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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夢千秋(十三)

聽了白檀這番話,眾人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之前阮青松在外行走,一直打著禮部尚書阮樂正長子的名號,卻從未提及他的母親。

十幾年前阮樂正入贅白家的事滿京城無人不知,而白家人又是出了名的古怪,但凡是白氏族人,無論男女,一生都只能孕育一個孩子,千百年來,絕無例外。

那麼,倘若這雪衣少年所言為實,阮青松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切切察察,像是有一萬只蒼蠅湧進了燕子樓。

阮青松被踩中了七寸,眼中濃烈的恨意險些遮掩不住。

生母出身風塵也就算了,還連累他也被人瞧不起。

這是封建落後的古代,身份等級森嚴,從呱呱落地那日起,人就被劃分成三六九等,出身低微是阮青松一輩子的痛腳,由不得他不去嫉妒白檀。

縱然從小就被阮樂正和花見羞嬌養著長大,但是阮青松知道,白府的所有繁華榮寵都不屬於他,前世的遭遇讓阮青松極度缺乏安全感,他就像一個經濟拮据的房客,雖然坐擁豪宅,卻隨時都可能被人無情地掃地出門。

只有將那些東西完完全全地奪過來,冠上自己的姓名,或許他才會覺得好受一些。

之前,因為白檀少在外面走動,旁人根本不知道白家真正傳人姓甚名誰,他便有意混淆視聽,每每只說自己是阮樂正的嫡長子,費盡心機,苦心遮掩,讓世人誤以為他才是阮白氏的兒子。

現在,他一直小心隱藏的秘密,就這般輕而易舉地被白檀拆穿在人前,阮青松感受著眾人狐疑嘲諷的目光,彷彿被釘在恥辱柱上,心裡湧過一層又一層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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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神情悠哉地望向阮青松,將對方雙眸深處的陰暗情緒盡收眼底,不禁覺得好笑,阮青松這傢伙是有被害妄想症嗎?

白家祖訓有言:白氏子孫,男不可續絃,女不可另嫁,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年,阮白氏還未與阮樂正徹底撕破臉,見到突然被丈夫帶進後宅的花見羞母子,雖然氣惱憤怒,痛恨阮樂正出爾反爾,背叛曾經許諾的誓言,卻從未想過出手傷害花見羞,更遑論是針對不過一歲多的阮青松了。

阮白氏曾說過,世間本就對女子甚為苛待,她又何必去做惡人?至於阮青松,彼時阮白氏自己也是初為人母,正是母愛氾濫的時候,對阮青松只會比對花見羞更好。

從始至終,阮白氏和白檀對花見羞母子抱的態度都是眼不見為淨,好吃好喝地養在內宅也就是了,反正也不缺他們那一口吃食。

只可惜,世上人心不可測。

阮白氏和白檀想要做件善事,卻沒想到養虎為患,誰能料到反而是花見羞母子主動出擊,將阮白氏和白檀置之死地。

所以說,阮青松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若對他好,他只會認定你笑裡藏刀;你若對他不好,他更有理由先下手為強了。

因此,對待阮青松,絕對不能手軟,只有將他打狠了,打怕了,他才不敢再輕易反擊。

白檀繼續問道:“怎麼?有膽色撒謊,卻沒有勇氣承認嗎?阮青松,我再問你一遍,你的生母到底是誰?”

阮青松攥緊拳頭,額頭爆出條條青筋,快速思考著應對之策,嘴上敷衍道:“弟弟,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生母名諱,豈可隨意出口?”

白檀往下落了一個臺階,與阮青松視線持平,目光相對,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有什麼好遮掩的?我記得,十幾年前你母親花見羞豔名遠播,曾經號稱豔絕天下,閉月羞花,容貌在紅袖坊裡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呢。”

一言既出,四座譁然,任誰都想不到阮青松的生母竟然會是花見羞,年紀稍微大些的,誰不知道花見羞這個人間尤物,更甚至在座的幾位人到中年的舉子當年還是花見羞的瘋狂追求者,險些為她與家中鬧翻。

眾人聞言全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人說道:“是了,花見羞在紅袖坊掛牌三年,之後彷彿是嫁給了阮樂正阮大人……”

旁邊喝茶看戲的華服男子嗤笑道:“說什麼嫁不嫁的,阮樂正自己都是入贅女婿,婚前大言不慚地哄騙人家白小姐,允諾些山盟海誓,結果呢?老泰山前腳死,他後腳就把紅顏知己用一頂軟轎抬回家裡。只可憐了白小姐,雖是弱質女流,卻撐起偌大家業。能做出這樣狼心狗肺之事,還瞞得滴水不漏,不被御史臺裡的那些老東西抓住把柄,阮樂正真是好手段!”

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

姜國歷代皇帝素來重視倫理綱常,自□□開始就奉行以孝治天下,若此事坐實,阮樂正的名聲必定大打折扣,仕途也勢必會受到影響。

樓內眾人都感到難以置信,說道:“如此說來,阮大人尚未出熱孝,就忙著納妾?”

有脾氣耿直急躁的,拍案而起,喝道:“若此事屬實,阮樂正與畜生何異?”

“不錯,此等行徑,著實讓人不齒!”

“枉我如此敬佩阮大人,私下裡常常以他為榜樣勉勵自己,沒想到竟看走了眼,該打!該打!”

另學子站起身來維護阮樂正道:“怕是你們被流言誤導了吧,我堂兄是阮大人的門生,據他所言,白老先生在世時阮大人就向他回稟過納妾一事,白老先生心善,憐憫阮家只有阮大人這一條血脈,不忍心讓別人絕後,於是點頭首肯,且主動提議讓妾室生下的孩子姓阮,承繼阮家香火。”

其他人附和道:“那就難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阮大人此舉無可厚非。”

一年輕舉子向白檀求證道:“白公子恕罪,在下請問阮大人十幾年前是否果真未脫孝服就納妾?”

“這……”白檀面色為難,視線躲躲閃閃,不敢看向眾人,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阮青松強顏歡笑:“不過是以訛傳訛,這樣的話你們也信,豈不知謠言止於智者。”

年輕舉子目光平靜地看了阮青松一眼,淡淡道:“我並未問你。”

阮青松被人拂了面子,又不好強行分辨,否則豈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檀神情躊躇,欲言又止。

年輕舉子稍稍緩和了些語氣,再次催促道:“白公子,你直說就是,無須顧忌太多。”

“唉……”白檀深沉地嘆了口氣,表情難堪,恨不得以袖掩面,“子不言父過,這位兄臺不要再問我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相信父親他是有難處的……”

年輕舉子瞭然,滿含歉意地說道:“ 得罪了,白公子莫要介懷,此事怨不得你。”

眾人交頭接耳,“原來竟是真的。”

“阮大人真是枉為人子!”

“呸!他算什麼大人,這樣的人都能當官,可見官場壅蔽之甚!”

“斯文敗類,斯文敗類啊!”

……

老子被人唾罵,白檀這個做兒子當然不能袖手旁觀,雖然他聽得很爽,但是如果當真放任他們議論下去,等這些舉子回過味兒來,就該調轉矛頭,指責他了。

白檀開啟演技模式,眼角微垂,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拱手討饒道:“各位兄臺莫要再說了,今日原是我不對,不該因為一時賭氣與阮青松發生口角,卻牽扯出這件陳年往事來,讓父親受人非議。”

白檀說完,無奈又頹敗地看向阮青松道:“我雖想狠下心不理會你,但到底血濃於水,罷了,罷了,以後你大可以繼續藉助白家人的身份在外行走,只不要再說自己是我母親所出了,你已經搶走了我的父親,難道還想再搶走我母親嗎?”

雪衣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溼漉漉的,透著股說不出的哀傷,看起來真是脆弱極了,偏他又強撐著不肯服軟,模樣可憐可嘆。

白檀知道在座的這些都非庸碌之輩,他的小算計可能瞞過一部分人,卻絕對不可能瞞過所有人,與其被別人懷疑,甚至被直接拆穿,倒不如一開始就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在針對阮青松。

畢竟,站在白檀的立場上來看,他確實有這個資格去埋怨阮青松。

更何況,只是打了些言語上的機鋒罷了,說穿了不過是少年人的小把戲,旁人最多感慨一句孩子心性。

停頓片刻,白檀又道:“十月懷胎,何等辛苦,花姨娘到底生養了你一場,怎可因為她出身卑微,就心生怨懟?”

白檀話音剛剛落地,就看到對面阮青松的神情大變。

呵呵,世上最爽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你不是含沙射影地罵我不孝嗎?那咱們今天就攤開了,揉碎了,好好掰扯掰扯,看看到底是誰忤逆不孝!

文人相輕,阮青松以往鋒芒過盛,暗中得罪了不少人,此時見到他有把柄露出來,立刻有人介面道:“怪道以往與他相交時,無論如何都不許我登門拜訪,更是絕口不提生母,只一味地說些阮大人在官場上的風流韻事。我原本還以為這位麒麟才子眼高於頂,瞧不上我,現在才知道,人家瞧不上的是自己生身母親。嘖嘖,花姨娘聽到這些話,不知會怎樣傷心難過?”

燕子樓裡的這群讀書人,個個自命不凡,之前被有心人給矇蔽,未曾想到有人敢撒下如此彌天大謊,如今有人主動點破阮青松的伎倆,眾人再回想一番,都覺得對方往日的一言一行,莫不透出幾分怪異,暗暗惱恨自己識人不明,對待阮青松的態度也冷了三分。

正在這時,有穿著暗棕色衣服的童子站在二樓欄杆處,敲響一面繫著大紅色綢帶的小鑼。

眾人知道這是今日詩會的名次出來了,紛紛安靜下來。

留著山羊鬍的管事朗笑道:“諸位高才,我家主人十分賞識,不免多品鑑了會兒,讓大家久等了,小人這就來揭榜。”

他右手擎著一卷紋理細密的紙張,左手將其解開,名冊便迅速垂了下來,上面用遒勁剛健的毛筆字,依次書寫了十個名字。

第一名是張蘊伯,他本就擅長詩詞一道,這結果正在白檀意料之中。

韋驕屈居第二,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

從第三名開始,白檀便不大認得了,只除了最後一名。

名冊末尾,兩個蠶頭燕尾、筆走龍蛇的楷體字端端正正地立在那裡:白檀。

白檀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他知道自己並非什麼驚世奇才,自然不敢奢望能同時斬獲調香大師和科舉大儒的成就,所以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白家香藥生意上,讀書識字上只比尋常文人略好一些。

白檀向來有自知之明,根本沒想過能進入前十名,開心得都要瘋了。

白檀:“轉圈圈,撒花花……”

小狐狸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你智障嗎?”

白檀:“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錯哪了?”

“其實我就是天才啊。”

“……何以見得?”

“你看我都沒怎麼讀書,還能得個第十名,是不是很厲害?”

“哦,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潛規則一說嗎?”

“……”

白檀: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