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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武承嗣弄奸反殞命

各種刑具陳列在大堂之上,爐火將烙鐵燒得通紅,散發出嗆人的氣味。吊槓、老虎凳以及那些箍頭的拶指的,無不向安金藏炫耀著恐怖。且莫說使出“鳳凰展翅”、“仙人獻果”等令人難以忍受的酷刑,步上堂來的犯人單是看一眼,就足已令其毛骨悚然。

來俊臣發出使人心悸的威脅:“姓安的,這可不是皇嗣府,在這御使大堂,就是鐵人也要開口。如實交代,免得皮肉受苦。”

“大人叫小的交代什麼呀?”

“李旦是如何謀劃,欲在茶內投毒,加害神皇,你要從實講來。不然這各種刑具,就全要你嘗一嘗了。”

徐有功見他對安金藏威逼,便好言安撫道:“安樂工,李旦本是皇嗣,說話要有證據,切不可信口開河。皇上早有明令,不得動大刑,你不要心生畏懼,有一說

一,有二說二。”

“徐大人,你這是何意?像你這樣問案,還能審出真情嗎?”來俊臣急了,“來呀,大刑侍候!”

役吏應聲將十大枷搬上堂來:“老爺,上刑嗎?”

“還用得著客氣?給他逐一試試,直到他招供為止!”來俊臣惡狠狠地發話,“給他點兒厲害。”

“慢。”徐有功上前阻攔。

“徐大人,做甚?”

“萬歲有話,不許用刑。”

“從古至今,哪有審問犯人不動刑的?試想,在公堂之上,不動大刑哪個犯人會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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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刑逼供,便會屈打成招,這樣的口供也不可信,況且這安樂工也不是犯人,充其量也只是個證人,你怎能動刑?”

來俊臣不會再退步了,因為安金藏再予以否認,他就沒戲可唱了:“這是在我御使堂上,動刑與否由我做主。”

“萬歲命我二人審案,且有明旨不得動刑,本官決不能由著你胡來。一旦鬧出人命,誰來承擔?”

“萬歲若是怪罪下來,我來俊臣甘願受罰,這總可以了吧。”

來俊臣急切地動刑!”

“不可!”徐有功擋在前面,將役吏推到一旁,“要動除非是先給我動刑,否則你來俊臣休想!”

“你,你……”來俊臣無計可施,“若不然你隨我去面聖。”

“去就去,面聖評理,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來俊臣和徐有功兩個人面見女皇,各自述說各自的理由。女皇還是傾向於徐有功:“來大人,朕已再三申明,審案不得動刑,怎麼將朕的旨意當做耳旁風呢?”

“萬歲,不動刑,他們焉肯招認啊!”來俊臣講他的道理,“像徐大人這樣,逐一走過場地一問,十幾個樂工,無一承認佐證,剩下一個安金藏,再不承認,這案子怎麼了結啊?”

“來大人,你還沒理解朕的本意。不是查出罪犯越多越好,沒有謀反豈不是更好?何必定要他們認罪?”

“臣不服,齊成既然舉報,李旦必有其事。”

女皇想了想好,朕許你當著朕的面,審問一下這個樂工,也好瞭解一下案情。”於是,來俊臣在迎仙宮設立了公堂,安金藏被帶到女皇面前。

來俊臣厲聲問道安金藏,李旦與你等如何議論,要在神皇茶內投毒的?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皇嗣乃神皇親生之子,而且多蒙神皇疼愛,也曾立為國主,對神皇感激還來不及,怎能有謀害之心?”

“一派胡言。”來俊臣仍是他的邏輯,“李旦被降為皇嗣心懷不滿,意欲毒死神皇以便重登皇位,難道這不是他的企圖嗎?”

“大人,絕對沒有。”安金藏在為李旦辯解,“皇嗣生性懦弱,只知順從,決無謀反之心。”

“你說不曾謀反,齊成為何舉報?”

“大人,齊成的舉報是怎樣說的?”

“李旦與爾等公開議論,待神皇到達,便在茶中下毒。此事盡人皆知,難道你還瞞得了嗎?”

“大人,若有此事,乃屬極端機密,皇嗣怎能公開議論?這顯然不合常理,齊成之言不足信。”

女皇聽了不禁點頭。

來俊臣卻是不依不饒安金藏,看來你是李旦的親信,故而為他遮掩。你是一顆禍心,滿腹賊腸。”

安金藏想了想:“大人,乞借一柄匕首。”

“幹什麼?”來俊臣未免小心,“難道要刺殺本官和神皇不成?”

“小人哪有此等犯上之意,”安金藏激奮言道,“大人說我禍心賊腸,我便切腹挖出腸來叫大人看一看。”

“怎麼,還想威脅本官,便給你一把尖刀,看你又能如何。”來俊臣將一柄短刀遞過去。

安金藏接刀在手,此番是面對皇帝了:“神皇陛下,皇嗣乃您親生之子,一向孝順,每日戰戰兢兢生活,唯恐有失禮之處,避禍尚且不及,絕無謀反之意;望聖上體諒親子之忠之孝,不要為歹人所騙。小人死不足惜,萬歲的骨肉之情,千萬不能割裂。”言畢,手中刀竟真的在肚腹部狠狠一切,皮開肉綻之處,一大團腸子和著血水便流將出來。

女皇一驚,從御座上站起:“這如何使得,快,傳御醫為他診治。”

來俊臣大為不滿你這是何苦,你就是把心挖出來,也不能證明李旦沒有反叛之心。”

“小人以死而明心跡,皇嗣決無謀逆之心。萬歲是會體諒的。”安金藏腹下血流不止。

御醫從來不離皇帝左右,聞召即刻到來。把安金藏的腸子塞回腹中,又用柔線將刀口縫合,將他抬下殿去。安金藏下殿時還在呼喊:“萬歲,皇嗣對聖上是又忠又孝的。”

“你且安心養傷,朕自有道理。”女皇待安金藏抬下之後,沉下臉色詢問來俊臣是何人舉報皇嗣謀反?”

來俊臣低聲回答樂工齊成。”

“傳齊成上殿。”

齊成沒想到安金藏會以死證實李旦的清白,一見皇上傳訊,不免全身發抖:“叩見萬歲。”

“為何誣陷皇嗣謀反?”女皇的問話已帶有明顯的傾向性,她分明認定齊成說假話。

齊成偷眼看看來俊臣,囁嚅著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小人……我……”女皇抬高聲音:“你不要看別人的臉色,想要保命,只有說出實話。”

齊成一見女皇態度嚴峻,他為了活命,也就只有直說了:“萬歲,有人要小的這樣說。”

“何人?”女皇反問。

“小的不認識此人。”

“胡說,既不相識,為何要聽他所言?”

“萬歲,是這樣。”齊成戰戰兢兢地說,“這人自稱是武承嗣王爺府的管家,他答應事成之後,給小的一百兩紋銀,小的貪圖錢財,就按照他教的說辭去來大人那裡舉報。”

女皇注目來俊臣,“來大人,這內情你可知曉?”

來俊臣看出皇上震怒了,他不敢再用假話矇騙:“齊成告發時,微臣沒有認真核實,只想立功,有負聖上倚重。”

“你身為御使,為何倉促立案?”

“臣……臣是想,皇嗣如真有加害萬歲之心,陛下便有性命之憂。為此,臣是寧可信其有,而不信其無。”

“來俊臣,齊成言道是武承嗣管家買囑他誣告,你認為可實?”

“這,實在是不好說。”來俊臣現在是模稜兩可,“要說不是武承嗣王爺管家所為,齊成為何沒說別人。要說是吧,齊成又不認得管家,若是別人給武王爺栽贓……也未可知呀。”

“且不論是否武承嗣所為,若不是徐大人堅持正義,若不是安金藏以死明冤,豈不令我兒李旦蒙冤而亡。真要如此,來俊臣你該當何罪?”

“臣萬死不能辭其咎。”

“朕一向以為,你是忠心為國的,想不到你也是個趨炎附勢之人,險些陷朕於不義。你太令朕失望了。”

“微臣以後再也不敢了。”來俊臣明白,他已失去了女皇的信任,他要極力挽回。

女皇此刻內心一片迷茫,她在反思,自己用酷吏治國是否有誤,其間有多少屈死冤死的臣民。

來俊臣不甘就這樣失寵:“萬歲,臣自請罰俸三年。”

“算了,你們都下去吧,朕要獨自一人想一下。”女皇心情沉重,把他們全打發走了。

武承嗣很快便得到了訊息,他情知事情辦砸了,急於彌補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匆匆來到迎仙宮。往常他是不需通報的,是隨時可以見到皇上的,可今日卻被小順子擋住了去路:“王爺,請留步。”

武承嗣不解:“為何?”

“萬歲有旨,她不見你。”

“公公,我有大事要向陛下奏聞。”武承嗣還希望小順子通融,“便放我去見萬歲,也不會受到責怪的。”

“不然,奴才看萬歲是真的動怒了,特意關照,不許王爺進宮。您哪怕是有天大的事。”

“那,我就跪在這階下,萬歲何時讓我人內,我何時起身。”武承嗣說著退至階下,當眾跪倒。

小順子勸道:“王爺,你這是何苦,這大熱的天,太陽像火一樣,一會的功夫就能把你曬得暈倒。”

“請公公去轉告萬歲,我有大事奏聞。”武承嗣又加一句,“萬歲如不恩准,我便跪到天黑。”

小順子無奈地搖搖頭,到了宮內,向女皇奏報:“陛下……”

女皇問道:“是武承嗣來了吧?”

“萬歲英明。他請求進宮面聖。”

“我就料定他會來解釋,沒有用的。若非朕的族人,早該將其治罪。”女皇氣還不小,“不見。”

“萬歲,他可是跪在宮院裡,還說。”

“還說什麼?”

“萬歲如若不見,他便跪到天黑。”

“哼!”女皇更氣了,“還想要挾朕不成,不見他已是對他的恩典了;如見,還不得重重處罰。”

“這……一個王爺,就這麼跪著,也不是事兒啊。”

“他想跪便跪,你不要去管他。”

小順子請奏不成,也沒法出去告知,因為他無話可說。也只能按皇上的意思,乾脆不去見武承嗣了。

太陽像個火球,灑下熱辣辣的光芒,暴日下的武承嗣,被曬得頭頂上汗珠不時滾落。一個時辰過去了,裡面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小順子也不見出來。他不由得心中暗恨,往昔小順子見到他,那是點頭哈腰,極盡諂媚,而今竟然躲起來連影都不見了,真是人心叵測啊。以後自己真要當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順子攆回老家。

小順子從門縫往外張望,見武承嗣曬得快要暈過去,忍不住又去女皇處奏聞:“萬歲,王爺他快要不行了,還是開恩讓他進見吧。”

“胡說!如果此風一開,日後不論是何人,只要在宮院一跪,朕就非見不可,那還有朕的威嚴嗎?他不怕曬死,就讓他曬去。”

天空從東北角滾來的黑壓壓的烏雲,伴隨著“咔啦啦”的炸雷,轉眼間頭頂像是罩上了黑幕。殿內已是黑得看不清人的面孔,強勁的冷風也呼呼湧人。又一個炸雷響過,武承嗣全身一哆嗦,隨即,傾盆大雨劈頭蓋臉從天上倒下來。一眨眼的工夫,武承嗣便成了落湯雞。

小順子還在關心武承嗣的情況,他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忍不住又向女皇進言:“萬歲,還是召武王爺進宮吧,這樣下去,他會生病的。”

“終不然,朕還向他妥協不成?”

小順子嘆口氣,只能轉回,偷偷注視武承嗣跪在滂拕大雨中。

夏日的天氣真是不可捉摸,狂風驟雨不到一個時辰,便雲開日出了。火紅的太陽又當頂髙照,雨淋淋的武承嗣又被暴曬。終於,他支持不住了,昏倒在宮院的地磚上。

武三思聞訊趕來,將武承嗣用車拉回了家中。經過醫生一番調理,武承嗣總算甦醒過來。他拉住武三思的手,禁不住淚流滿面:“梁王,我今天算是丟人到家了,還不如死了痛快。”

“王兄何出此言?”

“今日我在迎仙宮外吃了閉門羹,滿朝文武和宮內的太監宮女,哪個不知誰人不曉,我……我們武家還有臉見人嗎?”

“王兄其實不該與皇上別勁,結果雙方都不好下臺。”

“梁王啊,今天的事情擺明,皇上對你我業已向遠,這皇嗣我們只怕是沒有指望了“也不見得。”

“為兄看來,要比這還嚴重。”

“何以見得?”

“為兄在宮院中死去活來,皇上竟狠心不聞不問,這還不足以說明皇上要同我們疏遠嗎?”

“倒也是。”

“這還在其次,皇上別再拿此事為把柄,對我痛下狠手,那可就糟了。”武承嗣說話吃力,大聲喘息。

“皇上還不至於如此吧。”

“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武承嗣咳了一陣,“梁王,那個樂工齊成,是我用重金所收買,留下他終究是個禍害……”

武三思握著武承嗣的手,感到特別發燙:“王兄,你燒得很厲害,還是找御醫瞧病為是,其它先不要管。”

“病在其次,當務之急是除去齊成這個禍害。”武承嗣再三叮囑,“梁王,你可要抓緊辦理。”

“如今齊成在來俊臣手上,恐怕不好下手啊。”

“來俊臣這個人,我有過幾次交往,還是很好說話的,他知道你我兄弟有可能繼承皇位,對我們言聽計從,你再帶上重禮,找個與齊成見面的理由,還不容易?只要單獨見面,你就把這個讓他吃下去。”

武三思接過黃豆大的一粒藥丸齊成豈能就範?”

“你把威脅利誘的話說透,諒他無路可走。”武承嗣咳個不止,“梁王,為了我武家的前程,無論怎樣難,你都要除掉齊成。”

“那,我就去試試吧。”

女皇對於齊成也有了想法,她要將事情的底細弄清。看看武承嗣是否確實買通齊成誣陷李旦,以便對武承嗣做出相應的處罰。齊成在來俊臣處肯定不能說實話,她打定主意,便派小順子前去傳旨。

小順子見了來俊臣來大人,接旨。”

來俊臣慌忙跪倒,他以為是因武承嗣之事受連累,心中頗為忐忑:“萬歲萬萬歲!”

“著即將樂工齊成,移交周興審問。欽此。”

來俊臣聽罷,也沒對他進行懲處,心中松了一口氣,可是轉念一想,這是皇上信不過他了,才交由周興審問,他的心又懸起來。

小順子把人帶走了,武三思也來到了來俊臣的府衙。

來俊臣上前見禮:“梁王千歲,到鄙衙有何貴幹?”

“家兄對樂工齊成公然攀咬甚為不滿,特叫本王前來追問。”武三思將一棵珊瑚樹遞過去,“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下官怎敢受王爺大禮。”來俊臣直言相告樂工齊成,已應萬歲旨意,由順公公提走。”

“可知帶往何處?”

“交由周興周大人處審問。”

“這!”武三思感到驚訝,看起來事情不妙,萬歲這是要拿武承嗣的把柄啊!來俊臣提醒王爺不妨去周大人那裡探視。周大人對二位王爺一向是極為尊重的。”

武三思想了想,也只有去撞撞大運了:“也好。多承指教,本王便去周大人處走走。”

小順子對周興交代:“周大人,皇上要你將齊成誣告皇嗣一事審問明白。”“下官遵旨。”周興謙恭地將小順子送走。

還沒等周興走進府門,武三思已是來到了身後:“周大人。”

周興回身見是武三思,趕緊躬身是梁王千歲,下官有禮了。”

“周大人,本王特來拜望,想必還歡迎吧?”

“王爺光臨,蓬蓽生輝,快請人內。”

二人在客廳落座,武三思便將那棵紅色的珊瑚樹放到周興面前:“周大人,前兩天瓊州刺史給我帶來兩支珊瑚樹,今日本王順手給你帶來一支,還請笑納。”

“如此貴重之物,下官豈敢無功受祿。”

“怎麼,看不起本王嗎?”

“下官怎敢。”

“那就收下。”

“下官愧受。”周興反問,“王爺光臨鄙衙,定然有所見教。”

“本王有一事相求。”

“王爺儘管吩咐。”

“我要和齊成見上一面。”

“這……”周興未免沉吟。

“怎麼,周大人為難?”

“王爺,齊成如今是欽犯了。”周興委婉告知,“適才皇上派順公公傳旨,要下官審問齊成。”

“即便欽犯,我梁王見一面又有何妨。”

“只怕不方便。”

武三思站起身:“周大人若是不給武家面子,日後,我們也不一定關照周到了。”

“王爺請坐,不要動怒。”周興還是不敢得罪極有可能承繼皇位的武氏兄弟,“容我再做想想。”

“其實,我與齊成見面,無非是叮囑他不要胡攀亂咬,也免得周大人審問時有麻煩。”

“那,王爺就見他。”

“這就對了。”武三思臉上露出笑意。

齊成的牢房是個單獨監號,他面壁而坐,心中如打翻五味瓶,實在不是滋味。武承嗣的管家許諾他,只要出面咬告李旦謀反,他就會得到一百兩紋銀,而且是一告一個準兒!可如今自己告發了,不但事情未成,銀子未得,反倒進了牢房。該向誰訴苦?想找武承嗣管家算賬,可也身不由己了。

武三思和周興步入牢房,齊成有一點發怔。周興知會他:“齊成,是梁王爺來看你了。”

齊成一聽,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上前薅住武三思的衣服:“王爺,你是不是武承嗣王爺派來的。”

“是他讓我來看你。”

“那好,王芩給我評評理,他為何言而無信?”齊成顯然是忍耐到了極限,“把我丟在這牢獄中不管了。,“我這不是來看你嗎?武三思說道,“齊成啊,王爺是金枝玉葉,你怎能胡亂攀咬。”

“找我的人,他自稱是王府的管家。”

武三思看看周興:“周大人,我要和齊成單獨談談。”

“這,不合適吧。”

“周大人,你用不著擔心,我無非是勸勸他。”武三思乾脆將周興推走,“你在場說話不方便。”

周興雖覺不妥,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強留,便退出了牢房,臨走留下一句話王爺,他是欽犯了,可不能出個一差二錯。”

“放心吧。”武三思言不由衷地一揮手。

“王爺,你快救我出去吧。”齊成跪著哀求武三思。

“家中還有什麼人?”

“有高堂老母,糟糠之妻,還有一雙兒女。”齊成眼中流淚,“他們都在倚門盼望,無人照料啊。”

“齊成,你放心,你那四口家小包在我身上。答應你的一百兩紋銀如數送到不算,還要另加五百兩,足夠他們一生吃用不盡。”

“聽王爺的話,難道小人還要在這牢中坐一輩子不成?”

“何苦受那個罪?莫不如一了百了。”

“什麼?你……你們想要我的命。”

“齊成,你活著無非也是掙錢養家餬口,如今你已為家小掙足了錢,還有何可留戀的?”

“不,我不能死。”

“聽我良言相勸,”武三思取出藥丸,“把它吞下,沒有任何痛苦,轉眼便上路了。”“不。我還要侍奉老母,還要撫養妻兒。我還要看著兒女成家,看見他們的後代。”

“齊成,死不死而今就由不得你了。”武三思將藥丸硬往齊成口中塞去。齊成焉肯就範,用牙將武三思的手指咬得滴下血來,並將藥丸吐在地上,而且情急了,他高聲呼喊救命啊!救命。”^武三思想,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他抱住齊成,往牆上用力撞去。

齊成“啊”了一聲,倒在了地上,滿頭滿臉淌著鮮血,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周興聞聲趕來,恰好看見這一幕,他大為不滿:“梁王爺,你為何這樣對齊成下手?”

“哼!”武三思冷笑一聲,“他撞牆自殺,又與我何幹?”

“這,明明是你。”

“周大人,犯人畏罪自殺,你至多是個失察之過。較真對你沒有好處。”

“這……”周興無話可說。

“周大人,本王告辭了。”武三思揚長而去。

周興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打掉牙齒往肚裡咽。

武三思興沖沖回到武承嗣的府邸,到了武承嗣床前,他的一腔喜悅全都煙消雲散。武承嗣已在床上捌氣呢,御醫正在收拾醫包。武三思趴到床頭:“王兄,齊成已經畏罪自殺,你可以放心了。”

可是,武承嗣已講不出話,也聽不見武三思的報喜,他已是命懸一線了。

武三思拉住御醫:“快說,我的王兄他,到底怎麼樣了?”

“梁王千歲,令兄受了雨淋暴曬,引發了原本患有的肺癆,已是不治。預備後事吧。”

武三思聽了,萬分悲痛,捶胸頓足,淚流滿面:“王兄,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空。這是何苦啊!”

武承嗣是什麼也聽不見了,他雖然名為“承嗣”,但費盡心機卻未能承嗣,落得個阜逝的下場。在武府上下的悲號中,武承嗣撒手人寰,給武三思留下了滿腹惆悵。

周興站在女皇的面前,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他的底氣不足:“萬歲,微臣實在是想不到他會觸牆自殺。”

“朕也沒想到啊,”女皇反問,“周大人,你說說,這個齊成他為何要選擇死路呢。”

“這,”周興沉吟一下,“怕是自感罪孽深重,誣告皇嗣,必是死罪無疑,故而自殺。”

“周興,朕特地選你審理,你卻讓人犯自殺,這不是你周興的為官之道啊。你是不該有閃失的。”

“是臣大意了。”

“不對。”女皇輕聲說道,“該不是有人要滅口吧!”

“沒有,沒有的事。”周興頭上立時就冒汗了。

“那,武三思去你府衙何事?”女皇成竹在胸。

“這……”

“說。”女皇看了他一眼。

女皇的態度,使周興明白自己已在皇上心中失去了信任,話就更不能明說了,他裝作虔誠地:“萬歲,梁王確實到過我的府衙。”

“何事?”

“要見齊成。”

“見他說些什麼?”

“尚未及見面,那齊成便一頭撞死了。”

“會這樣巧?”

“臣不敢謊言欺矇萬歲。”

女皇久久地盯著周興,一言不發。

周興被盯得有點不安:“萬歲,臣句句實言。”

“好吧,朕暫且相信你說的都是真話。回去吧。”

周興萬萬沒想到,事情這樣快便了結了。還有些不相信萬歲,那微臣就告退了。”

女皇揮揮手。

周興回到府中,心裡還一直忐忑不安。按他對女皇的理解,不會這樣輕易就把他放過。皇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會不會還有其它辦法對付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連晚飯也沒顧得吃。

家人來報老爺,來俊臣大人到訪。”

“噢,快快請進。”

來俊臣人內大禮參拜:“周大人身體康泰。”

“來大人,快快請坐。”

來俊臣坐下後:“看周大人的氣色,好像是有何不快之事。”

“豈止不快?為兄我攤事了!”

“何事?”

“唉,到你處告發皇嗣的齊成,萬歲將他交我審問。還未及升堂,那廝竟一頭撞死。”

“死了倒也乾淨。”

“可是,萬歲不信哪。”

“怎麼,萬歲責罰大人了?”

“沒有,萬歲嚴詞詢問之後,便叫我回府了。”

“那麼,周大人不是沒事了?”

“會像來大人你說得這樣好嗎?”周興不無擔心地,“我可是心裡沒底呀,怕萬歲會在日後找我算賬。”

“我想斷然不會。”

“何以見得?”

“周大人乃萬歲的寵臣,此乃盡人皆知。周大人可是為萬歲立下數不盡的奇功,萬歲不會不念及舊情。慢說此本小事一樁,即便是再大的事,萬歲也會給您將功折罪,絕對不會有事的。”

周興聽來俊臣說得有理,也就舒展開眉頭:“真要像來大人所說,周某來日當設盛宴款待。”

來俊臣接著話茬:“周大人,聽家人說,大人尚未晚餐,何不就此到寒舍,待我備酒為大人壓驚。”

“這……怎好討擾。”

“周大人待我一向不薄,今日正好有這個機會,就別再謙讓了,到寒舍去小酌兩杯。”

周興經不起來俊臣一再熱誠邀請,便與其攜手而去。他哪裡知道,這一去竟走上了不歸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