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敘知淡然自若地吃了一口麵條，才說：“三樓有游泳池，吃過晚飯，我教你。”
餘笙想也不想地拒絕：“不用。”
林敘知挑眉，幽邃地眸，定定地看著餘笙。
語氣卻緩緩地：“笙笙，你在怕什麼？”
這真是一個拙劣的激將法。
餘笙自然知道，倒不是被他激到了，只是覺得他問的很有道理。
餘隊就沒怕過什麼。
略一思索：“好。”
吃過晚飯。
餘笙帶著林安安和大白在江邊溜達，涼風習習，燈火點點，舒適又安逸。
這是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散過步，餘笙把大白趕回狗窩。
又把林安安拎到衛生間，從頭到尾搓了一遍。
搓香噴噴以後丟到被窩裡，照本宣科的讀了故事。
就算把這小糰子照顧好了。
餘笙帶上門，回房間拿了換洗衣物，往三樓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
她光想著遊完泳以後穿的衣服，沒想到自己壓根就沒有準備泳衣。
【加油，只要您跨出這一步，離完成任務就不遠了。】
腦海裡響起系統加油鼓勁的聲音。
餘笙只想說——閉嘴。
【如果您今天學會游泳，就是超前完成任務，您將會得到額外的獎勵。】
“額外的獎勵是什麼？”
系統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三樓泳池的門被人推開，林敘知站在門口。
“怎麼不上來？”
餘笙頓了頓，“沒有泳衣。”
“更衣室裡有。”
餘笙看了林敘知一眼，眼神就挺複雜的。
林敘知輕笑一聲，“別誤會，你跟安安出去散步的時候，我讓越峻送過來的。”
說完，又補上一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多準備了幾款。”
餘笙：“哦，謝謝。”
游泳室內只有一個更衣室，畢竟是私人專用。
林敘知秉承女士優先，讓餘笙先進去換。
餘笙進了更衣室，更衣室跟普通游泳館裡的差不多。
外面有一個衣櫃，一個置物臺，一張雙人沙發。
裡面的磨砂玻璃門是開著的，是一間寬敞的淋浴室。
林敘知為餘笙準備的泳衣就放在置物臺上。
餘笙挑了一套保守的運動型泳衣換上，只露出手臂和長腿。
再把頭髮盤起來，收進泳帽中。
最後把自己的衣物收進袋子裡，走出了更衣室。
林敘知下意識先看餘笙穿什麼泳衣，最後，視線落在她那張沒有任何遮擋的臉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小姑娘精緻的眉眼，覆著一層淡淡的涼意。
她的瞳眸又黑又亮，眼皮纖薄，眼尾細長，臥蠶微粉。
跟那涼意交相輝映，透出耐人尋味的淺淺風情。
餘笙開口，軟糯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我換好了。”
林敘知頷首，進了更衣室。
餘笙盤腿在泳池邊坐了下來，只看了平靜的水面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水裡彷彿藏著深淵，她盯著看的時候，心裡會不由自主地恐懼。
那是淹過水之後，留在靈魂深處的懼怕。
上一次能在水裡呆那麼長時間，也許是以為醉酒，也許是因為林敘知始終抱著她……
餘笙抬頭，望著天花板的水光倒影發愁。
連下水都不敢。
還怎麼學游泳？
更衣室內。
林敘知三兩下換好泳褲，開啟衣櫃，拉出隔層抽屜。
抽屜裡放著一個白色藥瓶。
基地最新研發的藥物，還在臨床試驗階段。
藥效是有的，只是還不確定藥性是否穩定。
林敘知倒出一粒，送入嘴裡。
走出更衣室，就看見餘笙盤腿坐在泳池邊，仰望天花板入定。
“想什麼呢。”
磁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帶起空空蕩蕩的迴音。
餘笙側頭，最先入眼的是一雙白長直、肌理分明的腿。
跟餘笙以前見慣的古銅色不一樣，白的近乎發光。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腿。
還好，也很白，還細直。
林敘知：“以前學過游泳嗎？”
餘笙：“學過，後來淹過一次，差點死了，就不敢下水了。”
林敘知想起那晚把她拉進水中時，劇烈的掙扎，他以為她只是一時不設防，受到了驚嚇。
“上次是不是嚇到你了？”
餘笙面不改色：“喝醉酒的時候，記憶會斷片，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晚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你也可以忘記了。
林敘知壓下嘴角的笑意，“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想起來。”
餘笙歪了頭，涼涼地斜也他。
林敘知面色坦然，“我是說，幫你想起游泳時的感覺。”
做好熱身，林敘知一躍而入泳池中。
濺起的水花，撲了餘笙一頭一臉。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餘笙抬手抹掉臉上的水花，看向水面，視線牢牢盯住露在水面上的人頭。
林敘知來迴游了幾圈，回到岸邊。
“你先做一下熱身運動。”
餘笙聽話的站起來，做熱身運動。
“坐下，先把腳放下來。”
這次，餘笙的動作就慢了許多，兩條細白的腿，慢慢吞吞地挪啊挪。
好像前面不是泳池，而是一鍋沸水。
餘笙終於把腳放進了泳池。
準確地說，林敘知按著她的腳腕，直接拉到了水裡。
餘笙並不驚慌，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緊緊擰起了小眉頭。
林敘知抬頭，幽邃廣袤的目光，定定地看進餘笙星眸中。
“笙笙，我在，不用怕，下來試試好不好？”
餘笙略微松了眉頭：“你先放開我的腳，我適應一下。”
許是因為水涼，林敘知握在她腳腕處的手，竟然是溫熱的。
林敘知松了手。
餘笙沒看水面，小弧度地晃盪起小腿，撲起陣陣小水花。
林敘知看著那兩隻腳，只覺得那晃來晃去的小腳，比水花還要白上幾分。
然後，他被餘笙撲了一臉的水。
明顯是故意的。
林敘知抹掉臉上的水，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還挺記仇的。
餘笙冷靜地說：“我閉上眼睛試試，如果我沉到水裡，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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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知一瞬間有些想笑。
同時，心裡又泛起一股酸意。
餘笙就像一面堅不可摧的盾。
在煉就成盾的過程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艱辛磨難。
堅強的背後，往往都藏著不想讓別人看見的脆弱和柔軟。
林敘知溫柔且堅定地說：“我一直在，你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