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已經下半夜，當我打開門，驚訝看見唐玉婷正坐在沙發上笑吟吟看著我們。
見我們回來了，她起身說道：“準備了夜宵，你們吃點再睡吧。”
我剛要拒絕，李宇武忽然從身後擠到我前面，滿臉笑容說著：“呀！婷婷妹妹還沒休息，一直在等我？太辛苦了……你看看這是什麼？我專門替你摘得，純天然綠色蔬菜，對皮膚好……尤其熬夜過後吃更是絕佳。”
我盯著小武半天後，小聲問他妹妹：“你哥是不是精神分裂？先前對付鬼魂正經模樣和現在簡直是兩個人。”
“別搭理他，一貫如此。”小文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萬萬沒想到男孩摘幾顆白菜居然是這個意思。回來時由小武開的車。車剛行駛幾米，就見他猛然一腳剎車，隨後竄了下去。
我和小文都嚇了一跳，也連忙跟下車。仔細觀察周圍後，卻沒發現任何動靜。等再望向小武時，他正彎腰埋頭在地裡摘白菜。
他抱著幾顆大白菜回來時，滿臉嬉笑解釋道：“剛才幾顆白菜丟在墳地，車子啟動後才想起來。”
李宇雯氣的直接一腳踹過去，我也無奈搖搖頭重新坐回車上。
此時看著男孩抱著大白菜，滿臉諂笑湊到唐玉婷身邊。我產生一絲錯覺，先前將鬼魂打的滿地求饒的李宇武，是另一個人。
轉眼到了中午，我起床後看到小文坐在客廳看書，不由問道：“你已經起來了？”
“嗯，他們去店裡了。午飯準備好熱在鍋裡。”
“謝謝了。”
我洗漱完狼吞虎嚥著，隨口問道：“這好像是你們做的，味道很好。”
“我哥做的飯。”
“他廚藝不錯。”
“從小爸媽就要求他獨立。很小的時候他就可以獨立生活。”
“看來你家裡重女輕男。”
小文笑著說道：“嘿嘿，這點倒沒錯。爸媽對我很寬容，對哥哥卻非常嚴格。我記得小時候，哥哥經常問爸媽，他是不是撿來的，只有我才是親生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別看哥哥平時不著調，做事還是很靠譜。”
“我明白。平日吊兒郎當，沒有正形，但是關鍵時候……比如昨晚鬼魂出現後，那時的他才是真正模樣。”
“我擔心你厭煩他。”
我哈哈笑著：“不僅不厭煩，反而覺得……覺得很有意思，這也是範叔他們評價。我覺得有了他，生活都有意思了。”
“姐夫要是能這麼想就好。”
我看著桌上菜總覺得有些不對，忽然想起來哪裡有問題，於是問道：“你哥帶回來的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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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臉上露出怪異表情：“他說那是唐玉婷專享。”
我差點沒咬到舌頭，脫口問道：“你哥不會真對她有想法吧，唐玉婷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我們清楚。放心吧，我哥做事有分寸，他這麼做肯定有目的。”
吃完後我們一起回到店裡。不出所料，李宇武正圍著唐玉婷手舞足蹈說笑著。
想到小文說的話，我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問道：“金陵來了嗎？”
小武回答著：“還沒有。”
“昨晚的事情你告訴她了沒？”
“說了……可以說吧。”
“當然可以……有什麼意見嗎？”我轉而問向唐玉婷。
女孩笑笑：“沒有。這種事對你們只是舉手之勞。”
這個時候小武又開始比劃：“婷婷妹妹，你問問
陳哥和我妹，昨晚我是多麼神勇，一人大戰十幾只鬼魂，打得他們抱頭鼠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如天神下凡一般……給我一柄劍，我能橫掃整個地府……”
小文順勢插了一句：“從昨晚模樣看，應該是給你一個九齒釘耙。”
“妹妹你……”
李宇武一時噎住，悻悻坐到凳子上，眼珠滴溜一轉問道：“陳哥，很多事都是交給金陵掃尾？”
我理解他的意思：“對。比如輪迴鬼魂、超度冤魂還有之前追查源頭一類，都由範叔他們安排。一方面因為我們各方面關係不太熟悉；另一方面也是我們對這些流程還不太熟悉，後期更多只是參與。”
“就是從主辦變成協助。”
“差不多。”
小武咋摸著嘴：“大家真的很信任你們。複雜的前期處置讓你們完成，後期沒啥困難的他們隨手辦了。”
“人手不足也是原因。”
“現在我們兵強馬壯，不需要那麼麻煩。我覺得四人可以分組……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陳哥和妹妹一組，我和婷婷妹妹一組，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忍俊不禁：“哈哈……小武，你要是有這個想法，可以直接明了說出來，不需要拐那麼大彎……”
李宇雯也直搖頭：“哥哥啊……哥哥，我真對你無話可說。開始說了那麼多，我還在想究竟什麼意思，原來是這樣……”
“哎……你們別搞錯了，我這也是為了提高效率嘛。一般委託有兩個人足夠解決，人多了也是白費。而且總不能兩個女孩分到一起。再者我和妹妹經驗欠缺，需要前輩教導，我覺得這麼辦最合適。”
我看一眼小文，見她點點頭；再看向唐玉婷面無表情只是掛著淡淡笑容，於是清清嗓子說道：“小武說的也有道理，那就這麼分組吧。”
出乎意料的是，唐玉婷沒有反對，讓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麼。
臨近傍晚時，見到了楊哥帶著兩名中年男人出現在店門口。
我開著玩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
楊哥笑著裝作看看時間：“晚飯時間正好。”
相互介紹後，得知中年人是老人兩位兒子。
談起晚上超度一事時，楊哥說道：“原本計劃今晚替他們超度輪迴。可是臨時有變，我這次來要將所有魂魄帶回去。”
我有些意外：“帶回去超度？”
“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兩位朱先生打算在江乘寺替朱家先人供奉牌位，所以把各位長輩魂魄送到廟中輪迴。”
小文好奇道：“可是朱家祖墳皆在此地。”
一名中年人開口解釋：“我們準備將祖墳集體遷移至金陵。”
我心裡覺得不太容易，自言自語道：“遷祖墳？估計先人們不會願意。”
“所以今晚希望與父親以及前輩談談。”
楊哥接著說道：“他們家務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談，我們只負責陪同和收魂。”
“懂了。”
突然聽見李宇武聲音：“婷婷妹妹，那白菜好吃嗎？”
“好吃。”
“我今晚再去摘幾顆……”
“咳咳……”小文裝作清清嗓子，然後說道：“今晚哥哥你們組就不用去了，我和姐夫陪同就行。”
“那怎麼……”
小武剛要反對，唐玉婷欣然一笑：“好吧，這件事就麻煩你們了。”
聽到這話男孩也就沒有再提意見。
楊哥有些不太明白，聽完小文解釋後才清楚其
中原委。從他似笑非笑表情看出，顯然對小武性格舉止足夠瞭解。
我們簡單吃個便飯後天色已黑。大家分乘兩輛車朝目的地駛去。
根據記憶我將車停在昨晚下車處，見到地裡有兩個人影。
小文也瞧見了，滿心疑惑：“這麼晚還有人做農活？還是鬼魂著急，已經等著我們。”
我仔細觀察後搖搖頭：“不是鬼魂，倒像是人……下車看看吧。”
我們剛下車，就聽見有人喊道：“你們什麼人！是不是來偷菜的？”
頓時我恍然大悟，朝小文苦笑著：“估計是你哥昨晚糟蹋了地裡白菜，今晚有人看著。”
女孩咬著牙恨恨道：“就知道闖禍。”
這時楊哥他們三人走過來，詢問道：“什麼情況？”
我只能紅著臉解釋：“昨晚不小心踩壞了地裡白菜，估計是主人發現了。”
“留錢了嗎？”
好在天黑，老人兒子看不見我和小文滿臉通紅。
“走的匆忙，忘記了。”
一名中年人笑道：“沒關係，先前陪父親探親時，見過村裡眾人，我們去解釋。”
看著兩名中年人離開。小文趁機將真相告訴楊哥，最後還不忘罵道：“該死的哥哥，盡知道找麻煩。”
楊哥哈哈笑著：“沒關係。不過以後將錢留下，畢竟人家也不容易。”
“哥哥昨天仗著和主人先輩關係，把留的錢又揣回兜裡，後來忘記讓他拿出來。”
沒多久就見到一名中年人走回來。
“諸位大師不用擔心，對方與我們沾親帶故，已經向他們解釋。”
“給你們添麻煩了。”
“大師客氣了，這點小事哪需勞煩各位。也怪我們想的不周到，沒有前來陪同。今晚則不用擔心。”
我和小文頗為不好意思，瞧見村民已經離開，趕緊領著眾人來到鬼魂聚集墳地。
隨著我手中引魂香點燃，周圍煙霧慢慢濃厚起來，一個個人影出現在面前。
兩名中年人擦完牛眼淚後，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再到一臉震驚，最後直接跪下去。
小文眼瞧著就要去拉他們。
楊哥制止後解釋：“這些鬼魂都是他們長輩，輩分最低的估計都是叔伯輩，這麼做也正常。”
這時一個人影走上前，看著面前跪下二人，語氣不滿道：“你們還有臉來？”
聽到這話我嚇了一跳，看清楚正是兩人父親，思索著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兩個兒子估計也沒想明白，詫異道：“爸，我們哪裡做錯了？”
“我讓你們將我葬在這裡，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我想起來了。昨晚老人已經提過，兒子沒有遵循遺願，將他葬在老家。
“爸，我們商量過。母親葬在金陵，不能讓你獨自葬在廬州。”
“屁話！我明明交代過，讓你們先將我葬在老家，然後把母親墳墓遷過來，屆時就可以與你們爺爺奶奶團聚。你們為什麼不聽從安排！”
“這個……”
“不要解釋，明明就是你們怕麻煩！”
眼見老人越說越激動，我想上前勸說，可是不知道從哪說起。現在明顯是父親訓兒子，我這個外人和晚輩不便插話。
好在這個時候其餘人影紛紛湊到老人身邊勸說著。
小文嘀咕著：“看來兩位朱先生的想法不好辦。”
楊哥附和著：“沒錯……而且這種事我們不太方便插手，只能先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