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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拜洛水太后受寶

迎仙宮的便殿,今日與往昔大不相同,氣氛莊嚴而又凝重。在座者只有朝中的幾位重臣,而禮部尚書武承嗣則顯得格外興奮,因為這一幕大戲是他一手導演的。太后的御案上,擺著一塊石頭,這就是張字匠的傑作。梁王武三思和宰相劉禕之,都探著頭向御案上注目,想要看個究竟。而呈獻寶石的雍州人唐同泰,正躬立在太后面前侃侃而談。

“天后陛下,那日夜晚,月白風清,洛水汩汨流淌,小人在河邊漫步,觀賞這如詩如夢的美景。突然間,天上亮起一片紅光,接著響起一聲沉雷。同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電閃雷鳴中,眼見得一塊寶石飄落下來,先是浮在洛水河面上。放射出耀眼的萬道紅光,然後緩緩地沉下水去。”

劉禕之插話問:“這石頭竟能飄浮在水面上。”

唐同泰稍稍怔了一下,瞥見武承嗣讚許的目光,立時有了底氣:“就是啊,當時確實如此。”

太后不滿地白了劉禕之一眼:“讓他說下去。”

“小人想,這定是一塊極不尋常的石頭,說不定就是寶物,是小人的造化到了。小人自小在水邊長大,水性極佳,當即潛人水中。渾濁的洛水裡,落在河底的石頭,依然閃閃放著紅光。小人一把抄起,上岸後在月光下細看,才發現上面還有八個字,認出是,聖母臨人,永昌帝業,。仔細一琢磨,當今天下,天后臨朝,這不是上天示瑞嗎?”唐同泰說著跪倒在地,“天后,這寶石是天意示人,要天后稱帝。萬望順應天意,以安黎庶之心。”

武承嗣立刻接話奏道:“上天降下祥瑞,天后當開古來先河,以女主君臨天下,則萬民幸甚。”

武三思當然也要勸進:“天意昭昭,不可違逆。天后登基稱帝,正其時也,當早為決斷。”

太后看出劉禕之在一旁是不屑的神色,便動問道:“劉大人定有高見,不妨明“天后,臣以為這個唐同泰之言有偽。”

“何以見得?”

“天后,萬物皆有定法,石頭本是重體,焉能浮於水面?又怎能在水下發光?此人顯然是編造謊言,以博天后歡心,而騙取功名罷了。”

“那這石頭上的字又從何而來呢?”

“臣以為是他刻上去的。”

太后心下不喜,看來劉禕之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是反對自己稱帝呀。劉禕之呀劉禕之,想當年你不過是一介平民,哀家將你錄為北門學士,此後一步步提拔,直至今天高居相位,怎麼能不與哀家一條心呢?其實以太后的聰明才智,豈能看不出這是一場騙局,但是她需要這樣的輿論,因為眼下的大唐,所有的權力,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實際上在行使著皇帝的大權,只不過尚無皇帝的名號。她太渴望稱帝了!故而,她不說破唐同泰的謊言,而是大加褒獎:“唐同泰獻寶圖有功,加封為遊擊將軍。”

唐同泰三叩謝恩:“天后萬歲萬萬歲!”

武承嗣心思是姑媽稱帝,他便有望成為太子,因而極力主張:“天后,上天有意,當早即帝位。”

太后笑而不答反問劉禕之劉大人,覺得武尚書之言如何啊?”

“天后,臣冒死直言。”劉禕之鄭重地說大唐立國以來已歷三代,天后貴為國母,富貴已極。且巳立太子,哪有母親與兒子爭位之理。再者說,從古至今,女性為帝未有先例。”

太后明白時機仍未成熟,就連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宰相尚不擁立,文武大臣和李姓子孫反對者必將大有人在。她微微一笑:“天賜寶圖,天大祥瑞,哀家要去洛水祭拜,以謝上天。”

武三思明白姑媽暫時不會稱帝,便諫奏道:“上天降下寶圖,已是明告天下,請天后再加,聖母,二字,以不背逆天意。”

武承嗣急忙附議:“請天後加4聖母,稱謂。”

太后再問劉禕之劉大人以為可否?”

“天后英明神縱,,聖母,之稱乃有不及而無過之。”

“既然劉大人認可,哀家准奏了。”

自此,太后始稱“聖母天后”。

太后祭拜洛水的旨意頒下,太平公主深為武承嗣得勢而憂心,她想絕不能聽任武氏子侄謀奪李家江山,應該再做努力博得母后的歡心。經過一番思索和準備,這日她又去迎仙宮見駕。

薛懷義身穿三品左武衛將軍的朝服,正在為太后捶背。見禮之後,未待太平公主開言,太后先有話說太平,為娘正有事要同你商量,卻為何這許久不進宮來?”

“母後,兒臣這不是來了嗎?”太平公主何等精明,“是不是為了薛懷義的身份有礙?”

太后樂了:“你怎麼就想到為娘的心裡。”

“母後,薛將軍以武職之身常在宮中,確實多有不便。”太平公主提議,“若是薛將軍換成僧人的身份,進出後宮就顯得方便自然了。”

“我的好太平,這主張是再妙不過。”太后已有主意,“城外的白馬寺,乃皇家寺院,就著他去做主持如何?”

“此議甚妥。”太平主動提出,“就讓女兒送他去白馬寺,讓他認真習學佛家經曲”

典0

太后愛撫的目光拋向薛懷義薛將軍,可滿意?”

“臣遵旨。”薛懷義不敢流露不滿,他明白太后的意圖是不可違拗的。

出了宮廷,薛懷義將不滿發洩到太平公主身上:“公主,我和聖母天后的感情正篤,你卻使我與聖母分離,只恐有人乘虛而人。”

“薛將軍,做了主持不等於不進宮,而是為了今後進宮更方便。放心,不會有人橇你的地位。”

“公主有所不知,那個沈太醫,對天后總是不懷好意。”

“他,”太平搖搖頭,“此人生來膽小如鼠,諒他沒有這個膽量。”

“公主,我看得出,不光是沈太醫一頭熱,天后也有意於他。我這一離開,怕是給了他機會。”

“你放心,如若沈太醫膽敢超越雷池,我自會令他識相地離開。為今之計,你到了白馬寺後,要辦一件大事。”

薛懷義有些茫然:“是何大事,請公主賜教。”

“要以佛經向天后勸進,使其登基稱帝符合佛法。”太平公主說得明確,“天后稱帝乃事所必然,不能讓武氏兄弟盡佔先機。”

“這倒是,近來武承嗣、武三思兄弟很得天后恩寵。”薛懷義感到為難,“公主,可我對佛經一竅不通啊。”

“白馬寺的方丈法明,精通佛理,參透玄機,我會命他同你合作,儘快拿出天后稱帝的佐證。”太平公主是胸有成竹。

而今的大唐雖說有李旦為帝,可是盡人皆知,李旦只是一個牌位,國家大事盡決於太后一人,而太后要稱帝只是遲早之事,如同箭在弦上。對此朝野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太后意欲稱帝也不是沒有阻力。而皇室李家,就是不甘心失去權力的。

霏霏細雨從無盡的蒼穹不停地飄落,楊柳的枝條沉重地低垂。鳥雀全都躲進了巢穴,街上也很少行人。一輛不起眼的油布車停在了越王府門前,車伕夾著鞭子走上了臺階,對昏昏欲睡的看門人打個招呼:“尊駕,有禮了。”

看門人揉揉眼睛何事?”

“煩請通報王爺,有貴客造訪。”

“貴客,”看門人打量一眼門前的車乘,嘴立時撇起來,“什麼狗屁貴客,就衝你這車,還想見王爺,你以為王爺誰都見哪。”

“不要以衣帽車乘取人,俗話說是真人不露相,若是誤了大事,你的飯碗可就砸了。”車伕發出威脅,“速去通報。”

看門人還真給鎮住了:“那,你總得報個名吧。”

“主人的名字若是能報,還用跟你這麼費話,要你向王爺通秉,自然身份高貴,再不通報,誤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看門人不敢再有遲延,如飛去見越王,少時心中滿是疑惑的越王李貞,來到了大門前是何人到來,定要本王出迎。”

車伕將車簾一掀,車上下來一個頭戴草帽的人,那草帽四沿還掛有黑紗,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人向越王靠近。李貞本能地後退一步什麼人?”

那人將黑紗些許撩起:“是我。”

只有李貞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原來是……”

“噓,”那人捏了一下李貞的手,越王將下半截話咽了回去。

到了客廳,上茶之後,屏退了下人,來人才將草帽摘下:“賢侄,得罪了,這也是無可奈何呀。”

“王叔,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來人是韓王李元嘉,他神色莊重地:“太后耳目甚多,為了你我和家小的安全,不得不防啊。”

“王叔親自來到我家,定是有大事。”

“豈止是大事?而是比天還大!”

“何事如此之大?”

“王侄,李家的江山就要易主了,這事還小嗎?”

李貞明白了韓王的意思,他輕輕嘆口氣:“唐室江山即將姓武,你我李姓子孫愧對先人,可又如之奈何?”

“我們不能聽之任之啊,我們要起來抗爭。”

“而今武氏大權在握,她又極為殘忍,為了權位連親生之子都在所不惜,你我還不是白白送死?”

“王侄,李姓子孫並非僅僅你我二人,凡熱血男兒,誰能眼睜睜看著太后篡奪唐室江山。”

“還真有不甘江山易主的不怕死者。”

“豈止是有?而是大有人在!”李元嘉說來興奮,“我巳聯絡了魯王李靈夔、霍王李元軌、黃公李撰、東莞公李融,還有常樂公主,他們全都同意起兵,推翻武氏政權,還我李唐江山。”

獲悉有這許多宗室參與行動,李貞的心也動了:“王叔今日登門,要小侄做何事情?”

“王侄和你的長子,琅琊王李衝,每人至少準備五千人馬,待到起事時,帶人馬配合即可。”

“王叔是否想過,一旦將武氏推翻,何人為帝?”李貞試探著問,“大家巳經一致同意王叔登基吧。”

“王侄之言差矣。”李元嘉言道,“現今聖上,也是我李姓子孫,就要他拋開武氏真正為帝,也顯出我越王並不是為私心謀一己之利0”

“那,李旦他……會反對其母嗎?”

“江山為重,我想他會掂量孰輕孰重。”

“那,王叔是如何同他聯絡?”

“這個,我自有辦法。”李元嘉不肯明言,但看得出他已成竹在胸,“如果順利,準備的人馬也許就用不上了。”

李貞猜測:“王叔的意思是,將太后暗殺。”

“天機不可預洩,你就等著好消息吧。”越王李元嘉完全是勝券在握的架勢。

太平公主興沖沖地來到迎仙宮,見到太后滿面春風:“聖母天后,薛將軍和白馬寺方丈有佛經呈獻。”

“噢,是哪部佛經?”太后也很想念薛懷義,“叫他們進來吧。”

薛懷義和方丈法明拜畢廣聖母天后萬千之喜,佛經預示聖母當為皇帝。”

“啊,真有這樣的佛經。”

“有,”薛懷義回奏,“這就是《大方等無相大雲經》。”

“倒是頭一次聽說有這部經卷。”太后問,“它是如何說到本後能做皇帝的?該不是牽強附會吧。”

“非也。”法明一旁接言,“天後容貧僧細奏。”

“講來。”

“此經簡稱大雲經,內中言道:,爾時眾中,有一天女,名曰靜光。以是因緣,今得天身。舍是無形,即以女身,當王國土,得轉輪王,得大自在。汝於爾時,實是菩薩,現愛女身。”

太后點點頭倒是有女人為王之意。”

法明接下來說:“佛經中還有明載:,是天女者,為眾生故,現愛女身。女既承正,威服天下。閻浮提中,所有國土,悉來奉承,無違拒者。,意即聖母本佛天菩薩,貧僧神遊西方三十六天,遍訪佛尊,唯彌勒佛不在佛位,得證天后乃彌勒佛下界。”

太后喜笑顏開此話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怎敢有騙聖聰。”

薛懷義趁機幫腔:“天后陛下,佛經已有預示,理當早登皇位,以順萬民之心,遂天下之意。”

法明將《大雲經》頂在頭上:“天后,此經是貧僧以金汁和赤血恭整抄就,今呈獻聖母陛下,願早正帝位。”

太后命小順子接過:“傳旨。”她略為思忖,即頒口諭:“法明和薛懷義獻經有功,賞紫袈裟,銀龜袋,賜爵縣公,位列三品。”

法明和薛懷義叩頭謝恩:“聖母天后萬歲萬萬歲!”

皇帝李旦的宮中冷冷清清,沒有一絲帝宮的樣子。這也難怪,李旦本來就是個擺設,是母后放那裝樣子的。主人沒有地位,奴才們也都無精打采,聽不到說笑聲,也看不到一星半點的歡樂。李旦鑑於幾個兄長的前車覆轍,在自己宮裡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句失言。他並不愚鈍,把形勢看得明明白白,母後稱帝只是早晚的事,已大勢所趨,對此他毫無期待。而眼下他犯琢磨最多的是,自己還能否作為母后的繼承人,在母后百年之後,重新坐上皇帝的寶座。武承嗣、武三思咄咄逼人的態勢,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毫無反擊的能力,只能聽天由命。

一個內監靠近他身邊,李旦覺得這人很陌生,疑惑地發問:“你姓甚名誰,朕怎麼沒有見過你。”

“萬歲,請您仔細看看為臣,難道就真的認不出了?”內監的回話,令李旦大吃

一驚0

“你到底是什麼人?何以自稱為臣?”

內監摘下帽子萬歲,請再看。”

李旦定睛看了看,驚得站立起來:“你,你是韓王。”

李元嘉聞聲跪倒在地:“萬歲,臣李元嘉恭請聖安。”

“你……你不在封地,不經宣召,何故進京。又如何是以這般打扮混入內廷,是何道理?”

“萬歲,臣思念聖上,因不得相見,只怕到死也等不來旨意,故而才冒險進京,一睹龍顏。”

按輩分,李元嘉是他的叔叔,李旦忙說:“韓王快快請起,人座回話。”

李元嘉坐下後,先是以袖拭淚:“萬歲,名分雖在,但景況淒涼,這哪有一點皇帝的樣子,委實可憐。”

“不可如此看朕,朕能繼大位,全憑母后鍾愛,已是非分之福,韓王不該言有微詞。”

“萬歲,你就是個泥胎木偶,難道自己還不承認嗎?”李元嘉深人說下去,“而且這傀儡也只怕難以長久。”

“朕有此地位,已心滿意足。”李旦不敢有半字不滿流露。

李元嘉乾脆明點主題:“萬歲,為了李氏江山不被外人強佔,不落人武氏之手,我們李姓子孫要聯手把太后推下臺去,讓你做一個名副其實的真正皇帝!”

李旦嚇得連連擺手且不可胡說,這可是掉腦袋的反話,韓王不要連累寡人跟著倒黴。”

“萬歲,實不相瞞,眾多李姓王公倶已聯合起來,大家決心為保李唐與她刀兵相見!也不要你上陣殺敵,屆時只要你響應我們的起事,還做你的皇帝便可。”

“兒對母后忠心不二,再無其它非分之想。母后要我做這個皇帝便繼續做,不要寡人做便不做,絕不敢再冒生命危險與母后較量,請韓王務必體諒寡人的處境。”李旦說著不停地向李元嘉作揖。

韓王長嘆一聲:“高祖爺和太宗皇帝是何等英雄,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窩囊後代,真是扶不起的軟布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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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再次作揖韓王,為了您的安全,也為了寡人不受連累,懇請您速速離開內廷。”

“好吧。”李元嘉站起來,“萬歲如此怯懦,我去找廬陵王,請他出山,到時你可莫後悔。”

“請便,請便。”李旦此刻的心情是,你們讓誰出頭我都不反對,只要不把自己連上即可。

事實證明,李旦的做法是明智的,李元嘉來到的所有過程,太后事後無不一清二楚,因為她早就在李旦身邊,埋下了眼線。

冬日的洛陽,高懸的紅日灑下暖融融的光,天氣感覺不出寒冷。洛水依然在奔湧流淌,河上的船隻全被驅逐一空,水面上碧波連天一片寧靜。太后策劃已久的拜洛受圖儀式,今日就要在河邊舉行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向洛水行來,各色旗幟遮天蔽日。聖母天后在前,皇帝李旦、皇太子成器、文武百官以及四夷酋長在後,五顏六色的鸞衛儀仗,各種羽扇團扇令人目不暇接。錦車、馬隊,鼓吹,弦管,腰挎宮刀的護衛,花團錦簇的宮娥,整個拜洛隊伍綿延數里,蔚為壯觀。沿途的百姓也無不駐足圍觀,真是盛況空前。

岸邊早已搭好拜洛的祭壇,壇上設有神位,祭果,祭案上一排祭器,裡面盛有甜酒、豬牛羊肉、魚和乾果及麵食。太后徐步向前,恭恭敬敬點燃三炷香,插在香爐內,向神位禱拜。

此刻,《韶和》樂歌響起:

九玄眷命,

三盛基隆。

奉承先旨,明臺畢功。

宗祀殿敬,冀表深衷。

永昌帝業,式播淳風。

太后又拜洛水之神,拜時,《顯和》歌聲又起:

恭躬承睿顏,薄德泰坤儀。

乾乾遵後命,翼翼奉先規。

撫俗勤雖切,還淳化尚虧。

未能弘至道,何以契明祗。

此時,李旦和太子成器也拾階而上,在太后身後致拜,是為亞獻和終獻。

同時,《致和》歌聲亦起:

神功不測兮運陰陽,包藏萬宇兮孕八荒。

天符既出兮帝業昌,願臨朝祀兮降禎祥。

按照程式拜洛之後當是受圖。武承嗣強抑內心的喜悅,步上臺去,正冠肅首,宣頌祝詞:

顧德有漸虛菲,明祗屢降禎符。

汜水初呈秘象,溫洛薦表昌圖。

玄澤流恩栽洽,丹襟荷渥增愉。

頌罷,將案上的天授寶圖恭恭敬敬地取下,交到太后手中:“聖母天后,請受寶圖。”

太后接過,三舉過額:“上天垂青,授我寶圖。祥瑞自成,天下太平。黎庶安康,物阜民豐。”

“大唐萬歲,天后萬歲!”武承嗣帶頭高呼。

李旦、太子和文武大臣無不齊聲附和,一時間萬歲之聲響徹雲天,只有宰相劉禕之沒有出聲,而且,眼神中閃出迷茫。緊挨他的武三思,把他這一細微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

拜圖儀式圓滿完成,太后回到迎仙宮,還沒有坐穩,武三思就來稟報:“天后陛下,劉禕之的宰相用不得了。”

“為何?”

“他與天后分心。”武三思將經過說了一遍。

太后從不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思:“你且下去吧。”

武三思也摸不清天后是怎樣想的,只得無聲退下。

太后嘴上不說,內心卻是格外在意這件事情。因為佛經、天意的輿論都已準備充分,下一步就要擇時登基稱帝了,而作為宰相的劉禕之依然不支援,那百官豈不難以齊聲贊同。這麼說,倒是真要把劉禕之的想法正過來。

劉禕之被召到迎仙宮,已經感覺到太后的不滿,他小心翼翼叩拜:“聖母天后鳳體康泰。”

“鳳體?難道我就不可稱為龍體嗎?”

“天后息怒,您畢竟,還是女人。”劉禕之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

“女人怎樣,就不能做皇帝嗎?”

劉禕之把這次談話已直接引向了主題:“聖母天后,從古至今,還沒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啊。”

“那,我便創個先例如何!”

“聖母天后之意,臣已盡知,請恕臣直言。”劉禕之在說前還是要打打鋪墊,“臣自北門學士起家,多蒙天後擢拔,一路高升,直達相位。臣這一切榮華富貴皆天后所賜。”

“你還知道之所以升遷,皆是我的關照。可你為何還要與哀家離心離德,甚至反對哀家拜洛受圖呢?”

“天后之英明,可說是亙古罕有,臣就不信天后看不出所謂的天授寶圖,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且不管它是否有偽,可這寶圖意即哀家當登基稱帝,你身為宰相,即當帶頭配合,你卻消極反對。”

“天后所做的一切,皆為稱帝而為,包括那部《大雲經》,可聖母天后想過沒有,稱帝之舉不可取。”

“你公然反對哀家稱帝,就不怕治你的罪嗎?”

“大唐開國以來,歷經三帝,天后之子為帝,您就貴為太后,設想天后親自稱帝,到頭來還要將帝位傳給兒子。”

“怎見得我就非要傳給兒子?”太后說出她的心裡話,“我將帝位傳與武氏子侄有何不可?”

“天后,臣試問,子與侄孰近孰遠?”劉禕之自己說出答案,“侄兒總不及兒子為近,且武氏為帝,陛下只怕進不了宗廟啊。”

太后一時無言。

劉禕之誠懇再諫:“臣勸天后,莫再起稱帝之念,以免日後還要把江山復還己子,豈不多此一舉。”

太后雖然覺得這番言論似乎有理,但是帝位的巨大誘惑,使她難以放棄。自己奮鬥了這許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不就是為了證實女人同樣可以治理天下嗎?她明白無誤的曉諭劉禕之:“宰相,稱帝已是我不可更改的目標。你作為宰相,理當為我的終極目標盡力,奉勸你不要背道而馳,如若從中作梗,休怪哀家無情。”

劉禕之無言以對。

太后因為同劉禕之一番爭論,心情頗為不快,便想排遣一下。由於薛懷義遠在白馬寺,她便吩咐小順子將沈太醫宣來。

沈太醫應召來到,伏地叩首:“天后召為臣前來,不知龍體哪裡違和?”

太后滿面春風地親手扶他站起:“太醫不必拘禮,我就是心中煩悶,找你過來說說話。”

沈太醫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臣不會說話,只恐惹陛下不悅。”

“這許久了,你還是這樣靦腆,”太后伸手拉他,“來,坐在我的身邊,也好敘談。”

沈太醫坐下了,但還是不敢直面相向,把頭扭到了一旁,心突突地跳,也不主動開口。

太后用手摩挲著他的白皙的臉:“你還是很年輕,也沒有皺紋,皮膚也很是細膩。”

“陛下誇獎。”

“走吧,隨我到內室去吧。”太后挽起他的手。

這是沈太醫最怕的事,但他絕不敢拒絕,無言地跟在太后身後,和她倒在了龍床之上。太后主動為沈太醫寬衣解帶,玉手也情不自禁地探人他的下身。身為女人的太后,此時也止不住呻吟著^門外吵嚷起來,是總管太監小順子的聲音:“薛將軍,你不能進去,陛下正在休息。”

“別人不許,我怕什麼。”說話的功夫,薛懷義已闖入內室。太后同沈太醫在床上的景象他盡收眼底。不由得氣得臉皮紫脹,“你們,你們竟然如此,怪不得早有風聲。”

太后坐起懷義,且退出去。”

薛懷義上前就拉住沈太醫的大腿,將他拖下床來:“你倒是好自在,也不看看你是什麼德性。”

“懷義,休得無理!”

“陛下,你不能這樣對待我。”薛懷義發瘋似的嚎叫起來。

太后仍未生氣,她似乎覺得於理有虧:“懷義,聽話,你不在身邊,朕也不是你一個人的。”

“陛下,可曾記得,你在床上對臣盟誓,此生此世只愛臣一人,說臣讓你刻骨銘心。”

“是啊,這話你也拿出來質問?”太后顯出不悅,“朕也沒有說你不好啊,何必如此計較。”

薛懷義見沈太醫在一旁瑟瑟發抖,過去狠狠踹了一腳:“還不快滾!”

沈太醫原本就尷尬異常,便藉機屁滾尿流地逃了。

太后有些嗔怒:“懷義,你太過分了。”

“陛下,我不在白馬寺了,臣要回到你的身邊。”薛懷義頗憤憤地說。

“朕也沒說不讓你回來,你可隨時隨地到朕的身邊,怎麼淨說孩子話。”太后還是在哄他。

“陛下,臣在白馬寺中整日無所事事,活得沒味,求陛下給臣找點事幹。”

“你能做什麼呢?”太后想了想,“好吧,有件大事交你去做,必須要做好,你能辦到嗎?”

“萬歲也沒說要臣做何事呀。”

“朕命你督建明堂,要建得高大恢宏,要在年內完成,朕將它作為登基大典之用,你能辦好嗎?”

薛懷義跪倒就叩頭:“臣謝主隆恩!”

“這回高興了?”太后也破愁苦換笑顏,“如若不能按時完工,建成後不能令朕滿意,到時有你哭的時候。”

“陛下,那這用度……可不要卡我。”

“只要是錢用在明堂上,你可到戶部隨意支取。”

“謝陛下,臣一定讓您滿意。”薛懷義撲上去,將太后壓在身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