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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夢千秋(十五)

深夜。

已經過了三更,龍床上的人仍未成眠。

肥碩的身軀翻來覆去,絞得上好的雲綃錦被皺成一團,不久就沾上黏膩的汗液。

姜宏端雙眼暴突,本就擁擠的五官更顯侷促,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嗓子裡擠怪異的呻|吟,樣子狼狽極了。

上夜的小太監駭破了膽,語無倫次地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皇上犯病了!”

成群的人擁進來,手忙腳亂地給姜宏端施救,唯恐慢了一點,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悽慘下場。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姜宏端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意識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上夜的小太監拉出去斬了。

他怎麼會允許見過自己那般醜態的人活下來呢?

眾人對此早已司空見慣,連給小太監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都不敢,生怕觸到姜宏端的黴頭,低垂著頭慶幸這次不是自己。

只是兔死狐悲。這次僥倖躲過,下次又該怎麼辦呢?

頭頂上彷彿懸了一把刀,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眾人內心絕望又悲哀。

姜宏端氣息稍稍平穩了些,不再像剛才一般劇烈喘息,只是那嘴巴卻仍然合不上似的,微微張開著,吸著冷風,口齒間發出嘶嘶嘶的怪聲,像是藏了一條毒蛇,隨時都可能躥出來咬別人一下。

他冷眼望著眾人,不耐煩地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只留了太監總管李福海在身邊。

李福海伺候了姜宏端四十多年,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也比任何人都害怕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四更天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姜宏端用陰冷的目光盯著李福海,說道:“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朕快駕崩了?”

李福海一個哆嗦,當即跪了下去:“老奴不敢。”

姜宏端冷笑:“那就是在盼著朕早日駕崩了?”

李福海磕頭不迭:“陛下明鑑,老奴絕無此心。”

姜宏端叫停他的動作,語氣詭異,表情更加詭異地說道:“據說白家那個傳人前一段在燕子樓裡現身了,見過他的人都稱讚對方容貌無雙呢,你說這話可信不可信?”

李福海臉上表情一變,連忙將頭低得更深了些,“老奴不知。”

“呵。”姜宏端冷聲道,“你,拿著聖旨去一趟白家,把白蕪的兒子親自接過來,記著是白蕪那唯一的,親生的兒子,任何人膽敢阻攔,殺無赦!”

李福海不敢多問,急忙忙地領旨出宮去了。

空蕩蕩的寢殿內,姜宏端狠狠攥緊身下的被子,失神地呢喃道:“朕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聖旨傳到白府,阮白氏當場變了臉色,抖著嘴唇道:“我兒近日身體不適,恐把病氣過給陛下,海公公,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李福海滿臉不忍:“夫人當年也是皇宮大內的常客,應當知道咱們陛下的脾氣。”言下之意卻是絕無可能。

白檀安慰道:“母親無須擔憂,檀兒去去就回,不會耽擱的。”

阮白氏緊緊握住白檀的手,眼睛發紅,不捨道:“雲奴兒,娘的雲奴兒……”

白檀輕柔地拍了拍阮白氏的手背,背對眾人啟唇,無聲道:“錦城公主。”

阮白氏眸光微閃,悄然點頭。

李福海來傳旨時有一支金吾衛護送,此時為首的頭領正催促著白檀趕快上馬。

白檀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動作乾脆地翻身上馬,鞭子一揚,當先衝了出去,一身鐵甲,手持佩劍的金吾衛快速跟上去,然後分散開來,呈合圍之勢,將人困在隊伍中間。

見此情形,白檀更不敢大意,他坐在馬上,身姿挺拔,笑意融融,來往行人注意到後都指指點點地議論起來。

“噯,那不是白家的公子嗎?”

“可不正是他,前些時日我剛在燕子樓裡見過,白公子這張臉,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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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陛下的金吾衛押著白公子做什麼?”

……

途徑燕子樓時,白檀忽然縱聲高歌:“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少年人音質清越,宛若玉石相擊,眾人紛紛抬頭望了過去,只見到白家公子鮮衣怒馬,瀟灑恣意的英姿。

燕子樓三樓處的窗戶悄悄開了一角,一雙寒冰般幽深湛然的眼眸望了過來。

原來這就是德化帝啊,白檀偷偷看向那位癱軟在龍椅上,滿臉油光,形同槁木的老人,心想,姜宏端長得可真他媽醜啊,簡直辣眼睛。

若沒記錯的話,姜宏端現在還不到五十歲,怎麼就老成這副模樣,渾身籠罩著一團死氣,臉色也灰敗得很,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似的。

姜宏端本就不大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縫,陰森森地看著下首處的少年,表情驚豔又垂涎,費力地攢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澀聲道:“你就是白蕪的孩子吧,生得真是齊整,來,到朕身邊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這種眼神……

白檀心裡一咯噔,他太清楚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容貌太過俊美有時也並非什麼好事,比如他前世在陽光福利院時,未嘗沒有人願意收養他,只是大多都是為了白檀那一張出眾的臉罷了。

所幸白檀足夠機靈,識破了許多人的偽裝,不但從未讓別人得手,還瞅準時機狠狠反擊了回去,幫助孤兒院許多孩子逃脫魔掌。

白檀怕再看下去會吐出來,連忙垂下腦袋答道:“謝皇上隆恩,只是草民卑賤之軀,不敢褻|瀆皇上聖顏。”

對著一張蒼老猥瑣,明顯縱慾過度的臉還能說出這種話,白檀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姜宏端發出幾聲粗噶的低笑,渾濁的眼睛裡盛滿了遮掩不住的欲|望,“無妨,快過來吧。”

白檀狠狠皺起眉頭,這老烏龜好歹是一國之君,青天白日的,不會真幹出猥|褻臣民的事情吧?那也太不要臉了,但是想想街頭巷尾的各種香|豔傳聞,又覺得近些年來對方的下限確實一低再低,委實讓人信不過。

李福海也勸道:“公子,請吧。”

白檀上前一步,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極為出色的臉龐。

這張臉……

桃花眼,硃砂痣,瑤鼻菱唇……

姜宏端忽然瞪大眼睛,像,真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他急聲道:“你再過來些。”

白檀聞言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暗中打量自己置身的宮殿。

“怎麼,朕很可怕嗎?”姜宏端隱隱有些不耐,他使了個眼色,李福海帶著所有宮人退了下去,臨走時還不忘將殿門給關上。

姜宏端這一世還從未委屈過自己,見白檀不上當,乾脆撕去偽裝,語調怪異地說道:“你母親當年可是京洛有名的美人啊……”

白檀霍然抬起頭,視線陰狠地盯著對方,滿臉防備之色。

姜宏端桀桀怪笑:“白家出美人,此言不虛,當年如果不是白浩楠那個老匹夫見機快,急忙忙地擇了個女婿把白蕪給嫁出去,你母親早就是我後宮中的一員了。”

白檀著實被噁心到了,出言諷刺道:“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有這功夫,皇上不如多吃些藥,興許還能讓你再苟延殘喘幾天。”

“放肆!”姜宏端氣得漲紅了臉,扭曲著五官說道:“膽敢如此頂撞於朕,你可知,朕隨時都可以誅你九族!”

白檀卻笑道:“你巴巴地把我找過來,想必我身上還有些利用價值。”他信步走向一方桌案,右手在燻香爐上方微微扇動幾下,讓嫋嫋煙霧衝向自己鼻端,閉著眼睛輕嗅幾下,“綠檀、艾葉、香白芷,全都是深具藥性的香料,融合在一起,有活血化瘀、舒經止痛的功效,想來是出自我白家流芳閣。”

姜宏端道:“那又如何?偌大的姜國,難道還找不出第二家盛產香料的鋪子?”

白檀冷笑:“何止有第二家,你是皇帝,想要多少香料不可得?只是,你怎麼確定其他香料世家就一定能取代白家?其他人生產的香料又一定能超越我?你已經嘗試過最好的,又怎麼退而求其次,我說得對嗎?”

越是身居高位之人,越容易膽小怕事,姜宏端太過惜命了,所以一切跟他身體有關的事都會慎重對待。

“只要你別動我,別動白家,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幫你徹底去除頑疾。”白檀拋下自己的誘餌。

姜宏端一呆,繼而仰天大笑:“……哈哈,原來你不知道……你竟然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