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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長孫無忌被自縊

顯慶四年(公元659年),秋七月十四,未時兩刻。

武康離開駙馬府,回到修真坊武宅,門口發現一輛馬車。如此豪華的裝飾,如此大氣的顏色,只能是皇后專車。不禁啞然失笑,媚娘按捺不住,是來讚美我吧。估計最興奮的,除了坑貨李治,就要數到她了。

踩著馬鐙下馬,韁繩丟給老楚,邁步走進大門。兩個孩童在嬉戲,四歲的小李賢,自己的寶貝閨女,正盪鞦韆玩耍。兩人青梅竹馬,媚娘亂點鴛鴦,讓人很無語。

李賢穿華麗儒袍,見到武康回來,立刻讓宮人停下。騰騰小跑過來,有模有樣的禮:賢兒見過舅舅。鬧鬧煞有介事,有模有樣作揖,奶聲奶氣喊爹爹。

武康瞬間頭疼,女大不中留啊。瘋癲癲的野丫頭,在她賢表弟面前,秒變端莊淑女。無奈翻起白眼,俯身抱起鬧鬧,吩咐李賢免禮,拉他小手進屋。

媚娘小晴出來,見和諧畫面,不約而同淺笑。簡單打過招呼,一家人進客廳,各找位置坐下。武康見到幹棗,忽然心血來潮,對倆小輩說:“你們倆過來,都把眼睛瞪大,給你們變戲法。”

鬧鬧立刻歡呼,李賢興致勃勃,媚娘和小晴無奈,上樑不正下樑歪呀。武康渾不在意,高高挽起袖子,抓起三顆紅棗,分別扣茶杯裡。隨手拿根筷子,輕敲茶杯底部。最後停在左邊,快速移到中間,同時喊聲“進去”。

掀開左茶杯,幹棗不翼而飛,小孩頓時驚呼。武康很滿足,掀開中間茶杯,下面兩顆幹棗。鬧鬧嘻哈鼓掌,李賢目瞪口呆,表情不可置信,眼神都是崇拜。

媚娘也感新奇,扭頭看向小晴,同時閃過狡黠。武康故技重施,也把右邊幹棗,變到中間茶杯裡。然後繼續裝逼,中茶杯三顆棗,分別變到兩邊,惹李賢拍手稱讚。

魔術表演繼續,李賢檢查茶杯,也高高挽起袖袍,胳膊死死壓住茶杯,扭過頭擠眉弄眼。武康渾不在意,繼續裝腔作勢,喊完進去翻茶杯,卻被鬧鬧抱手。

李賢笑嘻嘻,慢慢掀開茶杯,幹棗沒有變走。裝逼宣告失敗,武康表情尷尬,狠狠瞪向閨女。女大不中留,才幾歲的丫頭,就會聯合外人,拆老爹的臺啦。

倆孩子樂壞了,小晴無言以對,媚娘笑著圓場:“此幻術的關鍵,是康郎的手速,掀茶杯瞬間,把棗拿手裡,造成失蹤假象。然後神鬼不覺,放進目標碗裡,是不是這樣啊?”

您老真聰明,就是這麼回事,豎拇指點贊,趁機教導李賢:“賢兒牢記在心,所有的幻術,都是騙人把戲,熟能生巧而已。去遊樂房玩吧,準時回來吃飯,另外注意安全。”

兩人立刻歡呼,手拉手火速離開,留下眾人無奈。三人對面坐,僕人上熱茶,小晴先開口:“康郎見新城了吧,她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好轉,能照顧二丫嗎?”

武康無奈嘆氣,微微搖頭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已下了猛藥,希望有效果吧。你們若有時間,就去看看她,有人陪她聊天,要比獨自煎熬好。”

兩人同時點頭,小晴不禁唏噓,媚娘糾結幾息,悄悄轉移話題:“昨天阿孃進宮,說起她的爵位,想成為正一品夫人。我和聖人商議,明年巡幸幷州時,再提高阿孃爵位。”

夫妻心知肚明,楊氏有意見了,怪不得鮮有來往。她是從一品代國夫人,小晴是正一品楚國夫人,羨慕嫉妒恨唄。

互相確認眼神,小晴和顏悅色:“伯母是長輩,我誥命比她高,感覺很不自在。勞煩阿姊稟報,我願降低誥命。”

媚娘有些尷尬,看著兩人說:“聖人的意思是,小晴還是楚國夫人,誥命降為從一品。增加兩百戶食邑,並給出兩個選擇,鄭州滎陽郡,或婺州東陽郡,你們選哪個?”

夫妻倆很震驚,小晴實封兩千戶,再增加二百戶,超過大多數親王。眼神交換意見,武康嘿嘿笑道:“選擇滎陽郡吧,婺州太過遙遠,不想麻煩張柬之。正一品或從一品,在我看來無所謂,實際好處是關鍵。”

小晴點頭贊同,媚娘尷尬緩解,開始吐露心聲:“阿爺去的早,阿孃含辛茹苦,拉扯大我們姊妹,受了太多的罪。現在條件好了,想讓她享清福,只能愧對你們夫妻。”

確實很愧對,武康暗吐槽,那個老妖婆,不是省油燈。好好安享晚年唄,為何跳出來作妖。她仇視武家人,已經害死元慶,還想害死我嗎。不過話說回來,媚娘挺孝順的。明知貶官本家,會對自己不利,卻依舊順從楊氏。

氣氛略微好轉,媚娘不再糾結,說開心的事:“就在三天前,《姓氏錄》修訂完成,聖人親自作序。收錄二百四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家,家族共分為九等。康郎知道嗎,咱們的武家,是首等家族。”

武康錯愕片刻,很快笑出豬聲,這是場鬧劇啊。李二編纂《氏族志》,提高李氏皇族地位,貶低五姓七望,被豪門視為笑柄。媚娘當上皇后,許敬宗阿諛奉承,立刻上書李治,說《氏族志》沒皇后本望,建議重新編纂。

當時的李義府,也不在《氏族志》,心裡相當不滿,也建議重修。李九欣然同意,詔禮部侍郎孔志約,著作郎楊仁卿等,改《氏族志》為《姓氏錄》。

他比李二更狠,凡五品以上官員,全部收錄其中。不用想都知道,定

引起縉紳譁然,徒增笑料罷啦。所謂《氏族志》,一起去看笑話;所謂《姓氏錄》,一起又看笑話。

小晴強忍笑意,不時擠眉弄眼。崔家的頭等姓,是天下人公認的,夫君的名不副實。認可《姓氏錄》的,也就是寒門庶族,沒有豪門底蘊,卻打腫臉充胖子。

武康覺的無所謂,媚娘卻言辭鑿鑿:“康郎別小看門第,你的恩師蘇定方,因為出身庶族,向來被士族排擠。那麼大的軍功,直到六十多歲,才升任大將軍。”

氣氛再次尷尬,武康漸露苦笑,老蘇挺可惜的,處處被打壓。想起重福寺,試探著問媚娘:“那日在重福寺,偶遇上官儀兒媳,她好像很仇視我。滿臉的鄙夷,高高在上的樣子,難道真是因為,她滎陽鄭氏出身?”

同時兩聲冷哼,小晴冷嘲熱諷:“我還清河崔氏呢,區區滎陽鄭氏,有什麼了不起?夫君你不知道,我也遇見過她,目中無人的樣子,真的很討厭,咱們不搭理她。”

媚娘閃過狠戾,咬牙切齒道:“當初康郎落難,上官儀去獄中退婚,簡直不當人子。阿姊想不明白,品性如此骯髒,哪裡有資格,做太子中舍人?聖人不知怎麼想的,就是不同意換人,可憐了我的弘兒。”

武康不置可否,別說太子中舍人,以後還會拜相。半分鐘的沉默,媚娘想到什麼,很快蹙緊柳眉,盯著小晴說:“康郎出征回來,有大半年時間,為何你的肚子,沒有絲毫反應?”

赤裸裸的指責,小晴眼眶微紅,委屈的低下頭。武康很不捨,笑著打圓場:“生孩子這種事,是無法控制的,媚娘別怪罪她。等出征回來,我們再接再厲,兒子總會有的。”

媚娘再次搖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別嬉皮笑臉。要不這樣吧,聖人巡幸幷州,小晴隨我同行。幷州有個老婆婆,今年九十三歲,擅長醫治婦人病症,讓她診視小晴。”

小晴乖巧點頭,武康繼續圓場:“我們有了鬧鬧,身體都沒問題,媚娘別太苛責。不過話說回來,幷州可以去,就當你們去旅遊。別說這話題了,我明天出征,有什麼交代的?”

同時嗤之以鼻,沒啥交代的,說了你也不聽。武康嘿嘿乾笑,再次轉移話題:“按照時間推算,也就最近兩天,御史到達黔州。阿姊的心腹大患,就會徹底消失,可喜可賀嘛。”

媚娘淺笑,伸拇指點贊:“多虧咱家康郎,制定整個計劃,剷除我們的宿敵。恐怕誰也想不到,樹大根深的長孫家,會被幾棵白楊樹,打的土崩瓦解。袁公瑜出發前,你和他說了什麼,給無忌帶什麼話?”

武康故作高深,表示天機不可洩露,惹兩人陣陣嗤笑。這時僕人報告,飯食準備好了,三人停止談話,去後院吃晚飯。走到院子裡,媚娘駐足觀望,正是黔州方向。

江南道黔州,彭水縣黔州城,烏江坊都督宅,五十黔州執刀,堅守宅院周圍。忽聽馬蹄聲,執刀詢聲望去,見黑壓壓騎士。身穿團花綠袍,手持御賜千牛刀,圍攏兩騎周圍。

眾執刀火速列隊,這是御前侍衛,他們得罪不起。馬隊停在門口,中書舍人兼大理正,四十五歲的袁公瑜,衝執刀隊擺手,再淡漠揮手。執刀隊長會意,先恭敬行禮,再帶隊伍離開。

備身侍衛下馬,警戒各就各位,宅院水洩不通。兩備身開門,袁公瑜瞟向宋之順,兩人同時下馬,走進都督宅大門。僕人頭前帶路,到後院書房外,輕輕推開房門。

侍衛衝進去,仔細檢查許久,按袁公瑜吩咐,推掉書桌紙筆。桌子搬到房梁下,白綾甩過橫樑,兩端打成死結。用力使勁扯拉,然後抬走書桌,白綾下放胡凳,刑場搭建完成。

長孫無忌盤膝坐,放下手中書籍,抬頭看看白緞,低頭瞅瞅御史,偏頭望向門外。很快閃過失望,坐直腰身淡淡說:“從永徽六年起,想和武康促膝長談,可惜沒機會。也許天註定,永遠沒機會。”

袁公瑜行禮,坐對面說:“變之隨軍出征,讓我帶幾句話,請都督評判。凌煙首繪,貞觀之治,居功至偉。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再鑄永徽。唐律疏議,注禮修史,古之賢臣,舍公其誰。公忠臣良相,康臣佞官贓,公青史名垂,康遺臭萬年。”

無忌微笑,袁公瑜繼續:“九品中正制,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延續千百載,至大唐盛世,文教漸昌盛,庶民望出仕。科舉制度興,門閥政治崩,為大勢所趨,順者昌逆者亡。”

長時間沉默,無忌露苦笑,依舊不置可否。袁公瑜嘆氣,繼續傳話:“是故殺公者,非聖人皇后,是歷史車輪。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長孫公一路走好。”

轉達完內容,袁公瑜輕嘆,言辭鑿鑿道:“乍聽匪夷所思,品味字字珠璣,變之說的對,這是大勢所趨。變之還有首詩: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所以長孫公,不要怪聖人,也不要恨武康。”

低沉笑聲漸起,笑聲越發放肆,直至笑出眼淚。良久之後,嘆口氣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代為轉告武康。聖人容不下他,不會超過三年,他會步我後塵。另外告訴他,聖人睡眠很輕,蚊吶蝶舞會醒。”

袁公瑜不明所以,深思熟慮許久,輕輕點下頭。無忌站起身,揉揉痠麻腿腳,邁步走向胡凳。御

史過來攙扶,無忌甩開御史,獨自踩上胡凳。脖子掛白綾,淡淡閉上眼,蹬倒腳下胡凳。

瘦弱身軀搖擺,幅度越來越小,直至完全靜止,他的時代過去了。袁公瑜感觸頗深,起草無忌的供詞,揚州都督畏罪自殺。眾御史簽名,摁上無忌掌印,此案蓋棺定論。

吩咐備身侍衛,放下無忌屍體,按原計劃安葬。草草掩埋之後,隊伍即刻北歸,八月二十五日,回到京城覆命。果然不出所料,聖人再次痛哭,並遷怒欽差御史。

袁公瑜被免官,卻渾不在意,逢場作戲而已,不出三個月,必官復原職。想起無忌的話,經過慎重考慮,排除求見楚國夫人。變之已經出征,會惹來非議。

去找許敬宗,讓他轉告皇后,沒想到這孫子,竟然避而不見。無奈去找李義府,他剛被調回京城,升任吏部尚書,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老李同意幫忙,讓千牛備身李洋,巡邏時找機會,秘信遞給皇后。

九月初二那天,媚娘收到信,兩眼不禁發黑,幾乎當場昏厥。同床共枕七年,只知聖人睡覺沉,隱藏的好深啊。想起萬年宮救駕,康郎先救自己,聖人肯定知曉。

一時心驚膽戰,立刻翻唐律疏議,用阿拉伯數字,寫成絕密信函。等到九月初十,機會終於來臨,聖駕巡幸洛陽宮,太子李弘監國。媚娘派出心腹太監,沿官道追武康,千叮嚀萬囑咐,要親手交給他。

蘇定方的安撫軍,行至隴右道河州,枹罕縣西南部。武康百無聊賴,研究行軍輿圖,結合後世記憶,很快得出結論。這裡是甘肅省臨夏州,大概是臨夏縣西南。

西北的積石山,現在還叫積石山,上輩子曾旅遊過。心中萬分不解,此地海拔兩千米,靠近吐渾谷邊界,為何此處行軍。幸虧是精銳騎兵,高原反應不大。三番五次詢問,老蘇不願意說,懶得再多問,頗有些興致缺缺。

輿圖收進算袋,看看身邊白馬,馱著篷布和木杆,用來搭帳篷的。這可是匹戰馬,給王方翼準備,可那個兔崽子,竟然放我鴿子。

他的馬屁湊效,李九聽到報告,瞬間湧起高潮,當天傳下聖旨,封他肅州刺史(甘肅省酒泉市)。

事情太過湊巧,武康甚至以為,李九故意為之。知道王方翼是人才,不想我倆有交集,不讓他倒向皇后。若真是這樣,戒心可就太重了。武家兄弟被貶,定是他刻意為之,打壓所謂的外戚嗎?

見他悶悶不樂,蘇定方打趣道:“沒了王方翼,還有武變之,老夫無所謂。別悶悶不樂,現在我的徒弟,可是大唐頭等姓,老夫萬分羨慕啊。”

親衛笑聲響,武康感覺尷尬,老蘇頭變壞了。笑聲越來越大,蘇定方再次取笑:“聽河州士人說,朝廷頒佈聖旨,禁止五姓七望通婚。規定嫁女受財數目,不許收陪門財。變之和我說說,當初娶崔家女,拿了多少陪門財?”

親衛鬨堂大笑,武康嗤之以鼻,頗為自豪道:“告訴你老蘇頭,所謂的陪門財,半文錢都沒拿,反收了許多嫁妝。當初剛到婺州,是一窮二白的小子,夫人看上了我,和我私定終身。”

眾人陣陣噓聲,顯然都不相信,錢順馬上聲援:“大佬說的對,我給大佬作證,婺州兄弟都能作證。夫人找上衙門,當天就勾搭上了,眾兄弟說句話啊。”

婺營整齊應諾,蘇營噓聲陣陣,氣氛很熱烈。老蘇手拈長髯,煞有介事道:“崔氏慧眼識珠,對你情深意切,可不能辜負。不過話說回來,世人以娶五姓女為榮,朝廷此條政令,怕是無濟於事。”

武康深以為然,這就是個笑話,肯定淪為空文。五姓七望通婚,外姓娶五姓女,需鉅額的彩禮,稱之為陪門財。世人皆樂之不疲,鉅額彩禮娶到的,大多是庶出女子,小晴這樣的嫡系,基本不嫁外姓的。

想起出征前,和同僚聚餐,李洋的愁眉苦臉。他老子李義府,為他向崔家求親,崔家直接拒絕,根本就不考慮。估計老李懷恨在心,惡意上書報復,才有此可笑的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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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沒意思,也和我沒關係,於是轉移話題:“咱們離開關內,不走絲綢之路,卻走茶馬古道,到底為什麼?老師您說實話,是不是有密旨?”

老蘇微笑,淡淡說道:“去年遠征西域,吐蕃攻打吐渾谷,破我朝諸羈縻州。等到了年底,祿東贊來長安,帶來重禮和談。要求我朝承認,吐渾谷歸他們,同時請求和親,都被聖人拒絕。”

有這麼回事,想到大朝會上,吐蕃副相的挑釁。沉思良久,小聲說道:“我有很強預感,思結部都曼反叛,可能是吐蕃煽動,為報復求親的失敗。”

蘇定方點頭:“不僅如此,咱們出征前,吐蕃大舉進攻吐渾谷,又佔據大片土地,並層層設防。估計要不了多久,朝廷會攻略吐渾谷,所以繞道先行檢視。”

武康不禁懵逼,您老膽子真大,咱們千餘騎兵,若遇吐蕃大軍,鐵定倒大黴。萬能的佛祖啊,這個老家夥瘋了,希望您老保佑,別遭遇吐蕃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