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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鬼門關

夜深,窄巷幽幽,我裹緊了大衣,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下的符痕,手指肚上沾了些符痕的粉末,隨即捻之,一隻熒色小蟲憑空生出,飛在了我的耳旁。

小蟲乃符痕所化,可以嗅到持符人的氣息,小蟲在前方引路,順著巷子飛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處停下了。

我心中忐忑,希望是我想多了,我抬手敲了敲門。

敲了許久,未見有人開門,我先是小聲尋問是否有人,後又逐漸大聲,但還是沒有人應答,我看了一眼牆頭,並不是很高,我後退幾步,準備翻牆進去。

還未等我翻牆進去,旁邊的一戶人家開啟了門,是一位老者,披了件外套,眼睛半眯著瞧我,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尋人來的。”我回道。

老頭兒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沒有關門,轉身回了屋裡,不一會兒拿著一把繫著線繩的鑰匙走了出來,將鑰匙往我面前一遞說:“給,拿著鑰匙進去吧,可別翻牆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再看見血了。”

我一頭霧水的接過鑰匙,問道:“老先生,這門沒上鎖啊,再者翻牆見血什麼意思?”

老頭兒說:“這家人早就搬走了,臨走之前,給了我點錢,說是囑託我幫著照看一下房子,他們把鑰匙給了我,告訴我說,只要有人來就把鑰匙給來的人,剩下的事不用我管。我還心裡想,這錢掙得容易,他們都走了,哪裡還有人來,再說就算來,能來幾個人。”

說著,老頭極其不滿的瞅了我一眼,“可誰知道呢,每天大半夜的都得來人,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倆,每天我都睡不安頓,得給你們這些人看著門。可不能像那天似的,我晚上睡沉了,沒聽見敲門聲,有個大小夥子摔死在裡院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牆修得矮,成年男子只需稍微用力起跳,雙手便可攀住牆邊,這麼矮的牆,又怎麼會摔死人呢?

老頭兒還在抱怨著,我焦急的打斷了他的話問:“老先生,你先給我說說這鑰匙怎麼用!”

老頭被我嚴肅的神情嚇了一跳,說道:“你從這個巷子口出去,往南邊繞,繞一圈再回來就有鎖了,那家子人說是什麼請什麼什麼大師做的障眼法,我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謝過老先生,忙出了巷子口,往南邊繞了一圈又折了回來,老者說的並不錯,方才那門上還什麼都沒有,現在突然出現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

鬼門關又叫陰陽口,古書記載,有一地高崖峽谷,地勢險要,行者稍有不慎就會在此喪命。後來人藉此關命將通往陰曹地府的關隘命也叫作鬼門關。

據傳,陽人喪命之後,過了鬼門關,便是黃泉路,此路可通地府。

有人的地方的,就有鬼門關,以前人少,鬼門關多設在遠郊,孤魂野鬼都要經過此門,但現在人生得多了,死的也多,陰曹地府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若是鬼魂野鬼都到處亂跑,就是閻王也得被上面治罪。

所以多設關口,有

利於鬼差捉鬼和監察眾鬼,鬼門關便在多處都有設立。

今晚樵夫一進店門,我便覺得奇怪,青蛇說過,樵夫每日砍樹不見樹木減少才發現了他是鬼身這件事,但是今晚青鬼卻送來了真實的兩擔柴。

一般已死之人給自己營造一個新身份之後,比如樵夫砍不到柴,但是在他心中自己會砍到很多柴,會將這些柴放回家中或者拿出去賣。

但若真的賣給別人時,陽人接過來一看就會嚇著,他們眼中的柴和交給別人的柴是不一樣的,就像陽人看冥幣是綠色的,但死人看冥幣是白色的一樣。

除此之外,樵夫的神色雖是坦然放鬆,但好似有什麼在召喚他一般,總是急著往外走。

青蛇下過房梁時,說樵夫平時晚上不會出來,一般都在家中睡覺,且日日如此。

但要知道,對於一個鬼來說,即使他以為自己還活在人世,但身子已經沒了,黑夜對於鬼來說才是合適的活動時間,他日日外出砍柴,受了太多的陽氣,晚上又待在家中,又是怎樣維持自己的陰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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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想起了杜文春,她只是白天的時候稍微露面,魂魄便已受不住陽氣了。

樵夫能一直維持鬼氣不虛弱,那便還有一種可能了。

鬼門關是一個雙向的關隘,鬼能進去,也能出來,很多不甘心入了陰府的鬼會想方設法的從中逃出,雖困難重重,但倒也不是完全不可為。

這種事發生的多了,便演化出來一種叫挑夫的職業,這與陽間挑貨的挑夫完全不一樣。

鬼門關中的挑夫是將鬼往外挑,再把外面的鬼往裡面挑。這事怎麼說呢?陰府裡的鬼想逃出去,除了行盡賄賂之事,還必須找到一個替身鬼,如此這樣,受賄之人也能交差。

於是挑夫會專門在天下各處尋找孤魂野鬼,搶在鬼差之前找到他們,將他們挑進陰府,偷樑換柱,瞞天過海。

這事兒放在陽間,就是在大獄之中行賄換囚犯,一旦被抓住,可是一等一的大罪,這條線上的人都脫不了干係。所以這事在陰間查的也很嚴,一經發現,所有牽扯到的人都會被處以大刑。

樵夫身上的鬼氣能抗住陽氣的話,就是被陰府上的人纏住了,若是陰差,這麼些時日,早就將他帶走了,不是陰差,那便只剩了挑夫。

樵夫從我那裡出來以後,沒有回家,反而進了一戶人家裡。房主留了鑰匙給鄰居,只要來的人都給鑰匙,有人爬矮牆跌死了,這恐怕就是鬼門關了。

此宅近門無鎖,需得向南行一週折回,說是障眼之法,但卻是遂了九星變化之道,今年正南正北方向都是大兇位,兩兇之位走過一趟,正是鬼門關。

“慕青!”我正欲開鎖之際,青蛇快速的爬了過來。

來不及多說,我告訴她樵夫怕是進了鬼門關,我們需要進去找到他,將他帶回來,否則他就成了旁人的替身鬼了,就算是投胎,也是投了別人的命盤。

青蛇鑽進了我的袖子中,我再三囑咐道,進

了鬼門關之後,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開口說話,陽間之人,開口放屁都是洩陽氣,到時候會有很大的麻煩。

說完,我小心開啟了門鎖,未等我開門,裡面的門閂響過一下,大門自己開了。

進了門,藉著月光看向院子,倒並不陰森可怖,像是個平常院子的模樣。我繼續往正屋走去,但走近才看見,原來正屋的門並不是真門,伸手觸過去是一堵石牆。

院中收拾的乾淨,並沒有什麼雜物,只要一口水缸。我朝水缸走去,探頭一看,天正冷,缸內淨為結冰,我壓著聲說:“青蛇,這恐怕就是鬼門口了。樵夫的姓名你需得告訴我,等會兒方便找他。”

“他姓趙,單字一個沐。”青蛇說。

之前雖聽說過鬼門關之事,但我未曾親身經歷過,待會兒入水之後會看見什麼,經歷什麼,說起來我也並不清楚。我吸足一口氣,將青蛇握在手中,捏著鼻子入了水缸之中。

只是一晃,眼睛一閉一睜之間,忽的覺得自己胸腔之中憋了口氣提不上來,我一躍出了水缸,這才發現並不在剛才的院子中了,再瞧向自己身上,衣衫鬚髮皆是幹的,並無水痕。

水缸也變成了井,裡面的水呈黃土之色,可能正是傳說之中的黃泉。

製造屍皂,免不了要學些陰陽之事,雖不是精通也談不上擅長,但對於尋常的事兒還算略知一二。過了鬼門關,便是黃泉路,據說黃泉之路上開著彼岸花,此花是自願墜入地獄得幽暗之花,開花不見葉,紅似岩漿。

但我除了一口井外,並未見到彼岸花,且不像我想象中的有一條黃土之路,這裡的土地是大片的黑色,人踩在上面都不會看見自己的鞋子,說是土地,不如說是大片的怨氣。

無邊無盡的黑,連方向都消失了。且到了此處,熒色小蟲已經不能引路,我們該如何找到趙沐呢?

青蛇探出身來,她焦急的問道:“慕青,我們該從哪走啊?”

我說:“如今之法,除了等,沒有別的法子了。”

青蛇聽了此話,更加緊張了,“那我們先去找著不行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在陽間的時候,到處都是房子,面朝南開,日升日落,北斗七星,這些都是辨別方向的方法。可是你看這裡呢,什麼都沒有,若沒有鬼差引路,我們根本就走不出去。”

正說著,突然從水井中爬出一個人,他身穿著一件狐色暗團雲紋綢端罩,腳上蹬了一雙燕雀翹頭金絲邊皂靴,頭上四周剃光,只在腦袋中間留了一撮金錢鼠尾辮,從打扮上看,像是前朝的官員。

他出了井口,不像我們一般四處張望,好似有人領路一般,向著一方走去,他走走停停,頭不住的向兩邊轉,像是在看著什麼。

我看那人的架勢,對青蛇說:“你看他走路的架勢,像是腳底下有條路引著,走路的時候還彎著腰吸了吸鼻子,你說他是不是能看見黃泉路和彼岸花,但我們是陽人,根本看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