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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回來了!3

我們和緬甸的難民一起被聚集在山坡上,等待中國軍隊的檢查。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從上而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三兩兩的同盟軍士兵正被保衛軍追殺,如同在打獵一般,這裡倒下一個,那裡倒下兩個。許多逃出樹林的士兵拼命想透過界河跑到中國這一邊躲避,但都被追上來的保衛軍用機槍打死在界河中間和石灘上,血水把整條河都染紅了。還有一些士兵看情形不對,便紛紛跪在地上舉槍投降。但保衛軍並沒有饒了他們,而是一一開槍,將他們打倒在地上後又用刺刀猛戳,一個不剩,全部殺死。最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皮膚黝黑的士兵看起來年齡都很小,許多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還沒有槍高,卻能歡叫著把降兵的肚皮挑開後再踩上幾腳。

聽著背後一陣陣的驚叫和哭喊聲,我和多普爾甘格夫則像沒事人一樣饒有興致地觀看著對面上演的“戲劇”,不時還調笑兩聲,惹得邊上的平民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我們瞧了好久。

直到半夜,中國政府的命令才下來,難民被允許進入中國的芒海鎮避難。我們順著人流一起來到這個邊陲小鎮,我用在勐古換來的人民幣請多普爾甘格夫大吃了一頓,雖然菜色並不豐盛,但多普爾甘格夫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身份敏感,我們兩個都沒有喝酒,吃過飯,早早地找了家旅店睡下了。這次行動可以說是無驚無險,而且沒有收穫,我真有種浪費生命的感覺。

聽著山那邊隱約傳來的炮聲,我握著槍和衣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耳邊就傳來被我殺死的女人的哭叫聲,連鼻子裡都似乎又聞到了夾雜著人肉燒焦味道的血腥氣。瞪著眼一直到了凌晨四五點,我才慢慢地有了點兒睡意,閉上眼睡了沒一會兒,耳邊傳來了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我強迫自己睜開重若千斤的眼皮,一個挺身從床上躥了起來,一跨步衝到門後,舉著槍對準慢慢推開的門縫。

過了一會兒,一隻瘦弱的腳伸進了我的房間。我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小孩子,在他把細小的腦袋探進來四下張望的時候,我一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進了屋。看著這個被我掐得說不出話的小生命,我也不想說什麼,只是拿出幾塊錢塞進他的口袋,又把他扔了出去。

經小偷一鬧,再坐回床上,我又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實在無聊,我只好在屋裡做起了俯臥撐鍛鍊身體。到多普爾甘格夫起床來敲我的房門的時候,我身下的地板上已經有了一個人形的汗印。

離開逃難的緬甸人群,坐在城鎮的小酒館裡,聽著熟悉的雲南話,我才有了回到家的感覺。端起手裡的酒杯,吞下一口紅星二鍋頭,熟悉的辛辣味衝進鼻腔,吐出一口自胃裡翻上來的火熱的酒氣,我喃喃地說道:“回家了!”

“你多長時間沒回家了?”多普爾甘格夫在邊上奇怪地問道。

“差一個月就滿一年了!”我回想起這一年來的生活,已如死水般的心又翻起了波濤。我忙又倒了一杯酒吞下,火辣的感覺沒有壓下紛亂如麻的思緒,反而如烈火澆油一樣燒起來。酒入愁腸愁更愁呀!

“沒多久呀!”多普爾甘格夫不明白我的神色怎麼這麼奇怪。

“是啊,沒多久!”我像個遲暮老人一樣嘆了口氣。

多普爾甘格夫看我沒心思說話,便也閉了嘴。我們兩個一聲不吭地喝了兩瓶多白酒,難得的是我竟然沒有醉!

“多普爾甘格夫,我沒空陪你了,我還有點兒事。今天就和你告別了,喝了這杯,我就走了!”我用酒瓶裡最後一點兒白酒將兩隻杯子斟滿,舉起杯子說道,“認識你很高興!”

說完,我一口喝乾杯中的液體,對他亮了亮杯子。多普爾甘格夫也有所覺察,知道我有什麼急事要辦,便也沒有勉強,同樣喝乾了杯中的酒,說道:“好啊,有空到俄羅斯找我玩啊。你知道我們的聯系方法,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再見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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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提著箱子走出了酒館,直奔鎮口通向內陸的檢查站。因為把槍都送給了多普爾甘格夫,在我亮出中國的身份證,經過邊防精細的檢查確定我不是毒品走私販後,我便被放行了。

走過警戒線的一剎那,我有一種跨人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彷彿穿過了一層看不到的膜,把我和背後炮聲轟鳴的世界隔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片安詳!

我仰面朝天閉著眼享受著這種奇怪的感覺,直到背後傳來腳步聲,有人靠過來推了我一把,我才從痴迷中醒轉過來。

“還不走,待在這兒幹什麼?快走吧,這裡危險!”我扭頭看著推了我一把沒推動的解放軍士兵,他的神情中寫滿了關心和責備,還有一絲意外。

“我這就走!”我盯著面前這個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高的單薄男子,擦得鋥亮的81式自動步槍掛在胸前,看上去反而將他襯得更加瘦小,利落的平頭都能看到青色的頭皮,一口的白牙笑起來很精神,身上的軍裝挺髒的,腳下的一雙解放鞋也滿是泥土,紮緊的褲腿處可以看到裸露的腳脖子被鋒利的野草劃出的血痕。

“那就快點兒,沒事往這兒跑什麼?內地多太平啊!……”小兵哥數落我兩句,扭過頭向哨卡走去。矮小的背影看上去不知為什麼給我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就在我正為這沒來由的安全感納悶兒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洪亮的口號聲。

“下車,快!快!立正!跑步——走!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陣整齊的吼聲後面是齊刷刷的腳步聲,數百雙腳丫踏在地上,震得路邊的小樹亂晃。一大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在連長的帶領下從我身邊跑過,整齊劃一的步伐和口號顯示出過硬的軍事素質。

“瞧!是我們的軍隊。估計是來保護咱們的,看來是沒什麼事了,要不咱倆不要回去了,留下來看看熱鬧吧,不是天天都能看到打仗的!”背後一對旅遊的小情侶正在竊竊私語。

“別看了,槍林彈雨的多危險啊!”文弱的男人拉著戀人的袖子說道。

“怕什麼?我們有自己的軍隊保護,誰敢動我們一根汗毛?看你那熊樣兒!走!跟我回去。”英氣十足的少女拉著書生跟在軍隊後面,又向炮聲隆隆的鎮內走去。前面聚集在公路上想逃難的成群的難民和中國公民看到中國軍隊,都歡呼著掉轉頭順著來時的路向家中走去。

一時間,公路上人聲鼎沸。

“我們的軍隊來了!”

“中國軍隊來了!”

“不用怕了!咱的兵來了!”

“這下可放心了!”

看著一臉滿足的軍人從我面前跑過,我腦海裡思潮起伏,一股酸水湧上心頭。這才是軍人!同樣是戰爭機器,他們有崇高的使命,有軍人的尊嚴,有戰士的榮譽。最重要的是他們有可以守護的珍寶——他們的同胞!看著身上同樣的彈疤和創傷,他們身上的是男子漢的勳章,而我擁有的是殘忍的文飾。

滿懷嫉妒地看著軍隊在民眾的歡擁下消失在鎮內,我自卑地嘆了口氣。我拼死拼活是為了什麼?戰爭的意義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這個我一直在思索的問題又浮上心頭。算了!不想了,生存,生存是最重要的!我拼命說服自己壓下這些沒有答案的思緒,拎著箱子向山腳下的小汽車站走去。

“隊長,我是刑天,我在中國。李的事已經弄明白了,那幾個人不是他的手下,緬甸開戰把我逼到中國境內了。我想順路回家看看,原定這個月底回去,估計是無法實現了。”我在等車的時候撥通了隊長的電話。

“刑天,……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的話,就回家看看吧。小貓他們就在你們家那裡,你可以和他們聯絡。你要小心,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隊長有點兒結巴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我知道隊長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說不出口。

“你說吧,隊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禁攥緊了手中箱子的提手。

“一個是你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中國公民了,有些比較天真的想法一定要丟棄。”隊長比較隱晦地暗示我,不要太相信中國政府不會對我下手。

“我明白了,隊長。”我心中抽痛地說道。

“第二是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一定找騎士、小貓他們,知道嗎?”隊長的第二個囑咐我就弄不清是什麼意思了。

“知道了,隊長。”我掛了電話,在心裡琢磨起隊長的話,什麼叫我覺得不對勁兒?難道說他們已經得到訊息,中國政府要對我下手,又知道我對祖國的一片深情,怕我傷心而不敢告訴我,還是有別的原因?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通往大城鎮的小巴士到站了。我壓下心中的疑問,艱難地擠上車,站在人滿為患的車廂內,在一片汗臭氣中離開了邊境,向內陸進發。

站在火車站的月臺上,繞過面前瘋狂地往火車上擠的人群,我把手中的臥鋪票遞給列車員。年輕的乘務小姐謹慎地掃視了我幾遍,然後又和站臺上的警察小聲地嘀咕了幾句。我聽力好,站在遠處很容易就能聽到那個乘務小姐說:“你看,這個傢伙肯定不是一般人,估計是西南邊過來的,你要不要查查他?”

“好,我看看!”那個警察走過來,圍著我轉了一圈,盯著我脖子上的刀疤和臉上的彈痕看了一會兒,又習慣性地向我的手指看了一眼,然後面色突然一變,向我背後招呼了一聲。

我不用回頭就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壓力。“一、二、三、四!”我在心中默數著。憑著戰場上養成的敏銳直覺,我清楚地感受到有六個人、一隻狗正快速地向我跑來。看來這些是緝毒警,八成是把我當成走私毒品的了。

“什麼事,隊長?”背後傳來一陣詢問聲,六個警察、一隻狗迅速地把我圍在中間。

“沒事,你們向後讓點兒。我有幾句話問他!”那個被喊作隊長的人撥開人群,走到我的面前。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們幾個,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格鬥準備,氣功已經運上了,但我手裡沒有槍,如果真打起來,一定會吃虧的。

“剛從山裡出來!”那個隊長輕輕地在我的箱底摸了一把,把粘在箱底的雜著草汁的溼土摳了出來,然後用手指搓了搓,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我注意到他的語氣,根本不是問話,而是肯定句,估計我箱底的土是山區特有的。

“是!”我肯定地答覆他。

“做什麼工作的?”

“自由職業者!”

“進山幹什麼了?”

“旅遊。”他問一句,我答一句。

“旅遊?這裡頭是什麼?”警察隊長指著我的箱子問道。

“吃飯的傢伙!”我看了一眼邊上的警察,他們臉上都是一副“老實點兒”的表情。

“開啟給我們看看!”

“為什麼?”

“因為我懷疑你藏毒、走私!”警察隊長對我的態度很不滿意,聲音立刻就高了八度。

“憑什麼?”我心裡很不服氣。

“就憑你脖子上的刀痕和食指上的繭子,箱子底的裂膜蔓龍膽是緬甸北山上邊境線的東西。”警察隊長對牽狗的武警示意,那個武警馬上把訓練過的緝毒犬往我跟前一帶,準備讓它在我身上聞聞看有沒有毒品。

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且我又急著上火車回家,所以也沒和他們理論,便把手中的箱子開啟,遞了過去,然後低頭冷冷地看著被牽過來的緝毒犬,看它能玩出什麼花樣。

聞著狗身上傳來的輕微的雄性激素的氣味,我不禁想到了那夜在非洲草原上碰到獅群的場面。飛揚的塵土、刺鼻的腐臭、暗夜的眸光、令大地顫抖的拍擊、讓人喪膽的吼叫,不知不覺中我彷彿回到了那殘忍的獸籠旁邊,這種感覺頓時令我無比地興奮。

那只狗還沒走到我近前,只瞟了我一眼,竟夾著尾巴躲到馴導員的背後,“噢——嗚!噢——嗚”地低聲*著不敢前進。

“哈利,你怎麼回事?”馴導員很努力地想把狗拽到我身邊,可是那只狗把頭貼在地上,怎麼也不肯動彈。

“狗就是狗!永遠也成不了敢鬥虎的狼!”我想起了狼人的一句話,不禁低聲說了出來。

“你能什麼能?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的哈利估計是病了。你還以為是怕了你不成?”馴導員用對講機又調來兩隻狗,結果還是一樣。三隻狗聚在一塊兒,趴在那裡低叫,不肯動彈。幾個馴導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奇怪的場景,邊上的其他警察也檢查完了我帶的東西,只發現了電腦和攝影機。他們當然找不到什麼東西,因為其他東西都被我毀掉丟棄了。

警察隊長看了看箱子裡的電腦和攝影機,命令道:“開啟,我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開啟了電腦的電源開關。電腦黑屏一閃,過了五秒後啟動起來,進入系統後,顯示的全都是攝像及加工軟體,開啟硬碟管理器,可以看到裡面有大量加工好的照片和未加工的影象。這是天才和我定的反誤觸措施,是為了防止有人不經意中開啟電腦發現裡面的軍事資料而設定的。如果在開機的五秒鐘內沒有用狼群的士兵牌進行紅外確認,就不會提示輸入密碼、指紋和視網膜確認,而直接切換到其他系統中,這個系統中全部都是無關的圖片資料。如果用了狼群的士兵牌確認,就會提示輸入密碼等程式;如果其中一項出錯,便不能進入軍用系統;如果連續出錯三次,電腦便會自爆。

再三檢查確認我沒有問題後,那個隊長看了一眼邊上圍觀的群眾,十分不甘心地將我放行了。不過在我上了車後,他也跟了上來,把我帶到一個沒人的臥鋪車廂,一把將我推坐到床上,指著我的鼻子說:“小子,這次證據不足,沒辦法辦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問題!你最好乖一點兒!”

“我是中國人!這也是我的國家!”我努力地辯解,想讓他相信我對中國不可能有惡意。

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那個隊長已經推門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仍未關上的門,想來想去一股委屈衝上心頭,氣得把手中的箱子向地上一摔。

“他媽的!渾蛋!”我努不可遏地用拳頭使勁兒地捶著床板,把鐵架都砸彎了。

“同志,同志!這……這……是……我的床位!”門口有個顫抖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有個小子躲在門外探著頭向我小聲喊話。

我把雙手按在床頭喘著粗氣,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然後舉起雙手說道:“好的,好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我提著箱子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包廂,抽出藏在電腦裡的軍刀放到枕下。我把所有的床位都買下了,因此沒有人和我一間包廂,以便我能靜靜地待著。關了門,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正對著我視窗的警察拿著對講機向別人報我的位置,頓時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就如千斤巨石般壓在我的心頭。這是怎麼回事?很明顯他只是個普通警察,卻能看出我的經歷,不知為什麼這並沒有讓我不安,卻讓我很沮喪,希望不是任何人都能感覺到我的變化。

車子緩緩地開動了,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想睡一覺,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小鬼,我根本沒閤眼。可是我一閉眼就能感覺到邊上的車廂內的一舉一動,左側的車廂內有兩個男人在胡吹神侃,右側是一對小情侶在調情,甚至連車底下傳動軸的摩擦聲,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翻來覆去在床鋪上打著滾,我最恨有任務時連日苦熬後又沒有戰友給你把風,這時候就算沒有危險,我也睡不著覺,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我趴在那裡,心裡一直不斷地重複:“這裡很安全!這裡很安全!我要睡著了!我要睡著了!”這樣才慢慢地進入睡眠。

“去死吧!”

“啊——不要殺我!”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剛閉上眼,夢中又準時出現了格斯中校那對血紅的眼睛、堆積成山的死屍和聚流成河的血漿,耳邊同時響起戰場上男人的嘶喊、女人的慘叫。還有戰場上見到的各種難以想象的血腥畫面:被姦殺的賴比瑞亞女遊擊隊員的雙眼,被炸成肉末的屍體上冒著的白煙,趴在母親屍體上吸奶、被打得稀爛的孩子……像電影一樣在我腦中不斷地重播。我的鼻子彷彿又聞到了人肉燒熟的焦香!眼前閃現出街頭對狙時射中我頭盔前看到的槍口,黑色洞口內旋轉的膛線像無盡的旋渦,旋渦底是一個包著黃銅的彈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隨後一陣火花煙起,彈頭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我想閃開它,卻怎麼也無法移動身體,直到感覺它像大錘一樣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後,才聽到乒的一聲槍響……

我一激靈從夢中驚起,因為我真切地聽到砰的一聲,手不由自主地摸到枕頭下,抓住了藏在那裡的軍刀,一個挺身從床上翻起,把刀子橫在身前做好了戰鬥準備。這時我才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眼前才開始變得清晰。門依然鎖著,車廂內依然空無一人。門外傳來了一陣道歉聲,聽起來剛才的響動是外面過道上的無意碰撞引起的。

我閉上酸澀的眼皮轉動一下眼球,然後用力眨眨眼驅走驀然驚醒帶來的不適,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我已經千百次這樣從夢中驚醒,一切動作已經成為本能,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發現沒有危險後,我收起刀子坐好,熟練地調整好呼吸。

“放輕鬆!刑天。這裡是中國,不是戰場!放輕鬆,放輕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我背靠視窗一動也不動地坐了數個小時,也安慰和告誡了自己數個小時,直到車到了昆明這個大站。下了車,我順著人流出了車站,坐計程車直接到了機場,買了最早一班飛機的票向河南飛去。

再次下了飛機,一樣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我卻明顯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管它叫親切。

“到家了!我到家了!”我激動地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雖然裡面充滿了油煙和灰土,但對我來說這比科西嘉島上清晨的空氣更清香。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黃皮膚、黑頭發,我激動得見到誰都想上去一把抱住親上兩口。

我迫不及待地穿過出口奔出機場,鑽進一輛計程車,大叫道:“碧波園!”大聲地報出家門後,我按捺住興奮的情緒,坐在座位上忍受著司機那不緊不慢的速度。

“家是本地的吧?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司機看我的樣子,笑著問道。

“是啊!”我不是很想說話,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司機看我沒有交談的意思,便也沉默了。過了一個小時,眼前開始出現熟悉的建築,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動之情,使勁兒地用手絞擰著提箱的把手,嘴裡不停地念著眼前閃過的建築的名字。

車子終於停在了我家附近,司機回過頭問了一句:“哪個家屬院?”

我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車頭正對著的院中的一棟家屬樓。三樓就是我家,透過窗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朝思暮想的母親正在裡面做飯。我幾次伸出手想開啟車門衝出去,可是每次手指一碰到把手就又像碰到烙鐵一樣縮了回來。我強壓下洶湧的思念之情,因為我看到了我家對面的四樓窗口伸出的觀察鏡頭,那是毒販!另一道掩飾得更隱秘的窗簾縫後面也閃動著觀察鏡片反射的光線,那是警察!而更遠處沒有任何跡象的無人水塔內也藏著一群人,那是國安局!我不能下車,如果被三方中的任何一方看到,都將是一場難解的麻煩。尤其是毒販,現在如果我露了面,很可能讓他們放棄長時間的埋伏跳出來。

“媽的,一群王八蛋!”在心裡把這些人罵了無數遍後,我一咬牙對司機說,“到花園!”

“到哪兒?不是這裡嗎?”司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花園。花園酒店!”我滿含殺氣地重複了一遍,嚇得司機趕緊一踩油門掉頭向我所說的地址開去。

到了花園酒店,我扔給司機一沓鈔票便下了車,直接找到了303室。按狼群的習慣敲門後,騎士開啟了門。

“來得挺快啊!剛接了隊長的電話,你就到了,看來你小子是心急如焚啊!怎麼沒有回家,倒跑我這裡來了?莫非你近家情怯?”

騎士的中文還不錯,據說以前針對中國受過訓。

“嗯!門口蹲了一群狗,擋住回家的道了!”我推開騎士進了屋,裡面小貓和美女正在看著電視屏幕,看到我來了,都很驚訝地站了起來。

“挺快的啊!”看到我把箱子粗野地扔到床上後,小貓笑道,“天才要是知道你這樣扔他的寶貝,會心痛死的!”

“管他,去死!”我脫掉上衣,拿起邊上的杯子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後說道,“我的傢伙呢?”

“這麼急幹什麼?”小貓一邊說,一邊從床下拉出一隻箱子,從夾層裡拿出一把護衛者7.65毫米口徑小型手槍遞了過來。

“我不要娘們兒用的東西!”我看了一眼那小得像個煙盒一樣的可憐東西,鄙視地搖了搖頭。

“呵呵!”騎士在後面笑了笑,遞給我一把Five-seveN手槍和五個彈匣。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高強度工程塑料和強化陶瓷複合結構的,拉出彈匣一看,子彈也是用強化陶瓷做的。

“你們不會是直接把槍放在身上帶進中國的吧?”我知道,這種槍是金屬探測器無法檢查到的。相應地,價錢也不是一般槍能相比的。

“呵呵,當然了!槍不離身是僱傭兵的第一準則!”騎士又亮了亮身上同樣材料做成的GLOCK18手槍。

“長火呢?”我問他自動武器放在哪裡。

“最好不要用這些,畢竟這裡是中國,會給你家招來麻煩的!”小貓把箱子開啟,裡面有P90、MP5K、SIG552、G36C等小型自動武器。

我拿起一支SIG552,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因為覺得小貓說得有道理。如果拿了長槍,驚動邊上的警察和國安局就不好辦了。

“情況怎麼樣?”我看了一眼螢幕,裡面是我家對面的毒販和警察的觀察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警察有四個!毒販有六個!國安局的,我們沒敢靠近,但據觀察應該有三個左右!”小貓指著螢幕上的幾幅圖說道。

“好的,感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我欠你們的人情。”我拍了拍小貓的肩膀,由衷地說道。

“願意效勞!”騎士幽默地行了個騎士禮,說道。

我拿著手裡的槍又重新拆開檢查了一下,裝好後說道:“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抓那幾條盯著我家的狗,幫我弄輛車,好嗎?”

“沒問題。”美女拿出一張紙遞給我,我一看,是張運輸公司的傳單。

“這是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物流公司,我們開的。最多的就是集裝箱車!”沒想到,他們還真的開了家搞運貨服務的物流公司。

“嘿嘿,”我殘忍地笑了笑,“如果你的客戶知道你們的車子是用來裝死人的,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找你們託運貨物。”

拿著槍走在自己家周圍的感覺很奇怪,有種夾雜著刺激的心虛。現在是凌晨兩點,我和小貓兩個人開著她在中國買的陸虎吉普車,慢慢地接近了我家對面的樓房。

下了車,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我有點兒害怕,怕突然碰到什麼熟人認出我。

“你看起來怎麼像做賊的?”小貓一邊順著樓梯向上爬,一邊疑惑地看著我。

“沒有啊!”我挺挺胸後又不自覺地把脖子縮了回去。

“還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樣子,應該帶部相機,把你的樣子拍下來,回去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小貓邊說邊順著六樓的天窗爬上了天台。

我沒有理她,跟在後面也爬上了天台。

我輕輕地沿著屋頂走到毒販待的單元上方,停下腳步,用真空固定器把繩頭固定在牆上後,順著垂下的繩索倒掛著從上面滑到四樓的窗戶上方,探頭向裡面看了一眼。

“陽臺沒有人。”我向小貓報了一下資訊,拿出筆形鐳射刀開始切割窗外的防盜窗,不一會兒就把上面的鐵條全割斷了。

“有人出門了。”美女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出,她正坐在花園酒店中透過監視器替我把風。

我馬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按腰上的自動絞盤,身體迅速被拉回了樓頂。不一會兒,從一樓出來一個人,向小區外走去。

“他去哪兒?”我在無線電中問守在外面的騎士。

騎士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傳來:“估計是去買消夜了。”

“明白!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我知道,我們家這一帶有三家24小時營業的小吃部,都挺遠的,來回要半個多小時,足夠我行動了。

“收到!”騎士就坐在門外的一輛大卡車內。

我又重新垂到四樓窗外繼續切鐵條,沒兩下便把鐵窗切開了一個大豁口,然後拿出玻璃刀把密封的玻璃窗的側面切掉了一大塊。

“給我根菸。”

“沒有了。”

“不早說,讓王強一起買了。”

“打個電話不就得了。”

“……”

玻璃一切開,屋裡的聲音便“竄”了出來。

“安全!”我把玻璃放好,從缺口鑽了進去,對著無線電說道。背後一聲輕響,小貓也順著繩子滑下來,從缺口鑽了進來。

從陽臺向裡看,三室兩廳的屋內什麼都沒有放,客廳的燈全關著,黑乎乎的,只有臥室亮著一盞檯燈。一個中年男子正背對著屋門盯著對面的樓層,另外兩個人從聲音判斷應該在進門的左側聊天。

我和小貓對視了一眼,我向她指了指那個正在觀察的中年男子,然後豎著兩根手指做了個左轉的手勢,又指了指自己,表示那兩個看不到的交給我。小貓點了點頭,從腰裡掏出了手槍,裝上*。我想了想,又對她擺了擺手,然後做了個在脖子上劃一下的手勢,意思是留活口。

小貓翻了翻白眼兒,把槍收了起來,從腰後摸出了一個化妝盒對我晃了晃。我知道那是個致迷武器,便點了點頭。小貓在腰後一摸,用手沾了點兒東西在我鼻子下面一抹,一股難聞的氣味衝進鼻腔,嗆得我差點兒打噴嚏。割開陽臺門的插銷,我們兩個輕輕地推門進了客廳,悄無聲息地向臥室摸去。慢慢地摸到了臥室外,小貓輕輕地開啟手裡的化妝盒,放在了門前……

“喂,王強?回來的時候捎條煙!對!操什麼操?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屋裡人打完電話,過了幾秒說道,“那小子現在嘴裡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要給他上上發條……”

“嘿嘿,你小子淨欺負王強,有本事你和老大單挑啊……”

“啪!”一件硬物掉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我的手怎麼沒勁兒了?”

“我頭暈!……”

小貓在我背後一拍,示意我*起效果了。我一下子就衝進了屋內,兩個正晃腦袋的傢伙聽到我走動帶起的風聲一抬頭,看到我後張著嘴還沒叫出聲,就被我用槍頂在了腦門上。小貓拿著電棒緊隨著我的身形衝進了屋內,從背後摟住了正對著視窗的男子。一電棒攮在那家夥脖子上,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綿綿地昏倒在她懷裡。

一連串的突襲發生在不到兩秒內,正處於混沌狀態的兩個毒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貓把手裡的槍給下了。

“我……嗚……”其中一個人剛要叫出聲,被我用槍管一下捅進了嘴裡。由於用力過猛,兩顆門牙被我搗掉了,他滿口血水地支吾著出不了聲。

“噓——”我示意他們兩個不要出聲,現在正值深夜,任何響動都是很大的,萬一驚動了同一棟樓的警察就不好了。

“你……”估計是*的緣故,兩個人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張著嘴還要說話。我對小貓一歪頭,她拿著電棒分別在他們的脖子上點了一下後,整個屋內就悄然無聲了。

看著地上躺著的三個人,憑著對天才給我看過的圖片和李指認的記憶,我知道這裡面沒有那個叫尼索的傢伙。靠!大魚漏網!

“那個傢伙回來了!”騎士的聲音傳來。

“搞定他,我們這裡搞好了,馬上來接包裹!”我在無線中說道。

“OK!”騎士說道。

過了一會兒,騎士的聲音又傳來:“好了,下來吧!”

我提著兩個,小貓扛著一個從樓上快速跑了下來。下面騎士已經開啟了車廂門等著我們,那個去買消夜的傢伙就在裡面趴著。我把手中的兩個傢伙扔上車後,接過小貓手裡的人,也鑽進了集裝箱。一切都在悄然無息中進行,車子緩緩地開出小區,所有人依然沉睡著,沒有人想到一場無聲的行動結束了。

我坐在車內看著面前的四個人,從他們的反應和髮型看應該是軍人;從語言和膚色上可以看出,被我抓住的應該是中國人,另外兩個看上去不是緬甸人就是越南人或泰國人。

車子加快了速度,半個小時後停住了。車門一開啟,一股溼氣吹進車廂,抬眼看去面前是一片黑色的汪洋。我提著兩個人率先走進了邊上的一座破廠房,這裡以前是一家破磚廠的攪拌製坯車間,現在已經廢棄了。我們檢查了一下這幾個人,確定身上沒有自盡的藥品後,拿繩子把他們吊在了房梁上,然後用冷水把他們澆醒。

剛3月初,冷風刺骨,冰水一澆,三個人一激靈醒了過來,等暈勁兒過去看清眼前的狀況後都慘叫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把老子逮起來想幹什麼?”

“我操你媽!哪條道上的?”

“……”

從超大分貝的喊叫聲中可以判斷出這些傢伙都是傻大膽,都被人抓住了還問東問西張口罵人,真不知死活!

“閉嘴!”我的聲音淹沒在了四個人的噪聲中。

“我說閉嘴!”我拿起車上的扳手,一扳手砸斷了聲音最大的那個人的小腿,一聲慘叫後,那個傢伙痛昏了過去。另外三個人也嚇得閉上了嘴。小貓又用冷水澆醒那個傢伙,那個傢伙醒過來,剛要張嘴叫,看到我又舉起扳手,嚇得死命地閉上了嘴咬著牙在那裡哼哼。

“很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刑天!”我拉下一直戴在臉上的面罩,四個人一看我的樣子,聽清我的名字,臉上唰地一下沒了血色。� �們都明白為什麼抓他們了,也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了。

“你小子不得好死!”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

四個人知道必死無疑,一下子沒了顧慮,破口大罵起來,連緬甸話、越南話都冒出來了。

“閉嘴!”見怎麼也沒法兒讓他們閉嘴,我掏出槍對天開了一槍,巨大的響聲一下子便壓住了他們的噪聲。

四個人看到我鳴槍,面露喜色。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在中國人口這麼密集的地方,一聲槍響很容易驚動別人,招來警察。他們認為,如果是在市內的話,說不定就會有救。

“不要高興了,我敢開槍,就不怕被別人聽到!這裡是黃河灘,扔*也沒有人能聽到。”我把他們轉過來面對著背後的視窗,讓他們可以看到外面反著月光的黑色河面。

看著四個人盯著外面的河水神情又變成絕望,趁著他們大喜大悲轉換情緒的空隙,我突然問道:“尼索呢?”

“緬甸!”一個人無意識地順嘴接了一句後,四個人瞬間又反應過來,爭相吵道:“老大就在附近,他知道我們被抓,一定不會放過你家人的。識相的現在就放了我們!”

我沒有理他們,想了想,說道:“回緬甸幹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我們老大沒有回緬甸!他就在附近……”他們四個還想辯解。

“我明白地告訴你們,你們四個是死定了,不要抱有什麼幻想了。如果不說,就會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邊說邊從身邊的袋子裡拿出從醫藥商店買來的各種手術刀、剪刀、小鋸子等“醫療用品”。

四個人都面如死灰,瞪大眼驚恐地望著我,但仍閉著嘴不肯說話。我笑了笑,說:“我不擅長拷問,所以,如果弄痛了你們,請告訴我。”然後拽著他們顫抖的肢體,開始用小剪刀一點點地“脫”他們的衣服。我慢慢地用冰涼的鋼鐵滑過他們的皮膚,用鋒刃輕刮他們的脖子和腋下,在感官上刺激他們,他們用可憐的、求饒的目光看著我,我則用冰冷的眼神拒絕了他們。其實我並不想用什麼殘酷的方法折磨他們,我只要從盒子裡拿出一支“吐實劑”給其中一個紮上就可以了。我之所以搞得這麼嚇人,是為了給他們的精神施壓,將他們的注意力從他們老大的下落轉移到生命安危上來,這樣藥劑的效果會更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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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拿出針管,他們反而更怕了,估計是賣毒品讓他們比常人更清楚藥物的厲害。我抓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個頭最小的傢伙,手指探明頸外靜脈的方向及深淺,一針扎在他的脖子上。這個位置離心臟近,見效快,只是逼供用的藥濃度極高,在這個位置扎針效果雖好,但有可能會要人命。從他的反應上看應該很疼,其實在我接受過的醫療急救課程中,還真沒有在脖子這麼危險的區域進行注射的。

“真是浪費啊!”小貓搖著頭從背後走了過來。

“怎麼了?”我納悶兒地看著她。

“你看看。”我順著小貓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個傢伙脖子上的皮膚隆起了一個大包,“你用力小了!針頭斜面一半在血管內,一半在血管外,你看!回血斷斷續續,皮膚隆起是因為注藥時溢位至皮下,才會引起這傢伙區域性疼痛。”

“噢。”我按照她所說,使勁兒把針頭又向裡捅了捅,痛得小個子直叫娘。

“別過了!”小貓又說道,“針頭如果刺入過深,針頭斜面一半穿破對側血管壁,有回血但會有推藥不暢感。”

她一說,我才感覺確實有點兒推不動的感覺,我又調了調針頭的位置,費了半天勁兒才把這一針打完。

“給自己打針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難!”我收起針筒,背著手等藥效上來。

“那是你練的次數多了。”小貓和美女也站在邊上看著。

“反正我又不想當醫生!”雖然我從小學過不少醫學知識,但都沒有實踐過。

“學點兒總有好處!”騎士拍拍我的頭,說道,“就算你用不著,萬一戰友受傷了,也能幫上忙!”

“是,是。”我連聲應道。其實,我心裡想的是,如果順利回家不出意外的話,我就不願再回狼群了,出生入死不說,還落個罵名,弄得親人朋友傷心。

“呵呵。”騎士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弄得我心裡直發毛。

我扭過頭不看他們三個,把注意力集中在被打了針的那個傢伙身上。不一會兒,那個傢伙就有了反應,面色潮紅,像喝多了酒一樣搖晃起來。我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皮,看到他瞳孔擴張,呈無意識狀態。我抬起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按手冊上說的,瞳孔擴張後再停兩分鍾就可以審問了。

我扭頭掃了一眼其他三個人,冷冷地說道:“一會兒我問話的時候,你們要保持安靜,不然就馬上幹掉你們!”

“你幹了什麼?你對他幹了什麼?”三個人著急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給你們解釋?”我盯著手上的表,沒有理他們。其實我心裡也很焦急,從他這裡開啟突破口後,我就可以找到尼索那小子,幹掉他就可以回家,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父母了。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像有把火一樣燒得難受。

分針終於轉了兩圈,我迫不及待地張口就想問話,卻被小貓拉住了。

“別激動,慢慢來,心急會辦壞事的。”小貓越過我走到那個傢伙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希卡。”

“哪裡人?”

“緬甸勐古。”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暈。”

小貓不著邊際地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急得我在邊上直搓手,不過我知道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因為她是專業的間諜,受過拷問訓練,比我精通這東西。

“你大腿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打仗留下來的。”

“結婚了嗎?”

“結婚了。”

“你吸毒嗎?”

“吸。”

“針眼在什麼地方?我怎麼沒看到?”

“在頭髮下面。”

“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注射?”小貓翻開他的頭髮一看,頭皮上密密麻麻地有很多針眼,看上去十分噁心。她扭過頭對我點點頭,表示這個人說的已經是真話了。

“我們軍隊不讓吸毒,被發現了,就會被處死的。所以,如果有人想吸,就會在比較隱蔽的地方注射。”希卡斷斷續續地回答小貓的問話,把這種會招來殺身之禍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那你一定不希望你們頭兒尼索回來了?”

“是啊,他管得特別多。”希卡和小貓像多年的老友一樣聊了起來。

“那就希望他這次回緬甸被子彈打爛屁股好了!”小貓的話惹得邊上的人一陣大笑,連吊著的三個人都哆哆嗦嗦地笑了起來。

“是啊,不過他這回只是聽到風聲說司令李死了,回去看看情況,不會打仗的。”不知不覺地我們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醒醒,希卡,你個渾蛋……”邊上吊著的一個傢伙反應過來,衝著希卡大叫了一聲,嚇得在場的人一激靈。我抬手就是一槍,將他打了個對穿。回頭看希卡,他似乎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抬起頭迷茫地向四周張望著。

“尼索他們幾個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小貓抓緊時間發問。可是希卡竟然已經有點兒清醒了,盯著小貓看,就是不張口說話。

“不行了,問不出什麼了。他們都吸毒,對致幻類藥物有抗藥性。用量小了不見效,用量大了就會……”小貓一邊說,一邊給希卡加大用藥量,可是針頭還沒拔出來,他就已經開始口吐白沫,抽搐起來。小貓拔出針頭,撥了撥他的腦袋,看了看,對著我搖了搖頭。

“我就不喜歡你的主意,問了半天什麼也沒問出來。”我走到剩下的兩個人面前,說道,“我知道他和誰去了。我想知道時間,說吧!”

兩個人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看著我。那挑釁的眼神讓我很不爽,我拿起槍對準其中一個的腿部開了一槍,慘叫聲頓時充斥了整個車間。我不等他緩過勁兒,對著相同的地方又是一槍,停三秒後又是一槍。三槍後,那家夥就失禁了,大小便順著褲襠流了下來。一股屎尿臊氣夾著血腥味撲鼻而來。

“想說了嗎?”我舉著槍後退一步,生怕尿液濺到我身上。

“你……你……不……得好死。”那個傢伙痛得說不出話,只能從牙縫裡往外擠了。

“我怎麼死,你就看不到了。為了少受苦,還是說吧!”我壓下心中竄起的嗜血慾望,整了整心情,說道。

“嗯……嗯……”那個傢伙確實不簡單,怪不得尼索帶他們來,大冬天的,痛得渾身流汗都不肯說。

“看來手槍的子彈還是小啊。”我扔掉手槍,從車廂裡拿出一挺HK21機槍,上了彈鏈,一拉槍機,為了嚇他,我故意把子彈袋垂到地上對他晃了晃。

“再不說的話,我從下面開始掃射,一點點地把你打成肉末。”我故意對著他的腳下開了幾槍,子彈擦著他的鞋底打在背後的牆上濺起的石塊,射到他背上,刮出一片傷口,血水流了一背。看著那個人徹底崩潰的眼神,我想,他的肚子要不是空了,估計會連腸子都拉出來。

“我說……我說……”他終於挺不住了。邊上的人剛想說話,我把槍口一轉,在他小腿上掃過,三發子彈打在他的腳脖子上,他的兩隻腳便被掃斷,裹在兩隻靴子裡掉在了地上。那家夥一翻白眼兒痛昏了過去。

“世界清靜了!”我對著看傻了眼的傢伙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明天晚上十點他就回來了,兩個人。他和卡咯坐飛機回來。”他說話的速度像是有猛獸在背後追他一樣快。

“聯繫方式?”

“他有手機,號碼是……”他說完,我點了點頭,對準他們的腦袋各開了一槍,結束了兩個人的痛苦。

把四個人解下來用袋子裝好扔進黃河後,我們四個一邊打掃善後,一邊討論怎麼辦。定好一個計劃後,我們就開著車回酒店了。坐在車上,小貓和美女看著我不安的表情,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殺人,幹嗎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表情?”

“你們不明白,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國家殺人。你知道的,在國外殺多少人我都不在乎……有種……像做夢的感覺……你知道的,不真實的感覺。可是到了這裡,有點兒不一樣,好像每吸一口空氣都是確實存在的……剛才殺了他們兩個後,我……我有點兒緊張。你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了。

“我們明白!”騎士一邊開車,一邊回頭說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屠夫的話有道理,殺多了就習慣了,嘿嘿!”小貓和美女在邊上聽著也笑出了聲,我看著他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手上沒有沾血卻有股黏糊糊的感覺,怎麼搓也搓不掉,氣得我直拍手。

跟著他們回到酒店,我怎麼也坐不住,穿上衣服,趁著天還沒亮衝上汽車,開到了我家對面的樓下,用搜來的鑰匙打開門進了四個毒販待的屋子,從觀察鏡中呆呆地看著我家。一切都沒有變,電視還挨著客廳的東牆放,對面是沙發,南視窗邊上放著飲水機和電話機,北面正對著我。有三個房間,一間是哥哥的,一間是我的,最大的一間是父母的,現在其中兩扇門是緊閉著的。只有一個房間的門孤單地開啟著。母親正在做早飯,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地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哭,只是淚水忍不住就流了下來,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苦澀,裡面有歡喜,有激動,還有愧疚!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很想抽菸,可是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掃視一下房間,除了一地的菸頭,我什麼也找不到,氣得我想把屋裡的東西都砸掉。

呆坐在椅子上看著家裡的一切卻不能馬上過去,這種感覺真鬱悶。我愣愣地從清晨坐到天黑,直到小貓的一個電話驚醒了我。

“到時間了!”小貓說道。

“好的。我馬上到!”收起電話,我回頭看了一眼才九點就已經熄燈的視窗,心裡一陣激動,不禁自言自語道:“爸,媽,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能見面了。等我宰了那兩個不開眼的渾蛋……”

我帶著滿身殺氣衝到機場,等在那裡的小貓和美女一臉吃驚地盯著我說道:“誰招你了?怎麼這副表情?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對,有人要倒黴了!”我咬著牙說這句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能感覺自己那扭曲的臉部表情。

兩個女人看了我一眼,沒敢再說話,只是盯著出機口看。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路過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們。這才意識到,現在是在中國,和兩個外國女人站在一起太顯眼。於是,我獨自找了個角落待著。

“小貓、美女,一會兒我自己行動,你們兩個太顯眼了!”我在無線電中小聲說道。

“當然。本來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呢?這就是為什麼狼群不在中國執行任務,因為我們沒有黃種人作戰分隊。哈哈!”小貓笑嘻嘻地說道。

“但我們在菲律賓、日本和中國臺灣不是都有聯絡站嗎?”我好奇地問道。

“那裡的外國遊客至少也能佔到15%!我們在那裡並不是特別顯眼。在中國,呵呵,一條街上都見不到一個外國人!”美女無奈地說道。

“那太不幸了!”其實我心裡很高興地說道。

“靠!你在暗自高興吧?”小貓一下就猜出我在想什麼了,“別忘了,現在狼群有亞洲人了,就是你!”

我不說話了,因為小貓提到了我最頭痛的事情,雖然有隊長的保證,但仍一直困擾著我。

“點子出現!出口。第三個,黑風衣。第四個,綠軍裝。”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小貓突然變得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趕緊收回思緒抬頭望去,在出口果然看到了尼索那滿是坑的驢臉,後面跟著的那個叫卡咯的傢伙穿著一身美軍陸戰服。

“看到。”我回覆道,“你們兩個開車跟在我後面。”

“收到!”

看著兩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出機場,我遠遠地跟了上去。出了機場,外面一片漆黑,他們兩個向停車場方向走去,看來他們是有車停在機場了。向門衛出示了停車牌,證明我也有車在裡面後,我非常小心地跟在他們後面,生怕被他們發現。直到他們兩個坐上一輛寶馬Z8跑車。

“靠!騷包。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似的。”看著那輛閃著銀光的車,我冷笑道。

絞斷監視器的電線後,我右手揣兜,左手攥著鑰匙向他們的車走去,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似乎在找車。等路過他們車門的時候,我突然掏出藏在右側口袋裡裝有*的手槍,對著正準備打火的卡咯就是一槍。子彈擊透玻璃正中他的太陽穴,穿過腦袋又擊中了副座上的尼索的左肩。事發突然,尼索反應過來要去拔槍的時候,我對著他的右手來了一槍。子彈打掉了他的右手拇指,拇指齊根斷掉後,手槍把握不住掉了下來。

看著尼索在那裡用剩下的四根手指怎麼也撿不起槍來,我笑了笑,用Five-sev-eN打SS90彈就是爽,怪不得50米外能擊穿北約標準的低碳鋼板防彈衣,而9毫米Para手槍彈在10米距離上也不可能實現。

繞到尼索那邊,拉開車門,一槍把他砸暈後,我用無線電叫來了騎士的集裝箱車,然後打開門,把死人一腳踹到尼索懷裡,坐到駕駛席上,把車開進了騎士開啟的後車廂內。綁住尼索後,我拉下車門,示意騎士把車開出停車場,我則開著自己的車子。開出停車場的時候,我還故意和看門的打了個招呼。

跟著騎士的車子,我們又到了沒有人煙的黃河灘上。開啟車門,發現尼索已經掙扎著從Z8內爬了出來,正在想辦法開啟手上的鎖銬,看到我們開啟車門後,他絕望地哀號起來。我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拽出了車廂,然後讓小貓把Z8也開了出來。拿著僅剩下的兩張照片與車上的死屍進行最後的確認後,我興奮地拿出手槍指著尼索說道:“尼索,你想為楊報仇,可以直接找我,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該威脅到我家人的安全。本來我想折磨你一番再殺了你的,可是現在我太想回家了……”迫不及待想回家的感覺讓我連話都沒說完,就直接一槍打碎了他的腦袋。

看著沒了腦袋的屍體,我似乎還有點兒不敢相信,擔心了一年的危機就這樣過去了,重新對照了一遍照片後,我對著兩個人又開了十幾槍,希望這樣能加強心中的安全感。

我們把裝著死屍的寶馬推進了洶湧的黃河,看著消失在黃色河水中的銀光,小貓幽默地說道:“好漂亮的車!可惜了。”

“是啊,多漂亮的車啊!”我笑道,“謝謝你這次幫忙,為了表示謝意,我給你也買一輛車,你想要什麼型號的,只管說。”

“真的?我想要布加迪剛推出的威龍。”小貓獅子大開口道。

“我也要!”美女也湊過來說道。

“OK, OK!”我示意美女不要說了,“你們去訂車,然後把賬單寄給我就可以了。”

“上帝保佑你!刑天,你真好!”美女和小貓一人給我一個吻,跳著舞就跑了。

“大出血啊!”騎士笑著來到我身邊,“你怎麼不問問那輛車多少錢。”

“我不在乎。只要我家人安全,我願傾我所有!”我扭過頭看著騎士,“包括我的生命。”

“呵呵,現在他們已經安全了。”騎士扶著我的肩說道,“那你現在要回家看看嗎?”

“那是自然!迫不及待!”我把槍遞給騎士,從後備廂內拿出準備好的乾淨衣服,把車鑰匙扔給小貓。

我在車上換好了衣服,讓小貓把我送到了我家小區外。下車後,我步行進了大院。我可以感受到有無數驚訝的視線聚焦在我身上,也偷眼看到對面樓上的觀察鏡轉向了這邊。我順了順呼吸,激動地衝上了樓,站在熟悉的鐵門前,伸出手輕撫著鐵門上的紋路,顫抖著按下了門鈴按鈕。

門鎖轉動的聲音比落在身邊的炮彈還讓我緊張,鐵門開啟了,母親面帶驚訝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一股家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手一抖,提包掉在了地上,看著母親眼中的淚水,強烈的愧疚衝上心頭,我衝動地一把抱住了母親瘦小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懷裡,貪婪地吸吮著那朝思暮想的甜美氣息,大聲叫道:“媽!我回來了!媽!我回來了!……”

“護衛者(Guardian)”7.65毫米(.32ACP)口徑小型手槍

槍全長 110mm

槍全高 84mm

槍全重 0.394kg

槍管長 57mm

彈容量 6+1rds(發)

扳機力約 5.5kg(雙動)

彈匣保險 無

擊針保險 無

* 無

手動保險 無

自動方式 自由槍機式

SIG SG550緊湊型*

口徑 5.56mm

彈藥 5.56mm×45mm(NATO)

全長 730mm/504mm

槍管長 226mm

全槍高 210mm

膛線 6條

纏距 178mm

瞄準基線長 360mm

扳機力 35N

空槍重 3.2kg

理論射速 700rpm(發/分)

發射方式 單發,3發點射,連發

彈匣容量 5rds,20rds,30rds(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