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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鳩宰相登基稱女皇

公元689年(永昌元年)的元旦,神都洛陽一派節日的喜慶氣象。今年的元旦與往年大不相同,今年不只是過年,還有永珍神宮的落成大典。由薛懷義主持修建的明堂,可說是氣勢恢宏壯觀,飛簷斗拱,金碧輝煌,極盡皇家氣派,超過了以往的歷朝歷代。雖說是耗資鉅萬,但太后對薛懷義依然是大加褒獎,並改名為“永珍神宮”。

冬日的太陽,依然放射出萬道金光,天氣格外的晴朗,太后的心情也萬分舒暢。慶典在悠揚的樂曲聲中隆重地開始,太后身著皇帝袍服,頭頂皇帝的冠冕,手執上尖下方的鎮圭為主獻。而本應為主角的皇帝李旦,只能默默跟在身後作為亞獻,理應是亞獻的皇太子,而今更是成了終獻。參加慶典的文武百官已是心知肚明,他們的聖母天后真正要皇帝這個名號,只是早晚的事了,大局已定。宰相劉禕之不停地嘆氣,覺得態勢是越走越遠,已經走向了毀滅的深淵。而大臣佇列中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卻是盯著皇上和太子的身軀,思考著如何取代他二人的地位,有朝一日他們也能走上亞獻和終獻的位置……

慶典之後,太后坐在永珍神宮正殿之上,接受百官的朝拜,皇帝李旦的座位擺放在一側。太后用手支起頭部,閉目休息許久不發一言。

李旦關切地問道:“母後,您這是怎麼了?”

太后睜開眼:“沒什麼,大概是累了。”

“那,母后當休息呀。”

“是呀,是該休息了。”太后舉目遍望群臣,“眾卿,畢竟是歲月不饒人哪,哀家這年紀大了,就這一個慶典,便覺精疲力竭了。”

武承嗣立刻搭茬聖母天后精神矍鑠,不讓青年,何言年長體衰,正當為民謀福哇。”

武三思當然也不希望太后萌生退意:“天后陛下,執掌朝綱,四海昇平,萬民樂業。”

太后苦笑一下哀家的身體哀家心知肚明,委實是難以承受了,哀家有意將決斷之權讓與皇帝,要回到後宮,當一個名副其實的皇太后,也能享享晚年的清福,多活十年二十年。”

李旦感到萬分突然,以他對母后的理解,以太后的性情,本來登基稱帝的條件業巳成熟,怎麼會突然提出退位呢,這絕非母后的本意,他在心中緊張地撥打著自己的算盤。他已做出決斷,萬不可接受母后的讓權:“母後精神強健,正當為國為民謀福,怎可輕言隱退。兒臣懇請母后為天下蒼生計,萬萬不可萌生退意。”

“聯是誠心實意,絕無虛妄,皇兒就不要推辭了。”太后說著目光拋向了劉禕之。

作為當朝宰相,劉禕之早就希望太后還政於李旦,認為這才是強國富民之基,他見太后矚目於自己,便不顧一切開言:“天后所言,誠為國之大幸民之大幸。萬歲本天後親生之子,又兼仁孝英武,堪為當國之任,天后退居後宮頤養天年,誠乃英明決策。”

李旦卻是即刻連聲反對:“萬萬不可,母後治國有方,兒臣不及萬一,實實難以當國,宰相切莫陷我於不義。”

太后臉上無任何表情,又用目光遍視群臣:“眾位愛卿,盡請各抒高見。”

但是,全場一片啞然,並無人表態。大臣們雖然內心中大都同意太后還政於李旦,但都不相信這是太后的本意,誰也不願像劉禕之那樣,冒著觸怒太后的危險而輕易表態。

劉禕之一見無人支援,未免心急:“各位大人,天后誠意還政,總得有個態度才是啊。”

還是無人應聲,武承嗣與武三思則是在一旁冷笑。

太后平靜地說道:“眾卿在殿上不好明言,散朝後回到府中,可以寫成表章闡明觀點,朕絕對遵從眾議。”

劉禕之回到府中,心內一直忐忑不安,自己在殿上直言,是否能得到天后的理解,一番好心莫再弓丨發反感,沒有一名大臣附和他的倡議,令他隱隱感到了不祥的預兆。

家人來報:“相爺,宮中的總管太監來到。”

劉禕之立時緊張起來:“待我出迎。”

小順子已是步人堂中:“劉大人不需勞動大駕,咱家不宣而至,多有唐突,還請見諒“大總管到府蓬蓽生輝,萬分榮幸。”劉禕之想摸摸對方的來意,“順公公定然是有要事。”

“劉禕之,接旨。”

劉禕之怔了一下,急忙跪倒:“聖母天后陛下萬歲萬萬歲。”

“劉卿身居相位,勞苦功高,勤於國事,朕心甚慰,特賜御酒一杯,以為獎勉,欽此。”

“臣領旨謝恩。”劉禕之起身接過聖旨。

小順子將帶來的御酒遞上:“劉大人請用。”

劉禕之接過御酒置於案頭:“下官稍後就飲。”

“劉大人,請即刻將御酒飲下,咱家也好回宮交旨。”

“一定就飲嗎?”

“正是。”小順子語氣決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立時間,一股寒氣直透劉禕之的脊背,他明白了,這是太后想要他的命,看來要想逃脫是辦不到了。他舉起酒杯,無限悽楚地說:“順公公,請轉告天后,我劉禕之能有今天的高位,全系天后一手栽培,但作為臣子也從未與天后分心,我所做的一切,皆為天后著想。記住我的話,天后自己稱帝是沒有出路的,這天下早晚是要交還李氏子孫。”

“你呀,死到臨頭還這般固執,真是不可救藥了。”小順子冷冷地催促,“快些上路吧。”

劉禕之長嘆一聲,將鴆酒一飲而盡。少時,“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氣絕而亡。

劉禕之被賜死後,太后彷彿是去了一塊心病,因為朝臣中再也沒有反對她稱帝的勢力了,她登基道路上的一切障礙全已清除。大臣們上的表章,無不是勸進,就連她的兒子李旦也主動提出,將皇位交與母後來坐。而且還正式提出,要求改變姓氏為武姓。這一切使得皇太后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做自古以來天下第一個女皇帝!

決心下了,總得有個由頭,也就是總得有人率先提出。侍御史傅遊藝看出了太后的心思。他鼓動關中的百姓九百人聯名上疏,言稱:“天后陛下乃千古一人,古來任何賢君明主,凡周武王、漢武帝等都難與天后比肩。且李唐氣數已盡,當改國號,由天后臨朝。此乃民心所向,萬望天后上應天意下順民心。”

傅遊藝上表之舉,引得朝臣紛紛效仿,文武百官,帝室宗親,都不甘落後,就連四夷胡酋和僧人道士,也都上表勸進。一時間,全國呈勸進表章者達到六萬餘眾,真個勢不可當。

當此之時,又頻頻有祥瑞呈現,一隻彩色大鳥飛人了上陽宮,落在左肅政臺的梧桐樹上,長鳴三聲後振翅高飛而去。群臣皆稱是鳳凰來儀,預示女主臨朝。這上陽宮地處皇宮正南,面臨谷水,建築華麗,正門稱“提象門”,正殿恰稱“觀鳳殿”。似乎是應驗了皇太后當為皇帝,這一切都為太后稱帝鋪平了道路。天意、佛意、民心民意,可稱是萬事倶備,太后在群臣及李旦的再三懇請下,終於同意改國號登基做皇帝了。

公元690年的重陽佳節,六十七歲的皇太后,在新修建的明堂也就是永珍神宮舉行了登基大典。五更時分,宮門開啟,文武百官相繼進入,按照品階排好,尚在等候禁門開啟。皇城禁街之後,禁門開啟,百官魚貫而入,肅然步入明堂。兩側的仗衛,已是森嚴排列。在百官的注目禮中,皇太后在宮娥羽扇的環護下,精神抖擻地步出後堂。只見她頭戴硃紅花冠,身著黃色龍紋袞袍,佩有十三環金玉革帶,沉穩地升上御座。殿上排列等候的金甲武士,還有鼓吹,歌舞伎等人,身著繽紛的服飾,愈發顯得滿堂生輝。

三聲號炮鳴響,十二面金鼓齊鳴,大典正式開始。有納言官宣讀皇帝即位詔書,宣佈改“唐”為“周”,年號為“天授”。隨後,進獻皇帝寶璽。典禮官高呼拜賀,贊者應和承傳。先是各國、諸夷來使禮賀,他們有的朝靴、冠戴全然漢裝,有的則匹帛纏頭,散披其衣,也有的金花氈笠,金絲窄袍。有的使者立左足跪右足,以兩手著右肩而拜,有的則低首合掌拜如僧人。之後,是文武百官集體向新皇行三拜九叩大禮,山呼萬歲,聲震明堂。齊祝大周國運隆昌,國祚綿長。

這個大周女皇面對這盛典自是心曠神怡,把甜美的微笑拋給所有大臣。在今天這個不尋常的日子裡,她要封賞有功之臣:“宣傅遊藝上殿。”

傅遊藝滿懷欣喜上殿跪倒:“草民叩見聖神皇帝。”

“傅遊藝心繫國脈直言上書,功不可沒,人堪役用,特授予給事中之職。”“臣謝主隆恩。”

女皇看一眼李旦:“我兒李旦深明大義,主動讓位,以順天心民意,忠孝可嘉。著其退為嗣君,其子為皇長孫。”

李旦父子叩頭謝恩。李旦心中暗喜,還好,總算保住了儲君之位,日後不愁再登皇帝寶座。

女皇注意到武承嗣的表情神態,她明白武家子弟對未能為儲多有不滿,也需要安撫武承嗣聽旨。”

這位吏部尚書有氣無力地上前跪倒:“臣在。”

“朕加封你為魏王,仍領吏部尚書銜。”

“臣謝恩。”武承嗣起身,表情如常。

女皇看得出武承嗣仍不歡氣,便有意再給他加碼,呼喚他的侄兒:“武攸寧聽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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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寧沒想到還會封到他的頭上,匆匆出列跪倒在地臣在。”

“朕封你為建昌王,即日起打造府邸。”

“臣謝恩。”

女皇的目光又落在武三思的身上:“梁王,勤於國事,有功於社稷,著賞賜黃金一萬兩。”

“謝陛下恩賞。”武三思叩頭,但是他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要的是儲君之位。

女皇在封賞大批官員後,決定掉換一個話題:“諸位愛卿,大周新立,當如何強國富民,有何高見,盡可暢所欲言;即便言語有失,朕也絕不會怪罪。請講吧。”誰不想在新登基的女皇面前表現一下才能,文武大臣競相獻策,議題包羅萬象,女皇都認真地聽取。但是,只有一個人的見解,引發了她極大的興趣:“魚愛卿,你再詳細講講。”

這位諫言者,名叫魚保家,他是御使魚承曄之子,官小位卑,一心想要藉此出人頭地。他見皇上很感興趣,更加精神十足:“陛下,可否在朝堂上設立銅匭,使百官可以隨時隨地發表見解,萬歲亦可隨時得到大臣們的建議。”

“你是說百官可以向銅匭內投書?”

,是的。”

“朕覺得卿之言論尚有侷限,待朕為你的建議做些補充。”女皇興致盎然地,“這銅匭要做成四個,分別塗為青、丹、白、黑四種顏色。青匭稱,招恩,置於朝堂之東,丹畫稱,招諫,置放於南,白匭稱,申冤,置於西,黑匭稱,通玄,置於北。”

“聖神皇帝真是高瞻遠矚,遠比臣下想得周到。”

“朕還沒有說完,銅匭的作用也要擴大。”女皇引發開來,“招恩畫專納百官對朝廷的獻策,招諫匭則納百官對朝政的批評,申冤匭用作全國百姓冤情的上達,而通玄匭則是用來接納所有人對貪官汙吏的訴告。”

“這,萬歲,只恐難以按陛下意圖行事。”魚保家不以為然,“試問,百姓如何到朝堂上申冤訴告?”

女皇自有她的主意:“對全國發下明諭,曉諭各州縣,百姓凡有欲進京投書告密者,沿途給予驛馬和五品官的待遇。凡告密者不分貴賤,朕一律接見。”

“萬歲,若全國百姓蜂擁而至,陛下也無分身之術,您即便不吃不喝也見不過來呀。”

“告密不是兒戲,查實者給予褒獎,或授予官職,或賞賜金銀,不實者也不予追究,至於無理取鬧者,國法豈能容情。”女皇很自信,“諒那些地痞無賴,也不敢來拈虎鬚。”

“陛下遠見卓識。”

“負愛卿頗有真知灼見,此策開歷朝歷代先河,必將利於定國安邦。”女皇降旨,“朕就封你為正諫大夫,專管這四個通匭的信書開啟收集,選擇重要諫書,也就是你認為需要的向朕稟報。”

“臣遵旨謝恩。”魚保家匸、中喜不自5,因為這是皇上賦予他極大的權利,他可以選取自認為有利的書信上呈,百官誰敢不高看他一眼。

告密可以獲得女皇的召見與升官獎賞的訊息,立時像一陣風傳遍了天下,這讓多少人的心變得不安分起來,有多少在人生底層掙扎的流氓潑皮蠢蠢欲動。儘管女皇還有故意兒戲規則者要受到國法制裁的警告,但總有人心存僥倖,要碰碰運氣,來俊臣就是這樣一位。

來俊臣的父親來超,本就是個市井無賴,而且嗜賭成性,有一賭友欠來超賭資甚巨,遂以妻子抵債。友妻到時已有三月身孕,此後便生下來俊臣。試想在那樣一個家庭,來俊臣受到的薰陶只有賭錢而已,自小不能讀書,大字不識,終日遊手好閒,飢一頓飽一頓地糊弄著長大。二十多歲了還無以謀生,靠賣燒餅勉強度來俊臣有個酒肉朋友,在恆州府當判司,這日時值陰雨,來俊臣也無多少生意可做,便去找這位朋友,打算蹭頓酒喝。

來俊臣到了判司家中,只見判司趴在床上緊鎖眉頭,他不免詫異地發問:“老兄,怎麼了?生病了?”

“咳,別提了判司向來俊臣大吐苦水,“還不是讓刺史裴貞給打的,皮開肉綻哪。”

“他為何下此毒手?”

“裴貞這個王八模子,他說我看他的小夫人眼光色迷迷的。”

來俊臣忍不住笑了:“你我二人倶已二十好幾,還沒嚐到女人的滋味,要說你色迷迷地看他小老婆,絕不會屈枉你。”

“我便多看一眼,又當如何?他的小老婆也不會少塊肉。”

“就是,他也不該下此毒手,把兄長打成這樣,真是氣死我也!”

“兄弟,你要為我報仇啊。”

“可,裴貞他是剌史,乃一州之長;我,不過一個市井小民,卻如何能為兄雪此冤仇?”

“兄弟,當今女皇在朝堂設定銅匭,鼓勵告密。如今,何不就藉此告他一狀?也許兄弟就此便能出人頭地,也雪了為兄心頭之恨。”

“可這告密……你告他何來?裴貞也無謀反等重罪,沒有把柄罪證在手,豈不也是枉然?”

“著,還真讓你說著了,就告他謀反!”

“他有何謀反跡象?”

“裴貞同舒王李元名素有來往!女皇最恨李唐宗室謀逆,就從這裡下手,定能奏效。”

“可這謀反的事實呢?”

“管他那些呢,有道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叫他有口難辯。”

“既是如此,兄長為何不自己告密,反叫我出面?”

“你好糊塗,我是裴貞部下,我若出首,女皇必以為我是挾仇報復。你出面,方能得到女皇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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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詔書中也說,如若誣告,國法不容。”

“兄弟,你不是常常參賭嗎?這就和押寶一樣,押對了便贏,押錯了便輸。怎麼說,還有一半贏的希望,賭一把吧。”

“那,我就告他一回。”來俊臣這個賭徒決定押寶了。

這天,魚保家從通玄匭中取出一封告密信,一見是關於舒王與裴貞謀反的大事,急忙奏明女皇。

女皇看罷勃然大怒,她最恨的就是李唐王室反周復唐,當即傳下旨意,要周興查辦此案。

周興領旨,將舒王李元名拘拿到案。雖說貴為王爺,但犯了案子還不是平頭百姓一般。周興冷笑著面對舒王:“李元名,如何勾結裴貞謀反,還不從實招來,也免得皮肉受苦。”

舒王原本就無謀反之事:“周大人,本王一向擁戴聖神皇帝,且與裴貞極少交往。委實冤枉,萬望明鑑。”

“其實我都多餘費這唇舌,不動大刑,你豈肯招供。”周興吩咐一聲,“來呀,給他,仙人獻果,嚐嚐。”

差役早有準備,將打碎的磚瓦瓷片倒在地上,捲起舒王的褲腿,露出他的雙膝,按他跪在瓦片上面,頓時扎得舒王膝蓋出血。差役命舒王舉起雙手,放上一塊木板,再往板上加放整塊的青磚,從一塊加到十塊,負重越來越沉,膝下的磚瓦瓷片便刺人了膝蓋的肉中。

舒王痛得大汗淋漓:“周大人,饒命啊,本王屬實不曾謀反,千萬開恩啊,我實在忍受不了啦!”

“不招,那就再給他加磚,直到他招認為止。”周興吩咐差役。

青磚一塊塊地加上去,當再加到六塊時,舒王挺不住了,他想與其被酷刑折磨死,還不權且招認下來:“周大人,本王願招。”

“好,讓他畫押。”周興一陣陣冷笑。

舒王在“仙人獻果”的酷刑之下屈招,舒王的兒子豫章王就不那麼容易了。周興幾乎將他那套酷刑用遍,諸如“驢駒拔橛”、“犢子懸車”、“玉女登梯”、“方梁壓踝”、“鳳凰曬翅”等全然不能奏效,甚至於周興發明的十大伽,“定百脈”、“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魄”、“實同反”、“反是實”、“死豬愁”、“求即死”、“求破家”等等,也都不能令豫章王屈服,這讓周興大為惱火。

豫章王熬過這些酷刑,巳是氣息奄奄,命懸一絲。周興便令人寫好一份偽造的供狀,強行按上他的手印,便偽稱其招供,呈報了上去。

女皇對周興的審洵結果甚是滿意,舒王李元名被廢其王號,貶徙和州,而豫章王與裴貞則雙雙問斬。

處理過這樁謀反案後,女皇對告密者很感興趣:“周大人,這位告密者是何人?可帶來朝中。”

“萬歲,此人名叫來俊臣,按慣例臣已將他帶至殿外候旨。”

“好,宣他上殿。”

來俊臣惴惴不安地上得殿來,他擔心女皇詳細詢問舒王謀反的細節,稍一盤問,他必出漏洞,他跳地叩頭後便不再起身,也不敢抬頭,全身還不住地發抖。

女皇見他這個老實樣,覺得他是個實在人,便笑容可掬地說:“來俊臣,為何不抬起頭來?”

“草民自幼連縣官都沒見過,更不敢直睹天顏。”

“你放心抬頭,朕恕你無罪。”

“萬歲,聖神皇帝,萬萬歲!”來俊臣抬起頭,看了女皇一眼,“萬歲沒有五十歲吧。”

這句話把女皇給說樂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年輕?她非但沒怪罪,反而還嘮家常一般地說:“朕都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了,真有你說的那麼年輕?”

“沒錯,看面相萬歲頂多也就五十歲。”

“好,好,借你的吉言,朕再活上幾十年。”女皇心情極佳,“來俊臣,按照朕事先的承諾,朕要給你個五品官職,看你一副勇猛的樣子,你又不識字,就封你個遊擊將軍吧。”

“臣謝萬歲封官。”來俊臣叩頭以後想到,封官大小就她一句話的事,看今日萬歲的心情好,何不趁此機會再要個大點的官,“只是,聖神萬歲,我,我這五品不合算了?”

“你說說看,怎麼就不合算。”

“萬歲,別人告密也得五品官,可我這告的是大密呀,所以萬歲應當給我再大一點的官做。”

女皇笑了朕還是頭一次見到像你這樣,要官做,同朕講價的人呢。好吧,就衝你這憨厚勁,就答應你。不過,你想當個什麼官呢?”

“萬歲,臣聽說侍御使是專門審問官吏犯法的,求萬歲封臣為侍御使吧。”

女皇笑了:“你一個大字不識,焉能夠做御使?這個官職掌監察和檢舉各級官員的權力,需要通文曉史方可。”

朝堂上的百官,此時不免鬨堂大笑,有人甚至連腰都笑彎了。

來俊臣卻毫不臉紅:“陛下一定知道懈這種神獸,它不識字,可它專吃邪惡之人。小人即如這神獸一般,對陛下是一片忠心,專門替萬歲懲治那些貪官汙吏和邪惡之徒。”

“好,說得好!”女皇脫口稱讚,“來俊臣忠心可嘉,忠厚奇信,朕便加封你為朝散大夫侍御使。”

“臣謝主隆恩!”來俊臣為他的成功而竊喜。

而女皇意猶未盡:“且慢,來大人,你雖得官職,卻無居處。朕將舒王在洛陽的宅邸賞賜予你。”

“萬歲,請恕微臣無理,臣不能解受陛下的恩賞。”

女皇奇怪地問:“莫非嫌其不夠寬大宏偉。”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來俊臣自有他的一番道理,“舒王乃是謀叛逆臣,我是萬歲的忠臣。住奸臣的房舍,臣覺得晦氣。”

“好好,其志可嘉。”女皇對他這種不屑與奸侯為伍的態度甚為讚賞,“朕就另撥銀兩為你打造府邸。”

來俊臣這一下可稱是一步登天了!大臣們對這位新貴也頗多巴結。來俊臣自己也頻頻活動,今日拜訪這個,明日拜訪那個,以期在百官中儘快樹立威望。

這一日,來俊臣攜帶禮物前來看望魚保家,他將魚保家視為恩人。當魚府家人將名帖呈送到魚保家手上時,魚保家緊鎖雙眉,許久不語。

一旁的管家提醒大人,當屈尊出迎才是。”

魚保家將拜帖在手上摔打幾下:“這個人,不學無術,純粹是無賴地痞,我不想見他。”

管家提醒:“寧可得罪十個君子,也不得罪一個小人,對他這樣無賴之徒,還當以禮相待。”

“好吧,讓他進見。”

來俊臣到了客廳,見到魚保家納頭便拜:“多蒙魚大人提攜舉薦,使下官得見龍顏。若無大人相助,哪有我的今日?”

魚保家臉上始終是冷冷的:“你這話我可不敢當。升官發財,都是你的造化,有我什麼干係?”

“魚大人是施恩不圖報的人,但我可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今日特備薄禮前來致謝,還請大人笑納。”來俊臣將一尊玉觀音呈上。

魚保家根本就不接:“來大人,按我朝法度,此舉屬於行賄,我若收受,則為受賄。這是萬萬使不得的。”

“魚大人笑談了,同事之間相互饋贈禮物本人之常情,何談,賄賂,二字啊?”來俊臣見魚保家始終不肯接,便徑自放在了几案上。

誰料,魚保家竟然將玉觀音拿起,重又塞回來俊臣的手中:“來大人,我說不受就是不受。,原物帶回吧。”

這一來俊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魚大人,你這樣做,叫我如何走出貴府的大門啊?”

“如何進的便如何出。”魚保家的臉一直是繃著,甚至都不正眼看看來俊臣,眼珠是向上翻。

“咳!看來我是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是自討沒趣呀。”來俊臣狠狠一跺腳,甩手便走。

管家隨後進來:“大人,老奴看那來俊臣氣呼呼地離去,您是不是對他不夠客氣呀。”

“這樣一個大字不識的混混兒,和他多說話,我都感到羞恥。還要給我送禮,被我攆走了。”魚保家說時頗為得意。

“大人,糟了,只怕他要報復你。”管家告知,“看他那氣哼哼的樣子,絕不會善罷罷休。”

“哼,我深得皇上信任,他不過偶然得一官職,再說我行得正做得端,他能奈我何啊?”

“但願不要為來俊臣所害。”管家嘆息著離開。

來俊臣出了魚府府門,心中核計著如何報復魚保家。他看見一個人鬼頭鬼腦地在影壁後面向府門張望,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便走過去喝問一聲:“幹什麼的,莫非是踩點兒的盜賊。”

那個男人沒有理踩他,而是扭身便走。

“站住,想溜嗎,沒那麼容易。”來俊臣一把薅住他。

“你這人可怪了,你也不是魚府的人,管這種閒事做甚?”

“你怎知我不是魚府之人?”

“當然知曉,因為我是這個府出來的,還沒有兩天呢。”中年人是一副自得的神氣。

“你卻為何離開了魚府。”來俊臣一聽越發感興趣。

“你打聽這個與你何幹,就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中年人說著還不時向大門張望。

來俊臣越發要弄個明白:“你怎知就與我無關,看我這身官服嗎,說不定我就能幫你。”

“你。”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來俊臣。

“走,跟我到酒館小酌兩杯。”

“大人……請客?”

“那是自然。”

“好吧。”中年人跟著便走。

二人在酒館人座,相互斟上酒,吃了菜,來俊臣開口問:“請問你尊姓大名,又為何離開魚府。”

“來大人,在下董三,本是魚府的廚子,因為同魚保家房中的一個使女要好,被魚保家趕出了府門。”

“這他魚大人就不對了。”來俊臣一聽便覺得有文章可做,“按說,家奴之間都要匹配,他應當成全你們二人。”

“你不懂,這個魚保家特騷,家中的丫鬟使女幾乎一個也不放過,他怎會讓我染指?”

“想不到這個魚保家還如此霸道好色。”

“來大人,我也不知你同魚保家的交情深淺,最好別和此人交友,時間長了你肯定吃虧。”

“多謝足下提醒。”來俊臣反過來問,“你在大門口張望,是想見到你那心上人吧?”

“是啊,我都在這守了大半天了,也沒看見她的影兒。”董三嘆著氣說,“沒有別的法,只能在這撞大運了。”

“董老弟,想不想和你那心上人團聚。”

“你這話說的,不是明知故問嗎,若不想,我在這大門口繞乎啥呀。”

“你若是真想,我有個辦法可叫你二人洞房花燭拜天地。”

“你,耍我吧?”

“只要你答應與我合作,我保你如願以償。”

“叫我如何合作?”

來俊臣說出一番話來,管叫魚保家家破人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