣,抬著鐵釺開始攪動爐底,使得出鐵口噴射出無數燃燒中的鐵花。此時的馬丁工程師則死死盯著出鐵口,他一邊觀察爐內火焰的顏色,一邊聽著數個助手的彙報爐體不同方向上的溫度,任由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與臉上滾落。

直到馬丁認為火候差不多了,才下令封住出鐵口,利用鼓風機向爐內重新灌注新鮮空氣。馬丁找來工長,囑咐後者依照時間表上的分量依次投放鐵礦石、精炭、廢鐵以及礦渣,期間,如遇到問題隨時通知工程師本人。那是從今晚開始直到後天,馬丁必須待在工廠的宿舍樓,安德魯也同樣如此。

整整24小時之後,當10多立方米(約80噸)的火紅鐵水,猶如噴發的岩漿一般,從燃燒的火焰高爐沿著砂石構築的溝壑(鑄床)快速流出來時,現場人群爆出出陣陣歡呼聲。那是工人看到了加薪,工程師已贏得了成就。

“這是工業的糧食!”安德魯很是興奮的揮舞起雙臂,他還衝著身邊的人大聲嚷嚷道:“看到沒有,快看看吧,那些滾燙的熔漿,不僅僅是流動的鋼鐵,更代表了一個偉大國家的誕生!”

作為不可或缺的戰略性基礎工業品,19世紀差不多所有的工業化國家的工業程序都是從大煉鋼鐵與紡織業開始的。所以,沒有鋼鐵就沒有其它工業產品,就沒有鐵路橋梁,就沒有槍炮車船,在國民經濟中鋼鐵工業如同一切工業之母,直接決定了整個國家的工業化基礎,屬於現代化國家的主要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