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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殷長夏這一覺睡得很沉, 到第二天七點半才甦醒過來。

外面陽光刺眼,帶著宛如油畫般的厚重感,屋內都染上了層層金色。

這些暖人的色調, 不僅驅散了心裡的恐懼,還給苟延殘喘的老樓注入生氣。

“第三天了……”

殷長夏連忙檢視狀態, 想知道昨天到底花費了多少陽壽——

[載物:凶宅(初級階段)。]

[住戶:7/7。]

[租戶:0/10(可收入低階鬼魂、低階克系怪物, 將遊戲中的boss帶出去, 每次耗費十年陽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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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宗曇(半鬼王)。]

[危險程度:s。]

[飢餓程度:51/100(剛吃了一頓飽飯,還是半餓狀態)。]

[好感值:5/100(扭負為正, 對你的敵意不再那麼深了,但仍然需要注意)。]

殷長夏:“……”

許多數值都發生了改變, 凶宅的租戶功能有了新解釋, 宗曇的飢餓值也從4上升至51。

吃下了47只鬼魂。

殷長夏嘟囔了兩句:“真挑食……不好養……”

他不敢讓宗曇聽到了,聲音壓得極低。

當初鄭玄海的陽壽是二十三年,如今花了將近四年的陽壽,恐怕就只剩下十幾年了。

具體多少無法斷定, 不僅有殷長夏昨夜花的,還有鄭玄海使用載物時花的。

遊戲內的陽壽,還真是不經用。

殷長夏在心底發出感嘆。

正準備起身,守在他身邊的唐啟澤猛然醒了過來。

他的頭髮睡得十分凌亂,眼下一圈青黑。

唐啟澤打了個哈欠, 瞌睡蟲一掃而空:“殷長夏, 你可算醒了。”

殷長夏:“……我就睡個覺而已, 至於守著嗎?”

唐啟澤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我得了你給我的好處, 總得報恩。”

報什麼恩?

殷長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了,我有老婆了,我不搞外遇。”

唐啟澤:“哈哈哈哈哈你說的是上個遊戲的boss?那不是冥婚嗎, 哪條法律承認了?”

殷長夏:“……”

兩人突然在屋子裡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這股冷意不同於之前在遊戲當中感知到的,反而更陰、更邪,充斥著不祥之氣。

唐啟澤嚇得跳了起來,進入到了作戰狀態。

可過去很久,都沒有鬼魂現身。

唐啟澤:?

殷長夏悄悄在哄著:[那就是個二愣子,老婆你別跟他計較,法律不認同我認同。]

這話的口氣跟小騙子沒有任何區別。

宗曇:[……]

唐啟澤糾結極了,又生出了些許懷疑:“殷長夏,宗曇……”

唐啟澤連提起這個名字都覺得害怕,卻強忍著顫抖。

“宗曇還跟著你嗎?”

殷長夏岔了氣,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突然感覺唐啟澤還挺敏銳:“他那麼高傲,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跟著我?”

唐啟澤擦了擦額頭冷汗:“這就好、這就好。”

他一連說了兩遍,可見是真的怕極了宗曇。

昨天的事,應當是殷長夏和宗曇進行了交換,宗曇才會選擇幫忙。

唐啟澤只得自我安慰,畢竟宗曇已經納入了他的人生陰影當中。

殷長夏哄了人,才清了清嗓子,對唐啟澤說:“行了,昨天晚上有沒有重要資訊啊?”

唐啟澤的表情變得嚴肅:“說起這個……副本降級了。”

殷長夏:“不說這是個e級副本嗎?已經是最低的了,怎麼可能降級?”

他一副‘你騙不到我,我可聰明了’的小表情。

唐啟澤沉默了半天:“……”

就很氣,有時候會發現殷長夏賊tm可愛了。

唐啟澤還想讓他相信,剛一想開口,鄭玄海便大步朝臥室走來:“遊戲副本難度變成f了!”

殷長夏:“???”

鄭玄海像是癲狂了似的:“f啊!是f!我在遊戲這麼多年,還從沒見到過遊戲降級,還是從未見過的f!現在家園不準兒亂成什麼樣子呢!”

不同於從未進入家園的唐啟澤,越是在裡面待的越久,越能夠感受到震撼。

可事實正好就發生在眼前,鄭玄海又不得不去相信。

他激動得渾身發顫,表情滿是興奮,感覺自己看到的殷長夏都像天上的神仙似的。

鄭玄海昨晚根本睡不著,一口又一口的抽著煙,想要努力壓抑平復自己的心情,奈何直到早上了,他都還是很激動。

根本平復不下來!

鄭玄海的腦海裡還生出許多聯想和期待——

殷長夏……興許能夠達到b級、不!a級!

他大有可能是繼陸子珩之後的第八位a級玩家。

鄭玄海在獻出掌控權後,曾一度惴惴不安,一會兒擔心殷長夏殘忍暴躁,會和家園其他掌控者一樣;一會兒又擔心殷長夏發展潛力不高,至多也只是個c級玩家。

可昨夜發生的事,卻讓鄭玄海完全打消了這種顧慮。

他被打了臉,卻滿臉紅光,第一次覺得……連被打臉都這麼舒坦。

鄭玄海做了個手勢:“加油搞啊。”

殷長夏:“……”

唐啟澤:“……”

你一個滄桑壯漢的形象,搞一個如此少女的加油動作,看上去特別驚悚好不好?

不會抱大腿就別抱!

搞得這麼僵硬。

殷長夏:“等會兒,你說家園亂了……?”

鄭玄海點了點頭:“遊戲異動,寒鴉易主,家園一定亂了,說不定都在拼命探查搞出這番舉動的人是誰呢。”

殷長夏眉頭緊擰,一股不祥的預感生了出來:“寒鴉易主?新主人是……?”

說起這個,鄭玄海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是陸子珩。”

屋內變得格外安靜,只剩下窗外吹來的風的聲音。

陽臺的晾衣架被吹得不斷拍打著牆壁,那聲音令心頭的煩躁立馬就升騰了起來。

殷長夏足足僵硬了數秒,大腦才重新運轉起來。

糟糕了。

他和陸子珩的關係十分複雜,陸子珩並不是完全恨他,也不是完全喜愛他。

之前自己剛得知患病不久,家裡便寄來了許多介紹信,都是有關於癌症的專家。

他和陸子珩分開的時間,遠比和周迎分開的四年更久。

分明和陸子珩沒有任何聯絡了,可他周圍發生的事情,陸子珩都清楚,甚至是第一時間掌控了他的身體健康資訊。

殷長夏語氣微沉的問:“昨天的事,你們沒有說出去吧?”

唐啟澤和鄭玄海都搖了搖頭,遊戲裡向來是槍打出頭鳥,這種炫耀還寧可不要。

他們不蠢,當周圍的人問起是,便強行打哈哈過去了。

就算過去不了,例如邱平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鄭玄海也以武力鎮壓了。

他這個考核官的身份,在遊戲裡,還是挺好使的。

鄭玄海滿臉滄桑的說:“我把邱平嚇破了膽,他現在都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

殷長夏不禁莞爾,他早就不喜歡邱平很久了,誰叫邱平一直挑釁他?

“看不出你還挺嚇人的。”

鄭玄海:“……大佬,您過謙了。”

誰會比您更嚇人呢?

鄭玄海面露難色,又躊躇著將焦興凱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玄海不願同焦興凱為敵,卻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他們的立場完全相反。

他知道殷長夏的原則,別人如果不對他下手,他就不會主動害人。

如今鄭玄海只祈求,焦興凱千萬不要犯傻。

殷長夏:“那焦興凱人呢?”

鄭玄海更加緊張:“從昨夜之後,就找不到他了。”

殷長夏沉默,還未來得及開口,門外便傳來一個聲音——

“出事了!又有一個npc死亡了!”

是向思思?

殷長夏的面部神經逐漸僵硬了起來,著急的跟隨著向思思去到事發地點。

走廊上方晾衣架互相拍打的聲音更重了,將高窗的陽光完全遮擋。這裡面空間狹窄,卻有不少租戶在外面晾衣服。

地板變得溼潤,不斷有涼水滴落下來,空氣裡也散發著那衣服久久未乾的黴臭。

四人已經抵達了樓道,向著npc死亡的一樓跑去。

殷長夏面色微白:“怎麼會這樣?”

向思思:“我、我也是想打聽線索的過程當中,聽npc說的。”

打聽線索?

三人覺得驚奇。

明明前不久,向思思還總是一副‘我最可憐,誰都欠我’的模樣。她性格懦弱,不然也不會總是想讓人保護她了。

從最開始的冉雪,到而後的盛乾,都是她死皮賴臉去抱的大腿。

這就是她的生存方式,幾人也不好插嘴。

誰去打探線索,他們都不會這樣驚訝。

可偏偏是向思思去……?

向思思瞧見他們的眼神,面頰微紅了起來,仍有些手足無措:“我昨晚一夜沒睡,都死裡逃生了,總要認真想想該如何才能活下去。”

三個名額的事,她後來想通了,知道是殷長夏在騙她。

她並未埋怨,反而感到慶幸。

畢竟只有三個名額的話,以她的實力絕無可能通關。

但若是不限制名額的話,向思思覺得自己可以努力一把。

她的話,不禁令幾人感到吃驚。

當初的向思思也轉變了啊。

像是腐枝裡抽出新芽。

鄭玄海不由將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他像是一個核心圓,不斷吸引著周圍的人。

唐啟澤如此、向思思如此、自己也同樣如此。

幾人沒再繼續交談,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遊戲上。

在向思思的帶領下,他們終於抵達了那個地方。

一樓小賣部處,貨架朝四周推開,緊貼在牆上。

中年男人被懸吊了起來,繩索連線著吊式風扇。

他死相堪比昨天的陳琳,舌頭被人勒出老長,脖子像是被人折斷,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更可怕的是,吊式風扇還在旋轉著,連帶著屍體一起旋轉,耳畔滿是那種嗡嗡聲。

殷長夏緩緩抬頭,在看清男人的臉時,瞳孔緊縮了起來。

——素描畫上的第五個男人。

神經再次緊繃,地上散落著無數的棒棒糖,還有些五顏六色的糖果。

可上面沾染了血跡,令原本甜蜜的東西,變得意外瘮人。

唐啟澤嚇得大氣不敢喘,心臟胡亂的鼓動聲令他覺得難受:“玩家沒死,反倒npc一個接著一個……”

鄭玄海:“玩家沒死,那是因為殷長夏。”

唐啟澤當然明白。

他只有後怕和慶幸。

不同於昨天陳琳被圍觀的場面,第二天死亡的閻榮歡根本沒幾個人敢過來。

畢竟第一天還能說成是巧合,可第二天呢?

這棟樓的所有住戶都心生恐懼,覺得這是厲鬼索命,更有一些人甚至開始為當初的楊愛燒紙,祈求她不要再殺戮下去。

瞧見一樓的小賣部門被開啟了,小王還以為是秦叔過來了。

結果剛要喊出聲,便瞧見了這幾人。

小王急急忙忙趕來,用帕子擦了下額頭的汗水:“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啊,難道不害怕嗎?”

殷長夏:“這是……?”

明明作為記者的小王,應該喜歡這些爆/炸詭異的事情。

可連續兩天發生慘案,也讓他心有慼慼了。

瘮得慌。

小王再也沒了昨天的耐心:“秦叔剛剛來過了,讓我小心守著這裡,不要讓任何人進入,否則會破壞現場的,你們還是走吧。”

又是秦叔?

殷長夏輕輕點了下頭,同唐啟澤對視一眼。

他們走到了一樓拐角,趁著沒人的時候,殷長夏對唐啟澤說:“我想去查查。”

唐啟澤頭疼扶額:“就知道你打的這個主意。”

殷長夏將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錯嘛兄弟,現在對我的套路已經很熟悉了。”

唐啟澤肌肉驚搐了一下,心裡響起無數警鈴。

“有話好說,千萬別叫兄弟!”

等等……這對話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唐啟澤總感覺自己又要被坑了,渾身肌肉僵硬:“你又想做什麼?”

殷長夏:“幫我引開秦叔三分鍾。”

唐啟澤嗚呼哀哉,痛恨著自己的敏銳:“又是三分鍾,又是兄弟,我都怕這兩個名詞了!你能不能別提這些話了?”

殷長夏就像那群白嫖患者一樣。

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露出小虎牙:“下次一定。”

唐啟澤:“……”

八點陽光正好,一樓卻被外面大量的爬山虎,遮住了光線。

那些葉子密密匝匝,深綠淺綠互相堆疊了起來,藤蔓不斷向上攀爬,像是吸取著老樓為數不多的營養那樣。

唐啟澤站到了秦叔的房門外,一臉怕懼的敲響了他的門。

咚咚咚——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大約過去了三分鍾,正當唐啟澤猶豫是否要繼續敲門的時候,裡面才傳來聲響:“什麼事?”

唐啟澤吞嚥著口水,看了一眼躲在暗處的殷長夏,硬著頭皮嚷嚷道:“你什麼房子啊,馬桶堵了,我拉個屎都拉不清淨!”

殷長夏突然憋笑。

哈哈哈哈哈,這什麼破理由,也太有說服力了吧!

唐啟澤面色漲紅,完全沒有殷長夏那種無恥,還惴惴不安生怕穿幫。

秦叔原本不愛理人,他性格孤僻,平日裡樓裡的住戶幾乎都不敢惹他。

在聽了唐啟澤的話之後,秦叔總算將門開啟,佝僂著腰,一臉冷漠的掃視著唐啟澤。

唐啟澤:“……”

小老頭有點可怕啊,像是他的高中班主任。

秦叔:“愣著幹什麼?帶我去看看。”

唐啟澤手忙腳亂,趕忙讓出前方的道路:“……走吧,我房間在708。”

秦叔背著手,身材佝僂著,縱然看著乾瘦,卻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平穩,跟隨唐啟澤一起走入了樓道。

殷長夏和其他兩人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

鄭玄海掏出了工具:“恐怖遊戲進多了,技能也練出來了,給我一分鍾,我把門鎖給撬開。”

殷長夏比了個大拇指,眼裡露出讚賞。

鄭玄海:“……”

工具人,工具魂。

若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比個大拇指,他立馬就把那人的手指頭都給掰掉,並且警告對方以後都不準做這種動作,他厲不厲害還需要別人來管嗎?

但這可是殷長夏在誇他,鄭玄海在誇的那一瞬間就驕傲了起來。

並且還想要多被誇一誇。

時間並不富裕,鄭玄海乾得更起勁。

遊戲降級只針對鬼怪,故事可不會發生改變。

鄭玄海已經完全不擔心白天會被鬼怪襲擊了,卻憂心於這是個懸疑類遊戲,必須要找出兇手是誰才行。

已經第三天了,時間越來越緊迫。

鄭玄海不斷除錯著,終於開啟了門鎖,又不是把鎖給撬壞,真是個精細活兒。

殷長夏:“快進去!”

裡面的擺設十分單調,幾乎稱不上是一個家。

白牆灰都沒有刷,牆壁是光禿禿的水泥。

除卻該有的必需品以外,再也沒有一丁點兒多餘的物品了。

殷長夏壓低了聲音:“趕緊在屋子裡找找,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向思思和鄭玄海紛紛點頭。

這麼大一個屋子,探查的時間又這麼少,光靠他們三個,也不知道能否找到線索。

三人心頭忐忑,開始分頭行動。

殷長夏迅速掃視著屋內,在桌上看到了一個水杯,以及旁邊用塑料袋裝著的白色藥片。

他一步步的走進,表情凝重到了極點。

廣播室裡,也找到了類似的白色藥片,難不成……?

殷長夏的手剛伸出去,便被門口的聲音呵斥:“你在做什麼!?”

殷長夏猛然收回了手,看向了門口的兩人,發現唐啟澤面如死灰的低垂著頭,儼然一副盡力的模樣。

而門口的秦叔怒目橫對,把他們抓了個現形。

殷長夏眼神微閃,看來這人是只老狐狸,大約早就看出了端倪,故意裝作上當的樣子,又在半路折返。

“秦叔,我和中介的鄭玄海認識,他說再隔幾天還會帶一批客戶過來看房子,想提前拿到鑰匙,免得跟我們那批一樣,半夜十二點還過來找你,耽誤你休息。”

秦叔陰冷的掃視著他,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怎麼記得,我好像關了門?”

殷長夏無辜到了極點:“但我敲門的時候,門並沒有關上,我才直接進來的。”

秦叔:“……”

要是別人,他還真不信。

殷長夏天然就長著一副很真誠的臉。

秦叔從抽屜中,將十四樓那幾間房的鑰匙全拿給了殷長夏:“下一批客戶……應該是入住十四樓吧?”

殷長夏微怔,看來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是四樓和十四樓交替著住。

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第幾批了。

前面的玩家都全滅了吧?

殷長夏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當然了。”

秦叔在將鑰匙放到殷長夏手中的時候,又順勢奪過了他手裡的藥片。

“人老了,就落下了手抖的毛病。”秦叔拿出袋子裡的藥片,用枯瘦的手指送入嘴裡,“就像這樣,吃了藥才能好點。”

小老頭在吃藥的時候,都冰冷的盯著殷長夏。

連一次眨眼,一次喘息都沒有放過。

像是條毒/蛇。

殷長夏仍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可唯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僵。

必須糊弄過去!

在裡屋搜查的鄭玄海和向思思聽到這些,肌膚上都滲出一層薄薄冷汗,他們卻只能故作淡定的走到客廳:“喲,秦叔,您老回來了?”

秦叔:“你們……”

鄭玄海接過了話:“哈哈哈哈,我剛剛本來想找你拿鑰匙來著,突然肚子疼,就借用了一下廁所。”

秦叔冷哼了聲:“那這位小姑娘呢?”

那目光異常冰冷,像是見多了生死,又麻木又冷漠。

向思思緊張到了極點,根本不知道找任何理由。

鄭玄海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聲猶如洪鐘:“秦叔你就別逼問了,她臉皮薄害羞呢,我去上廁所,她就在外面等著,還說大姨媽來了,讓我去小賣部給她買一包衛生巾。”

向思思:“……”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她連忙對秦叔說道,聲音如細紋:“是這樣的。”

就算現實世界再驕橫,來到恐怖遊戲也不敢了。

經歷了這一連串的事,向思思不僅膽子小了,還懂得了收斂。

秦叔這才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走到佛龕處,點燃了一炷香:“小賣部那邊出了點事,要買去外面買。”

鄭玄海的表情嚴肅:“又出事了?”

秦叔:“不該問的別問。”

鄭玄海連忙點頭,裝作心有慼慼的模樣。

“那我拿到鑰匙了,就先走了。”

秦叔上完了香,便坐到了椅子上,一下又一下的錘著腿,只是那眼神仍舊盯著眾人。

殷長夏露出一個笑容:“秦叔,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這棟老樓是你多久買下的?”

鄭玄海面色微凜:“殷長夏!”

這種時候了,能走就走,他竟然還敢提問題!

秦叔:“怎麼?”

殷長夏:“我也就是個租房的,老樓裡已經連續兩天死了人,大家又都說這和三十年前的事有關係,我總得問問清楚吧?”

一聽到三十年前的事,秦叔的表情變得銳利。

他很快又和緩了下去:“這樓是陳家的財產,當初他們生意失敗,我便接手了這棟樓。三十年前的事,我也在查。”

話到這裡,就不好再進展下去了。

三人告別了秦叔,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他們抵達了七樓,明明陽光如此刺眼,照在身上仍然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這陽光像是冬天裡的雪,不過是塗了一層偽裝。

溫暖的外殼,寒冷的內裡。

殷長夏有些遺憾的說:“如果有盛乾那個魔方就好了,這樣所有說出口的話就只會是真話,也不用這樣絞盡腦汁的去判斷秦叔的話裡哪句真,哪句假。”

鄭玄海:“我倒是不覺得他最後一句是假話。”

三十年前的事,他也在查。

殷長夏來回唸叨了好幾次,表情一點點僵化。

殺人狂的鞭屍行為、以及分明逃脫責任的陳琳,卻在三十年後償還了自己的罪孽。

兩者的死亡,讓殷長夏推斷,是有人在重新調查三十年前的事。

秦叔好像從未掩飾自己的行為,就像是根本不在乎。

殷長夏:“如果非要這麼想……三十年前死亡的前三人,就不應該是秦叔動的手腳。”

鄭玄海:“所以,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後的兇手是兩個人?”

四人站在原地,突然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寒意。

雙線啊。

原e級場、如今f場的遊戲解謎並不算難,只是沒能搜查完所有的資訊而已。

一旦找到所有拼塊,故事的拼圖便能完成。

由於殷長夏的推斷,令他們的目標也變得更細了。

——三十年前的兇手,受害者是素描畫上前三個男人。

——以及三十年後的兇手,罪行是鞭屍殺人狂,和素描畫的第五個男人。

都得查。

四人本打算回到708再做打算,可剛要進入房門時,便看見趙雨菲濃妝豔抹的路過。

明明前兩天都不見得她參與搜查,一路全靠當初的出賣躺贏。

今天過路遇上了,還真是稀奇。

趙雨菲將塗滿紅色指甲的手放在唇邊,掩蓋住那譏諷的笑容:“向思思,看來你手段還挺高明的,長得也不好看,竟然能找到這麼多人庇護你。”

向思思一見到她,就掩蓋不住厭惡。

她是被趙雨菲連累才進入遊戲的,趙雨菲撞邪,跟在趙雨菲身後的她也不慎撞邪。

自己九死一生,趙雨菲卻安然無恙。

她恨毒了趙雨菲,不僅僅是因為她平日的嘲諷,還有她對好友的傷害。

若非如此,好友也不會跳樓自殺。

趙雨菲也沒理會向思思,眼底帶著小勾子似的,不斷勾著鄭玄海:“我這兒找到了個資訊,要不要來我房間聽呀。”

她早在內心做過篩選,殷長夏看著比她還虛,一副要人保護的羸弱模樣;唐啟澤又沒成長起來,眼下不適合勾搭;唯有實力又強,又擔任著本場遊戲考核官的鄭玄海,最值得一試。

鄭玄海尷尬極了,目光小心的望向了殷長夏。

殷長夏:“看我幹什麼?要去就去,我有老婆了。”

眾人:“……”

鄭玄海連忙嚴詞拒絕:“我接下來還有事。”

幾人朝著708走去,向思思在路過她的時候,飛快的說了句:“遲早有一天,你會因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趙雨菲卻毫不在意,而是玩弄著自己微卷的長髮,在手指上不斷繞著圈。

她可不害怕向思思,唯一擔心的,卻是紀今棠那邊。

紀今棠擁有載物。

可不能讓他們三人知道,自己當初和他們在一個高中。她當初只不過想獲得別人的關注,又嫉妒著紀今棠,便為當年那件事情的發酵,提供了許多虛假的謠言。

那個紀今棠,可比在高中的時候可怕多了。

就連殷長夏,也像是生了重病似的。

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雨菲心頭髮緊,害怕周迎和紀今棠會把他們三人形同陌路,怪罪到她的頭上。

自己只是做了推手,怪只怪他們三人本就有裂痕了。

一定沒事的!

趙雨菲不斷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然後故作淡定的哼起了小曲,緩緩走下了樓梯。

幾人回到了屋子裡,絲毫沒有在意剛才的小插曲。

殷長夏遞給鄭玄海一樣東西:“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嗎?”

鄭玄海面露疑惑,目光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是一粒扁平的藥片。

殷長夏解釋道:“這是我偷偷從秦叔吃的那些藥裡面拿的,萬一能確定是安眠藥,其中一個兇手就能確定了。”

眾人:“……”

明明看見殷長夏把藥還給了秦叔,他是什麼時候還偷偷拿走了一片的?

鄭玄海趕忙將藥片拿了過來,仔細觀察,又嘗了下味道過後,便對殷長夏搖了頭。

“秦叔沒撒謊,不是安眠藥。”

殷長夏:“……果然沒那麼好查。”

眾人一度陷入了難題,並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時間越來越緊,現在是第三天了。

殷長夏拿出了十字架:“今夜你們拖住殺人狂,我去引出白裙女鬼,試試能否從她嘴裡探查出點東西。”

別人遇到鬼,不逃跑都算強的了。

殷長夏竟然還想去圍堵那只白裙女鬼?

被殷長夏盯上,他們都覺得那只鬼有點可憐了。

瞧見眾人的目光,殷長夏乾笑了兩聲:“其實我也害怕來著……”

唐啟澤:“你才是病人,該我們體貼你才對,不用一直強調自己怕鬼,來消除我們的恐懼心。”

殷長夏:“……”

他抬頭朝幾人望去,發現就連鄭玄海也面露感動。

這不是完全被同化了嗎?

殷長夏:“我真的很怕鬼……”

唐啟澤眼底閃爍著淚光:“知道了兄弟,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萬無一失!”

殷長夏:“……”

為什麼還鼓舞了士氣?

這群人的幹勁,好像比之前更強了。

殷長夏默默的低下了頭,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財富密碼。

由於規則的原因,殺人狂晚上一定會襲擊向思思,他們便分了組,一邊拿向思思引誘殺人狂,一邊去尋找白裙女鬼。

鄭玄海晚上負責保護向思思,唐啟澤則跟著他去找白裙女鬼。

殷長夏體力不支,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似乎從第一次使用宗曇的右手,第一個指甲變黑之後,就開始了這樣的後遺症。

一天時間,殷長夏幾乎有一半都在沉睡。

殷長夏又夢到了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自從狂化值不斷上漲過後,他便能看到更多。

殷長夏不禁猜測,是否等到狂化值漲到100%,他是不是就能完全窺探宗曇記憶的全貌?

那是一扇硃紅的大門,殷長夏藉著宗曇的視線,像是走馬燈那般觀看著一切……

他蹲在牆角,簷下不斷滴落的春雨之聲。

屋子旁種著一顆紅梅,早已經枯萎,只剩下一些殘枝,被靡靡春雨沖刷得溼潤,處處透著腐敗的氣息。

裡面有兩人在談話——

“收養的那兩個孩子,一個取名宗曇,一個取名江聽雲。”

“多養一個,總得保險些。”

“那五口兇棺,關係著家族的福祉,誰讓百年前的那位家主見到家族頹敗,冒險用了這種狠招,那位家主尋來前四口兇棺,死後自己還成了鎮棺之人,真是因果報應啊。”

“只要開始供奉,生生世世便不可停息。”

“若是停止供奉,後果不堪設想,受苦的便是家族後裔。”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是時候重新尋找新的鎮棺之人了。”

話到一半,裡面忽然驚覺——

“誰!?”

殷長夏拔腿便想跑,可他忘記了,這是宗曇的記憶,根本無法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沒能離開,被那群一擁而上的人,按住了身體。

難怪是活埋。

殷長夏忽然想起了上次夢到的片段,整個人像是被關入了冰窖,凍得他骨頭刺痛。

“當初為你取名宗曇,多適合你?”

“就像你這命一樣,曇花一現,註定不能長遠。”

而後的甦醒,殷長夏十分平靜,足足坐在床上數十分鍾都沒有動彈,鼻尖卻酸脹難受。

外面已經被夜色席捲,白光被一點點逼退,進入那漫長如冬季一樣的黑暗。

殷長夏知道自己是受了影響,所以才會出現類似‘共情’的感覺。

可……

他進入遊戲時,也是躺在棺材裡。

那些村民拿他冥婚,差一點慘遭活埋,殷長夏如何會不明白當時的恐懼與絕望?

這兩種感情交織在一起,猶如一團亂麻,一時之間讓殷長夏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因為宗曇的記憶影響,還是自己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耳朵裡還戴著之前在廣播室裡找到的mp3的耳機,不斷有佛經傳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外面細雨霏霏,竟然下了一場不合時宜的雨。

細雨斜入進來,飛蛾的翅膀不斷拍打著電燈泡,彷彿黑暗中的所有物種,都在被那一盞昏黃、老舊的光明所吸引。

殷長夏眼神微閃:[你一直說想要一具身體,有什麼原因嗎?]

宗曇漫不經心的同他對話:[想重新活過來,能要什麼原因?]

殷長夏:[……]

是啊,這理由不摻雜利益,更加接近於本能。

想活下去,能要什麼原因呢?

就算是他,這樣殘破不堪的身體,不也掙扎著想活下去嗎?

宗曇:[我要沉睡一段時間。]

殷長夏:[?]

宗曇:[誰讓某人對那個問題回應得太好,足足47只鬼魂,我總得好好吸收。]

殷長夏無數的笑了起來,宗曇連表揚別人,都是彆彆扭扭的。

哪向他這麼坦率!

不過被誰表揚,殷長夏都不會放在心上,這可是那個宗曇啊!

宗曇用充滿惡劣的聲音低喃著:[殷長夏,我可不希望你死在幾隻雜碎的手裡,好好在這種充滿泥濘的環境裡掙扎吧。]

殷長夏:[謝謝老婆關心!]

宗曇:[……]

他是怎麼解讀成關心的?

宗曇有些撐不住睏意,若非這樣對立的處境,他應該很欣賞殷長夏。

殷長夏很美,掙扎時卻最美。

絕望的泥濘,羸弱的身軀,都不曾羈絆他的腳步。明明該消沉的,可他偏要掙扎著,從該死的腐爛人生當裡綻放出花來。

這個人掙扎反擊時,就像是燃燒著自己似的。那一刻,殷長夏的全部,都彷彿是由灼熱和明亮組成。

於他而言是耀眼的。

宗曇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許久沒有想起的東西,也在此刻浮現。

他是什麼時候不再掙扎了呢?

宗曇:[我有預感,江聽雲……]

後面那句話沒能道出,宗曇便陷入了沉睡當中。

“江聽雲怎麼了?”

可宗曇再沒有回答了。

殷長夏也沒再吵他,只是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場夜雨。

分明在炎炎夏日當中,都是一場短暫狂暴的雷陣雨,而此時卻下� �一場猶如春日般綿綿的小雨。

如此違和,如此不合時宜。

就像是分明已經被判了死刑,卻要苟活於世的他們一樣。

殷長夏將手指放在窗前,外面的玻璃汙垢太深,根本無法看到老樓外面的景色。

腦子裡仍是混亂的,直到本該播放著佛經的mp3裡,傳來一首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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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神經驟然逼緊,殷長夏的表情變得嚴肅。

他的腦子混亂了好幾秒,懷疑是不是屋內有鬼怪,才會產生幻覺。

可不是,都不是。

這的的確確是他們白天找到的mp3!

想必這首歌謠,是早就已經存進去了,被無數慈悲的佛經所掩蓋,再次聽見時,這首歌謠才會那麼殺氣騰騰。

唐啟澤從外走來,見到他如此嚇人的表情時,還開了個玩笑:“怎麼表情跟想吃人一樣?你不會真的膽子小吧?”

剛一說完,殷長夏便扯下耳機,拽入他的耳朵裡。

那詭異的歌謠響了起來,唐啟澤嚇得聲音都變得尖銳了:“這個mp3裡不是只有佛經嗎!?”

這首歌謠就像是噩夢一樣,太讓人窒息了!

唐啟澤剛才還說殷長夏膽子小,立馬就被狠狠打臉。

若是自己在休息時聽到,反應恐怕比殷長夏還大!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這首歌謠到底在暗示什麼……?”

不僅殺人狂在唱、考核官的提示信息裡也有、還有……這個mp3。

唐啟澤吞嚥了下口水:“今天冉雪突然跟我說,她之前喜歡研究些靈異民俗,這首歌謠也算是黑暗童謠裡赫赫有名的了。”

唐啟澤過來找殷長夏,就是想告訴他這件事。

他越聽越驚悚,連忙把冉雪下午告訴他的話道出:“這首童謠,其實說的是一個自相殘殺的故事。”

殷長夏猛然看向了他,心臟狂跳了起來。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即將呼之欲出。

唐啟澤還在喋喋不休:“乍一聽都是兔子,且相親相愛,還幫忙買藥看病,實際上所有兔子都心懷鬼胎,還用了借刀殺人……”

殷長夏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呼吸間宛如溺水。

他像是短暫的觸及到了那些黑暗和血腥,皮膚像是被死人的手撫摸過一般。

雞皮疙瘩驟起,如同雨後的蘑/菇一樣爬滿了後背。

殷長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宗曇吸收的那些厲鬼當中,獨獨沒有素描畫的第二個男人。

李睿民呢?他去哪裡了?

他的父母說他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便一定是三個男人之一。

倘若不是昨天大鬧一場,遊戲背景有提示,還無法察覺到端倪所在。

殷長夏緊抿著唇:“你還記得那張素描畫嗎?第二個男人的死相是沒了頭顱。”

“我當然記得啊,老嚇人了!”

唐啟澤的話音一頓,結合剛剛的話頓時反應了過來。

唐啟澤吞嚥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殷長夏:“借刀……殺人?”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砍掉頭顱最容易製造假死,不會李睿民還活著吧?

媽耶!

這樣的推測是合理的,畢竟有那麼明顯的漏洞。

如果沒有殷長夏昨夜大鬧一場,殺死厲鬼後的遊戲背景提示,整個故事脈絡的確是撲朔迷離的。

可殷長夏搞了個騷操作,反倒讓這場遊戲的故事變得極其簡單!

“推測一下這個故事,楊愛是陳家養女,陳琳從小就不喜歡她。李睿民家裡窮,卻和陳琳關係好,便借由陳琳打聽楊愛的訊息。”

“如果不是陳家破產,這故事走向不會到那麼慘烈的程度。”

“這是整個故事的轉折點!”

“要債的整天找上門來,陳琳不堪其擾,又在這個時候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李睿民,實則喜歡的是楊愛,她心生殺意。”

“陳琳知道趙兵一直以來都對陳家不滿,便收買他身邊的人,把下手目標從自己,轉為了楊愛。因為楊愛更受陳家喜歡,綁架了她,就能讓陳家拿錢來。”

“結果這個趙兵是個喪心病狂的,對楊愛下了毒手。”

“而後楊愛親生母親,對這些對不起楊愛的人下了詛咒,讓他們接下來的三十年,兜兜轉轉還是無法離開老樓。”

“之後有人開始調查起這件事來,李睿民為求自保,把那幾個人給供出去了。不僅如此,還心狠手辣的拉了個替罪羊,砍掉他的頭顱,以此充作他來贖罪。”

“那個調查的人,殺到第三個人之後,便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哪知道根本就是中了李睿民的計策。”

殷長夏道出這些過後,唐啟澤臉都麻木了。

還能再強點嗎?

這下子不是清清楚楚了?

殷長夏仍在沉思:“兇手之一已經確認,就是李睿民。只是我還不清楚楊愛生母在這裡扮演了什麼角色,以及三十年後再次動手的人是誰……”

唐啟澤急忙道:“都已經這麼清楚了,還要怎麼清楚啊!”

就算讓他把碎片化的資訊拼接成遊戲背景,唐啟澤也一臉痛苦,像是便秘那樣。

這人不僅順滑的拼完了整個故事,甚至還想追根究底。

救命!

唐啟澤覺得自己的智商不配和殷長夏待在一起。

唐啟澤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算計別人的時候,精得跟猴似的,以前是怎麼被周迎那傻逼欺負了?”

殷長夏一臉無辜:“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想著算計別人,都是垃圾遊戲害我!”

唐啟澤:“……”

嗯,總得讓大腦休息嘛,好有道理。

如果不是進入逃生遊戲,誰會沒事找事想那麼多呢?

唐啟澤想了半天,又問:“既然已經確定是李睿民了,那第六夜我們豈不是很安全了?”

殷長夏:“你自己都說了借刀殺人,我們總得知道那把刀是誰吧?”

唐啟澤呼吸間都岔了氣,悶咳了起來。

這就是殷長夏非要去找白裙女鬼的原因?

“也對。”

午夜十二點之前,殷長夏便和唐啟澤一起悄悄溜出來了,想在七樓找找白裙女鬼的蹤影。

副本難度變為了f,晚上的難度會降低,他們能看到白裙女鬼的機率大大增加。

然而令他們為難的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都未能找到白裙女鬼,就算是有十字架在手,她都沒能過來。

“十二點到了!”

隨著話音落下,走廊盡頭就開始傳來那種金魚拍打魚尾的聲音。

縱然看不清殺人狂的影子,可遊動在他周身的幾隻金魚,卻被怨氣所滋養,比之前大了一圈。

金魚的身體都腐爛了,腹部露出連肉帶渣的骨頭。

魚嘴沒了血肉的包裹,嘴部的牙齒變得尖銳,像是鋸子那般。

“都是因為你們……”

“小兔子,開門呀……”

樓道裡忽然沾滿了腐爛氣味,那味道越來越濃,令殷長夏和唐啟澤不適的捂住了口鼻。

殷長夏和唐啟澤躲在轉角口,藉由層層遮擋的盆栽,小心翼翼的朝著那邊看去。

唐啟澤壓低了聲音詢問:“怎麼辦?前面是殺人狂。”

殷長夏:“從那邊繞過去。”

因為有鄭玄海的保護,他們並不擔心向思思會有事。

今夜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真是好笑……之前白裙女鬼主動現身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意識到該逼問她線索;如今終於蒐集完了所有資訊,就只差白裙女鬼這一環了,又得主動去找她了。

兩人趕忙朝著另一邊溜去,他們屏息凝神,彎腰前行,生怕被殺人狂注意到了他們。

白裙女鬼是被殺人狂殺掉的,有殺人狂在,白裙女鬼一定不會現身!

不能和殺人狂起正面衝突!

兩人即將靠近樓道時,一道從天而降的符紙砸在地上。

唐啟澤認出了這是昨天晚上的爆/炸符,使勁兒拽住殷長夏,兩人飛快的朝後倒去。

轟——

爆/炸符慢了一秒,將地上的水泥地都炸開了縫隙。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殺人狂鬼魂的注意。

唐啟澤心有餘悸,捏緊了殷長夏的肩膀,眼神卻不曾移開,只是死命的盯著樓道。

“焦興凱,別躲躲藏藏了,是你吧!”

殷長夏表情微變,正想說話,唐啟澤卻悄然在他耳邊道出一句話:“別大意,加上盛乾那三個,焦興凱手中起碼握著六個道具。”

殷長夏點了點頭。

眼瞧著唐啟澤拽出了匕首準備反擊,殷長夏立即就拽住了他。

唐啟澤:“……?”

殷長夏壓低了聲音:“焦興凱的掌控權被轉移了,是我哥讓他過來的,目標在我,你別慌。”

他怎麼可能不慌!?

同生共死這麼多次,唐啟澤早就把殷長夏看做自己人了。

一聽說是陸子珩,唐啟澤表情凝固到了極點。

誰也沒他清楚a級玩家的實力,其他人或許還只是仰望,可他大哥唐書桐就是a級玩家,唐啟澤比任何人都能最直觀的感受到那種強大。

陸子珩,是家園第七個a級玩家。

這種認知,讓唐啟澤背脊僵硬。蹲著的姿勢,使得後背都冷汗涔涔,將衣衫侵溼。

殷長夏表情嚴肅,朝著唐啟澤做出幾句唇語。

——不要抵抗。

唐啟澤懵逼:“什麼?”

眼瞧著一道爆/炸符又要朝著他們襲來,若是再不躲開,恐怕小命就得玩完!

唐啟澤正準備拽著殷長夏逃離,哪知道殷長夏比他先動了。

殷長夏難道要跟陸子珩派來的人打起來!?

唐啟澤心臟狂跳,死死的盯著這一幕,覺得今晚要一定會跟著殷長夏幹一波大的了。

就算焦興凱是陸子珩派來的人,都要對他們下毒手了,難不成還要向他跪地求饒?

唐啟澤心潮澎湃,想起昨晚殷長夏的所作所為,熱血都滾燙了起來。

然後……

殷長夏就倒地了,還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

唐啟澤:“……”

四周寂靜的落針可聞,唐啟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殷長夏這麼騷。

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心理建設,鋪墊了那麼多感情,眼看就要燃起來了……

殷長夏倒地不起了。

心像是由天堂,直直的跌倒了地上。

然後啪嘰一聲,摔了個粉碎。

唐啟澤額頭都是冷汗:“你別犯蠢,焦興凱是來殺我們的啊……”

可連那句話都未說完,原本要向他們襲來的爆/炸符瞬間拐了個彎兒,竟然朝著後方的殺人狂而去了。

唐啟澤麻木了,痛苦的喊話僵硬在了唇邊。

為什麼!?

不僅殷長夏反常,焦興凱也很反常!

這兩人不是敵對的嗎?怎麼跟串通好了似的。

殺人狂暫且被擊退,飛快的躲到了暗處,像是不肯死心那樣,怨毒的掃視著這邊。

隱藏在暗處的焦興凱主動走出,一身黑色襯衫快要和夜色融在一起。他仍舊沒有靠近,兩指之間還捏著符紙,認真觀察著殷長夏的一舉一動。

但凡看出端倪,他便會執行命令。

可都被他這樣威脅了,殷長夏竟然還不跑,只是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虛弱、有氣無力、體力不支、看著像是病發似的。

殷長夏說話時氣若游絲:“我哥……讓你來的?”

唐啟澤發誓,他從來沒聽過殷長夏用這麼軟的聲音跟別人說話!

殷長夏到底在幹什麼?

焦興凱眼神微閃:“你昨天晚上不才殺了盛乾,為什麼……”

殷長夏:“我的載物會反噬,再加上我的身體又不好,殺了盛乾又如何?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把我逼上了絕境,我根本不至於這麼做。”

焦興凱:“……”

以防萬一,焦興凱問了一句:“盛乾想對你做什麼?”

殷長夏像是被逼到極點,被憤怒所侵襲,眼尾都染著一圈殷紅:“他有戀/屍/癖。”

話音剛落,焦興凱手裡的通訊道具便傳來了一個聲音。

“那他的確死得不冤。”

唐啟澤微怔:“你是……”

通訊道具之中緩緩道出一個名字:“我是阿祈的哥哥。”

陸子珩!?

唐啟澤整個人都驚跳起來,原以為今日頂多對付焦興凱,這裡是遊戲副本,就算陸子珩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闖入遊戲。

可誰曾想……焦興凱手頭竟然有通訊道具。

唐啟澤緊繃到了極點,又聽裡面的人發出笑聲:“別那麼緊張。”

唐啟澤滿臉糾結,這到底是敵是友?

是不是要打個招呼啊?

唐啟澤又朝殷長夏望去,根本不見殷長夏有任何舉動,也不像動手的樣子。

他更加不想和焦興凱拼的你死我活,遊戲已經那麼難了,何必再節外生枝呢?

況且,焦興凱一個人,就握著六個道具!

那就施放點友善的訊號?

唐啟澤深吸一口氣,拿著做小輩的態度喊了句:“哥哥好。”

通訊道具裡的人加重了語氣:“我只是阿祈的哥哥。”

唐啟澤:“……”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殷長夏:“唐啟澤是我朋友,腦子有點愣,哥……你別記恨他。”

唐啟澤看到倒在地上的殷長夏更氣若游絲了,一副要交代後事的樣子。

可殷長夏越是無害,原本該將他們置於死地的焦興凱,卻越是沒有行動。

他深刻的理解了什麼叫做‘不要抵抗’四個大字!

唐啟澤幽幽的望向了殷長夏:“……”

把裝弱和鹹魚做到了極致,您可真是個演員。

作者有話要說:  在所有人眼中:

#殷長夏裝弱#

唐啟澤:演員!世界欠你一個奧斯卡!

鄭玄海:大佬都有特殊癖好,扮豬吃老虎算什麼!

#殷長夏裝強#

唐啟澤:殺伐果決!

鄭玄海:嘶!他比我想的更吊!

殷長夏:……

(明明我都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