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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雪夫人(二十二)

大火乘風而上, 熊熊燃燒, 很快就將棲香苑吞噬, 上好的紅木、樟木劈啪作響,空氣中隱隱散發著焦香, 映襯得天空都成了緋紅色。

崔府奴僕眾多, 見狀紛紛奔走相告:“走水了, 九公子的棲香苑走水了!”

最初的慌亂過後, 小廝們手腳麻利地拿來木桶、陶盆等物, 取水撲火, 可惜杯水車薪,火勢不減反增,迅速蔓延。眼看著棲香苑實在保不住,主事的管家當即命令所有人後退。

有婢女哭著喊道:“不行啊,九公子還在裡面呢!”

管家一驚, 連聲問道:“什麼?公子還在棲香苑?還有誰?”

婢女面色慘白道:“九公子剛才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非要衝進去,我們攔都攔不住,哦, 對了, 那位為九公子治病的荀先生也衝進去了, 還有一位穿著紅衣, 面貌俊美像女子的郎君。”

管家一拍大腿:“那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去救人啊!”

話雖如此說,這般漫天大火,誰敢近棲香苑三尺之內, 豈非不要性命?況且因著崔鳳酒患有弱症,需要常年靜養,當初才特意選了最冷僻寂靜的棲香苑,又遣散了多餘的下人,想要救火,難於登天!

一時間,大家四散逃竄,疲於奔命。

再說這邊,關暮雪將被人設計,身陷困局的阿威阿武兩人救出,縱著輕功,抄近路,快一步往崔府趕來,行近毗鄰崔府後院的一處山腰,遠遠就看到那沖天火光。

關暮雪莫名眼皮一跳,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事急從權,也顧不得當年答應生母崔鳳樓“輕易不登崔家門檻”的諾言,加快腳步,身影如草際清風,倏忽而逝。

“咳咳……”白檀裹緊身上半新不舊的湖藍袍子,掩住口鼻,貼著牆根彎腰小跑,尋摸了半天,終於在一叢芍藥後,找到了狗洞,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雖然說出去有些不好聽,但是鑽狗洞可比翻牆輕鬆多了,白檀也不計較顏面,袖子一卷,矮身鑽了進去。

出來的一剎那,熾熱灼人的火焰,凌亂淒厲的哭嚎,紛亂雜沓的腳步,通通隔絕在身後,一牆之隔就如同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檀籲了口氣,回首望去,大股大股的黑煙騰空而起。

崔家護衛冒死將崔鳳酒、荀香墨救了出來,聖天教的暗衛也足夠忠心護主,沒讓赫連煜吃一點虧,燻人的熱風拂過,炙烤得臉頰發燙,耳畔依稀能辨別出赫連煜中氣十足的罵人聲,叫囂道:“滾開!別攔著本座!”

聖天教的徒眾武藝精良,非尋常護衛可比,在赫連煜的命令下,也加入到救火大軍中,有了他們的協助,白檀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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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荀香墨崩潰痛哭,直言後悔之時,白檀臉上表情微微一變,眸色複雜。

接手鶴閒山莊後的十五年裡,荀香墨為了他鞠躬盡瘁,奔波勞碌,白檀感激涕零,除了每年不菲的固定分紅外,還不止一次允諾,但凡是鶴閒山莊倉庫內有的,荀香墨想要,隨時都可以拿走。

無奈的是,荀香墨對那些價值連城,舉世罕見的奇珍異寶毫不在意,反而對“雪夫人”動了心,經常變著法兒的討好白檀,言行舉止也越來越露骨。

這種“我把你當兄弟,你卻一心一意只想睡我”的窘境,每每逼得白檀尷尬癌都快犯了。要是其他人,拒絕也就拒絕了,大不了以後敬而遠之,但是荀香墨卻與關家生意牽扯頗深,又對鶴閒山莊有恩,白檀實在避無可避,只好兩次三番,屢屢暗示自己並無再醮之意,可惜荀香墨固執依舊,不改初衷。

赫連煜和荀香墨等人對“雪夫人”的一腔情誼,白檀註定無法回應,反而加劇了他儘快脫身的想法,閩南一行,荀香墨背叛白檀,與崔鳳酒暗中勾結,白檀氣他、怨他,卻不恨他,只是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現在,崔家與鶴閒山莊的合作已經談成,只要幾位經商老手多費點心,關家賺得盆滿缽滿是早晚的事。而且,粗略算來,關暮雪已有二十歲,劍術攀升極快,在武林間亦小有名氣,足以震懾江湖宵小,他人不敢輕易來犯。

除此之外,關暮雪天資驚人,能夠過目不忘,對數字計籌尤其敏感。先前白檀怕關暮雪分心,阻礙武功進益,並未將產業完全交託,但交給關暮雪練手的那些鋪子,利潤都無一例外地翻了幾翻。

白檀對關暮雪很有信心,有他在,鶴閒山莊絕不會走下坡路,或許,再過不久,白檀就能收到完成任務的系統通知了。

唯一遺憾的是,白檀不能參加關暮雪的加冠禮,親手為他束髮戴冠取字了。

“唉……”白檀小小聲嘆了口氣,自我安慰道:“做人呢,不能太貪心,終於不用當女裝大佬了,我應該開心啊。”

思及此處,白檀揮了揮簡單的衣袍,漸漸洋溢出一抹喜意,嘀咕道:“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還從來沒有用男子身份外出行走,即便強行換掉衣裙,也有一群人覺得是女扮男裝,我真是好慘一男的。”

壓抑十多年的心性得以重見天日,白檀歡呼一聲,手舞足蹈地朝著森林跑去。

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是鶴閒山莊的雪夫人,而是江湖小透明白檀啦!

不用再講究什麼端莊持重,不用再被一群好色之徒騷擾,堂堂正正做個男孩子,真是太好啦!

去掉冪籬後,感覺空氣都清新好多了呢!

白檀越想越興奮,忍不住撒丫子在林蔭小道中狂奔,喃喃自語道:“以後再也不用給阿雪當便宜後孃了,說起來,我真是好像白雪公主的惡毒繼母哦……”

正在這時,山路拐角,突然闖入一抹冷冽的玄色身影,看起來眼熟無比。

慣性作用下,白檀剎不住動作,直直跑到關暮雪面前,在青年略帶驚詫,兼具懷疑戒備的眼神下,十分明智地轉了個彎,長袖一甩,繼續手舞足蹈地跑走了。

白檀一邊跑,一邊自欺欺人地默默催眠道:“看不到,看不到……”

眼前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關暮雪還未來得及反應,那直僵僵撞上來的人,已經調轉方向離開了。

月色滲透進來,灑落一地斑駁清輝。

朦朧光線中,那逐漸隱於黑暗的背影,竟然熟悉得令人心驚。

持劍而立的關暮雪眸光一閃,喝道:“等一下!”

白檀埋頭衝刺:“聽不到,聽不到……”

關暮雪騰身一躍,腳尖在柔韌難以著力的樹梢輕輕一點,再落地時,恰恰擋住白檀去路,駭得他急急停了步子。

面前這人穿著一襲略有些褪色的寬大袍子,骨架纖細,身量矮小,比關暮雪自己足足低了一個頭,像是還未完全長成,有種頗為引人的稚氣和可愛。

只是這人不知到底經歷了什麼,衣裳之上滿是汙漬,小臉上也髒兮兮的,看不清五官具體模樣,然而,一雙眼睛卻清媚瀲灩,比繁星皓月還要耀眼。

以關暮雪的識人能力,即便看不出此人皮相如何,但骨相卻無疑是十分清俊,勻亭有致,比例完美,可說是極為出色。

然而,關暮雪卻輕輕皺起眉頭,躊躇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關暮雪當然看得出來,藍衣人年歲頗小,應該與他相差不了多少,而且雖然不大顯眼,但是掩在衣領間的喉結,清清楚楚地昭示了他的性別。

但十分詭異的是,這人一舉手,一投足間,真真像極了雪夫人。

明明兩人的年齡無論如何都對不上。

白檀敷衍一笑,搖了搖頭,表情無辜地回望過去。

兩人默然對視片刻,關暮雪在藍衣人雙眸中,捕獲得唯有天真與純然,擁有一雙如此漂亮眼睛的人,斷然不會是窮兇極惡之徒。

雖然知道這個念頭十分荒唐,但是關暮雪心底卻尚未完全放棄,他收斂了一身殺氣,繼續試探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說話?”

白檀腹誹了一句:以前怎麼沒看出阿雪這般嘮叨?

飆演技的時候到了。

聽了關暮雪的話,白檀伸出剛在火堆裡扒拉過東西,黑乎乎的爪子,蜻蜓點水般快速比劃著,也不管手勢到底對還是不對,嘴巴配合地張張合合,含混不清道:“阿巴阿巴……”

反正白檀篤定了,關暮雪不懂手語。

果然,關暮雪劍眉蹙得更緊了,遲疑道:“你,不能說話?”

孺子可教也。

白檀眼眸一亮,點頭如搗蒜。

關暮雪還想再說些什麼,忽而聽得不遠處的崔府內,傳來一陣摧枯拉朽、崩倒雜沓之聲,轟然巨響,震得林間鳥雀驚起,撲稜稜朝著更高更遠的山頭飛去,卻原來是棲香苑的屋子坍塌了。

事情緊急,關暮雪不敢再耽擱,深深看了白檀一眼,快步離開了。

“呼,差點就被拆穿了……”白檀撫了撫胸口,發足狂奔。

白檀心裡清楚,若想成功隱瞞身份,萬無一失,就不能在關暮雪面前說任何話。

畢竟,過去的那十五年間,關暮雪一直不曾見過白檀的臉,交談之時,不是隔著屏風,就是白檀罩了冪籬。

兩人之間最深的維繫,大概就是白檀那一口清越空靈,如玉石相擊般悅耳動聽的嗓音了,關暮雪對他的聲音非常瞭解,哪怕白檀有意改變遮掩,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完全瞞過關暮雪。

經了這場大火,棲香苑早已面目全非,關暮雪越牆而入,徑直來到跪地嚎啕的荀香墨身前,長劍出鞘,冷聲逼問道:“姑姑呢?”

荀香墨神色癲狂,整個人形同瘋子,一遍遍以頭搶地,痴痴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動了妄念,只要看著你就好……”竟是對關暮雪的話置若罔聞。

火堆中央,赫連煜形容狼狽,十指皮肉外翻,仍然不斷翻刨著灰燼。不知過了多久,他尋到一枚早已變形的、黑漆漆的玉佩,先是愛若珍寶地捧入懷中,用袖子反覆擦拭了幾遍,卻毫無用處。

赫連煜死死咬著牙,不知在跟誰較勁,過了一會兒,突然紅了眼,將玉佩反手擲掉,仰天大笑道:“你死了,哈哈,你終於死了,我再也不必等你了,以後,本座會有數不盡的嬌妻美妾、脂粉香娃,哈哈哈……”

再次經歷失去至親的場景,錐心噬骨的痛意卻從未消減,望著滿地餘燼,關暮雪隱隱有所猜測,他狠狠攥緊劍柄,赤紅雙眸,對荀香墨道:“你既傷了她,我就殺了你。”

荀香墨捂嘴狂笑,“殺吧殺吧,你殺了我,反倒是解脫。”

秋水劍正欲落下,落後一步的阿威阿武終於姍姍來遲,兩人拼著內力受損,急忙忙出手擋下關暮雪雷霆一擊,口吐鮮血道:“少莊主,且慢!夫人說,不許你殺荀先生!”

關暮雪手腕迴旋,收劍於身側,“姑姑何時說的這話?”

阿威道:“就在今天晚上。夫人帶我們兄弟倆出門時,特意說了一句‘若是阿雪對荀先生動了殺心,務必保荀先生一命’。本來,我們兄弟倆聽了還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夫人怎麼說出這話,想來是早料到會有現在這般情形。”

關暮雪神色掙扎,望向荀香墨的雙目中更添幾分恨意,“到了如此地步,她仍一心一意為你打算。”

想到雪夫人對他們兄弟兩人的恩情,以及素日來體恤照顧手下人的模樣,阿武不禁痛哭失聲,他胡亂抹了一把臉,從懷中掏出幾張紙,展開來,憤憤扔給荀香墨,道:“夫人說,讓你用這個來贖罪。”

那是白檀與崔鳳酒簽訂的生意契約,還有白檀詳細規劃的,鶴閒山莊未來五年內的經營方向,注意事項等,薄薄幾頁紙,竟不知凝聚了多少心血。

荀香墨又哭又笑,涕泗橫流,語無倫次道:“你知道,你都知道……為什麼不揭穿我……”

眾人沉浸在悲傷之中,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關暮雪靜靜看向焚燒殆盡的棲香苑,不知為何,始終感受不到一點真實感,反而覺得處處透著蹊蹺。

姑姑她,真的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雪夫人下線,江湖小透明白檀上線,接下來小攻會怒刷存在感,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