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大唐馬王爺最新章節列表 > 第1411章 惜傷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1411章 惜傷

信使將信將疑,邊走邊往回看,等過了一箭的射程也沒人追他,這才撒開腳猛跑,去給阿史那欲谷傳信。

部將問,“將軍,我們真去珍珠河?真去的話更不該告訴阿史那欲谷。”

薛禮道,“我不知敵在何處,但知他們一定在集中人馬,那我們便設法調動他。休循部是阿史欲谷所倚重的一部,與其放休循部從從容容的同阿史那欲谷匯合了來對付我們,何不先擊潰了他?”

部將道,“對啊!只要他一動,我們便知他集兵之處,他不動,我們順手再取休循部一城。”

薛禮嘆道,“你又大氣了!拿三千騎兵攻城,何其難啊!”

“將軍,那我們怎麼辦?”

“即便損我百人而得他一城也不划算,那太小家子氣了,我們只要打出氣勢來!大唐國富兵強,強的便是氣勢,薛某只想帶你們取阿史那欲谷的性命!”

眾人心潮澎湃,腳下加快。

……

碎葉城。阿史那欲谷給休循部的命令剛剛送出,去吐火羅的信差便徒步趕回來了,可汗氣極敗壞地道,“吐火羅竟敢連我的馬都扣下了……不對呀,你走著如何這樣快?”

信差道,“可汗,我還沒到吐火羅呢!”

牙帳之外,人人都能聽到阿史那欲谷大聲下令,“叫阿史那多貳回擊珍珠河!再派兩千人去助他!”

兩天後,數次改變行軍方向的休循部阿史那多貳,領兵跑出去上百里,再跑回來,終於在他自己的城下遭遇了唐軍。

休循城在珍珠河的中游,北岸,地勢比碎葉城高出了很多。歷來在城池防禦的要點中便有一條,叫作玉帶纏腰,如果有一條大河恰巧繞城三面或兩面,那麼防守起來就輕鬆多了,敵軍若從這幾面攻城,非得渡河不可。但休循城的位置恰好站反了,珍珠河從它東南方向來,連半下都沒纏,在城下一拐,又轉到西南去了沒什麼玉帶纏腰,只有出城和進城不方便。

休循部大軍一到,便遭遇一部唐軍,對方射過來一陣急弩斃倒他十數騎,馬上便往河谷中跑了。

阿史那多貳大怒,揮軍追進去,守軍見到了他們的可汗,在城頭齊聲歡呼,奈何城下的河谷是個反弧,很快人馬都看不到了,只聽到喊殺聲傳上來。

城上說,“唐軍才那麼一點人,不久我們的可汗該得勝出來了。”

喊殺聲依舊,兩個時辰後象是漸漸遠去,慢慢的還傳出說胡語的叫娘,城上嘀咕,“不對哇,要不要出城去支援一下!”

城內留守的兩個吐屯拿不定主意,一個說應該出城,一個說應該不動,然後他猛然用手指著珍珠河上游喊道,“不能去,你看那是什麼?”

另一個吐屯手搭涼棚往那個方向看,崇山峻嶺中有一支小小的馬隊正在快速接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那面旗子寫的很清楚,是“天山牧”三個黑字。

他說,“嗯,我想也不必急著出援,可汗一會兒可能就得勝歸來了。”

天黑時,從碎葉城趕來的兩千援軍到了休循城下,城上人這才下來帶路,出城到珍珠河谷中去看。

這個地方正是河谷的拐彎處,站在城頭看不到,人馬進谷後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只往前走了兩三裡,便見河道陡然一窄,河水比往日更顯湍急,水道幾乎被大石填塞了。

兩岸石崖陡峭,沙岸僅容一匹馬透過,但已被沾血的亂石堆滿了。

碎葉援軍急忙搬開大石,開路前行,一進去便看到谷內死屍狼藉,都是休循部的人,居然沒有一個唐軍。

唐軍引阿史那多貳人馬進來,隨後從上邊拋石封了出路和退路,然後不用猜的就是飛石如雨,箭似飛蝗……

人們往谷外搬抬陣亡者,這些人不是中箭,便是被大石砸的肢體凌落,沒有一個完整的,偶見一兩個壓在屍身下的生者,也是奄奄一息,呻吟不止。

碎葉援軍慢慢前行,騰出道路,在人堆中看到了阿史那多貳可汗,他已經斃命了,身上被石塊砸得血肉模糊,致命傷卻是腦上一箭,這是從河谷上邊的山崖上射下來的。

河谷深達數丈道路狹窄,一定亂紛紛的,是誰這樣準確地一箭射中了他?

援軍的首領對阿史那多貳已無須在意,上前一把拔下那支箭來,這支箭三楞的銳利箭尖,鵰翎的箭羽,箭竿上刻著三個篆字可他並不認識,寫的是“薛仁貴”。

休循部四千之眾,悔不該遇到唐軍。

蘇托兒和熱伊汗古麗見到了薛禮,連聲說來的晚了,沒趕上聚殲阿史那多貳,薛禮則道,“這已經出乎了薛某意料,”他看了看那面旗子,嘆道,“延州刺史居然也會用兵!他命制了這面旗子,便可抵上三千人。”

隨蘇托兒到西域的三十名護衛,便是十年前薛禮送柳皇后等人去盈隆宮時留下的,當時都是年紀最小者,此時均已人到中年了。

他們同薛將軍依然親熱,紛紛道,“薛將軍,我們三千人打得他四千人竟然一個未剩,厲害了!”

薛禮道,“話也不能這樣說,上一次我們三千唐軍對陣俱蜜部一千人,自己還傷了二十名軍士,是何道理?”

眾人忙問緣故,薛禮道,“如果敵軍勢大,敵眾我寡,便要避之於易,邀之於,想辦法將之引到於我有利的地方來,那我便能以一擊十了。”

蘇托兒道,“我到碎葉城下去過,只在城下有山,別處都是一馬平川的沙漠了,並無地形之利,我們又憑藉著什麼擊敗他?”

薛禮算著,自他與許監軍在山口分兵已快過去一月,而這裡的戰況一次也未回報過山口,他也不能無限期拖延下去了。

出兵在外,他不知道眼下大明宮和盈隆宮是什麼情況,馬王回沒回長安。他不可能無限止地拉長戰事,以求馬王復出。

前面近一個多月的戰事及打法他還可以對大明宮、許監軍解釋得清楚,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這三千騎兵的馬蹄鐵也快磨平了。

戰事到了最後,唐軍必然要面對碎葉城阿史那欲谷,以及乙毗咄陸部各部的人馬。那麼以死相搏,便是他最後的使命。

他淡淡地說,“我們除了計謀,還有氣勢和勇氣!”

……

李雄、李壯、李威兄弟三人向著高審行馳下去的方向一陣猛追,將傳信的唐軍落下。很快,他們聽到了馬蹄聲,但前面黑蒙蒙的看不到人。

前方,有一道從西北、天山方向延伸過來的山嶺,高有百尺,末端餘脈斜插入戈壁灘中,因為有數道溪水循著地勢流淌下來,此處綠植覆蓋,叢林茂密。

送信的唐軍跟在後邊喊李雄,“公子你小心了,我想快到了!”

敵情不明,高審行和郭待聘、李武邊跑邊擔心著後面三人,他們只拿著竹刀,但跑的慢了又怕干擾了斷後者的精力,因而老少三人蹄聲挺響,卻並未跑出多遠。

後邊有人追來,還看不到影子,李武說,“我大哥他們來了!”

高審行心頭一寬,相信少年的耳力,他暗暗地籲了口氣,不再策馬,讓它慢慢減速。

前方一片林木,黑黝黝地擋了半邊天空,水聲潺潺,地勢頓時低陷,馬上便進入石磧了。猛然又有一夥人全副的裝備,面目不辯,騎馬從樹林中跑出來攔在路中,有一個人喝道,“站住!”

三人大出意外,根本沒有想到這裡還埋伏了一夥人。

李武跑在最前面,倉促中揮起竹刀便砍,對方慌忙舉刀攔格,但衝過來的這個馬上少年在那麼短瞬的功夫裡還能虛晃了他一下,人衝過去,軍士脖子上挨了一竹刀。

這人嚇得一愣神以為有死無生了,沒追,後邊還有人,他放過了李武。但後邊一個人已將手中五六尺長的木棒“呼”地一下斜掃過來,這也算重兵器了,力道不小,軍士下意識地再伸刀攔格,肩頸處又挨了一棒,痛呼著閃開。

郭待聘緊緊跟在高審行的後邊,兩人一下子衝入人群,有人看到這才是背包裹的兩個人,有五六騎呼啦一下圍上來擋住二人去路,有人厲聲喝道,“放下東西饒你們活命!”

高審行不管這個,反正援兵就在後邊,他即便衝不出去,舉著棒子胡掄也能支援到李雄三人趕上來的。

當面的三個被他掄棒逼退,又有三個提韁而上,有個人在馬上一探身子,拿冷森森的橫刀往郭待聘的背上猛然插來!

高審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大喊一聲“待聘!”

但郭待聘沒事,也沒的呼痛,那人匆忙間只是挑斷了他的包裹並沒傷到人,包裹一下子落到了馬下。

人群再一下子閃開,原來是李武又衝了回來,拿竹刀逼得幾人連連後退,李武引著郭待聘衝往前邊去了。

高審行揮棒在後邊緊緊跟著,護住郭待聘的後身,而自己後背上好象挨了兩下也顧不得了,也不覺著疼。

前面是溪水中佈滿礫石的淺谷,大部分攔路的人已被他們甩在了身後,高審行聽得身後一陣混亂,還有李雄的呼喝,他們趕上來了。

迎面只剩了一騎,踏得溪水迸濺的衝過來。

這人舉著一杆長刀放過了李武和待聘,將高審行攔住,高審行揮棒掃過去,被他一刀將木棒削斷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高審行不管他,握著半截木棒再往前馳,後背上刷地挨上一刀,不疼。

他背的包裹內有焉耆牧場羅牧監送的兩塊布,疊著四五層,這是用上等的狐狸毛織成的短氈,這刀一定是砍到上面了。

此時身後有個人遠遠的喊道,“都住手,是誤會,這是延州的……”

話也聽到了,似乎那人還不罷休,下手更狠。

高審行右肩背處斜斜地又挨了一刀,一陣刺骨的疼痛一下子傳來,好象右半邊的膀子掉了,半截木棒脫手。

那人仍在後邊尾隨不放,聽到背後金風又起,高審行眼一閉,心說道,“老子命喪此地了!”

後邊有驟急的馬蹄聲迫近,高審行只聽到了兩下短促的、尖銳的鐵器相擊之聲,那人隨即悶哼,長刀“噹啷”一聲落在溪水裡,仍在後頭下命令道,“截下他的東西!”

後面,李雄、李壯、李威已經衝破了對方圍堵趕上來,李威先看到了高審行後背上中了刀,月下的絲袍本來呈著灰白色,此時已浸著一大片黑乎乎的血跡,斜背的包裹被那人劃開了半截兒,堪堪欲掉。

李壯在馬上探身,伸手託了高審行的包裹,拿它去往傷處按,身後仍有二十來騎緊追不捨。

高審行伏在馬背上虛弱地說道,“快……快把我包裹扔了!”

李雄聽了,伸刀在包裹帶子上一挑,包裹掉了,身後追兵不再追趕他們,有人下馬拾起了包裹。

李壯道,“大哥,你這刀?”

李雄道,“前一撥兒有個人趕來送信,這刀是他的,阿翁,你的傷怎麼樣?”

高審行呻吟著道,“痛不欲生。”

有兩個少年聽了目眥欲裂,要再殺回去報仇。

但高審行說,“前邊十幾裡……出了谷口便該是安昌城……我們去看看守城唐軍有無軍醫……不要再糾纏……提防逼急了他。”

少年們聽罷,顧不上細想他的話,悶不作聲護著高審行前行,後頭不再有人追來,只聽到郭待聘低低的抽泣,高審行若非一意護著他,也許早衝過去了。

這天的中午,牧場村的街上。有人看到盈隆宮五個少年護送著一架馬車從村西過來,車上側身躺著高審行,車上坐著個西州城的大夫隨行照看。

天山牧總牧監劉武聞訊,趕忙過來探視,先將他抬到牧場的議事廳裡,村民們有不少都追到牧場來,人人擔心高審行的傷勢。

看到高審行昏迷著,整片後背上都被布帶子纏滿了,仍有鮮紅的血跡浸透出來,劉武驚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去焉耆這一路上也不安定了?”

李雄說話前,先往議事廳的門口看了看,有不少村民站在那裡,劉武知道有不方便的話,對門口村民道,“你們先回去吧,等高大人醒了,本官自會讓你們知道。”

村民散去後,李雄才道,“劉牧監,傷我阿翁的,是將近二百名西州騎兵,有一個使長刀的人很厲害,就是他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