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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千人追擊戰(十二)

團體賽的戰況,和玩家們設想的大相徑庭。

至少在打單人的時候,他們還能看到對手。

打團隊賽的時候,除非分配到“鬥獸場”這種無遮無攔的場地,他們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傷害性更大,羞辱度加倍。

玩家手持各色道具,也或多或少嘗試過PVP型別的比賽,知道道具該怎麼往人身上招呼,按理說不至於慘敗至此。

但普通玩家們的身體素質基本持平。

哪怕有些差距,也可以靠道具彌平差距。

南舟則不同。

他和玩家們之間不是差距,是鴻溝。

是可以騎臉輸出的種族優勢。

他從年齡還是個位數的時候,對手就是非人級戰力的怪物光魅。

《萬有引力》的開服,又對做了多年光魅老大的南舟展開了一場全方位的生存培訓。

團隊賽一開始,南舟就把隊友往揹包裡一收,縮減了目標物件後,就往某個犄角旮旯裡一蹲,各個擊破。

他的手法相當利索專業,基本上對手還沒看到人、還沒感到痛,眼睛一閉一睜,人已經在復活點躺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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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餘勁兒有點大,像是睡落枕了似的。

在團體賽擊潰第五場對手後,南舟要來了一段休息時間。

因為熱了,南舟脫了外套,只剩下白襯衣和修身的西褲。

他把江舫和李銀航從揹包裡放了出來。

沒有外套的遮擋後,南舟腰和臀連接處的曲線就更加分明了。

他的線條是極致的簡潔和美麗,一層薄薄的胸部肌肉頂著白襯衣,兼具了力量和美感。

他往那裡一蹲,有種貓科動物的安然自在感。

……滿身都寫著“你們看,我打獵回來了”。

江舫在他對面盤腿坐下,笑說:“我說過,我可以幫你的。”

南舟搖頭。

江舫:“為什麼不呢。”

南舟認真想了想:“因為你需要保護。”

李銀航:“……”

她看了看一米九的江舫。

……南舟對江舫有什麼奇怪的濾鏡啊?!

但是轉念一想,她也就不糾結了。

在南舟眼裡,人類恐怕都是跳起來想蹬他胸口的小兔子。

江舫倒也不在這上面爭勝,懶洋洋地撒了個嬌:“那你要保護好我啊。”

南舟好奇歪頭。

在他印象裡,舫哥已經很久沒有跟他撒過嬌了。

但南舟還是鄭重答道:“嗯。我來做你們的前路,你們安心就好。”

南舟並不知道江舫心裡的計劃。

如果他們的生死、情·愛、掙扎、痛苦都有觀眾圍觀的話,如果那些高維度的生物也有正常的喜怒哀樂的話,江舫要讓他們喜歡南舟。

誰也不知道《萬有引力》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所以,江舫要替他爭取更多。

他所見過的現實裡的觀眾,都想看絕處求生、逆境翻盤,想看以下克上,跌落神壇,想看激烈的情感碰撞、人性角逐。

這次絕境,就是讓南舟被那些人徹底注意到的最好機會。

南舟要抓住這次時機,讓他成為更多廣告商的心頭好,要抓住節奏,要踩在觀眾的爽點上。

……要讓大家都不想他死。

這樣一來,他反倒會更安全。

那麼,情感豐富的感情戲,也應該是提升好感的重點之一。

江舫向來清醒而有行動力,說做就做。

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有了這樣的外力,他才能逼迫自己調整心理狀態,嘗試著更加積極地去回應南舟,成為他情感障礙的脫敏療法。

……倒也不差。

想到這裡,江舫微微笑了,花了剛剛到賬的團體賽比分,從商店裡兌了一點可以增強氣氛的小道具。

“家園島花田裡出產的。”江舫將一枝玫瑰變魔術一樣遞送到南舟面前,“謝謝你的保護。”

南舟看著嬌豔的花瓣,詫異地接過:“唔……謝謝。”

然後他將花送到口中,咬掉了一半。

南舟:“……”

他有點困惑地看向江舫:“……不甜。”

江舫一怔之後,極其自然地湊上去,咬去了他吃剩下的半朵花,仔細品鑑一番後,點頭認同道:“嗯,下次給你買個甜的。”

圍繞著他們的攝像頭更加密集,

在肉眼不可及的地方,他們的人氣值陡增了一大截。

雪崩般的資訊瀑流傳輸回數據中心的甲號導播組。

它們將資訊分揀,摘選出最好的機位和鏡頭訊息,傳播到乙組,進行二篩。

這樣,進入收看遊戲實況轉播的觀眾,就能獲得最好的觀看體驗。

無數匆促的人影都被具象化的資訊洪流包裹,不聞人音,只見潺潺如水流淌的資料。

不過,如果將那密密麻麻的資料進行解析,能發現,這些導播組員工一直處於高強度的忙碌對話中。

“鏡頭對準。”

“太賞心悅目了!”

“喜愛度又上升了三個百分點。”

“長得漂亮的確有本錢啊。”

“但觀眾愛看的是PVP,喜歡看人勾心鬥角、見血最好。要不是總打PVE,而且連過幾個副本、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見死,他們的支持率肯定更高。”

A提出了質疑:“但是,就放任他們這樣贏下去,不考慮【腦侵】工廠的訴求嗎?”

B道:“這倒也是。畢竟這場追擊賽,是他們一力促成,贊助投資的啊。”

第三人C顯然不知道這層關係,好奇問道:“為什麼?”

A:“觀眾普遍反映,想看他們打高難度副本,所以策劃組就讓他們‘隨機’到了【腦侵】去。畢竟【腦侵】工廠的老闆也開發出了大腦遊戲,想讓他的人工養殖產品賣得更好。他們也和我們籤了約,願意聯動。”

C:“可這和南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B:“這可是他們自己的錯了。誰讓他們開發的大腦,品質是他們建廠以來最高的?完成度這麼高,是誰也想不到的。”

C:“所以老闆想要把他們聘為長期員工?”

A:“是啊,如果他們在追擊戰裡死了,就有正當的理由脫離遊戲、被正式聘成員工,長期為【腦侵】服務了。”

C:“啊,那現在……”

A:“嗯,聽說【腦侵】的老闆不大高興。而且他們現在人氣上去了,收視率卻下去了。”

C:“嗯?為什麼?”

A:“單方面虐菜的確好看,但也有不少觀眾押了其他隊伍獲勝,喜愛其他隊伍,看著自己喜歡的隊被這樣吊打,誰心裡能痛快呢?”

C:“那還有什麼辦法解決?”

B:“是啊,任務剛出來的時候,在‘立方舟’上押了錢的觀眾已經在論壇上刷版抗議了。剛才看他們贏了,輿論反響才好了一點。我們不能做得太顯眼了。”

A:“等著看吧。聽說策劃組已經想到重新提高實時收視率的好主意了。”

……

此時,在另一場團體賽內。

方才找南舟簽名的青年慘白著面色,努力弓起脊背,試圖擺脫來自背後的強大壓力。

可惜他無能為力。

他一隻手的手骨已經被踩碎,扭曲向了五個不同的方向,頭戴式耳機也被踩作兩半。

“還有更好的機會嗎?”粉色頭髮的蘇美螢俯下身,從他的衣服上割取下了那拿起有南舟衣服的簽名,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對隊友道,“他的簽名!這就是老天爺的眷顧啊,我就說,冥冥中,肯定是有神明想幫助我們~”

青年咬牙切齒:“你想幹什麼?!”

蘇美螢低頭看向青年,壓低了聲線,故作神秘:“我啊——”

不等說完,她嘭地抬手一槍,擊碎了青年的頭顱。

她可沒有向敗者透露計劃的習慣。

青年在復活點霍然睜開雙眼,翻過身,劇烈乾嘔了幾下。

腦袋被擊碎的硝火味和腥熱的腦漿味道還停留在他鼻腔裡,但他在稍稍緩過來後的第一時間內,毫不猶豫地抖著剛剛從斷裂狀態中恢復的右手,在世界頻道裡鍵入了一段話:“南舟,你要小心“朝暉”——”

……

休息時間結束,南舟再次準備選擇團體賽。

但是,他還沒有動手點選,原本陽光正好的鬥獸場上便籠罩上了一片鉛灰色的陰雲。

頁面灰了下去。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將江舫和李銀航收納入倉庫。

李銀航站起身來,詫異看向南舟:“這是怎麼了——”

話音未落,他們三人眼前便同時閃現出同一行字:

“歡迎加入99人賽,正在拉取玩家——”

南舟嘗試退出,卻根本找不到可以退出的按鍵。

他再次嘗試將江舫和李銀航收回倉庫,仍然未果。

……99人賽,禁止有參賽人員借隊友的揹包逃避。

世界頻道內一寂,倏爾大亂。

“99人賽?怎麼突然開了99人賽了?”

“是南舟組建的?”

但這樣的輿論還沒能發酵起來,南舟就發了言。

【立方舟-南舟】不是我。

玩家們雖然在世界頻道裡罵南舟已經罵出了慣性,但見他這樣說,大家反倒安靜了下來。

南舟儘管只靠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但他不撒謊。

而在快速重新整理的參與者名單內看到“朝暉”兩個字時,許多玩家醒過味兒來了。

——“朝暉”,是上一屆99人賽的勝者。

勝利者,應該收到過很多特殊獎勵。

“朝暉”是唯一從99人賽裡吃到紅利的小組,再加上沒有第二組再去賭命,所以誰也不知道獎勵裡包含了什麼。

他們只知道,同時在線的28支等級不同、實力不同的隊伍,被強制逼迫進入99人賽。

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等南舟再睜開眼時,他們正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臥室。

房間混合了巴洛克和拜占庭的風格元素,壁爐裡燃著紅碳,窗外則淅淅瀝瀝地落著小雨。

歐式的門窗微啟,一陣微風,送來了雨滴的淡淡腥氣和松柏的草木淡香。

南舟隔窗而望,只見這間洋房依崖勢建立,沿崖壁蜿蜒了千米,仍未見盡頭。

能供99個玩家同時進行逃殺的洋房,果然面積不小。

而傳送到廚房位置的“朝暉”,已經將兩名驚慌失措的同隊玩家輕鬆殺死。

站在從他們身上湧出的鮮血積潭之上,蘇美螢拿出一本深紫色封皮的小冊子,將寫有南舟名字的衣服布條放入其間,唸唸有詞。

在咒語的催發下,書頁彷彿甦醒了過來,一口口吃掉了那殘留著南舟痕跡的物件。

蘇美螢和其他四名男隊友相視而笑。

旋即,她隨手翻開了其中一頁,撕下之後,用特製的火柴,將這一頁書焚燒殆盡。

在烈烈的火光中,窗外刮來的、帶著淡淡腥味的雨滴落在封皮上的字跡【魅魔的低語】上,也很快被書體快速吞噬。

蘇美螢笑說:“好了,接下來,我們只要找到這位狼狽的……淫·蕩的小魅魔,就好了。”

……

洋房臥室裡。

南舟正在思考究竟是據守,還是主動出擊,突然感覺身體有些怪異。

……熱得厲害。

他抬起手,想要將紐扣解開一枚。

然而,他剛一扯動襯衫,臉色就乍然殷紅一片。

衣料摩擦在他皮膚上的觸感,好像直接摩擦到了他身體內的某個器官,讓他雙腿一軟,便往後倒去,靠上了牆壁。

後背觸到牆壁,過電似的酥麻酸澀感,又讓他猛地站直了身體,僵直著不敢再動。

他勉強支撐著身體,正低頭看向自己攢滿血色的掌心時,便聽李銀航失聲喊道:“南老師,你的臉——”

南舟側過臉來:“我怎麼了?”

——南舟從左眼開始的半側臉頰上,出現了細微的淫·紋駁痕。

上交下合,紋理交織,構成了一個異常曖昧的圖案。

南舟碰了碰自己的臉。

指尖和皮膚接觸的瞬間,他難受地低喘一聲,撤開了手,抓住了快步向他迎來的江舫的肩膀。

他的手指微微發顫,唇部的紋理因為血色上湧顯得不甚分明。

江舫越過他的肩膀,發現一道軟跡沿著他筆挺的西褲,擠出了幾絲皺褶。

他對李銀航低喝一聲:“別看。”

李銀航忙退到一邊,閉眼屏息捂耳朵,熟練地一氣呵成。

江舫窸窸窣窣地解松了南舟的皮帶,抓住了在他褲管裡肆意遊走甩動的怪異物——

一條……尾巴。

還是一條帶著勾勾的、晃來晃去的尖尾巴。

尾巴被捏住的瞬間,南舟費盡全身氣力,才勉強吞嚥下一聲難耐的低吟。

他本能地探手想要去撫慰。

江舫察覺到他的意圖,驟然發力,擒住他的雙手,不允許他亂動。

“不可以去摸。”

“你現在碰到自己的身體,就會難受,是不是?”

南舟第一次體驗這樣被**全方位攫住的感覺,頗有些慌張無措。

他點一點頭,誠實道:“你這樣握著我,我也有……性·衝動的。”

江舫:“是這樣嗎?”

南舟再次點頭。

衣料的摩擦,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刺激了。

……何況是你。

對於南舟身體出現的、不可名狀的異變,江舫確定,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麼詛咒類道具的影響。

來不及去想對手是怎麼鎖定他的,江舫只知道,現在的南舟,戰鬥力以一個非常難堪的方式被削弱至無了。

現在如果有人向他們發動襲擊,南舟哪怕輕輕一動,就能把自己刺激得軟在地上。

他果斷扯下了自己的choker,層層綁縛在南舟手腕上。

南舟低喘著,困惑著抬頭望向江舫。

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桎梏,對於南舟來說,完全是稍稍一使力就能扯斷的程度。

“不許去摸,也別掙斷了。”

似乎是猜到了南舟的心思,江舫湊到南舟耳側,溫柔耳語,“你要是掙斷了,我可就沒有替換的了。我的傷痕就要被所有人看見了。”

南舟:“……你威脅我。”

“……不得已了。”

江舫撒了一聲嬌,又蹭了蹭南舟的額心,卻不慎將自己的耳朵都蹭得發了紅:“體諒體諒,啊。”

南舟低低地唔了一聲,蹭了蹭腿:“……那你們要怎麼辦?”

“放寬心。還有我在。”江舫抽出了撲克牌,在手裡掂了兩下,輕鬆道,“你如果是我的前路,我就是你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