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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太宗改旨

高峻帶了崔嫣一路上遊山玩水,有時候遇到好看的景緻,高峻還會讓崔嫣下車,這老小四人就在高崗上、小河邊彈琴做詩,全不似西州還有大事。

尤其是蕾蕾聽說這次就是去見她媽媽,一路上歡實的跟一頭小鹿似的。這天,馬車到在秦州城下。因為時間尚早,高峻打算驗了過所繼續西行,想儘量到了蘭州金城郡再住宿。

在秦州城的城門口,高峻見由身後飛馬趕來一位官差。這位差官似是長途趕到,臉上蒙了一層灰土,到城下報過了身份就對守城的官員說道,“我奉了皇帝陛下之命,來打問一下,你這裡有沒有過去一位由京城去往西州的從五品下階官員?”

城門官翻著帳冊道,“未打此過去,這裡是西州必經之路,想是未到呢。”

兩人正說著,高峻帶了馬車到了近前。聽了兩人的對話,高大人心中大為驚奇,不知道皇帝陛下大老遠地派人來打探這個是何用意,有心閃在一邊再聽聽下文,但人已到跟前退是退不回去了,只好硬著頭皮往外掏過所,一邊豎了耳朵聽他們說些什麼。

就聽門官問道,“差爺你來問這個,該不是那個去西州的官員在長安犯了什麼事,皇帝是讓你來追回的?我聽說這些天高皇帝遠的官兒可莽撞得狠哩!”

差官說,“沒有的事,追人也不能讓我一個人來。我知道不多也不怕告訴你,皇帝只是想知道這個人是誰,並未說其他的。”

高峻把過所遞了過去,城門官按規矩驗看了,並在帳上登好人員名姓、始發終至地方,忽然注意到高峻的身份道,“這不就是去西州的!還正是從五品下階!”

差官本來聽說人未過去,心說講不了還得在這裡候上些時間,此時聽了門官的話也立刻上來,拿了高峻的過所細細地看過,確認無誤才交回到高峻的手裡,對高峻拱拱手道,“高大人,你的這幾位隨從人員,是不是也得讓在下看上一看?”

高峻知道這是程式也不阻攔,差官掀了車簾看到裡面坐了一位貌美女子,懷裡抱了把琵琶,旁邊還睡著一個小女孩子。他試探著問道,“大人,過所上明明寫著隨行的是清心庵純青子道長,怎麼換了個人?”

高峻笑道,“一點不假,車中大人便是她,她出長安時還是女道長,如今已在半路上還俗,正隨了我去西州過生活去。”

崔嫣在車裡聽了高峻如此說,也不知是一股甜蜜之意忽湧上來,還是氣他將話這樣說出來,有些故意誘導人往歪處想的意思。

她又不好露面,只是伸出玉指在琵琶的弦上輕輕的拂了一下,一聲悠長而清越的琴聲由車內飄出,倒像是成了對高峻此話的呼應。

崔嫣感覺到有些弄巧成拙了,臉上忽然一紅,馬上去看身邊睡著的蕾蕾,像是被這孩子看到了心事一般。

那人隱諱地一笑,就要上馬走人。高峻拉住他道,“差官何妨把其中的緣由對我講上一講呢?在下看今天的樣子也不是有我什麼過錯,這才敢問問。”

那人上了馬道,“我只知皇帝是在上朝時突然問起,別的不知。”說罷打馬而去。

長安興祿坊是高閣老的府第,大門前車水馬龍,街南邊就是橫貫長安的漕渠,沿岸綠柳成行,一派春天氣象。高閣老不必上朝,但他這兩日坐於府中也是無心欣賞春日風光。

有兩件事是他一直掛念於心的,幾乎有些令他寢食不安。一是中書舍人王前明遞交給皇帝的那封密信。雖然他不知道寫這封密信的是什麼人,但此人不將告發高峻的信交給高家掌控的吏部,而去交與了中書省,那他一定是個對朝中官員考核內幕十分清楚的人。

大唐官員的考核日常由吏部考功郎中負責,但還要由門下省的給事中、中書省的中書舍人監督,這裡面的學問極深,就是要在官員的考核上避免吏部一家獨斷,收到相互監督之效。

高閣老在吏部多年,知道對官員的考核非常細緻,簡單可以概括為“四善二十七最”。四善是:德義有聞、清慎明著、公平可稱、恪勤匪懈。這是對一切官吏的共同要求。至於二十七最,則是把所有官吏總分為二十七類,每一類提出一個具體要求。

因而他在得知了信件的內容後,不禁對自己的孫子高峻十分的擔心。

就說他讓自己的夫人脫離牧子身份一事,如果屬實,高峻就說不上“公平可稱”;如果謀奪交河牧場馬匹之事屬實,就談不上“清慎明著”了。更要命的是信中最後一條說他私交吐蕃大首領的事情,這類事如若查實,幾乎可以阻斷任何一位官員的前程。

對於這件與高府沾了邊的密信風波,高閣老是不能在明處過問的,讓皇帝知道的話會事得其反。他瞭解到去西州察辦此事的是江夏郡王李道宗,自己與李道宗並無深交,但是知道貞觀十五年嫁入吐蕃的文成公主就是李道宗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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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有著這樣一層關係的人去察此事,無論是誰,不假思索也會知道該把自己先撇清。因此高閣老不認為李道宗會在處理此事的過程中對高峻有一絲的寬容,他不對高峻狠踩上一腳就不錯了。

另一件事是他昨天聽高履行散朝後回稟的:皇帝這日在後宮聽太樂署的樂隊演奏《秦王破陣樂》,對音律十分精通的皇帝忽然聽出樂隊中的一把琵琶匙頭不穩,因而影響了絃音,使本該彈出的鐵騎突出、刀槍鳴響的效果大打了折扣。

皇帝對太樂署疏於事務有些不悅。一問,太樂署的樂正戰戰驚驚把定製琵琶被人強行買走的事情一說。皇帝聽後沒有動怒,他只是奇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知道是太樂署的御用之物還敢如此。

因此皇帝在早朝上猛然想起這事,就讓人沿著去西州的各關隘去查,他要看看來自西州的這位從五品下階的官員到底是誰。

高履行在朝堂之上就吃了一驚,因為他剛剛在長安見過高峻。不過高履行沒敢說出來。他自欺欺人地認為西州的五品官員也有不少,怎麼就一定是自己的侄子呢?不過回家後他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

此刻高閣老正等著大兒子高履行散朝回來。這是他擔心的另一件事。如果這事也是高峻做的話,那笑話就大得沒邊了。西州正查高峻,高峻卻跑到長安來搶皇帝的東西!以高閣老數十年的從政經驗,也判明不了此事會對密信事件影響到什麼程度,難道皇帝就不會從小的身上遷怒於老的?

高履行回來後,不但垂頭喪氣地說搶買琵琶的就是高峻,高履行還說了另外一件事情,讓包括高閣老在內、以及早早過來探聽訊息的次子高至行、五子高審行好懸沒把下巴驚掉:他把清心庵的純青子帶走了!

誰不知道純青子就是崔嫣?高峻大老遠的來到長安,一不到家裡來看望爺爺和父親,二又沒什麼公幹。就為了這兩件事?

高履行還說,“我這侄子還把皇帝的衛士打了——不過這件事倒不嚴重——他打的是我的女婿郭待封。這件事連我女兒都不計較,我就更沒說的了。”

說罷,高履行又不無興趣地問,五弟你這個太常寺丞也是個從五品下階吧,你們父子一樣的官階,他可比你有出息多了!這擺明了是高履行對幾日來自己在朝堂上受過那些洋罪的發洩,成心擠兌擠兌五弟了。

高審行聽大哥一說,立刻脹紅了臉道,“父親,我看這個逆子是要把咱們高家摁到泥潭裡才肯罷休!他是不在我跟前,不然非打他兩下子!”

高閣老對五子說,“這麼大的事情你這個當爹的難道一點訊息都沒聽到?”看著高審行吱吱唔唔答不上來,高閣老說,“還不快派人去清心庵看看。”

不一刻,下人由清心庵帶回來一封信,回稟說:庵裡說平日純青子深居簡出,也是才發現純青子道長不見了。高閣老接信一看信皮上的字跡確是崔嫣的。他覺得不該自己來拆,吩咐高審行道,“你快去把你媳婦叫來。”

不一會崔氏過來,由丈夫手中接了信飛快地拆開。只見上邊就寫了六個字,“女兒和他走了。”崔氏哪裡不知道崔嫣所說的這個“他”是誰!

看著其意決絕的廖廖幾個字,崔氏不禁鼻子一酸,心裡說,“走吧,你心裡有他沒有娘,當娘的何苦牽腸掛肚!只要你不再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愛去哪就去哪兒吧!”一時間不但連罵高峻兩句的心思都沒有,而且隱約地感覺在心頭壓了幾年的一塊大石忽然沒有了。

事情肯定是坐實了,都是他幹的,高履行問道,“父親,這事我們該怎麼做?”

高閣老說,“他都做了,哪還輪得到我們做?等著吧。”

對於高峻帶走崔嫣的事,高審行的反應要比崔氏還激烈,回到房中,高審行狠狠一拍桌子罵道,“這個小畜生,怎麼做這事也不和我們做爹孃的說一聲!到了長安都不進家門!他對你我心遠,就不該來看一眼他爺爺?真不知他這官是怎麼當上的!”

隨後高審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妻子,“難道這個逆子是帶了妹妹去西州玩?”

崔氏聞言嘆了口氣說,“還什麼妹妹,老爺你還看不出來!”她說,“我曾聽高堯說過,高峻在西州有個人品、相貌和心機都十分出眾的夫人,只是你我都無緣得見……這孩子,終身的大事也把我們踢在一邊……只要他能讓嫣兒去了不受排擠,我們就燒香感謝他吧!”高審行愣了愣神兒,隨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兩人坐在屋裡也忘了吃飯,正倚在床上胡思亂想,只聽大門外有人高喊,“太常寺丞高審行接旨——”

高審行大駭,一時間以為是西州的事已經查明了,這是皇帝來苛責自己教子不嚴的。一時連鞋子也找不到,還是崔氏赤腳跳下床來替他套在腳上,忙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出來接旨。

太宗皇帝在朝堂上聽了稟報,聽說這位剛剛離開長安的西州五品官員是高峻,好半天沒有說話。讓站在下邊的高履行心裡猜不到皇帝的心思,他巴望著皇帝哪怕說個“這還了得!”也能讓他回去有的向父親說。

但皇帝只是沉思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有,就在眾大臣糊里糊塗的注視之下,擺著手叫散朝了。

皇帝相信自己派出特使的事情高峻是知道的,從時間上來看,高峻離開長安時特使已經出發了,高家不可能不把如此大的事情告訴他。

一般的人臨上這樣的事情恐怕早就馬不停蹄地跑回西州了,而他還有心思去皇城根下來強買宮裡的琵琶!不但如此,去查過所的人回來還說高峻的車上有個年輕漂亮的女道士!琵琶就抱在她的懷裡。車裡還睡著一個小女娃娃——始亂終棄?心灰入道?良心發現?攜子而歸?他真是心閒得可以!

皇帝想,難道是高閣老給他孫子出的主意,故意讓他做出這樣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皇帝知道高儉並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很謹慎的。而且從高履行站在階下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看,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極小。

一個月前他剛剛升了高峻的職,皇帝對此事的印象極深,那面血淋淋、破爛爛的柳中牧大旗曾經帶給他熱血洶湧的激情,還有那首詩,皇帝到現在還能吟誦出來,“千騎難撼柳中牧,萬里江山屬大唐……”

他猛然做出了一個決定:“來人,立刻八百裡加急給江夏王送信。”

馬上有人過來問道,“陛下,去的人該怎麼說?”

“告訴江夏王,原來讓他查的事情不必再查,把他查的那些結果丟在西州吧……此外讓他再弄清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