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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成男寵二張幹朝政

九龍銅爐中的炭火燒得火紅,蒸騰的熱氣,在室內蔓延擴散。飾以金玉和象牙的龍床,敞開了錦繡的帳幔,女皇把半個身子都露出了衾外。她用手輕輕撫摩著張昌宗光滑的胴體,這年輕人的身子,像美玉一樣潤潔,像凝脂一樣瑩白,像官窯燒出的瓶子一樣瓷實,真的讓她摸不夠。再看看自己這鬆弛的皮膚,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她有些自慚形穢,又禁不住把她的張郎緊緊擁在懷中。

張昌宗輕輕嘆口氣,是那麼輕微,他那好看的雙眉,也稍稍皺動幾下。如果不留心,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

女皇對她的面首,實在是太在意了,她可是相當敏感,當時問道:“張郎,嘆氣為何,難道嫌朕老態龍鍾不成?”

“微臣不敢,”張昌宗急忙辯白,“萬歲給了我潑天富貴,臣真的不知該如何感激,怎敢對萬歲稍有不恭?”

“那你又為何嘆息?”女皇追問,“難道這吃穿用度,還有不如意之處?”

“臣現在是一步登天,一切都如同神仙過的日子,哪有不滿意的地方。”張昌宗眼睛始終望著天。

“你為何不看著朕?說穿了你還是嫌棄朕啊。”女皇話中已含有怒意。

“萬歲,你實實是冤枉了微臣啊。”

“為何嘆氣?老實講來。”

“萬歲,臣說出怕你誤會微臣,道是臣不識進退。”

“只管說來,恕你無罪。”

“微臣日前遇見一位朝臣,是他言道,臣的官職是四品,這在皇上身邊未免顯得太小,他的言語中更有不屑之意。使微臣稍覺難堪,但又不敢同萬歲明言。臣一介布衣,有此官職,已是奢望。”

“原來為此。”女皇釋懷了,她最擔心的是,男寵嫌她衰老,那會傷了她的自尊。“官職之事好說,明日朕再提升你便是。”

“萬歲,臣不敢領受。”

“為何?”

“臣本無寸功,授予四品,已屬破例,若再升遷,朝臣們會說閒話的。微臣倒無所謂,讓他們對萬歲嚼舌頭,那豈非微臣的罪過。”

女皇笑了幾聲朕是一國之君,若怕朝臣議論,也就不敢把你收留在身邊。明日朕就加封你為正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朕還要帶你上朝,倒要看看誰敢說三道四!”

“如果萬歲不怕朝野議論,那麼臣想再給陛下推薦一個人。”

“什麼人?做什麼?”

“臣有個五哥,比臣只大兩歲,他雄壯健美,比臣要強上十分,願他也來服侍聖上。”

“當真如你所說。”

“不瞞萬歲,我的五哥張易之,侍寢極佳,床上功夫十分了得,可讓萬歲妙趣橫生。”

“那就招來一試。”

“萬歲,其實陛下身為一國之主,每日都為國家大事操勞,理應愉悅身心。想那男人做皇帝,哪個不是後宮三千佳麗,萬歲為君,便有一兩個男人服侍,於情於理全說得過去。”

“朕的張郎所論極是。”女皇更加理直氣壯了明天一早,你便將令兄宣召入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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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張易之進人迎仙宮,女皇一著面便愛惜有加。他不似張昌宗那樣儒雅,卻像個強健的武士。陪侍一夜,令女皇這個老太太如醉如痴。因為張家祖上曾為宰相,是個大戶殷實人家,這張易之自十七八歲便在青樓花街行走,學會了許多市井的秘訣,男女間的事被他弄得花樣翻新,女皇何曾見過這些新奇的招數,感到要強過薛懷義許多。

女皇對張易之更加滿意,也在次日就帶其上朝,並在金殿上加封他為司衛少卿。自此,二張不離女皇左右,成為武周王朝炙手可熱的新貴。

武三思對繼位成為皇帝的意願,始終沒有放棄。對此,建昌王武攸寧和他最為靠近。因為,武攸寧期待著武家繼承皇位後,他能進一步加官晉爵,家小也可雞犬升天。但是,女皇對於武氏族人繼位,仍然沒有明確的態度。這一日,他二人又在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武攸寧手託著腮幫,若有所思地說:“叔王,有一件事可以檢驗出皇上內心的歸屬。”

武三思帶搭不理地問:“何事?”

“元旦的祭典大禮。”

“那還不是依樣畫葫蘆,皇上正獻,嗣君李旦亞獻,皇太孫終獻。”武三思鄙夷地我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呢。”

“王叔此言差矣,”武攸寧攤開他的見解,“我們現下即開始多方活動,倘若到時亞獻和終獻,換了叔王和我武氏族人,那豈不就是繼位的訊號。”

“本王若能亞獻,那繼位便十有八九了。可你說得輕巧,皇上會聽你的嗎,她可是個有主見的人。”

“不聽你我的,皇上總得聽有些人的話。”武攸寧進一步鋪排他的想法,“我們讓這些能在皇上身邊說話好使的人,為我們進美言。”

“哪些人的話,皇上能聽得進?”武三思稍加思忖,“除非是三個宰相。他們的話有分量。”

“王叔的思緒已經理清了,”武攸寧自有他的看法,“但這三人,也不可一概而論。”

“怎見得?”

“狄仁傑與我們不是一條路的,他平素意在恢復李唐王朝,這位宰相是不會為我們說好話的。”

武三思有同感,“這一點我也想到了。那你說新任的張柬之如何?”

“此人剛剛上任,據說是狄仁傑再三向皇上舉薦,怕是和狄仁傑是一路貨色,也希望不大。”

“人都是會變的,我不信他就不給我們武家面子。行不行且去試一試,哪怕不說壞話也好。”

“試試也並非不可,”武攸寧提醒,“交談時也要試探著進行,不可過於直白,就是不可露底。”

“這是自然。”武三思說,“看來,主要力量就要下在吉頊身上了,從平素的為人看,他最有希望為我們所用。”

“對,你我先去他家拜訪一下,若是有門,再攜重禮二番登門,還怕收買不了吉宰相。”

“事不宜遲,說去就去。”武三思倒是個急脾氣。

武攸寧起身:“王叔,先去何人府邸?”

“先行拜訪張柬之。”

二人坐車到了新任宰相張柬之的府門,跟班的長隨上前同府門前管事的一揖哪位當值?”

管事上前請問何事?”

“在下是梁王府的,我們梁王偕同建昌王,專程前來拜望新任宰相張大人,乞請通報。”

“哎呀,真是不巧。”管事答道,“我家老爺出去已有一刻鍾了,不在府中。您看,二位王爺是否進府等候?”

“敢問張大人去往何處,何時回府?”

“在下聽說是去了狄仁傑大人府中探病,狄大人身染沉痾,我家老爺剛剛離府,說不準何時方能返回。”

長隨轉身到車前,向武二思稟報:“王爺,您看,我們是等還是走。”

武三思已聽見他們的對話,想到張柬之去狄府探病,雙方關係之親密是可想而知,自己便等他回來也是無益,便賭氣地吩咐不等了,算是白來一趟,轉道吉頊府。”

車馬到了吉頊府門,長隨上前通報梁王和建昌王過府拜訪,通秉吉大人速速出迎。”

管事的一聽兩位王爺到府,那還了得:“請稍候,小人就去通報。”

臥房之內,病榻上的吉頊正在強撐病體,同張柬之交談。張柬之是打算往狄府探病,但他先行到了吉府。兩個人的客氣話已然敘過,談話業已切人正題。張柬之誠懇地建議:“吉大人,為了神皇千秋萬歲之後,能永享神廟供祭,我等當適時建議皇上,不要立武氏為嗣君,還當歸政於李氏。”

“張大人所言極是,”吉頊也是這一觀點,“狄大人也曾同我論及此事,對於神皇來說,子與侄當然還是子近。”

管事進來稟報:“老爺,梁王和建昌王來訪,已在府門,他們要老爺出迎。”

“這,”吉頊感到突然,他因染病,張柬之到府也未曾出迎,對人也不能厚此薄彼,即便無病也不能出迎了我正在病臥床榻,如何能出迎?”

“那小人如何回話?”

“實話實說,你就陪他們徑到我的臥房。”

管事返身離去,到了府門,把話直說我家相爺生病在床,難以出迎,望二位王爺見諒。”

長隨回報後,武攸寧問:“王叔,該如何行事?”

武三思心中這個彆扭,到張柬之府如同吃了閉門羹,到這又無人迎接,難道就這樣回去不成。武攸寧勸道:“王叔,你我且放下王爺架子,既然來了,怎能空跑,看他是什麼態度,再做道理。”

“也好,那就進府吧。”

見到武三思和武攸寧進房,吉頊掙扎著坐起:“二位王爺,下官染病,未能出迎,實在是罪過。”

“無妨,”武三思關切地問,“吉大人身染何病?”

“也就是感受風寒,發冷發熱,難以行動,於性命當無大礙。”吉頊反問,“二位王爺駕臨,定有所指教。”

“同朝為官,同殿為臣,你為相,我為王,倶是國家重臣,自當戮力同心為大周效力,也就當凡事情投意合,這才利於國家。”

“王爺所言極是,下官敢不同王爺一心?”

武攸寧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吉大人,皇上巳是古稀之年,儲君自是重要,要保大周萬代,你我皆重任在肩哪。”

吉頊明白了二人的用意:“神皇早已欽定皇嗣,作為臣子,我們聽命就是。”

武三思直來直去:“皇嗣是李旦,他若繼位,還能是大周嗎?”

“這個,”吉頊頓了一下,“下官倒是沒有想過,不過,皇嗣乃神皇所定,聖上會有考慮的。”

“皇上當時因即位,就把李旦降為皇嗣,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大周既已立國,李旦繼位,誰能保他不復唐?”

“這,倒也說不準。”

“吉大人,”武三思乾脆明說了,“皇上是有意讓我為嗣的,這一點你應該看得II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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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愚鈍。”吉頊有意賣傻,“那神皇為何不確立王爺為嗣君?”

武攸寧解釋:“皇上總要顧忌朝野的議論,總得有人提出建議,她才好順水推舟呀。”

“倒也有理。”吉頊就是不接茬。

“吉大人領頭上這道本章如何?”武三思更加把話挑明。

“我,”吉頊不好回絕,只好推脫,“只怕我人微言輕啊。”

“吉大人這就是過謙了。,,武攸寧口氣有些強硬了,“您官高一品,位列宰相,不說一言九鼎,上本也是其重如山,就看你肯不肯了。”

“建昌王,你應該看得出,神皇最為器重的是狄仁傑大人。雖說同為宰相,皇上還是聽他的。”

武三思明顯是對狄仁傑不滿狄仁傑已是病人膏肓,日薄西山氣息奄奄,活不了幾天了。張柬之新任不久,吉大人自是宰相,只要你提出動議,誰還敢再有異議,皇上定然准奏。”

“既是二位王爺抬愛,且待狄大人百年之後,下官一定遵照王爺之意,給神皇上本。”

“這就對了。”武三思臉上這才開晴。

武攸寧倒還客氣了一下:“若蒙吉大人鼎力相助,武家人是不會虧待你的。”武三思站起:“好了,我們也該告辭了,但願吉大人心口如一。”

吉頊在床上欠身:“二位王爺走好,下官不能相送,失禮了。”

“好說,好說。”武三思和武攸寧揚長而去。

張柬之從後堂轉出:“看他二人,也過於飛揚跋扈了,簡直就不把當朝宰相放在眼裡。”

“皇親國戚嘛。”

“吉大人,看來他們繼位之心更甚,所以方才老夫所言,得擇時向皇上進言,應設法復立廬陵王。”

“吉某唯狄大人之命是聽,對武家不過是虛與敷衍。”

“老夫就去狄大人處,將吉大人的態度和適才二武來過的情況講明,狄大人也好心中有數。”

“請代為問候狄公。”吉頊在床上一揖。

武三思叔侄二人,離開吉府後,在車上議論。武攸寧頗有見地的言道:“叔王,這吉頊怕是靠不住。”

武三思原本就心中有氣:“怎就這樣巧,我二人登門他就有病在床,這分明是給我們下不來臺。”

“這幾個宰相可能指望不上了。”

“那,你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不,小侄想起了兩位重要人物。”武攸寧信心十足只要這二人為我所用,這繼位之事便篤定了。”

“是哪兩個人能有這樣大的本事?”

“皇上新男寵,二張。”

“對呀,”武三思也很興奮,“你為何不早說?”

“侄兒也是在兩處不順後,才想起他們的。”

“那我們就去找他二人。”

“此番不可莽撞行事了,我們要做精心的準備。”武攸寧深有所思。

“準備。”武三思不得要領。

“王叔須得破財呀。”

“錢財本身外之物,再說若能繼位,這天下還不是全歸己有。要用多少金銀,你只管開口。”

“至少也要十萬兩。”

“啊,這麼多。”

“俗話說,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那要是辦不成,我這十萬兩就打水漂了。”

“若是成功了,區區十萬兩白銀,換得這萬里江山,王叔的買賣可就賺大了。”武攸寧勸他,“別再猶豫了,你就下注吧。”

“好,我豁出去了,你該怎麼辦,我給你十萬兩就是。”武三思打定了主意,這才細問武攸寧的妙計。

數日之後,武攸寧將一切準備就緒,武三思趁女皇做佛事,來到無所事事的二張身邊:“五郎、六郎,我這裡有禮了。”

“哎呀,王爺施禮,怎敢承受。”張昌宗忙著還禮。

張易之則受寵若驚地這還不折殺了下官。王爺這麼有閒,叫我們兄弟,不知有何吩咐?”

“二位是皇上的人,本王怎敢吩咐。今日得空,備下一桌酒宴,想請二位暢飲一番。

“這,王爺相邀,把我兄弟是抬舉上天了,只是擔心萬歲佛事一旦完畢,找不到我們侍候,還不是大罪?”

“放心,本王心中有數,皇上的佛事,沒有幾個時辰是不會停香的。”武三思拉起張昌宗的衣袖,“你們只管跟我走。”

武三思乘坐的錦篷車停穩,下得車來,二張看見一處高臺階的大宅院,朱漆大門寬敞明亮,兩個華衣美服的年輕家丁在門前肅立。武攸寧滿臉堆笑迎上前來拜見五郎、六郎。”

“建昌王,使不得,使不得。”張昌宗還禮。

張易之問:“王爺,這是什麼去處?您的王府嗎?”

“且進去稍後便知。”武攸寧熱誠相讓,“請進。”

進大門,過二門,沿路排列著穿著光鮮的家人,見了他們一再鞠躬。只見整座院落,畫棟雕樑,朱門重戶,油彩一新。三進之後,便是五間正房,更有東西跨院,房後還有花園。園中假山重疊,亭臺錯落,甬道曲折,玉雪覆蓋,恰似銀雕粉琢。真個是步步有景,處處迷人。

張昌宗莫明其妙:“二位王爺,我們也不置宅院,帶我們這樣細細檢視這院落為何啊?”

“是啊,梁王爺說是請我弟兄飲宴,這怎麼看起宅院來了。”張易之也發出了疑問。^“五郎莫急,這就要開宴了。”武攸寧把二張弓I到客廳。

但見廳內一桌豐盛的酒席早已備好,山珍海味鼎列橫陳,御酒瓊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武三思為二張逐一斟上美酒,然後同武攸寧舉起杯:“今日承蒙五郎、六郎賞光,我叔侄倍感榮幸,還請滿飲此杯。”

張昌宗沒有舉杯王爺,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二位王爺盛情宴請,我兄弟受寵若驚,但不知要我們做何事,如果我們辦不來,享用了你的酒宴,無功受祿,反倒不安,還是把話說在頭裡。”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明言相告,我和叔王別無他求,就是和五郎、六郎高攀交個朋友,以期二位日常在萬歲身邊美言。”

“這事容易。”張易之表明態度,“二位王爺高看我兄弟,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沒說的,不就是說好話嗎。”

酒宴的氣氛甚是歡快,張昌宗也沒了負擔。酒過三巡,武攸寧拍響雙掌,從兩側輕盈地舞上八位美女。

張易之問:“這又是唱的哪出戏?”

“這隊美人,要給二位歌舞一回《百花吟》。”武攸寧發話,“開始吧,你們可要賣力,六郎可是行家。”

八位美女邊舞邊唱:

芙蓉出水白玉蓮,凌波仙子是水仙。月季芍藥爭嬌豔,花中魁首是牡丹。梨花如雪香滿院,紅梅傲雪鬥霜寒。

二張看得眼都直了,他們每日裡陪伴女皇,何曾見過這等掐得出水兒來的少女,止不住心癢難熬。

武攸寧早已看在眼中:“二位,這八名美女,是我親自為你們挑選的,每人四位,日後就服侍你二人。”

“給我們的。”張易之驚問。

“這有何奇怪。”

張昌宗急忙拒絕:“不可,萬萬不可,我二人要日夜服侍皇上,怎能做此對萬歲大不敬之事。”

“咳,你們哪,真是小孩子一樣。”武三思插話了,“萬歲是要陪伴,但也並非二人時刻不離左右。你們可以忙裡偷閒,到這裡尋求快樂嘛。”

“那這宅院……”張易之問。

“是給你們預備的。”武攸寧說道,“就是為你們購置的呀!不知可還滿意?”

“這還用說,甚合我們的心意。”張易之喜上眉梢。

張昌宗比較有心:“二位王爺,如此破費待我兄弟,定然還有大事,還請直言相告。”

武攸寧明白,要不交底,這豪宅和美人他必不會收,便坦白地說:“五郎,實不相瞞,元旦將至,朝廷必要舉行祭拜大典,我二人想請二位在萬歲前美言,由叔王亞獻,小王我為終獻。”

“啊,我明白了,這是要取嗣君之位。”

“五郎明鑑。”

“這話,我兄弟可以說,但成與否,那得皇上拿主意,我們可不能打這個保票,這叫醜話說在前面。”

“二位把話說了,成否就是命了,決不會對你們生怨。”武三思掏出兩把鑰匙,“請二位收下。”

“這是何意?”張昌宗問。

“這座宅院就是二位的了,這些家人和女子,也都為二位所有,何時想來,何時便來。”

張昌宗還在思索,而張易之已將一把鑰匙抓在手中:“那就多謝了。”

事已至此,張昌宗也就收起了另一把。

轉眼間,長壽二年(公元69年、的元旦就要到了,宮裡忙著籌備祭拜大典。物質準備用不著女皇分心,明日便是正日子了,但祭拜的人員則她仍未拿定主意。也就是說,究竟讓誰承繼皇位,她還沒有做出最後決定。狄仁傑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縈繞,自己辛辛苦苦創立的大周,如果交給李旦,那他肯定要復唐;如若傳位給武三思,大周得以延續,但自己進不了太廟。不只如此,武三思能否坐穩江山,她覺得變數太大。如果不幾年便被人推翻,還不如把皇位傳與兒子……為此,她反覆權衡,難下決心。

張易之覺得,為人當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得了武家那麼大的好處,關鍵時刻就該為人進言。他見女皇心事重重,便開口問道:“陛下連日來少言寡語,是有心事不成?”

女皇對他二人確實寵愛有加,便將心事吐露:“五郎,被你猜著了。朕有一事委決不下,你和六郎可幫朕拿個主意。”

“請聖上明言。”

“明日祭拜大典,何人為亞獻,何人為終獻?朕反覆權衡,在皇子和武氏族間,始終拿不定主意。”

張易之沒想到與他想說的話題合一,不禁脫口就來:“萬歲,自然是讓梁王亞獻,建昌王終獻。”

“講講你的道理。”

“反正,他二人好,因為他們是萬歲的親侄子。”

“那李旦還是朕的親生之子呢。”女皇問的就是自己也把握不定的,“他們誰遠誰近?”

“這,”張易之有些語塞,但他還是要傾向二武,“依臣下看,還是梁王叔侄近些。”

“道理呢?”女皇不動聲色地問。

“因為,因為他們姓武。”

女皇冷笑一聲因為他們給了你好處吧?”

張易之的臉登時白了:“沒有,沒有的事,萬歲不要聽信傳言。”

“武三思和武攸寧,沒有把你們請出去嗎?”女皇態度雖說不嚴厲,但卻一語點中要害。

張昌宗明白瞞不過去了,還不如全都說出來:“萬歲英明,任何事情也瞞不過陛下的眼睛,我們兄弟確實受了武氏叔侄的好處,得了一座宅院,為他二人買通,答:::為其進言。”

張易之跪倒在地:“萬歲,臣知錯了。”

“起來,”女皇伸手拉起他,“五郎不要如此,你何罪之有?應該懲罰的是武家叔侄,張昌宗仍在自疚:“我兄弟愧對萬歲的寵信。”

“六郎能夠說出實情,朕很欣慰。”女皇心疼他們,“你二人不要自責了,此事朕自有道理。”

張易之想要挽回印象萬歲,臣錯了,為梁王、建昌王說的話不算數,聖上還是讓自己的兒孫亞獻終獻吧。”

“不,朕怎能讓心愛的人白白進言呢。”女皇笑眯眯,“朕要讓朝野盡知,五郎、六郎的話在朕這裡是管用的。”

“萬歲,不要為了顧全我兄弟的面子,而做出違心的決定。”

“朕就是要讓你二人臉上有光。”女皇話是這麼說,其實她是想透過這次祭拜,試探一下百官的反映,看看對武氏繼位究竟有多大的阻力。

張昌宗、張易之兄弟卻是感激得涕淚交流:“萬歲大恩,將永世不忘,誓為萬歲效盡犬馬之勞。”

元旦的祭拜大典說到就到了,祭拜的儀式隆重而又莊嚴,女皇手執玉圭穩步向前首獻,但她目光不是投向前方,而是不時瞥向兩旁。作為亞獻的武三思,真個趾高氣揚,似乎他已篤定要成為武姓皇帝了,而身為終獻的武攸寧,則和女皇相同,也在注視著百官的態度。

皇嗣李旦,如同萬丈高樓掉落塵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中實在是不滿和不安。自己每日小心翼翼,唯恐惹女皇不悅,可還是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他的心都在流血。

女皇將李旦的狀態看在眼中恨在心裡,暗說,作為一位日後統治國家的帝王,應當是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可這個皇兒,看他這副可憐相,就不足以託付國事,日後他如何能駕馭整個國家!再看看百官,幾乎很少有人以笑容贊同她這次祭拜活動。宰相張柬之和吉頊,全是洋洋不睞的樣子,似乎這大典與他們毫不相干。而有的大臣,則對武三思和武攸寧露骨地投去鄙夷的目光,只差沒有公開站出來反對了。

女皇心裡發冷,她明白即便自己把江山交與武氏,武三思他們也很難得到百官的擁戴。

祭拜大典結束後,女皇對張柬之和吉頊說:“二位宰相留下,朕有話問你二人。”

“萬歲有何諭旨?臣恭候垂詢。”

“二位宰相,對今日的祭拜大典,有何想法呵?”

吉頊還想裝聾作啞:“萬歲的大典,乃每年例行,臣認為一切均依祖制,並無任何想法。”

“張大人呢。”

張柬之覺得還是直言為宜:“萬歲,承蒙陛下錯愛,擢升為宰相,自當忠心為國,對聖上明言。”

“眼下只有你我君臣三人,直言無妨。”女皇是鼓勵的態度。

“萬歲,臣以為此番祭拜大典,多有欠妥之處。”

“好,說說看。”

“萬歲本有嗣君和皇太孫,為何棄之不用,而令梁王和建昌王亞獻與終獻。這樣做,置嗣君和皇太孫於何地?”

女皇又問吉頊吉大人以為如何?”

吉頊看出女皇並無動怒之意,便也放開膽量,說:“臣原本不想直說,今見萬歲一片誠意,也就冒死相告。朝中百官,對梁王和建昌王祭拜,大多不悅,只是拘於萬歲情面而沒有公開反對。”

“照二卿所言,日後倘若武三思繼位,只恐難以坐穩江山。”

“萬歲,恕臣斗膽相告,”張柬之接話道,“武氏諸王,無功於社稷,靠皇上福廕,得以居高位享顯爵,本當謙恭待人,可他們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結怨於百官,積恨於萬民。萬歲便傳位於他們,也得被趕下臺。陛下真是想要讓他們繼位,就不是疼愛,而是加害了啊。”

女皇聽罷這番話,久久沉思,沒有言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