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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良宵

當天晚宴還未結束,卞吳的太子便陰著臉提前離去回了驛館,留下眾人不明所以。

老君王更是著急上火,差點暈了過去。

多虧了身邊的內侍眼疾手快服了一把,又喂了點參湯才好些。

老君王環視四周,沒有看見自家琳琅,也沒有找到那位常慶侯府的大公子。頓時就眯了眯眼睛,果然沒有一個是讓省心的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卞吳太子突然變臉肯定是跟琳琅有關。

成渠和卞吳的聯姻事關重大,定是由不得小女兒家的任性的。

於是老君王第二天便早早處理完政事叫來女兒,他得好好跟她談談。

琳琅自然也是聽說了昨夜宴會上的變故,她也是摸不著頭腦,再加上自己跟顧齊的關係更近了一步,更是讓她心中掩不住地歡喜。

就像辛苦培育的一株綠植,本以為就只能是綠植了,沒想到它居然不知何時就悄悄開了花,絢爛又奪目。

至於父王突然召見,琳琅不是不清楚原因。

她絲毫不在乎這些,只是還是要裝裝樣子,所以一進大殿很是辛苦地裝得一臉的不高興:“父王,那個卞吳的太子真的太不知禮數了,居然如此待我成渠,當真是欺人太甚。”

老君王冷眼瞧著,這丫頭,居然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哼,你別以為能瞞過本王,那卞吳太子要是真的不想和親,他能千里迢迢過來嗎?你昨晚中途離席是不是做了讓人太子生氣的事情了?”

見老君王提起昨晚,琳琅心中便不自主地想起那月下人一雙的迤邐畫面,一下子又羞又澀頓時卡了殼。

老君王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頗為懊惱地說:“琳琅啊,你說你怎麼就不懂為父的良苦用心呢?這門親事關係到兩國邦交,兒戲不得啊!”

“這樣吧,不管你昨晚做了什麼,今日都備一份厚禮親自去去太子下榻的驛館登門道歉。此事關係朝政,相信太子也會以大局為重,不會過多為難你的。”

聽了這話,琳琅可不幹了:“哎~父王,此事可不能怪我,是他先變卦的,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老君王苦口婆心道:“琳琅啊,你是為父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你想做什麼為父都支援你,也從來沒有勉強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唯獨這一件,你不得不答應,你必須去做!”

琳琅搖頭:“父王,我不願意嫁給他,您一定要如此逼女兒嗎?”

老君王實在是沒了辦法,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琳琅,如果你實在是不願意,那便罷了。”

就在琳琅以老君王終於鬆口了,眉梢微翹,不可抑制地面露喜色時,卻見老君王又道:“公主雲英未嫁不懂事,犯了錯情有可原。但是身為外男,混入宮闈企圖染指公主,不知該當何罪呢?”

聲音裡無波無瀾,彷彿只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誰閒聊家常,琳琅頓時就皺了眉。

內侍眼波流轉,看看君王,又看看公主,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才上前一步,淺淺地回話:“回陛下,此乃死罪,當誅!”

琳琅聞言,如遭雷擊,頓時心一沉再沉,頃刻間就眼眸含淚看著從小到大都對她疼愛有加的父王。

她沒有想到,在皇權面前,自己的父親真的是六親不認的:“您這是在威脅我嗎?”

“琳琅……”

“不用再說了,您不過就是想要聯姻順利進行,好尋求卞吳的庇護。我去,我去就是了。”

所謂身不由己,琳琅第一次體會。可是就算自己再自私,也不能讓那個人被連累。

終究還是緣淺,她不怪誰。

老君王看著自己的女兒傷心欲絕,但是也無話可說。

當年妹妹被逼嫁一事還歷歷在目,他以為自己跟父親不一樣。當年父親的決絕,讓妹妹哭斷了柔腸。

在其位謀其政後才知道君王的無奈。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

……

就在宮人為送給卞吳太子的禮品做最後的清點的時候,宮外傳來訊息:卞吳太子遇刺了!

“什麼?太子如何?”老君王接到訊息,頓時嚇得不輕。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暈倒的時候,還是先關心太子的情況。

就連一直跟老君王置氣的琳琅也嚇得不輕,這昨天還好好的,怎麼說遇刺就遇刺了呢?

宮人說:就在不久之前,驛館突然闖進一群蒙面人,卞吳的太子遇刺,雖沒有性命之憂,但也受了些輕傷。

對於,卞吳太子震怒,要求成渠給個交代。

兩國關係瞬間降到冰點,卞吳甚至沒有放成渠宮中的御醫進驛館給太子瞧瞧。

三日後,卞吳太子不知為何又率領迎親的隊伍,都沒有打招呼就帶著聘禮揚長而去。

和親一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告吹了。

卞吳不再接見成渠使者,兩國就此陷入了僵局。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啟未卻並沒有趁火打劫。

但是老君王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邊跟卞吳溝通,一邊還要提防啟未,可謂是心力交瘁。

可是這些琳琅都不知道,那時的她還因為終於不用和親沒心沒肺地開心了許久。

只不過,她跟老君王之間因為上次在大殿的談話而產生了不小的隔閡,父女倆已經很久沒有談話了。

雖然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是她畢竟跟卞吳的太子有過婚約。

又吹得莫名其妙讓人浮想聯翩,所以雖然不能聯姻,琳琅的親事已經不能再拖下去,親還是要結的,至於是誰嘛……

罷了!

不得不說老君王還是相當寵愛琳琅的,雖然與卞吳和親一事帶來的麻煩不斷,但是為了不讓她遭受更多非議,還是為她和顧齊指了婚。

唯一的要求是婚後他們要在外開公主府另立門戶,這一點除了常慶候還對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兒子有些不捨外,其他人倒是都皆大歡喜。

三個月後,公主大婚,十里紅妝的盛況羨煞多少旁人。

新婚之夜,紅燭深深,琳琅坐在床邊,只看見自己穿著紅色喜鞋的腳尖。

這個時候的她跟所有的新娘子一樣,有著幾多忐忑,幾多歡喜,隔著喜帕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夫君,琳琅以後就是你的妻了,咱們定會白首不相離的是嗎?”

“公主,你想的太多了。”他還是那般溫柔的嗓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沒有回答。

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擋住了本就不太明亮的燭光。

陰影籠罩而帶來的巨大的壓迫感讓琳琅一瞬間握緊了拳頭,有些害怕,又有點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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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滿滿的幸福感包圍的她並沒有在意,只當是自己太過緊張。

忽視了她的夫君在新婚夜裡,沒有讓喜婆將兩人的喜服綁在一起,沒有要跟她喝交杯酒,甚至沒有掀開蓋頭看看自己美麗的新娘。

顧齊趕走了新房裡所有閒雜人等,盯著她許久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回頭看了眼燃著紅燭的桌子,上面擺了整整齊齊的點心果仁,酒壺杯盞,還有綿綿延延繞著青煙的精緻香爐,帶著若隱若現的異香。

隨即一揮手滅了紅燭,轉身寬衣,芙蓉帳暖,與誰不是共度良宵?

這個夜晚,跟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晚一樣,沒有月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