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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皇后狀態很詭異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冬十月初八,午時五刻。

蓬萊宮西北部,三清道君神殿,西邊的亭臺裡,氣氛極度尷尬。武家姊弟兩個,石桌對面而坐,身體面東背西,目光聚焦賀蘭氏。她衣著高階大氣,打扮花枝招展,模樣桀驁不馴。

今年剛二十歲,比起小的時候,更加楚楚動人。無論身材五官,都可說是極品,堪稱國之姝麗。若有佳人排行,她會名列前茅。雖然媚娘很美,可惜年歲略高,有些相形見絀。

武康不禁感慨,對賀蘭氏的印象,還停留在婺州時。與小晴成親前,媚娘拜託武順,千里奔赴婺州。帶著一雙兒女,以元姊的身份,操辦他的婚禮,也算盡心盡力。

相處十分融洽,最喜歡賀蘭氏,每次下班回家,總會抱她玩耍。可惜造化弄人,不知什麼時候,不知什麼原因,關係突然疏遠。逢年過節之時,去武府拜訪楊氏,敏之表現還好,她卻愛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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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田地,她封魏國夫人,還勾搭上姨父。武康暗自神傷,多懂事的孩子,怎麼就長歪了。如果她的腦子,能向顏值看齊,就不會來這裡,興許得到善終。

懷裡抱著木籠,裝著兩隻白兔,是今天的祥瑞。辰時朝會獻的,現在午時五刻,不到三個時辰,到了她的手裡。不用想也知道,李九送給她的,可見榮寵之深。

可這偏激孩子,拿到白兔之後,竟然跑來炫耀。你們是姨甥啊,本該相親相愛,為何視若仇敵。餘光偷瞧媚娘,她已面沉似水,鳳眼帶著怒氣。八字眉皺平了,呼吸有些紊亂,貌似壓抑怒火。

心思電轉之間,武康嗅到陰謀,暗罵李九混蛋。我進獻的祥瑞,他交給賀蘭氏,難道心知肚明,她會耀武揚威?故意刺激媚娘,讓她失去理智,作出逾制舉動,收集廢后藉口。

腹黑的兔崽子,如此算計妻子,狼心狗肺啊你。武康悄悄伸腳,輕觸媚娘屐鞋,轉移她的心情。很快有了效果,兩個白眼拋來,狠狠踩他腳指,氣息隨之平穩,恢復波瀾不驚。

賀蘭步入涼亭,視線掃過武康,陰陽怪氣指摘:“如果我沒記錯,武將軍的爵位,東陽郡開國公,好像是正二品。反觀我的爵位,從一品魏國夫人,比你高出一級。見到本夫人,為何不行禮?”

拿雞毛當令箭,瞧這架子擺的,武康啞然失笑,和顏悅色說:“咱們是一家人,不要拘泥禮數,況且我是舅父。右奉宸將軍辛宏亮,其舅父只是庶民,他卻視若親父。待他以孝禮,為世人敬仰。”

賀蘭嗤之以鼻,來到石桌旁邊,大大咧咧坐下。木籠放上石桌,拿出兩片菜葉,小心投喂白兔,依舊出言擠兌:“姑死表親淡,娘歿舅不親,況且你這舅父,還是子虛烏有。和我的阿母,沒血緣關係,半路撿來的。”

說的不叫人話,媚娘厲聲呵斥:“你給本宮閉嘴,康郎的生身父,是阿爺的胞弟。此乃千真萬確,誰也不能質疑,你是姓賀蘭的,更沒資格指摘。說到規矩禮數,區區魏國夫人,能大過皇后嗎,為何不行禮啊?”

吼的聲音很大,寂靜的院子裡,顯得格外刺耳。她陡然起身,居高臨下,目含殺氣。賀蘭被嚇住了,俏臉燒的通紅,很快回過神來。冷哼兩聲回敬,繼續投喂白兔,表情極不自然。

武康也不自然,媚娘向來穩重,怎會如此失態?小兒科的挑釁,就能失去理智,這很不正常。難道我的身份,被她視為逆鱗,按理說不應該。我們沒有血緣,滿朝文武百官,個個心知肚明。

媚娘手指兔籠,冷著臉嘲諷道:“四隻雪兔祥瑞,出現康郎家裡,兩隻留在武家。本宮掌舵武家,那兩隻小白兔,也歸本宮所有,我會羨慕你嗎?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卻沒,所以提醒你,別痴心妄想。”

賀蘭陡然抬頭,憤怒視線碰撞,場面極度尷尬。武康微皺眉頭,媚娘剛才的話,有些氣急敗壞,沒了往日水準。以她的城府,不會因挑釁,而氣急敗壞,身子不舒服?

不禁有些擔憂,看著賀蘭囂張,感覺十分可笑。既是小人得志,又像跳樑小醜,你在李九眼裡,只是某個玩物。男人若有大志,只會寵愛美色,不會沉迷美色。

或者我想錯了,不僅僅是玩物,還是他的工具。用你折磨媚娘,讓她感受威脅,從而昏招迭出。因為媚娘的一切,都來自皇后之位,此乃她的根本。本源受威脅,會失去理智,腹黑的李九,已達到目的。

武康心疼媚娘,決定打發賀蘭,依舊和顏悅色:“河東夫人薛氏,城府深不可測,給的全部承諾,都是逗你玩的。說句不好聽的,八個你捆起來,也不是她對手。所以聽我的勸,對她敬而遠之,必然有利無弊。”

賀蘭突然轉頭,神色閃過慌亂,然後輕聲呻吟,快速收回左手。她走神不小心,被兔咬手指,真夠可憐的。強行鎮定,矢口否認:“我陪她抄經,沒太多糾葛。時辰差不多了,要陪聖人禮佛,我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行禮,拎著兔籠就走,急匆匆的樣子,貌似受了驚嚇。媚娘幸災樂禍,很快情緒低落,臉上有了苦澀,咬著牙問武康:“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背叛我的,都是所謂的親人?”

沒啥好糾結的,政治沒有親情,最想算計你的,往往

都是親人。因為他們知道,你是多麼風光。因為羨慕嫉妒,從而豬油蒙心,妄想取而代之。也因親情關係,你會掉以輕心,可能陰溝翻船。

此乃老生常談,武康懶得廢話,站起身伸出手,貼上她的額頭。仔細感覺片刻,皺著眉頭詢問:“我對溫度敏感,阿姊有些低燒,三十七攝氏度。到底怎麼回事,感染風寒了嗎,有沒有請太醫?”

媚娘翻白眼,打掉他的手,罵句沒大沒小。捂嘴打個哈欠,揉揉惺忪睡眼,沒好氣兒的說:“什麼是攝氏度,你的古怪詞彙,不許再和我說。不過你說的對,確實染了風寒,這幾天在吃藥,可能是在紫宸...”

說到這臉紅了,短暫扭捏後,眼中噙出淚,咬牙切齒說:“都怪那小賤人,勾走聖人的魂,半個多月了,不來蓬萊殿。我不想被冷落,五天前去紫宸殿,纏著聖人親熱。書桌有些涼,所以染了風寒...”

我勒個親孃呀,沒羞沒臊啊你,四十歲的人了,還玩高難度的。媚娘沒有羞澀,反而更加悽苦:“可以感覺到,他在敷衍我,甚至冷落我。前天來月事,小腹疼的厲害,讓八兩去通知,他卻不聞不問。”

不僅僅是冷落,還會有更狠的,可惜不能明說。武康沉吟著,小聲囑咐她:“婦人來月事時,體溫略有提升,屬於正常情況。可能不是風寒,先把藥停了,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前世身為暖男,同時也是備胎,為了討好女神,瞭解生理知識。女人在生理期,情緒會不穩定,波動也非常大。容易出現暴躁,即使雞毛蒜皮,也會為之爭吵,不能控制怒氣。

賀蘭氏的挑釁,她處理的不好,也是這原因吧。媚娘點點頭,捂嘴打哈欠,心情依舊低落:“聖人的冷漠,我知道原因,插手政事嘛。可這不怪我,當初他抱恙,許我參政的。”

媚娘小聲控訴,彷彿發洩似的,說了很多很多。武康洗耳恭聽,內心十分沉重,都在預料之中。權利就像毒品,只要有了沾染,就會欲罷不能。李九遺傳風疾,反覆發作之下,她從偶爾兼職,變成全職秘書。

政治就是利益,處理時間久了,總會產生分歧。分歧滋生矛盾,媚娘比較強勢,可能擅作主張。觸動權利神經,自然惹來不喜。矛盾越積越深,反感越聚越大,總會迎來爆發。

導火索是李義府,那日他失禮數,很快覺察不妙。可這個癟犢子,態度極不端正,不找正主請罪,卻請媚娘說和。結果不言而喻,李九更加厭惡,罷免他的右相。他不想大權旁落,所以遷怒媚娘,極怨終於爆發。

可他們感情好,畢竟結髮夫妻,共同育有四子,所以猶豫不決。人若有了心事,憋在心裡難受,總想找人訴說。河東夫人薛氏,是他的貼心人,啟蒙師和保姆,是最好的傾訴者。

薛氏出身關隴系,最堅定的倒武派,因為廢王立武,直接出家為尼。面對天賜良機,肯定不會放過,於是醞釀風暴。首先火上澆油,說武氏的壞話,加劇李九內心,對武氏的厭惡。

其次拉攏朝臣,諸如上官儀、劉祥道等,透過各種途徑,羅織武氏罪名。就像徐娟說的,上官儀秘密上疏,懇請廢黜武氏。李九耳根子軟,後宮與朝臣吹風,便滋生廢武之心。對於那封奏疏,他選擇了銷燬,就是最好佐證。

薛氏鍥而不捨,繼續推波助瀾,瞄準了賀蘭氏。故意結交拉攏,利用她的無知,挑釁打壓媚娘。還是那句話,媚娘立足的根本,就皇后的寶座。為了保住位置,她會失去冷靜,甚至不擇手段。

正中薛氏下懷,她最想要的,就是這結果。人若失去冷靜,就會犯下錯誤,從而落下把柄。她在虎視眈眈,如果這個把柄,逾越李九底線,後果不堪設想。

武康萬分篤定,賀蘭得到白兔,只有兩個途經。要麼來自李九,要麼薛氏索取,然後轉給賀蘭。可無論怎麼說,賀蘭前來挑釁,必受兩人指使,極可能是薛氏。

不禁陷入沉思,媚娘後面說的,沒聽進半個字。到底什麼錯誤,能突破那條線?臭道士郭行真,那個自稱百歲,卻五十不到的人。莫名其妙進宮,又與薛氏勾結,他在薛氏集團,扮演什麼角色?

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腦殼越大,煩的抓耳撓腮。王八蓋子滴,既然出家為尼,就該看破紅塵。佛祖經常教導,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出家人慈悲為懷。可你不幹人事,醞釀政治風暴,牽連無數家庭...

武康詛咒薛氏,突然感覺頭疼,額頭又被敲了。媚娘打著哈欠,佯裝生氣的訓斥:“我和你說話,走什麼神啊,是不是嫌嘮叨?那就不說了,回去陪小晴吧,有妻子忘阿姊。”

說的不叫人話,武康哭笑不得,搖頭晃腦搞怪:“別敲腦門啦,已經夠遲鈍,再敲就傻了。我是三十歲,不是十三歲,讓後輩發現,我這張老臉,沒地方擺呀。”

媚娘撇撇嘴,站起身吐槽:“你傻了最好,把你圈起來,永遠陪著我。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姊弟長談,心情開朗許多。送我回殿吧,整個皇宮大內,甚至整個天下,只有康郎貼心,也只敢信任你。”

這是我的榮幸,武康無聲淺笑,陪她走出涼亭。來到院門附近,眼角餘光掃視,發現大殿門口,郭行真在張望。嘴角扯出

冷笑,你們的葫蘆裡,不管賣什麼藥,都會變成毒藥,然後自食其果。

出院門向南行,走在儀仗前面,隊伍浩浩蕩蕩。很快鄒起眉頭,見她哈欠連連,好像沒有睡醒。壓低聲音詢問,得到詭異答案,月事來臨之後,睡眠質量很好。

一覺到天亮,連夢都不做,還睡的更久。這就邪門了,睡眠十個小時,竟然還沒精神。一番冥思苦想,還是理不清,估計年紀大了,受生理期影響吧。

來到寢殿北門,示意隊伍停下,武康壓低聲音:“阿姊聽我的,最近謹言慎行,不要插手政務。無論做什麼事,都要三思後行,千萬不能衝動。不要去三清殿,那個百歲騙子,也不要再結交。”

媚娘遲疑著,最終點點頭,由八兩攙扶,進入蓬萊殿。她能感覺到,康郎有心事,在處理大事。既然他不想說,那麼不要強求,他有他的顧慮,總之不會害我。

順著紫宸殿牆,武康繼續南行,路過桐樹林時,裡面跑出宮人。右手火速握刀,剎那放鬆神經,原來是徐娟兒。她若無其事,紙團丟在林邊,從他身邊路過。

果然找對人了,小丫頭挺聰明,武康丟擲媚眼。來到紙團旁邊,算袋中拿出絹布,假裝擦拭皮靴。眼觀六路後,撿起小紙團,用單手搓開,快速的

娟秀的字跡,卻有千斤重,開頭的首句:上官儀來過。瞄完全部內容,就覺天旋地轉,牙齒硌著舌頭,強迫自己鎮定。

紙條上說:司刑太常伯之位,劉祥道不再檢校,周王府長史源直心,接任這個職位。他還有個胞弟,相州臨漳源誠心,官拜萬年縣令。

簡州刺史薛元超,與姑母薛氏的信,成功被婺營截獲。信中提取情報,已經可以確定,源氏兄弟兩個,隸屬倒武集團。第二個重磅炸彈,左肅機鄭欽泰,升任司戎太常伯。

武康斂去苦笑,快速走出延英門,望著皇宮建築,突然間迷路了。扭頭打量左右,三個經典問題,盤旋在腦海裡: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薛氏倒武集團,勢力急劇膨脹,嚇破了他的膽。一個韓王李元嘉,兩個當朝宰相,一個吏部尚書,一個刑部尚書,一個兵部尚書,一個左武威衛大將軍,一個中書舍人,一個萬年縣令,一個長安縣尉...

我只是個將軍,沒有絲毫兵權,也沒任何幫手。單槍匹馬的,鬥薛氏集團,哪來的自信,憑什麼鬥法?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斤釘?這個節骨眼上,李九升他們官,又意味著什麼?

很想口吐芬芳,卻不知道罵誰,漫無目的行走,卻不知道去哪。臉上只剩傻笑,沒人會幫我,就算蘇定方,得知對方勢力,也會望而卻步。既然毫無勝算,就獨自煎熬吧,讓我的妻女們,還有阿姊媚娘,傻開心幾天。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逐漸模糊,竟然不能視物。於是停下腳步,恢復一絲神識,原來是流淚了。抬袖子抹淚水,聽到關切詢問:“武將軍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袖子抹過眼角,靈魂立刻歸殼,面前兩個小吏,表情帶著關切。武康打量四周,扯出絲絲苦笑,禮貌的回話:“感謝兩位關心,我的身體無礙。剛才不小心,泥沙迷了眼。”

努力調取記憶,比對眼前建築,稀裡糊塗之間,來到蘭臺官署。原名叫秘書省,隸屬西臺(中書省),下設兩個部門,著作局和太史局,現在稱司文局、秘閣局。

以前的太史局令,現在的秘閣郎中,應該就是李淳風。他的主營業務,日月星辰之變,風雲氣色之異,率其屬而占候之;他的兼職業務,看相占卜望氣,簡稱為老神棍。

剛才大腦宕機,雙腿不受控制,竟然來到此處。好像冥冥之中,被神秘力量牽引,難道李淳風先生,能幫我破局嗎。他是救命稻草,武康拱手行禮:“請問兩位兄臺,秘閣局李郎中,在不在官署裡,我想去拜訪他。”

兩人欣然點頭,側著身子帶路,表情頗為興奮。左邊的瘦高個,小聲的拍馬屁:“世人都說武將軍,正三品的高官,小百姓的待人。哪怕遇到乞丐,也會以禮相待,將軍平易近人,傳言果然不虛。”

武康溫和謙虛,上輩子是屌絲,這輩子傲不起。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尊重別人,才能收穫尊重。很快到秘閣局,小吏去通報,不到半刻鐘,淳風來迎接。

兩人寒暄片刻,然後聯袂而行,走進秘閣官署。他今年六十二,精神頭很不錯,相比上次會面,多了許多白髮。所以那郭行真,定是騙子無疑。李淳風這麼牛,都會自然衰老,你算什麼東西?

來到他的辦公房,武康關閉屋門,撩起紫色長袍,直接跪在地上。仰視李淳風,言辭很陳懇:“大禍臨頭上,我無計可施。祈求李先生,再幫我一次。”

淳風首先錯愕,沒有攙扶武康,而是快速掐算。突然呆若木雞,臉色異常難看。不知過了多久,喟然一聲長嘆,淡淡的說了句:“老夫道行淺薄,不能窺探棋局,自然不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