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吳景輝是有點厲害，拋開處事的能力不提，看人的眼光那是真毒辣。
他跟劉東林就見過兩次面，交談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一個小時，他就精準的看出了劉東林身上的問題：能力平平，野心勃勃。
劉西水跟劉東林交往多，心頭最清楚，劉東林從來都不是那種安於現狀的人。
隨著財富的增長，劉東林早就不滿足於宗師茶這一家企業，不止一次提及要開拓一個發展前景更大的行業，再去乾點別的能賺更多錢的大專案。
劉西水完全不贊同，能把宗師茶經營好，按照現在的營收能力一直做去就不錯了。其它的，頂多搞點風險較低的不動產投資。
錢是劉東林的，他真鐵了心的決定要做什麼，劉西水肯定攔不住。
如果是辦農場養牛，劉西水不是很反對。畢竟，當下市場上的牛肉真的就是供不應求。天災人禍，中小規模的養殖農場幾乎死絕，想要入行肉牛養殖業，這算是一次機遇。
而且，肉牛養殖行業是關乎大眾民生的第一產業，是‘衣、食、住、行’中最首要的‘食’，相對而言風險偏低。
……
劉東林開始為養牛的事情奔波。
劉玲和朱姐管著宗師茶的事情。
天星鎮那邊，建廠和修路的事情都由周銳來負責，緊挨著周家溝工地，工程又不大，順手就找了個小分包商幫忙給做了。
周銳畢竟在工地幹了七八年，耳聞目睹，懂得挺多。工程外包，只包工不包料，用量最大的混凝土從周家溝的攪拌廠買，砌築用的水泥河沙什麼的也請攪拌廠幫忙拿，價格便宜，還照顧了同鄉生意。這其實也是鎮衙門的意思，趕緊讓周家溝攪拌廠賺到錢，穩定拆遷戶的人心。
劉西水最終也下了決定，在‘隆城花園’挑了兩套房，讓劉南闖幫忙盯著，裝修出來。
劉西水和老爸老媽相鄰而居，不過，暫時不把牆鑿通了。老爸今年才54歲，腿腳還利索，沒到需要人照顧的年紀。砸牆的事，過個幾年，十來年，再考慮，到時候重新裝修一遍。
吳總送的別墅就算了。
劉西水不敢離劉東林太遠，住在同一棟樓，有事情方便溝通交流。
第二天，劉東林便給劉西水傳來一份肉牛養殖行業的資料。
第三天，關於養牛，劉西水自己也透過網路進行一些行業諮詢。
發現三個有利的關鍵點。
第一點，牛疫一直有，年年春夏季都會爆發。確切訊息，今年鬧得兇真的就是因為病毒發生了變異，以往使用的疫苗和藥物失效，而非某些心理陰暗的人猜測的衙門為推卸責任虛張聲勢。
現在，很多人都在擔心感染病毒而死的肉牛流入消費市場，病毒再變異傳到人類身上。所以，先前整治關閉小規模農場不會再批建了，往後只會允許那些經營管理更為正規的中大型養殖農場存在。
監管會更加嚴苛。
生牛出欄必須送去指定的屠宰場，牛肉透過檢疫才能流入市場。私自屠宰被納入了刑法。
第二點，牛一胎只能生一隻，極少出現雙胞胎或者三胞胎的情況，繁育周期長。今年的人為因素加上牛疫因素，生牛存欄總數相較往年同期減少37%，這一損失短時間內難以彌補回來，未來數年，牛肉價格只會以一個緩慢的速率下降，永遠都不可能低於20/斤了。
第三點，目前為止，養牛這個行業僅有5家生牛存欄量超過100萬頭的超大型養殖企業，還有一家因為疫情幾乎虧死。生牛存欄數量超過10萬頭的大型企業數量也不多。肉牛養殖行業的發展空間挺足。
僅憑這三點可判斷，現在入行養牛，賺錢的機率挺大，虧本的風險較低。
……
沒過幾天，劉東林帶著二叔從距離城北60公里的西河縣歸來，摸清楚了情況。
現在是口頭鼓勵農戶創辦小養殖場，實際上，真要辦，就得正規化經營，排汙處理、消毒防疫、納稅等等，一樣不能落下。
一家人或者幾家人合力辦小養殖場，經營成本不比中大型養殖場低。
最擔心的問題不存在。
找從事肉牛養殖的技術人員看過，西河縣挺適合養牛。又找當地衙門談過，對方很樂意低價提供土地辦農場，還提供各種補貼之外的便利。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哪裡能買到牛？
劉東林去想辦法。
……
眼看著年關將近。
隆城花園那邊的房子裝修已經來不及，乾脆停了，明年再弄。
劉西水一天天的挺閒的。
老爸退休之後成天無事可做，一直很閒。
下午，父子倆蹲在陽臺，整理修補最後一批被毀壞的的書籍。
劉西水拿著手機，對著一本古籍一頁一頁的拍照。
有幾本書是手抄孤本，還有很大一部分已有百年歷史，當世僅某些圖書館以及少數收藏者手裡有。這些書當中，又有一大部分，因為內容生僻，在網上甚至圖書館都翻不到。
不說絕版，書一旦毀了，就只有極少的途徑能找到了。
紙質書籍又特別容易受損，而且這些書年成太久，紙質變脆，極易破損。
劉西水拍照，傳到電腦，用軟體識別，將圖片轉化成文字，再整理製作成TXT文字，用磁碟儲存起來。如此，不怕丟失，還可以存進電腦和手機，方便隨時翻閱。
老爸突然開口，道：“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不跟周婧聯絡一下，把人追回來？我看老周一家挺好的，就是沒見過大陣仗，被嚇住了。”
“你管這做什麼？”劉西水也很無奈，簡短解釋道：“聯絡不上了。”
周婧不僅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連小白都給拉黑了。
不止周婧，周濤也給劉西水拉黑了，一家人直接就跑了，根本聯絡不上，賠禮道歉的機會都不給。
劉西水有些後悔，當初若是膽子大一些，第一時間趕去天星鎮醫院看望老周和周濤，也不至於鬧得徹底斷絕關系。
當時，不光是劉西水自己怕，另一個原因是身邊有劉南闖跟著。劉南闖老婆兒子都有了，還有三叔需要照顧，劉西水不願把他牽扯進去。
人的一生就是在取捨之中前行。
現在是後悔，但也不是特別後悔。
倒是老爸和老媽看著焦急。
“超市賠償了。他們家房子不要了？沒事你回梨水小區轉轉。還有周婧她不是在上學嗎？去她學校門口堵啊！”
“……”劉西水嘆道：“算了吧。”
聽見說這事，趴在一旁對這臺平板電腦聽網課的小白豎起了耳朵，眯著狗眼傾聽。
老爸指著小白道：“劉西水，你看，小白都看不下去了。”
“好好學習！別走神！”劉西水揚起巴掌嚇唬，又扭頭向老爸道：
“我看你天天閒的慌，我給你找點事情做吧。你挑一些網上搜不到，而且晦澀難懂的書，註譯，品評，上傳到落點文學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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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圖錢，也不可能賣到錢。這類書幾乎沒人看。不過呢，可以方便極少數對這方面知識有興趣的人，方便後世某些研究這方面知識的人。這算是為人類文明史的傳承做貢獻。”
“往最壞的地方想，就算網上一個看的人都沒，咱們家裡，我還能翻一翻不是？後世的子孫輩也能翻看，是不是？可以算是咱們家的私人書庫，是不是？”
老爸聞言，眼睛一亮，琢磨了一會兒，道：“你難得聰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