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鍾茹恩家和楚家異常交好。因為她的爸爸和楚衡的爸爸是交情特別好的大學同學,又娶了同樣是閨蜜的她媽媽和楚衡媽媽。
各自創業成功之後更是互助互利,她和楚衡的娃娃親也因為這份交情,被早早的定下。
因為這層關係在,而她小時候又特別喜歡楚衡這個溫柔的哥哥,所以幾乎天天膩在楚家。自然的,在楚司瞳剛被領到這裡的時候,就被她發現了。
她開始的時候對楚司瞳是有敵意的,因為那時候大家都說楚衡死了。
她小小的腦子裡就自顧自的認為如果沒有楚司瞳來,最疼她的楚衡哥哥就不會死掉。
但自從楚衡出意外後,她就再也沒去過楚家。
再後來就是,楚衡突然又沒死回來了,她再次歡歡喜喜的和爸爸媽媽去到楚家,也是那一次,第一次的見到了楚司瞳。
他特別特別瘦小,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只比她小一歲,像個貓一樣縮在牆邊,曬著太陽睡著了。
被她蹦蹦跳跳又喊又叫跑過來的聲音吵醒了,睜開一雙因為清瘦而顯得異常大的眼睛,警覺又膽怯的看著她。
就是這一眼,激起了女性天生的保護欲,在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弟弟就是被自己莫名其妙討厭的楚司瞳後,她連帶著愧疚飆升。
從此之後就自顧的擔起了照顧楚司瞳的責任,很自然的效仿起楚衡對她的保護和關愛,每次過來都弟弟弟弟的叫著,甚至於不再圍著楚衡打轉。
大概也就是她的以姐姐自居,讓對所有人都戒備疏離的楚司瞳,唯獨對她表現了一些信任和依賴。
這種成就和被依賴感,讓小小的鍾茹恩更加覺得自己肩負重任,之後來到楚家,明面上答應著媽媽不要靠楚司瞳太近,背後就陽奉陰違的打著找楚衡的名號跑去陪楚司瞳。
楚司瞳十分清楚,他是將對陳暮星的一小部分思念傾注在了這個自稱姐姐的鍾茹恩身上。
鍾茹恩自己後來也知道了,但她並不以為意,反正不管哪個姐姐都是姐姐。但當發現自己對他動心之後,才深切的明白,這份短暫傾注的感情有多致命。
而她對楚司瞳的第一次心動,也就是在那個夏日的午後。
她再一次的偷偷跑來楚司瞳這裡,他在裡面畫畫,她在外面學滑板,一不小心將自己膝蓋磕的鮮血直流。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回到畫室,任性的不肯去醫院更不肯告訴爸媽。
於是,十五歲的楚司瞳找到簡單的醫藥箱蹲在了她的面前,少年正在抽個,整個人單薄的厲害,但是模樣已經有了絕色的雛形,走在校園裡能讓路過的每一個女孩面色緋紅心跳加速。
穿著寬大簡單的白T和長褲,伸出因為少見陽光而略顯蒼白的手,握著她的小腿仔仔細細的清理著傷口,平常對誰都是冷著的一張臉,在此時掛著難得一見的緊張。
“疼嗎?”
他抬頭問她,眼中有顯而易見的責備,和心疼。
一個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的男孩子,對每一個人都彷彿面癱一般不願多說一句的人,唯獨會在見到她時會露出淺淺的笑意,說出溫柔的話語。
沒有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子能阻擋這份特殊對待的誘惑,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會為此心動沉淪。
一向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鍾茹恩,一直覺得自己就是拿他當弟弟看,卻在這一刻突然滿臉通紅。
“要是疼的厲害還是去醫院吧。”
楚司瞳顯然誤會了她此刻的神態。
情竇初開的少女猛地抬手捂住了臉,用力的搖頭,“不要,不要。”
“真的這麼疼嗎?”
楚司瞳以為她是真的疼的厲害了,低頭在她傷口處吹了吹。
這本是無心之舉,卻讓鍾茹恩在這一刻五感炸開,心臟都要跳出體外。
嚯的一下站起身來,嚇了楚司瞳一跳,心動到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鍾茹恩只能捂著鼓譟不止的心臟,飛快的逃離了這裡。
回到家裡整整糾結了一個星期沒有去見楚司瞳,思念卻攪得她吃不香睡不好,也終於確認了自己的心思——她單方面戀愛了。
初嘗情愛的少女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愛意,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能看到喜歡的男孩子。
在確定自己的心思之後,終於再也剋制不住的跑去楚家,之後的每一天都恨不能住在那裡,常常的看著楚司瞳發呆或無端的傻笑,比任何人都敏感的楚司瞳很快的就發覺了她的心思。
在經歷一晚沒睡後,他在第二天,第一次的喊了鍾茹恩姐姐,並告訴她,你永遠是我的姐姐。
他珍惜來到這裡之後鍾茹恩對他的善意,所以不願傷害少女,但他沒有和她同等的感情,也不願接受這份單方面的愛意。
想用這種算得上是明示但又沒有真的挑明的辦法,讓她及時止損。
少女失落了整整兩天,但在第三天之後又重新生龍活虎,甚至更加不加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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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他的親姐姐,他也根本不可能真的把我當做親姐姐。我們之間有感情基礎,只要我多努努力,只要再堅持一下下,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準定會接受並回應這份感情的!”
少女總是有這種爛漫的天真和執著。
後來的結果就是,楚司瞳根本不可能回應她,而在她又一次進到畫室看到楚司瞳趴在桌上睡著時,抑制不住的想去偷親他,結果還沒碰到那兩片好看的唇瓣,就被過來找自己的媽媽給發現了。
之後,她和楚衡解除婚約,而楚司瞳離開楚家。
再之後,是她不知休止陷入魔怔一般的糾纏,楚司瞳從始至終沒有給過她任何回應,甚至開始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的別人一般,再沒有對她露出過一絲笑意,沒有再對她說過一句溫柔的話語。
就連那次在路邊喝酒,也是她騙楚司瞳說,就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糾纏你。
然後,就發生了故事開頭的車禍,她心動由來擦傷的那條腿,永遠的離她而去。
她那時候怎麼可能會想到,不過幾年,場景再現,楚司瞳握著她的腿擦拭的不再是有溫度的肌膚,而是冰冷的金屬呢。
如果當初她沒有對著少年心動,沒有毫不掩飾的釋放這份感情,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是不是就能永遠的擁有這份溫柔,就能在他心中佔有僅次於陳暮星和小繁星的分量,就能永遠的被他放在心上。
就能,不經歷這一切,不去承受這種撕心裂肺後還是不得不將他放下的不堪說的苦……
“你曾經也如此的幫我處理過傷口,會溫柔的問我疼不疼,也會對我笑。”
鍾茹恩滿是憧憬的雙眼在一剎那後完完全全被悲傷所代替。
“是我……是我破壞了這一切。是我讓你討厭我,是我,讓我們都走上了滿布荊棘的路。”
“我錯了……”
她抖著手似碰非碰的捧著楚司瞳的臉,眼淚毫無意識的一下一下落在他的雙唇之間、眼瞼之上,彷彿在這一刻不是她一個人的追悔,而是兩個人的共鳴。
不知道是在對15歲的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少年,還是對面前這個拒他於千里之外的男人說:“我不該愛上你……”
楚司瞳的下眼瞼突然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