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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如何處理眾戰俘

龍朔元年(公元661年),夏六月朔日,酉時一刻。

青青草原上,唐軍與鐵勒,老鷹抓小雞。武康率領騎兵,千牛刀做馬鞭,圍在潰兵外圍,執行趕羊戰術,驅趕羊群向西。北邊是杭愛山,東邊是翁金河,南邊是牧羊犬,羊群只能向西。

若有不開眼的,意圖向南逃竄,那麼迎接他的,是馬槊和長刀。潰兵狂奔八里,潛能燃燒完畢,體力完全透支。他們筋疲力盡,開始擁擠踩踏,速度大幅放慢。

外圍唐軍騎兵,揮舞馬槊橫刀,隊正隊副領頭,騎士整齊吶喊:將軍有令,投降免死,頑抗到底,死路一條。奉勸爾等,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節目效果很好,潰兵依言照做,如同割麥子般,大片蹲在地上。直到隊伍靜止,武康勒住戰馬,扯韁繩轉馬頭。黑壓壓的人頭,放眼望不到邊,全部蹲在地上,如同乖巧綿羊。

大功已經告成,取下羊皮酒袋,仰頭痛飲美酒,心情相當愉悅。三萬盧山道衛士,大破鐵勒十五萬,酣暢淋漓的戰役。若在南北兩宋,肯定吹出天際,放在大唐王朝,可說不值一提。

李靖北擊頡利,定方西擒賀魯,比這輝煌許多。武康興奮的是,首次排兵佈陣,指揮千軍萬馬,結局堪稱完美。運籌帷幄的感覺,調兵遣將的愉悅,爽的他高潮跌宕。

戰役進入尾聲,薛仁貴傳軍令,步兵解散軍陣,協助收攏俘虜。老薛派人監督,收攏潰兵武器,剝去身上盔甲,優劣分門別類。麻繩破布捆紮,衛士牽來驢哥,全部拉去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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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繳械工作,開始收刮財物,再次分門別類。可惜鐵勒降兵,全都是苦哈哈,別說金銀財寶,銅錢都沒幾個。衛士裝入籮筐,抬著返回軍營,各個眉開眼笑。

至於如何分配,武康懶得過問,會有專人處理。按照出征慣例,好的鎧甲武器,優先裝備衛士。繳獲的戰馬,也全部充軍,以火為單位,層層的分配。

等到收刮結束,武康發號施令,押解戰俘回營。外排衛士拿刀槊,內排衛士拎皮鞭,哪個敢不聽號令,牛皮鞭劈頭蓋臉。現在這個年代,沒日內瓦公約,有也不會遵守。

戰俘也有覺悟,抱著頭排成隊,乖乖聽從指揮。有個俘虜崴腳,被衛士拖出來,抽的蜷身抱頭,嘴裡嘰裡咕嚕。不到半分鐘,脖頸佈滿鞭痕,求饒越來越弱,同伴卻置若罔聞。

武康於心不忍,示意衛士停手,提馬過去檢視。捱揍的小戰俘,身板羸弱單薄,蠟臉稚氣未脫,估計不到十八。不禁喟然嘆息,吩咐旁邊長史:“不要毆打他們,也別餓著他們,這裡你來負責。”

快馬加鞭離開,與薛仁貴會面,互相寒暄幾句。馬上投入工作,處理善後事宜。收攏袍澤屍體,長史參軍統計,調俘虜做苦力,就地挖坑掩埋。

鐵勒人的屍體,首先回收箭弩,然後收刮財物,最後剝開衣袍,榨取全部價值。死屍赤身裸體,堆成座座山頭。粗略統計之後,蓋木材澆火油,最後放火焚燒。

哥倆安排下去,兩人回到軍營,經過商議決定:暫時收押俘虜,通知後方部隊,等鄭仁泰來了,再做其他打算。哥倆都很疲倦,懶得多說廢話,各自回營休息。

翌日申時左右,視察完傷兵營,統計有了結果,令人瞠目結舌。殺敵九千多人,俘虜近十三萬,只有萬人逃遁,堪稱碩果累累。己方陣亡兩千,負傷三千餘人,且大多是輕傷。

興奮過後,就是愁苦,難受心痛。二百婺營親衛,絞回紇騎兵時,陣亡二十六人。十八人輕傷,十二人重傷,五人被截肢。他們從婺州,跟隨到京城,征戰沙場,出生入死。說不難受,自欺欺人。

心裡堵得慌,躲在營房裡,喝的酩酊醉。渾渾噩噩兩天,六月初四下午,終於調整心情。還是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慢慢習慣吧。同時下定決心,若非萬不得已,禁止他們衝鋒。

到了酉時左右,老薛派人通知,明天辰時兩刻,主力會開過來,做好迎接準備。武康嗤之以鼻,老撲街鄭仁泰,重病終於痊癒。你丫沒有病死,老天爺不開眼。

心情莫名煩躁,總有不祥預感,覺的就在明天,會有惡事發生。冥思苦想許久,理不出所以然,搞的頭痛欲裂。也沒胃口吃飯,起身離開帳篷,漫步在軍營裡。

路過座小帳篷,聽見裡面歌聲,貌似不堪入耳:花兵月陣暗交攻,久慣營城一路通,白雪消時還有白,紅花落盡更無紅。寸心獨曉泉流下,萬樂誰知火熱中,信是將軍多便益,起來卻是五更鍾。

這淫詞豔曲,挺詩情畫意,也非常內涵。掀帳簾進營房,淫笑戛然而止,衛士紛紛起身,給大將軍見禮。武康和顏悅色,擺擺手笑道:“弟兄們別緊張,我來串門的。剛才誰唱曲,很合我胃口,再來首聽聽。”

軍火面面相覷,火長滿臉諂笑:“將軍若喜

歡,那再來一首。仙子嬌嬈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羅茵,情深既肇桃源會,妙蹙西施柳葉顰。洞裡泉生方寸地,花間蝶戀一團春,分明汝我難分辨,天賜人間吻合人。”

品味曲中之意,不禁啞然失笑,拍著巴掌叫好。氣氛開始和諧,衛士不再拘謹,也都掛上笑容。武康心情好轉,看中間鐵馬盂,突然有了胃口,扭頭吩咐趙聲:“去營裡拿吃的,今晚在這搭夥,都沒意見吧?”

衛士趕緊搖頭,無不暗生好感,傳言果然不虛,武將軍平易近人,沒有絲毫官架子。火長賠著笑,吩咐眾衛士:“武將軍串門,都拿出好東西,咱們好好招待。”

外蒙古草原,晝夜溫差大,圍著鐵馬盂,能愉快聊天。所謂鐵馬盂,長的像痰盂,府兵出征時,必帶的裝備。個頭相當大,能裝很多糧食,用來做飯取暖。

武康對府兵,很是有好感,類似後世農民,生活都很艱苦。農忙時耕地,農閒也忙碌。後世的農民,會進城打工;唐朝的農民,會苦練武藝,隨時準備著,為國家征戰。

接到出征命令,開始武裝自己,準備各種工具。首先是吃的,每人自帶乾糧,至少九鬥麥飯,以及兩鬥大米。從折衝府軍械庫,領出自備的武器:長弓和箭囊,三十支羽箭,橫刀和磨刀石,氈帽和氈裝,解結錐和行藤。

行藤是皮製護具,從腰延伸到腳,射箭時避免受傷。解結錐能撬箱子,解開繩子死結,很實用的工具。折衝府軍械庫,根據實際情況,分發各種戰甲。

根據兵種不同,分配馬槊或陌刀,陌刀棒和強弩,各種防禦盾牌。所以唐朝衛士,單兵裝備很多,各種武器防具,武裝到了牙齒。除了單兵裝備,還有火隊裝備,也是相當的多。

十人為一軍火,分配六匹馱馬,或者六頭毛驢,用來馱運物質。生鐵馬盂一個,用來吃飯取暖;烏布幕一頂,用來搭建帳篷;布做的馬槽,餵食馱馬毛驢。

挖戰壕的鐵鍬,刨土用的鎬頭,挖槽打孔的鑿子,舂米用的碓頭。還要帶個籮筐,等打了勝仗,用它裝戰利品。斧子、鉗子和鋸子,每樣來一把,用來製造器械,劈荊斬棘開路。兩把鐮刀,兩張甲床,用來放盔甲。

隊裝備包括:取火的火鑽,胸馬繩一套,首羈足拌三套。各種各樣的裝備,掛的滿身都是,堪比特種部隊。不像影視劇裡,士兵乾乾淨淨,穿明晃晃盔甲,手裡拎刀或矛。

衛士準備麥飯,恭敬的遞過來,武康起身道謝。所謂的麥飯,是陝西的小吃,後世小有名氣。麵粉混合野菜,撒上些許鹽巴,放在鍋裡蒸熟,也就是菜饅頭。

吃完菠菜麥飯,火長又遞來個,武康瞠目結舌,竟然是榆錢饃。趕緊接手道謝,然後狼吞虎嚥。半個饅頭下肚,品味熟悉味道,想起傷心往事,眼裡閃出淚花。

衛士全員懵逼,最常見的麥飯,堂堂的大將軍,皇后的從父弟,為何吃的落淚?火長糾結片刻,小心翼翼說道:“榆錢飯不可口,您吃我的吧,關中野菜麥飯。”

武康擺擺手,嚥下榆錢饃,擦眼角回憶道:“幼時家裡窮,榆錢長出時,阿爺摘很多,蒸大鍋榆錢饃。我很喜歡吃,這麼大的饅頭,每頓吃三個。自從阿爺過世,再也沒吃過,想起傷心事,兄弟們見笑了。”

眾人沉默幾息,紛紛連道不敢。火長溫言安慰。旁邊有個小兵,壯著膽子說:“我家的婦人,做榆錢麥飯,村裡最好吃。將軍若是喜歡,每年有榆錢時,我給你送幾籠?”

武康微笑謝絕,已經物非人非,阿爺的榆錢饃,再也吃不上了。這時趙聲來到,背來大包食物,有宮廷的糕點,婺州的葛粉,淮南的蜜糖。兩斤漠北熟羊肉,兩袋高粱美酒。

東西分給他們,武康裝腔作勢:“宮廷秘製糕點,聖人皇子享用,此次出征之前,皇后送給我的。還有兩袋美酒,正宗的紅高粱,普通人喝不到。現在送給你們,不過千萬注意,喝醉違反軍規。”

衛士兩眼放光,拍著胸脯保證,也是狼吞虎嚥,差點咬掉舌頭。蜜糖是奢侈品,他們只是府兵,幾乎不能吃到。武康不愛甜食,吃完榆錢饃,靠鐵馬盂取暖。

目光掃視營房,暗暗點頭讚許,裝備排列整齊。吃飽喝足後,又聊了很久,講各種葷段子,賓主皆盡歡。臨近息營時分,武康俯身低頭,取下五個護身符。

一條鬧鬧求的,兩條媳婦的,兩條媚娘的。拿出媚娘的,遞給胖火長:“出征前兩天,皇后給我求符,一條佛家的,一條道家的。我喜歡道家符,佛家的你拿著,保佑平安回家。”

衛士滿臉豔羨,火長呆若木雞,嘴唇不斷蠕動,頭搖成撥浪鼓。武康推過去,不容他拒絕:“聽你兩首曲子,吃你的榆錢饃,感覺萬分溫馨。你就拿著吧,這是皇后求的,可以當傳家寶。”

火長虎目含淚,說不出半句話。忽然跑去地鋪,開啟乾糧包裹,抱來四個麥

飯,都是榆錢餡的。武康隨手拿個,拍拍他肩膀,和眾衛士告辭,轉身離開帳篷。

息營銅鑼三響,軍營瞬間沉寂,衛士開始睡覺。武康吃著饅頭,路過無數火盆,來到專屬營帳,轉身吩咐趙聲:“今晚不守夜,回去睡覺吧,辰時叫醒我。”

吃完榆錢饃,高粱酒漱口,鑽被窩睡覺。可惜睡不著,翻來覆去的,不祥預感更甚。熬到三更時分,迷迷糊糊睡去,很快又被驚醒。夢見永徽四年,平陳碩真叛亂後,坑殺的三千戰俘。

抹去額頭冷汗,起身坐地鋪上,眉頭凝成疙瘩。那次坑殺戰俘,造成心理陰影,折磨他三年。婺州剪聖袍後,心結完全開啟,再也沒有夢見。此時驀然入夢,有什麼徵兆嗎?

今夜徹底失眠,熬到卯時七刻,起床打理儀容。紮成丸子頭,罩馬尾巾子,黑布包幞頭。頭頂凸起部分,插根白頭雕羽,表示與眾不同。穿紫袍掛橫刀,帥帳找到薛仁貴,迎接撲街鄭仁泰。

辰時三刻左右,後方部隊來到,鄭仁泰下戰馬,不熱不冷還禮。表情微冷漠,耷拉著眼皮,最角向下扯,鼻孔中間縮。典型的嫉妒,嫉妒此次戰果,心胸挺狹隘。

反觀孫仁師、劉審禮,眉目喜色難掩,興奮發自內心。眾人寒暄片刻,兩人連連誇讚,都是真心實意。鄭仁泰輕哼,捂嘴乾咳道:“都在中軍大帳,商議以後戰事。”

五人到中軍帳,各自落座之後,仁泰掃視眾人,不冷不熱道:“我軍旗開得勝,開局也很完美,仁貴打的不錯。還要再接再厲,鐵勒九姓部落,必須各個擊破,平叛才算完成。”

眾人保持沉默,仁泰繼續講話:“想要繼續追擊,必須處理戰俘。十三萬戰俘,該怎麼處理,都發表意見。仁貴先說吧,你最有發言權,我們共同參考。”

大帳依舊無聲,仁貴冥思苦想,武康正襟危坐。按照以往慣例,要麼收歸己用,要麼押送進京。押進京不現實,戰爭還要繼續,兵力捉襟見肘,豈能減少部隊?

收攏也不現實,畢竟民族不同,鐵勒諸部齊心,雙方都不放心。昔日西征賀魯,老蘇能收攏敵兵,因為突厥各部,是互相敵對的。可即便如此,大多突厥部落,都投降彌射和步真,畢竟都是突厥人。

兩樣都不現實,確實令人頭疼,估計鬧到最後,也是釋放了事。半刻鐘過去了,薛仁貴抬起頭,表情有些堅毅:“其實這些時日,我也整天頭疼。昨夜想了很多,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全部坑殺。”

武康陡然抬頭,緊盯著薛仁貴,滿臉不可置信。片刻之後,試探著問:“是不是沒睡醒,大清早說胡話。那是十三萬,不是一萬三,豈能全部坑殺?”

帳內死氣沉沉,鄭仁泰冷哼道:“現在是軍事會議,武將軍注意言辭。想必你也知道,這批鐵勒降兵,我們無法收斂,不能押送進京,更不能無故釋放。”

薛仁貴偏過頭,不接武康視線,繼續分析道:“沒有鐵勒籍將領,無法收攏他們;我軍糧不多,無法安置他們;還要乘勝追擊,不能押送進京,更不能攜帶他們。”

劉審禮接話:“更加不能釋放,那是放虎歸山。他們回到部落,重新披甲拿刀,再次阻擊我軍。此戰全部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我贊同全部坑殺。變之你也明白,必須擊破鐵勒,才算完成任務。”

武康果斷搖頭:“那是十三萬人,不是十三萬羊,若全部坑殺,太駭人聽聞。戰場殺俘行為,朝廷明令禁止,難道諸位將軍,不怕人頭落地?”

眾人鴉雀無聲,武康緩緩起身,向他們分別作揖,苦口婆心勸解:“昔日長平之戰,白起坑降四十萬,最終自刎家中。昔日項羽破秦,坑殺秦卒二十萬,最終烏江自刎。大規模殺戰俘,不會有好下場,懇請諸位三思。”

鄭仁泰昂起頭,陰陽怪氣的說:“休要危言聳聽,所有殺降行為,都是形勢所迫。縱觀眼前戰局,我們別無選擇,無法平叛鐵勒,我們難辭其咎。倘若朝廷怪罪,自有本帥承擔,無需你來操心。”

武康再次搖頭,死死盯鄭仁泰:“殺降有傷天和,必會招來災禍。不怕諸位笑話,昔日睦州叛亂,我殺戰俘三千。良心受到譴責,終日噩夢纏身,整整折磨三年。所以此次殺降,我是堅決反對。”

砰的拍桌聲,仁泰霍然起身,斥責疾言厲色:“行軍長史武變之,休要妖言惑眾,本帥才是大總管,由不得你來反對。本帥現在決定,明日午時三刻,坑殺全部戰俘,由你全權負責。”

去你大爺的,武康登時暴走,一腳踹翻矮榻:“大總管鄭仁泰,不要欺人太甚,別以為我怕你。你們是否明白,如果坑殺戰俘,會有什麼後果?不是我危言聳聽,其惡劣的影響,能殺我們的頭,所有人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