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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鬥宗室太后斬王公

豫州的越王府,最近一直在緊張忙碌的氣氛中,人們進進出出,前後門大小車輛不停地來往。王府在大量收購糧食,置辦帳篷。雖然他們儘量做得隱蔽,但這是瞞不住的。人們都紛紛猜測,越王府要有什麼舉動。

早起,越王李貞就在庭中舞劍,這是他早飯後的必修課。這一套武當劍法,他巳練得爐火純青。大紅的劍穗在他的身前腦後飄忽不定,猶如紅色的流星奪人眼目。

管家匆匆跑來:“王爺,州衙的都尉大人求見。”

李貞收住劍:“這一大早,他來做甚?”

“行色匆匆,像是有急事。”

“本月的月例,你不是送到了嗎?”

“昨日剛剛送去。定是有緊急情況。”

“好,客廳相見。”

當越王李貞從容地到達客廳時,豫州都尉在廳內正急得團團轉,一見李貞,他迫不及待地說:“哎呀王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邁著方步呢!”

“有何了不起的大事。”李貞沉穩地坐下。

“王爺,韓王可在您府中。”

“你如何知曉的?”李貞心中納悶,韓王李元嘉是昨天深夜剛剛到達,沒有任何人知道,人還在熟睡,怎麼訊息就透露出去了。

“咳,你別以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都尉告訴,“其實韓王在神都就被天后的眼線盯上了,而且一直跟蹤到這裡。今日一早,洛陽的來人,就巳拜見了剌史大人,要我即刻帶人擒拿你和韓王,是我聲稱不及召集部下,才算暫時沒有行動,但這拖不了多少時候啊。”

“噢,有這種事?”越王坐不住了,“多塘闊5尉報信。”

“王爺,什麼也別說了,平日多蒙王爺關照賞賜,關鍵時刻總得出力嘛。”都尉急得火燒火燎,“你和韓王還是趕快逃走吧。”

越王吩咐管家:“給都尉百兩紋銀,從後門送走。”

管家領都尉下去後,越王思忖片刻,急步來到客舍窗外,用力敲打著窗戶:“王叔,請起。”

李元嘉還在熟睡中,被驚醒後,趕緊穿衣開啟房門:“王侄,這樣早就來召呼用飯?”

“哪還顧得上吃飯,你的行蹤被人盯上了。”李貞告知,“早飯後豫州刺史就要奉命擒拿你我了!”

“沒想到太后還暗中跟蹤我。”李元嘉說,“王侄,連累你了,把我交出去保平安吧。”

“王叔哪裡話來,你我而今已是拴在一條繩上了,命運相連,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那就是即刻舉起反旗。”

“只能如此,是太后逼我們提早起事。”

“好,立即派出快馬,分往各處通報,即時起兵。”

於是,以李貞、李元嘉為首的李唐宗室反對皇太后的武裝行動,在河南、山東各州展開。他們打出了“驅除武氏,復我李唐”的旗號,一時間從者達二十萬眾。

太后接到奏報,毫不驚慌,當即傳旨,令揚州道大總管李孝逸為大元帥,殿中侍御史魏元忠為副元帥,統兵三十萬前往征剿。雙方會陣於臨淮,琅琊王李衝作為叛軍的前鋒與之對陣。雙方紮下營寨,因天色巳晚,並沒有交戰。

當夜,陰雲密布,越王李貞前來軍中視察,李衝接進大帳:“父王當在城內安睡,不該輕入前線,一旦敵軍來攻,會有諸多危險。”

“王兒有所不知,韓王已將皇上接來,我們的起兵更加名正言順了。”李貞滿懷喜悅,“為父特來傳此喜訊。”

“父王,當真。”李衝有些不信,“皇上陛下,他不怕萬一事敗,會有殺身之禍噴,,“皇上認定太后已是天怒人怨,氣數已盡。我們的義旗一舉,定會一呼百應,皇上復位已是指日可待。”

李衝信以為真果真如此,又何懼朝廷的三十萬大軍。”

“正是,”李貞提議,“王兒,敵軍立足未穩,你可率五千精騎偷營劫寨,必然打他個措手不及,料可大獲全勝。”

“就依父王。”李衝當即點齊人馬,悄悄出營,到了官軍營寨附近,吶喊一聲,排山倒海般向官軍殺去。

李孝逸萬萬沒想到李軍還敢前來劫寨,毫無準備,被叛軍一衝,難以招架,夜色中也不知敵人來了多少,陣腳全亂,悉數敗退下去。直到十里之外,方才收住人馬。點驗一下,折損一萬有餘。

李孝逸長嘆一聲:“未及交鋒便已損兵折將,還有何面目再見天后,不如一死了之。”拔劍就要自刎。

魏元忠將他拉住:“大帥,不可輕生!”

“副帥,我已無顏苟活人世。”

“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還可以反敗為勝啊!”

“我的方寸已亂,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對陣。”

“屬下倒有一計,定可大獲全勝。”

“副帥請講。”

“我們給他來個反劫營。”

“能行?”

“叛軍剛剛把我們打敗,絕對想不到我們會捲土重來,必是毫無防備,我軍勢大,打他個措手不及,叛軍必敗無疑。”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妨一試。”

魏元忠做了戰前動員,挑選了三萬精銳馬軍,趁夜色掩護,復向臨淮前線疾馳而去。待到臨近,放慢了速度,由於馬蹄全用麻布包裹,三萬騎兵也無聲音。魏元忠已看見李軍營寨的燈火,因為打了勝仗,敵營中正在飲酒開宴,沒有一絲戒備。李孝逸命部卒點響號炮,魏元忠高舉銀槍,率先向李軍衝去。三萬鐵騎如長江崩洩,黃河橫流,伴隨著震天的吶喊聲,殺進了李軍大營。

李貞、李衝父子萬萬沒想到,官軍即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慌亂披掛上馬迎戰。但官軍已然殺到面前,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李衝奮力保護著父王,殺出了重圍。待潰逃到臨淮城下,點驗一下人馬,此戰損失兩萬餘人。

李貞嘆道:“驕兵必敗,我們不該連夜慶賀。”

“不該勝而驕,還當敗不喪志,父王無須煩惱,待兒再施一計,管叫官軍再蹈覆轍。”

“王兒計將安出?”

“我們連夜如此行動……”李衝講述他的計謀,“李孝逸必然乘勝攻城,也就必然中計。”

“就依王兒!”

李軍在城內,進行了緊張的部署。

嘹亮的雞啼,送來了雲蒸霞蔚的黎明,新的一天開始了,臨淮城沒有任何異樣,士兵在城頭照常巡邏,“李”字大旗在晨風中招展飄揚。該是吃早飯的時光了,城頭上可見夥頭軍在送飯。

官軍人馬,早在四更天就已用過早飯。此刻,李孝逸仔細觀察著城內的情景,見早飯送上城頭,正是發動進攻的大好時機,他把手中的令旗一揮,發出了攻城的訊號和命令。

十萬官軍分成四隊,從四面向城頭發起了兇猛的進攻。吶喊聲如同滾滾雷霆震撼著臨淮城,守城的李軍顯得手忙腳亂,分明是倉促應戰。甫一交手,即已不支,向城下潰退。

李孝逸甚為得意,對身旁的魏元忠說副帥果然料事如神,叛軍是毫無招架之力。”

魏元忠卻是搖搖頭:“大帥,這叛賊也太不禁打了,怎麼剛一接手便敗陣?我擔心其中有詐。”

“叛軍就是不堪一擊,不要多疑,只管全力進攻,也好一舉拿下臨淮。”李孝逸相當自信。

“還當謹慎小心才是。”

“副帥,膽小不得將軍做。你帶人馬從南城突破,我帶兵馬自北城進人,在城中心會師。”

“是否再觀察一下?”

“得了,再等黃花菜都涼了。機不可失,抓緊進兵。”李孝逸丟下一句,“你若不放心,就不要進攻,看我進城擒賊。”

魏元忠眼見主帥攻進城去,他也沒法再滯留城外,也率兵向城內殺去。官軍進城之後,便發覺上當了,因為城內並無抵抗的李軍。民房是空的,街道是空的,只有成捆的乾柴。魏元忠叫聲:“中計了。快撤!”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站在屋頂的李軍,亂紛紛射下火箭,粘滿油的乾柴,立時騰地燃燒起來。火舌翻卷,火龍飛舞,連同房舍騰起沖天大火,官軍們大都被燒得焦頭爛額。李孝逸、魏元忠也巳被燒傷,他們拼死帶著兵士調回頭來再向城外左衝右突。李貞和李衝卻是帶領李軍從四外包抄過來,將官軍團團圍在以臨淮城為中心的狹小地域內。官軍施展不開,只有捱打的份,損失慘重。在死傷幾萬人的代價下,李孝逸、魏元忠總算逃脫了一條性命。

狼狽不堪的李孝逸,看看糊拉半片的魏元忠,長嘆著氣:“悔不聽你的提醒,而今鑄成大錯。”

魏元忠勸道元帥不必過於自責,世上沒有常勝將軍。速將軍情秉明聖上,請天後發援軍助戰。”

“這,敗報上達天後,還不將我治罪?”

“元帥,瞞是瞞不住的,主動奏報,天后定會體諒。否則,被天后査出隱瞞,才有生命之憂。”

“副帥所言極是。”李孝逸派六百裡加急快馬,將此次戰敗過程詳細做了奏摺。

這日,太后正在迎仙宮中用膳,宰相劉禕之急匆匆來到。太后嚥下口中的食物:“劉大人,莫非有緊急軍情,哀家這頓飯都不待下嚥。”

“陛下言中了,軍情確實異常緊急。”劉禕之將急報呈上,“李孝逸被叛軍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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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並未震怒,而是泰然地照常進餐:“軍報朕就不看了,你就說說大概的情況吧。”

“天后,李孝逸已連敗兩陣,折損了十萬人馬,當撤職查辦,再派得力大將掛帥。”

“他不還打了一場勝仗嗎?”太后對前方軍情是心中有數的,“臨陣換帥斷無此理。”

“那劉禕之立時改換口吻就給前方增派十萬大軍,仍以李孝逸為大元帥“所慮不妥,”太后自有她的想法,“朕決定加派左鷹揚大將黑齒常之為大將,再統兵三十萬,對叛軍實行夾擊。”

“三十萬,兵力是否過大了?”

“朕就是要重拳出擊,一舉將他們置於死地。”太后信心十足,“朕就不信,他們這幾條小泥鰍,還能興起什麼大浪!”

李元嘉聞訊,在都梁山設下阻擊,擋住黑齒大軍的去路。兩軍在都梁山對壘,由於山勢險峻易守難攻,李元嘉派出的統兵大將李融,採取堅守不出戰的戰略,只是憑險據守,官軍多次進攻都不能奏效,黑齒常之未免焦躁,但也無可奈何。

魏元忠帶一萬人馬前來接應,見狀,為黑齒常之獻計:“將軍,都梁山地勢不利於進攻,不能在此被敵牽制,應分兵直搗李元嘉的老巢,他那裡只有五萬人馬,我方以十萬大軍進擊,定能大敗李元嘉。而李融必當分兵救援,我軍則在途中伏擊,打他個措手不及。李融分兵之後,都梁山兵力大減,我軍再集中全部兵力攻擊,則都梁山一戰可下。”

黑齒常之覺得是個絕佳主張,便依計行事。

好在官軍兵力充裕,排程容易,魏元忠領十萬大軍向李元嘉發起猛烈攻擊。李元嘉防線岌岌可危,一日之內連派三起求救快馬向李融處搬兵。李融明知有風險,但又不能不救,遂分出一半兵力前往救援。

統領救兵的大將李元軌,本是李元嘉胞弟,催促部下全速前進,只想儘快解圍。在山羊谷被官軍打了伏擊,陷入了包圍圈中。黑齒常之指揮伏兵發起猛攻,李元軌拼力抵抗。怎奈,魏元忠將李元嘉擊敗後,立即揮兵夾擊李元軌,使得這部李軍,死傷七八成,李元軌率部分殘兵殺開一條血路逃離。

黑齒常之和魏元忠合兵一處,回過頭來直撲都梁山,而且是兩面進攻。李融終於不支,在損失大半人馬後,敗退撤離了都梁山。這樣,幾路叛軍全都集中到了最後的巢穴下阿溪。此處依山傍水,更加易守難攻,對守方極為有利。

李孝逸見黑齒常之一到便立了戰功是旗開得勝,他也急於建功,不等紮營完畢,便將前軍總管蘇孝祥傳進帳來。

魏元忠急問:“大帥,傳蘇將軍進帳意欲何為?”

“自然是向敵人發起進攻。”

“大帥,欠妥。”

“怎見得?”

“我軍剛剛到達,敵情地形均不明了,倉促進攻,只恐失算。”

“副帥,你沒看見黑將軍已經佔領了都梁山,戰功都被他拿去了。而今我們先一步到達下阿溪,若不搶先進擊,等黑齒常之來到,還會有我們的果子吃。本帥再無戰功,還有何面目去見天後!”

“大帥立功心切,但敵情不明,一旦落敗,豈不反為不美?”魏元忠建議,“以末將之見,即使進攻,也不可全軍行動,且派一支人馬試探,如敗損失也小,若勝再全線出擊。”

李孝逸想起兩次勝仗全系魏元忠計謀,便聽從了他的意見:“好吧,且讓蘇孝祥帶五千人乘船向敵營進攻。”

蘇孝祥領將令,手下兵將分乘一百艘戰船,向李軍大營發起了攻擊。李軍似乎全無準備,五千人全都上岸還毫無動靜。蘇孝祥以為是偷襲得手,吶喊一聲,向李軍營門撲去。

豈料,李軍早已設下埋伏。四下裡伏兵齊起,先是亂箭齊發,繼而圍攻上來,五千官軍,在數萬李軍的圍攻下,端的是死傷殆盡,鬧了個全軍覆沒。蘇孝祥也未能幸免,死在了亂軍之中。

五千兵將血本無歸,李孝逸傻眼了。

“大帥,敗未必是壞事,末將已然看出了門道。”魏元忠提議,“可以繼續發起攻擊。”

“副帥,敵人有了準備。且等黑將軍大軍到達,我們合兵之後,再進行強攻,方可穩操勝券。”

“大帥,這戰功不能再讓黑齒常之得去。”魏元忠已經有了主意,“大帥你看,而今這南風強勁,正是天公作美……”

“副帥的意思是……”

“大帥,對岸到處都是蘆葦,乾燥易燃,我們再派一百艘船過去,向岸上施發火箭,點染蘆葦,則大事可成。”

“副帥真神機妙算也。”

魏元忠情知必勝:“大帥,待末將親自統兵出擊,誓將叛軍一舉擊潰,取得全勝,讓大帥戰功蓋過黑齒常之。”

“本帥率軍隨後跟進。”李孝逸釋出軍令,“副帥出擊,馬到成功。”

魏元忠的一百艘戰船箭一般射向對岸,李軍仍未阻擊,意欲故技重演,但是官軍不再上岸,而是火箭齊發。乾燥的蘆蘋立時燃起大火,又值大風,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大火燒得噼噼啪啪直響,李軍的營寨轉眼間也火勢熊熊。李孝逸一見得手,立即督促大軍登上渡船,向對岸進攻。

此時,迂迴到李軍背後的黑齒常之大軍,已向李軍大營發起猛攻。可以說魏元忠的火攻之計,恰好又成全了黑齒常之建立戰功。李元嘉已無力再節制部隊,為了活命只能倉皇逃竄。李軍原本還有二十多萬人馬,這一戰下來,僅剩殘兵敗將三萬餘人。

李元嘉的敗兵到了海邊,後面的追兵逼近。李軍只有十幾條戰船,李元嘉和李衝全都搶著上船,雙方的部下也爭執起來,互不相讓,便交手開搶。李元嘉人多勢眾,李衝的部下便吃了虧。船未到手不說,還死傷了十幾名弟兄。李衝手提著利劍逼近了李元嘉:“韓王,我們已是窮途末路,理當同舟共濟,你的部下非但不相讓,反倒殺死我的部下,這未免太過分了。”

“這也就怪不得我們了,一隻巴掌拍不響,你的部下若不先動手,他們又怎會刀兵相見?”

“這麼說,我的人就白死了?”

“那又怎麼著,總不能讓我償命吧。”

這話,引發了李衝的怒火。他手中劍猛然向前一挺:“你就拿命來。”

李元嘉毫無防備,他萬萬沒想到李衝會對他下手,被一劍刺中前胸,頓時鮮血崩流,搖晃幾下,頹然倒地:“李衝,你,你好狠心。”

李元嘉一死,他的部下立時將李衝圍住,廝殺起來。李衝部下自然要上前助戰,李軍就在海邊展開了自相殘殺。一時間,天昏地暗,血肉橫飛。

李融在一旁疾呼制止:“別打了,這不是自殘手足嗎,本來剩下的殘兵敗將就不多,你們這樣殺來殺去,是讓官軍得力啊。”

越王李貞提醒說:“追兵眼看就到了,你們就打吧,等下全都是官軍的板上肉盤中菜。”

李元軌要給兄長報仇,死死纏住李衝,一把刀在李衝身前身後飄忽不定,嘴裡不住喊叫著:“還我哥哥命來!”

常樂公主看見追兵蕩起的塵埃已是騰上半空,急忙登上戰船,她召喚李貞:“越王,官軍追來了,快些上船要緊。”

李貞也就顧不得兒子李衝了,匆忙登上船後,急叫水兵開船。可是,偏偏遇到是南風,那船駛出不過數丈遠近,便又被風吹了回來。他和常樂公主在船上急得團團轉,也是無可奈何。

黑齒常之大軍先行追到,立刻向岸邊還在自相廝殺的李衝、李元軌包抄過去。李軍已全無鬥志,更兼自己巳是殺得筋疲力盡,不消一袋煙的功夫,便被官軍收拾得乾乾淨淨,李衝和李元軌也全都成了戰俘。

海邊激戰之際,李孝逸的大軍也已追到海邊,他們不顧一切登船,但被船上的李軍阻擋,許多官軍被砍斷了雙手,難以上船。

魏元忠看出門道,急叫兵士:“不要登船,全力砍破船底,叫他們無法逃走,快。”

官軍們七手八腳,揮動手中刀劍,齊向船底砍去。船漏了進水了,李貞等人逃走的希望落空了,他和常樂公主等人只得束手就擒。

這次叛亂的禍首們被押解到洛陽,一個個盡遭斬殺。太后的權力鞏固了,武氏天下已成定局。

太后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她在思考何時登基正式稱帝,宰相劉禕之的態度始終是她一,塊心病。

小順子上前稟報:“戶部尚書武大人求見。”

太后眉頭皺了一下。她對武承嗣的目的一清二楚,就是想要廢李旦做太子,但就是這件事,太后至今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她對武承嗣的步步進逼有些反感,頗為不悅地宣。”

武承嗣輕手輕腳進人,很有分寸地叩拜聖母天后陛下萬歲!”

“何事?”太后顯得相當平淡。

“陛下,有一件大事臣當提醒。”

“噢,是何等大事?”

“陛下,李元嘉等李唐王室為亂,打的是廬陵王的旗號,而且李元嘉事前曾到李旦那裡秘密謁見。他們可是全未治罪呀。”

太后一笑:“朕就知道你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廢了他們,你好做太子。”

“陛下真是英明,臣確有做太子之意。天后捫心自問,難道臣做太子不是您的最佳選擇嗎?”

“還不好說。”

“陛下,廬陵王陰魂不散,他總是一面旗子,李唐宗室的人一有風吹草動,就要把他抬出來作為招牌。廬陵王不除,對陛下早晚是個禍患。”

“你的意思是……”

“陛下,不論他和李旦此番是否真正參與謀反,都要以此為由,將他二人處死,免留後患。”

“他二人,畢竟是我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畢竟是姓李,你要是做皇帝,你不殺他們,他們可就要殺你。”武承嗣再進讒言,“我的姑媽,你就別再猶豫了。”

女皇的強烈誘惑,使得太后心潮奔湧,不論是誰,也不論是多大的障礙,她都要一腳踢開。她已決定近期正式登基:“看來,李顯和李旦這兩塊絆腳石,是得踢開了。”

“姑媽,你不好動手,這事就交與侄兒去辦。”武承嗣是意氣風發。

“也好。”太后終於吐口了。

小順子走進,到了太后身邊:“天后,廬陵王差人送來一封密信。”

“噢,還要用密信。”太后不在意地接過開啟,從頭看罷,不覺眉頭緊鎖。

武承嗣關切地問:“姑媽,密信所言……”

太后沒有明說,“對李顯、李旦二人,且不要動手。”

“姑媽,決定的事,你為何又反悔?”

“武大人,不要多問。”

武承嗣一聽這稱呼,他也不敢再叫姑媽了:“天后,微臣遵旨。”

“退下吧。”

“領旨。”武承嗣滿腹狐疑地離開。他前思後想,也捉摸不透太后為何出爾反爾。

小小的一個細節,往往會決定歷史的程序。廬陵王這封信,使得太后收回了除掉他們兄弟的成命。太后叫過來小順子,向他佈置了一件重要的使命。

天氣陰沉,烏雲翻滾,暴風雨欲來,鄱陽公李湮的府邸關上了兩扇大門。狂風卷著樹枝草葉不停地撲打著門扇,守門的家丁背過身子躲避這大風的襲擊。

一位內監打扮的人下馬,走上了七級石階,對家丁大聲喊道:“管事的。”

家丁轉過身足下是。”

“在下奉主人之命,給國公爺送信。”

“閣下請報尊姓大名,小人也好通報。”

“不必多問了,這些你都不能知道。”

家丁沒敢再問。進府後不久,返轉來,引送信人到了二堂。見到了等候的李湮。家丁退下後,李湮才發問:“你是什麼人,要見本公何事?”

“國公,在下廬陵王駕前總管馬順,奉王爺之命拜見國公。這裡有王爺的親筆信。”馬順遞上了信函。

李湮接過信,認真看了看,確係李顯親筆:“總管,廬陵王在半月前還一口回絕,卻為何突然間改變了主意。”

“國公有所不知,一是王爺擔心是太后借國公搞試探,再者說近日巳經獲悉太后就要稱帝,要在此前除掉廬陵王和當今皇上。而今巳是魚死網破之際,只能鋌而走險了。”

“這就對了,”李湮得意地說,“本公是為他廬陵王著想,再不奮起抗爭,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馬順又取出一方素絹,交與李浬:“國公爺,這是廬陵王備下的盟誓血書,請您在盟書上簽名畫押。”

“這是何意?”

“國公聲言要保廬陵王復位,但人心叵測,為防意外,國公爺落上自己的名字,廬陵王也好放心。”

“原來是信不過我。”李湮爽快地一笑,他提起毛筆,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這就好了,廬陵王絕對可以相信了。”馬順起身,“在下便告辭了。”

“為何這樣急著離去?”

“在下還要去澤王、許王處,請他們在盟書上畫押。”

“放心,他們已同本公約定,共保廬陵王為君,一定不會爽約。”

“但願如此。”馬順長揖而行。

許王李素節,本蕭淑妃所生,母親被武氏殘害致死,許王對武氏有著刻骨的仇恨,故李湮提出滅武復辟之策,許王極力贊成。當他看到李湮已在盟書上簽名,自然二話不說,也將姓名寫上。

澤王李上金,本高宗皇帝第三子,因不是武氏所生,自幼即為武氏所厭惡,他也從小就對武氏恨之入骨,早就同李湮志同道合,看見許王和李湮全都籤上名字,他當然也不會猶豫。

馬順大功告成,懷揣著盟書心滿意足而去。

七日之後,李湮在家突然接到了宣他進京的詔書。李湮大惑不解,心中未免忐忑,暗自思忖,莫非是與廬陵王的密謀敗露了。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廬陵王自己決不會外洩,而許王和澤王,更明白利害關係,也會極為保密。無論如何,便問到頭上,自己也咬定牙關不承認,諒她太后也無可奈何。

李湮來到洛陽的上陽宮,太后已坐在便殿。

他叩拜之後。太后臉色陰沉地發問:“李煙,你可知罪?”

李湮一驚:“陛下,臣實實不知何罪之有。”

“哼!”太后鼻子裡重重的一聲,“你串通諸王,合謀迎立廬陵王復位,這不是謀反嗎?”

李湮不由得渾身發抖,他竭力保持鎮定:“聖母天后陛下,這是無稽之談,臣怎敢做這種滅門之事。”

“好吧,”太后發話,“把他的同夥帶上來。”

很快,許王同澤王也一同押上殿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低下頭去,止不住地戰慄。

“說吧,你們三人是如何串通合謀的。”

三人同時叫屈:“天后,我等冤枉,實無謀反之事。”

許王李素節對武氏恨之入骨,怒火中燒,說話也衝:“天后,說我們謀反,總得拿出證據吧。”

太后連聲冷笑沒有證據,哀家會傳爾等到京嗎?”她衝玉屏後一歪頭:“出來讓他們見識一下吧。”

屏風後應聲走出一個人來,三個人抬頭一看,不覺都大吃一驚:“馬順?你怎會在這裡?”

“把證據拿出來吧。”太后發出口諭。

馬順將那份盟書展示出來,在他三人面前抖了抖:“請看,上面可是諸位的親筆簽名。”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李湮感到如墜五裡霧中。

太后冷笑著:“他是哀家的總管太監小順子。許王大人,這證據應該算得上鐵證如山了吧。”

李湮傻眼了,他左右看看澤王和許王,“我們讓李顯給出賣了,掉進了人家的圈套裡。”

許王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武二女,你個biao子,狐狸精,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許王,無論你如何咒罵,你的老命也保不住了。”

“武二女,我死以後變成厲鬼也不放過你丨我的子子孫孫也不會放過你,你註定沒有好下場!”

“多謝你的提醒,”太后發出一陣冷笑,“是你告訴我要斬草除根,以免留下後串。”

太后頒旨,許王連同九個兒子,澤王連同七個兒子,李湮和子侄十一人,還有他的岳父天官尚書鄧玄挺,也以知情不報罪被殺。這一案,幾乎把李唐宗室的反抗力量消滅殆盡,向她既定的目標又邁進了一大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