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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執手風雨(十五)

烏飛兔走, 光陰流轉, 轉眼就是三年。

水漏嘀嗒了一整夜, 將將要流盡時,東方漸漸顯露出一抹魚肚白, 星月黯淡, 在灰藍色天幕上, 留下幾粒微弱光斑。

白檀一邊打哈欠, 一邊換上內衫、外袍, 踩了鹿皮小短靴, 照例拿上腰牌,坐上轎子,直奔皇宮內院,守衛宮門的侍衛經常看到白檀入宮面聖,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隨意查驗了一番, 就放了行。

臨了,那侍衛略帶討好地說了句:“太傅大人慢走。”

是的,自從三年前, 李潛繼承皇位, 緊接著就下了一道旨意, 冊封白檀為太傅, 秩三千石,位次太常,負責教化君王, 必要時,也是皇帝統治四方的代言人。

換句話說,白檀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帝師”。

彼時,雖然白檀極力解釋,綆短汲深,能力有限,實在難以擔此大任,但是李潛仍然固執已見,命白檀日日進宮,陪伴聖駕。

故此,白檀雖然還未接觸政務,被隔離在大燕王朝核心政權之外,但也一直遊離在邊緣地帶,甚至因為李潛偏向性明顯的一系列動作,而成為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朝廷曾有明文規定,商賈出身之人,不可參加科舉考試,白檀自覺此生能做一名塾師,為弟子們傳道授業解惑,順利完成“桃李滿天下”的任務,足以告慰平生了。

孰料,他竟然會因為李潛的存在,直接入仕,使得白家也成為榮平城內,人人豔羨的“新貴”。

只是,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風光體面背後,也免不了許多的身不由己,若是讓白檀選擇,他寧願安安穩穩地縮在家裡,得空便去白鶴書院上幾節課,豈不瀟灑自在。總好過日日應卯,早起晚睡不說,還要應對一個心機深沉、陰鬱詭譎的帝王。

養心殿金碧輝煌,奢華大氣,居中擺放了紫檀木桌案,李潛穿了一身繡有五爪金龍的秋香色常服,正在埋頭批摺子。

太監尖聲通報過後,白檀垂首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行禮。

李潛抬起頭來,笑道:“太傅來了,正好,朕有事要請教您吶。”

白檀連說不敢。

太監躬身從李潛手中接了一份奏報,雙手呈給白檀,白檀翻開快速瀏覽一遍,越看越是心驚膽戰,暗中揣測道:李潛這是什麼意思,有意試探,還是已經篤定了白家和雲九霄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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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原來,那奏報中的內容不是別的,恰恰正是雲家軍人手部署、軍器消耗等情況的闡述,上奏之人除了條理分明地辨析了雲家軍當前利弊,指出各處虛實,還痛斥雲九霄已有不臣之心,恐懼大燕王朝尾大不掉,雲九霄功高震主,以至於成為心腹大患,不若儘早斬殺,消弭禍端。

當年先皇軟弱無能,貪圖享樂,在外族屢屢進犯,一再挑釁時,為保自己皇位安穩,高枕無憂,竟然一味妥協忍讓,堂堂□□上國,地大物博,被一彈丸小國打得招架不住,不得不割地賠款,實乃奇恥大辱。

及至後來,先皇甚至還動了和親的念頭。

好在,後來雲九霄糾結兵力,劍指異族,趁著大燕王朝皇權更迭,無暇他顧之時,召集了一些熱血青年,在各地方百姓簞食壺漿,傾力擁戴下,最終逼得圖謀不軌的外族人一步步後退,直至完全滾出大燕土地,而那些趁機作亂,想要分一杯羹的藩王、豪強,也都被雲九霄鐵血手腕震懾,無論是否真正心悅臣服,起碼表面安分下來,還萬里山河以太平。

現在,歷時良久,雙方均損失慘重的戰役到了尾聲階段,雲九霄在一展宏圖偉願,贏得朝野一片讚譽,掙得足以彪炳千秋的功績後,終於能夠暫時休息一段時間,養精蓄銳。

外患已除,內亂尚未徹底平定。

李潛登基祭天之時,雲九霄正在率眾廝殺,雙方並未正式會面,過後,雲九霄等人枕戈達旦,飲馬長江,忙得焦頭爛額,遲遲未送上恭賀新皇繼位的禮物。

雖說事急從權,非常時期,軍民一條心,都在咬緊牙關,共克時艱,沒有人去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但是到底落下個話柄,為著此事,李潛心中一直不大痛快,朝臣們對雲九霄也多了些微詞。

如今,南方已定,朝廷前後多次派去欽差大臣,頒發聖旨,犒賞三軍。同時言明,聖上體恤雲九霄勞苦功高,軍旅多年,實在辛苦,特請雲將軍進京,自當論功行賞,君臣把酒言歡。

算算時間和腳程,雲九霄他們估計正在趕往榮平城的路上,還有幾日就能抵達。

且不說他這一回來,多少眼睛盯著,單單這三年間經常把白檀拘在身邊,談論雲家軍如何如何,就已經夠耐人尋味了。何況,在這般敏感的當口,還有人上表奏報,說雲九霄居功自傲,請求李潛設法奪回兵權,剷除異己,真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心驚肉跳。

李潛仍在目光灼灼地盯著白檀,等他回答,白檀沉思一會兒,就道:“茲事體大,微臣不敢妄言。”

“是嗎?”李潛將白檀細細審視一遍,轉瞬笑開,“不談這些了,太傅今天準備給朕講些什麼?”

白檀拿出書卷,淡淡道:“陛下可聽過《中山君饗都士》的故事……”

李潛貴為一國之君,日理萬機,不可能再抽取大量時間學習,再者說,此人善於隱忍,深不可測,漫說是一般的經史雜文,就是權謀博弈,也都爛熟於心,其實早已不必讓白檀長期教導。

半個時辰過後,李潛喝了杯茶,淺笑道:“有勞太傅了,福安,請太傅下去休息。”

白檀嘆了口氣,又要在御書房裡消磨一天了。

按照李潛的意思,白檀每天晨起,僅需進宮授課半個時辰,就算是完成了工作,實在是再輕鬆也沒有了。唯有一點不好,不到金烏西沉,暮色四合,宮門必須得下鑰,李潛就不願放白檀離開,任他在宮裡四處走動,看書也好,喝茶也好,總之就是不準離開宮門一步。

對此,白檀抱怨過,請求過,李潛就是不肯鬆口。

後來,白檀慢慢回過味兒來,李潛此舉,似乎是在扣押人質?或許,他已經猜到白文禮的去處了……

有了身為人質的覺悟後,白檀就老實多了,至少不能惹急了李潛,讓他提前撕票,每日下課後,就跟著福安小太監,到御書房單獨闢開出來的一間靜室,看些古籍打發時間。

不過,或許是今天李潛有意提及雲九霄,還恩准白檀閱覽奏報,再加上他當時的神態表情有一絲異樣,白檀想到雲九霄和白文禮在戰場上待了幾年,家書上自然一貫是報喜不報憂,但想來定是吃了不少苦頭,也不知他們瘦了沒有,黑了沒有,雲九霄受的箭傷是否已經徹底痊癒……

白檀腦子裡亂紛紛的,便有些坐不住,所幸李潛只要求把人困在皇宮裡,倒是並沒有禁止他活動,宮人侍女們也都客客氣氣,畢恭畢敬,御膳房更是一天到晚輪換著花樣,做出各種山珍海味、時令菜蔬,還有一碟碟小食……

總而言之,客戶體驗度特別好,白檀默默給了五星好評。

綠牆紅瓦,宮殿深深,推開軒窗,能看到遠近高低的名貴花木,還有粉色裙裝的女婢,邁著小碎步穿梭往來,百蝶穿花一般,衣擺盪開一一圈圈波紋,曼妙好看。

稍遠處,幾株西府海棠開了花,花瓣淡粉、嫣紅二色間雜,密匝匝地一簇,花姿明媚動人,楚楚有致,葉子嫩綠可愛,樹態峭立,似亭亭少女,真無一處不美。

白檀看得心動,想到那裡雖然毗鄰御花園,但已算是十分偏僻幽靜,旁人等閒不往角落處去,應該不會衝撞到後宮妃嬪,就漫步過去,抬手輕輕一摁,將一段嬌豔花枝湊到鼻端嗅聞。

一般的海棠花大多沒有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豔,實乃海棠中上上之品。

“煙柳姐姐,你這是去往哪裡?”一道清甜爽朗的女聲響起。

白檀一驚,想到宮闈內院諸多忌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權且避過去,就往海棠樹叢後躲去。

一個二十多歲,鵝蛋臉的宮裝仕女站定了,回首見另一個嫩綠衣裳的少女,就笑著招手道:“是你呀,皇后娘娘醒了,我去請方大人瞧一瞧。”

綠衫少女口無遮攔地說道:“啊呀,皇后娘娘可是要大好了?”

宮裝仕女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若是真能大好,那就阿彌陀佛了!”

綠衫少女道:“怎麼,連方大人的藥都不見效麼?”

宮裝仕女道:“轉過年頭開始,就斷斷續續地病了幾場,總不見好,要說我們這位主子,在家時候體質倒好,很少有什麼三災六病的,如何一進宮牆,就整日纏綿病榻?”

“這……”綠衫少女咬唇,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若說出來,姐姐可別惱,宮裡人都在傳這位福薄,當不得母儀天下的鳳凰呢。”

“哎呀,要死!要死!”宮裝仕女斥了幾句,厲聲道:“這種話也是能輕易宣之於口的?當心被人拿住短處,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綠衫少女吐了吐舌頭,嬌笑道:“你以為我是傻的?除了姐姐,旁人面前,我肯定一字不提的。不過,我聽說皇上已經準備好,等那位……,就要迎娶繼後了,姐姐你也要早作打算才行。”

兩個女孩放輕了嗓音,咕咕噥噥地又交談了幾句,分頭走開,去做主子交代的差事了。

白檀從海棠花樹後走出來,垂首沉思片刻,暗暗道:現今這位皇后娘娘,乃是徐將軍膝下獨女,說起來也是將門之後,據傳很有些英姿颯爽的不凡之處,待字閨中時,還曾經女扮男裝,外出騎馬射獵,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麼說不好就不好了?

還有,那位神秘的繼後人選,不知又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