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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越人

夕陽西斜,殘霞如血,蛙鳴於野,月走嶺尖,子夜時分,馬蹄聲漸脆,家家狗吠不已,王氏起身給侯爺穿戴,侯爺徑直入前堂,管家伺候侯爺坐好,俞凱方敢從正門而入,左膝跪下,右膝後蹬,行半跪禮:“侯爺,我趕到越人的寨子,那些越人強盜作鳥獸散,我追擊破殺,只抓到兩個沒成年的越人,糧食也沒找到,我留下十幾個家丁在橫山田莊,便連夜趕回,我未能剿滅盜寇,請侯爺責罰於我,我毫無怨言。”說完,雙手舉馬鞭過頭頂,腦袋低垂,目視下方。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好生帶眾人歇息去吧,明日再議。”管家將俞凱攙起。

侯爺離開前堂,眾人方才散去。

薄薄的山嵐在翠綠的新芽嗤笑中,漸亮的陽光撫起微風,微風輕柔,卻有刀削斧鑿的氣概,山嵐一縷一縷的被侵襲殆盡。

雞鳴三遍,天已發白,俞瀟被翠萍給叫起來,盥洗之後,便老老實實來到偏院武場,俞凱已經開練了,即使昨日很晚入睡,早上依然按時起來。

俞瀟馬紮立穩。俞凱收掌後說:“劈煞掌為我族人人必學之技,內外皆修,於外有三式,平推、橫劈、斜切。著以龍行、虎步,幻化成三十六招,每招必以內功為主,做到收放自如。待你三式學成,我傳你內功口訣,便可再習三十六招。”

古人聞雞起舞,俞瀟自此要聞雞起劈。平推、橫劈、斜切,以及龍行、虎步,俞瀟學過,但不知到俞家還有內功,俞瀟聽聞後更加肯定自己是穿越回自己祖上來了。劈煞掌,平推、橫劈、斜切這三式,龍行、虎步,自己雖學了皮毛,但映象太深刻了,為這挨了很多揍,揍皮了,前世的父親的花拳繡腿學了許多,跟同學一較量,力氣比他大的,較量之後,他那是孔夫子搬家,盡是輸。現在明白了,內功失傳了。

今日上午不用去私塾,塾師張秀才去前堂喝茶了,是侯爺想問下秀才對族學一事的看法。侯爺對於族學現在有莫大的興趣,雖然俞家的人有些人讀書,是他們自己父母給請的塾師,也有一兩家是和在一起的,但都是一盤散沙,就說俞泰的兒子俞麟,如果要讀書也是自己請塾師的,俞家注重武術,注重農耕,文化方面倒是疏忽了,歷代的家主沒想過,族人沒人提過這事,侯爺不是死板的人,再說族學也不是新鮮事務,聽聞過,但就是沒往這方面考慮過,現在有人提出來,那麼侯爺也拿出精神頭要安排族學一事。

俞瀟在房內聽到戶外有些嘈雜的聲音,想出去看看,便帶上翠萍和翠蘿。繞過前堂,走出角門。

府外是家丁的練兵場,也是侯府兵將集合的地方,男女老少摩肩接踵,圍了個水洩不通。

右邊中間靠邊上有個石頭砌成的臺子,站在臺上,面向東面,可以俯視整個練武場。這個臺子就是侯府的點將臺。

臺上樹著兩根木柱,木柱上綁著倆個人,應該就是俞凱捉回來的越人,少年跟翠萍差不多大,少女的年紀看起來跟俞瀟差不多,披頭散髮,倆人的頭斜仰,能看到的半邊臉上有著幾條彩繪,脖子上掛著動物骨頭樣的東西,穿著很凌亂,麻布與獸皮胡亂搭配。

看倆人的神情,卻也不失英雄氣概,好像江湖豪傑上了斷頭臺,雖未說出三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豪情壯語。

少年的上衣被扒到腰間,肩上一條鞭痕還在滲著鮮紅的血液卻未吭聲。人大致都是欺軟怕硬,也就有崇尚強硬一面,俞瀟想知道是什麼回事,這種場景不僅震撼住俞瀟,也讓俞瀟心跳一熱。

還沒熱得滾燙的時候,只見一個執鞭的家丁剛要揚起落下時,俞瀟大喝一聲:“住手!”

聲音雖是童聲,但足以讓揚起的馬鞭弧度稍稍改變,落到身上的力度便小多了。

臺上威武挺拔的俞凱別過俊秀的臉,示意家丁後退。

俞瀟向臺子方向走去,人群隨即閃開一個口子,從一側臺階登上點將臺。俞瀟伸手從家丁手裡拽過馬鞭,折起後捅了下那個少年。

少年低眉冷視,依舊不屑一顧。

“鞭子抽得痛不痛?”俞瀟問綁著的男孩。

少年沒有出聲,臺下的人也沒出聲,俞瀟是侯爺的兒子,大家都想聽一聽他說什麼。

“想不痛也可以,我有個法子,要不試一試?”

“要殺就殺,要放就放,廢什麼話?”少年開口,說的腔調有些不同,但大家還是聽得懂。

“嘿嘿,放你們,沒那麼便宜吧。這樣,我給你倆各一把刀,在這臺上打鬥一番,活下來的送他回去。”臺子底下的人群倒是呀哦聲四起。俞瀟想看下他倆的反應,到不是真的想這樣做。

“哼,不用,我去死總可以吧,你哪有那麼好心,抓住我們,還不是被你們當作奴隸,折磨而死,晚死不如早死,哼,漢人沒一個好東西!”少年說得時候有些氣鼓鼓的,少女一聲不吭,看著少年。

“那好,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翠蘿,拿刀上來,將這個女的一刀一刀剮了!”臺底下有叫好聲,人群往臺上靠。翠蘿很不情願上了臺階。

“惡魔,太上老君是不會饒恕你的,你將墮落十八層地獄。”少年身子亂動,試圖掙脫繩子,高聲亂喊。

少女有些膽怯的樣子,聲音有點顫:“阿蒙,不要動了,沒用的,你要活下去。”

“不,阿玉,我不能讓你被這些魔鬼欺凌,我跟他們拼了!”阿蒙拼盡全力要掙脫繩索。

翠蘿到臺上,剛要跟俞凱拿刀。

“算了,我放你們回去,都不用死了。”俞瀟說完,底下一片噓聲,阿蒙阿玉愣住了。

“哈、哈、哈。”遠一點隱蔽的角落傳來一個不是很爽朗的聲音,走出一個道人,是三巍子。

“道爺,道爺,救救我們。”阿玉首先看到三巍子,竭盡全力地嘶喊。

“道爺,道爺,我們在這。”阿蒙也對著三巍子喊。三巍子朝臺上走來,原來他們認識道人三巍子。

三巍子到臺上摸摸了俞瀟得腦袋,說:“你不是要放了他們,還不叫人解開?”

好人沒做成,成全了三巍子。最可氣的是他的頭髮還飄到俞瀟的嘴裡。

三巍子帶著倆人去侯府裡面了。眾人散去,心裡都有疑問,越人信奉道教不假,難道道爺三巍子跟這些化外之民的強盜有勾搭。

道人三巍子,祖師乃是抱朴子葛洪。

自小跟著師父在三清山上的老子宮觀學道煉丹,師父過世了,他與師兄天緯子一事不合,大鬧一場不歡而散,變成了遊方道士。

一日在棲霞山遊歷,侯爺與棲霞七鬼惡鬥後傷勢嚴重,奄奄一息之際,三巍子救了侯爺的命,侯爺與三巍子甚談得來,成了忘年交,且三巍子本不是浪跡天涯的性子,便在侯爺的一個莊園裡住下了,之後娶俞凌薇,生了個兒子。

去年快到秋天的時候,侯爺發現俞瀟有些異樣,三巍子看過後,他懷疑俞瀟得了一種怪病,心的思考有問題,他完全沒辦法醫治,會夭折。

回去翻看秘籍,這本秘籍是抱朴子傳下來的,是在抱朴子煉丹爐舊址旁一個洞內,偶然得到的。

秘籍有記載這種病況,也有藥的秘方,藥名叫千古大挪移乾坤意態迴轉瞑思覺悟丸。

三巍子告訴了侯爺,侯爺想了很久,死馬當活馬醫吧,只要不是毒藥就成。

去年秋天,三巍子為了俞瀟的藥丸,到大平山上採草藥,大平山不是很高,樹木也不是很茂密,灌木雜草相間生長,它在橫山的南面,三巍子聽人說過那裡草藥比較多,到侯爺橫山田莊時也進去過。

阿蒙家就在山腰上的寨子裡。他們砍了些木頭依著地形搭建草屋,在一些坡地上燒山開墾種了些豆子、黍子等莊稼,時常設陷阱捕捉獵物,也有出去打獵的。

第二天,三巍子在一個陡峭的斜坡不慎滑落,不過三巍子武功不錯,沒有出大事,只是腳給崴了了下,他自己拿捏也沒見好,此時接近黃昏,太陽西斜。

阿蒙那天帶著青梅竹馬的阿玉去山上,提著砍刀,揹著弓箭,打獵採摘野果,回去的路上聽到山坳有人輕輕哼叫,過去一瞧,是道爺三巍子,他倆攙扶起道人,帶到他家休息了一晚。

三巍子便落腳在阿蒙家。越人對漢人雖然提防,但是對道人是歡迎的。三巍子住在阿蒙家,白天帶著阿蒙阿玉上山採草藥,晚上到阿蒙家整理,寨子裡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找道人三巍子瞧瞧。並抽空教了阿蒙阿玉一些拳腳功夫及點穴的方法,但不讓他拜師。

冬季第一場雪快要下的時候,三巍子離開了,帶著揀選的草藥練就的丸藥只揮了下袍袖。

三巍子在阿蒙那練就的丸藥就是給俞瀟用的,這個丸藥就是千古大挪移乾坤意態迴轉瞑思覺悟丸。

藥是侯爺要給兒子用的,已經小劑量給小狗用過,沒出什麼狀況,所以,毒藥的不是的不是的。

估計你在注意到這裡時,會不會刮進一陣陰風,把你穿越成那條狗。

反正俞瀟穿越成了俞瀟,是侯爺與道人三巍子的功勞!俞瀟沒說自己是從千年之後穿越過來的,所以侯爺與道人三巍子也不明了穿越的真相,但是明白俞瀟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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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凱看不透自己的堂弟。尤其是跟自己伯父侯爺彙報了發生在練兵場的事之後,侯爺根本就不置一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