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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千鈞一髮。

李重一聲吟唱:“萬花叢·拖!”幾道寒光自鞭中驟發,恰如其分地迎上了從羅漢密集防禦裡遺漏的幾點攻擊,下一刻,李重一個轉身,像是一個舞者一般,揮舞著手中如綵帶一般的鞭子,牽引著幾道包容的攻擊,在場中翩翩起舞起來,一邊起舞,還一邊吟唱:

“任爾千軍萬馬中,萬花叢裡我自笑!”

當羅漢察覺到包容的歹毒用心,已然有些遲了,不過,一份責任,還有一份強烈的使命感,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了最為堅固而又嚴實的防禦,他必須要成為一堵盾牌,要擋住所有的對於李重的攻擊。在自己的使命沒有完結之前,他羅漢要接受整個西大陸上所有對李重的挑戰,當然,還有所有的仇恨、猜疑等等等等。

以天下無雙三尊的修為,羅漢又是等閒之輩?在他瞬間豎起的盾牌前,所有的風風雨雨都不過爾爾。即便是包容,一個雙尊發動的窮其一生所學的本領,在羅漢面前都要俯首稱臣。然則,盾牌本來就是一堵牆,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是堅實的牆,在突如其來的風雨面前,依然會有幾處防不勝防的縫隙。包容需要的就是這麼幾道被遺漏的極小的縫隙,只要有一道縫隙能讓他將掌力送出去,那麼對於李重就是滅頂之災。

至於以榮友鏢局天下第一大幫的尊榮,來肆無忌憚地攻擊一個弱小的孩童,包容想過會引發什麼樣的震動,但此刻,他已顧不了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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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在豎起防禦盾牌的時候,已經預感到事情的不妙,以他之能,戰鬥中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知道了自己的防禦還是有那麼幾點破綻讓包容鑽了空子。就在他想下一步該怎麼去補救的同時,李重的吟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對於此刻的羅漢來說,這吟唱無疑是天籟之音,打消了他對於場中危機所有的顧慮。被打消顧慮的羅漢再不遲疑,一個欺身,就來到了包容面前,然後右手一個翻轉,倒提乾坤,將包容頭下腳上地提了起來;左手順勢一攬,把另外兩個雙尊擠到一處,隔空將他們高高舉起。

場中已是可控的局面,而李重還在那裡起舞翩翩,厄自吟唱: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先前透過羅漢防禦的包容的‘十惡不赦白虎推’那殘餘的力道,還有那掌推之中蘊藏的歹毒的伎倆,在李重婀娜多姿的舞蹈中,被幻化得千姿百態,嬌媚可人,榮友鏢局餘下的眾人都看得痴了。

下一刻,被痴迷的眾人就感覺到自己臉上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然後就是噼噼啪啪的聲響,顯然,他們被人給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作法著,正是李重。

雖然包容的攻擊有幾絲穿透了羅漢的防禦,但在修為上形成的差距,那幾道攻擊的掌推越過防線以後,已是強弩之末。

即便是強弩之末,卻依然不是李重脆弱的防禦所能承擔的。白狐在眼見攻擊即將到來之前,做出了一個大膽的選擇,那就是使出了萬花叢·拖的絕技。因為,一個雙尊的強弩之末對於李重來說,同樣也是極其恐怖的攻擊,與其坐而待斃,不如冒險一試。

‘萬花叢·拖’是萬花叢絕技中變化最為奇特的一種,它不是去攻擊敵人,也不是來防禦敵人,而是牽引敵人的攻擊,將敵人的攻擊改變方向,從改變中消弭敵人攻擊中的力道,或者在改變中強化敵人攻擊的力道,再反彈敵手。

萬花叢·拖講究變化的花樣繁多,因為牽引之力需要從這些花樣繁多的變化中衍生並施展。所以每一次萬花叢·拖的展現都會以一個有靈魂的舞者形象來凸顯技能的誇張性,好在白狐本來就是一個能魅惑眾生的角,讓舞姿有靈魂,那還不是輕鬆的事。

李重在使出了萬花叢·拖以後,他也怕包容的攻擊不是他的防禦能夠抵禦的,他不敢在絕技的基礎上作任何的改變,因為力有不逮,他只求這個萬花叢的絕技能化解掉眼前的危機,只要能有那麼一眨眼的拖延,羅漢肯定會回頭施救自己。

在絕技形成的當口,起源之水再一次迸發,現在的迸發不是絲絲入扣般的循序漸進了,而是一種井噴式的突如其來。因為,這個無所不能的神水也感到了危險的存在,同樣地,那已經沉醉幾日的醉翁雙壇也在瞬間感覺到危險的來臨。神酒不能增加力量,卻能催化李重修為上的進步,它看到起源之水已然不循常規,作井噴狀,它豈能善待?它也就不循常規,讓李重的防禦、速度、靈敏度,還有戰鬥力在一瞬之間來了一個突飛猛進。

“恭喜師傅,你的防禦力達到8級,你的戰鬥力達到達到6級,你的速度達到5級,你的靈敏度也達到5級。”馬神醫在第一時間將李重的諸般變化及時通知了李重。

正是這最恰當的提升,在最合適的時間讓李重堪堪拖住了包容那包藏禍心的幾縷攻擊,然後,萬花叢·拖就施展得如魚得水了。

不論是機緣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包容那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掌推,正好跟李重修為上的急增形成了一種平衡,這種平衡就維持了場中的勢態,李重並沒有被擊中。然後就是羅漢下一次的出手了,羅漢一出手,李重的萬花叢·拖卻沒有停下來,不是他不想停下來,而是他停不下來。

因為包容的攻擊雖然被李重拖延,但那力道還在,那力道上隱藏的攻擊技能也還在,李重並沒有去消弭那力道上的強度,當然他更沒有能力去增加力道的強度,而這些力道與技能是被萬花叢·拖所牽引,並沒有消除,如果要化解這些攻擊,那就得給他找一個去處。

羅漢攻擊三個雙尊,白狐雖還是在起舞中,但也看得真切,她看出了榮友鏢局其他人臉上露出的恐怖與膽怯。三個雙尊,在一瞬之間,就被人力擒,這天下還有這等的修行者?那麼以自己單尊的修為,碰到他不就是一堆粉末?榮友鏢局一行人無不愕然,繼而是巨大的怯懦。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自己怎能錯過?念及此,白狐的萬花叢絕技再一次施威。

“萬花叢·擊!”李重一聲低喝,不再是銀鈴般的吟唱。

下一刻,那些被萬花叢·拖所牽引的包容的攻擊殘餘就從李重的鞭子上激飛而出,這一次,他依然選擇了場中所有的人。

好在包容的攻擊在經過羅漢的抵禦以後,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論是力道上還是攻擊技能上都不能與它本來的程度相提並論了,這樣,那些傢伙才感覺到臉上只是被蜇了一下而無傷大雅,但一記響亮的耳光卻是結結實實的。

“爾等竟是如此的不濟,看來榮友鏢局徒有虛名。”李重在結結實實扇了榮友鏢局所有人一記耳光之後,還不過癮,居然又用他那伶牙俐齒再一次扇了他們一下,而這一次比上一次更讓他們難堪。

手中軟鞭已然收起,李重度著方步,揹著雙手,來到眾人面前。他抬頭看看被羅漢高高舉起的那兩個雙尊,再斜眼看了看被羅漢倒提起來的包容,他搖搖頭:

“雙尊耶!三個雙尊,我都沒出手,我徒弟就拿下你們了,我還以為你們真是我的勁敵呢,悲劇啊悲劇!”

他不知道是說自己沒有找到勁敵而悲劇,還是說榮友鏢局所有的人都是悲劇。

羅漢看到他這般模樣,想笑,卻不敢笑出來。臉上的表情是烏七八糟的亂搞。

“別跟師傅擠眉溜眼的,成何體統?”李重對羅漢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

李重來到包容面前,也將頭歪過來,低下去,然後看著他,一本正經道:“楓林寺魯大師是你什麼人?”

包容心下一驚,不但是包容,連羅漢也是驚訝。

“魯大師是在下恩師的師傅。”包容這個時候已知眼前這個小魔頭不簡單了,他居然能報出自己的出身,要知道,在整個榮友鏢局,知道包容出身楓林寺的,不過就是榮氏兄弟而已。

“哦,是你師傅的師傅,那就是你師爺了,難怪你如此不濟,魯大師的十惡不赦白虎推你也只是皮毛啊,看來那個老家夥沒有把真傳傳給你呀,真是悲哀啊!”

“請少俠不要玷汙我聖賢先師。”包容倒是對自己的師門有敬重之心。

“什麼聖賢先師,在我這裡,就是一文不值。”李重不屑一顧。

“師傅,魯大師是一代聖賢,請您老人家口下留德。”羅漢這個時候發話了。他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敬畏。

“哦,徒弟你也知道魯大師?”李重問羅漢道。

“有過幾面之緣,魯大師是我一生的楷模。”羅漢的敬畏更甚。

關於魯大師的一番話,都是馬神醫在李重肚子裡教他怎麼去說的,李重並不知道羅漢與魯大師有過交集,他也根本不想知道什麼魯大師的來龍去脈,今天只是因為包容,他才按照馬神醫的教導說這一番話的。

李重聞聽羅漢的語氣,知道這個魯大師肯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然以羅漢的個性,他曾幾何時對人有如此敬畏?

李重於是不再評價魯大師。

羅漢將包容放下,再將那兩個雙尊同時放下。

“看在魯大師的面子上,我今天饒你一回,但我饒你,不等於我師傅饒你,我念與魯大師的舊情,我師傅可不念。”羅漢直言包容。

包容可是目瞪口呆了,要知道,魯大師仙逝已經有兩百年了,這個大光頭居然還說與他老人家有過幾面之緣,那麼這個人最少也活了兩百多年了。而眼前這個小魔頭,看起來幾歲的樣子,他絕對不可能知道先師的種種情況,因為江湖上幾乎沒有魯大師的傳說,但他卻能頭頭是道地評論先師,他還是不是人啊?

這個大光頭居然還是這個小魔頭的徒弟,看來這個也不會是假的,因為這兩個人在言語交流上,確實是一種師徒之間那種很貼切的默契,這個想假裝都假裝不了。徒弟的本領尚且如此,那麼師傅就更不用說了,但為什麼徒弟要為師傅抵擋我那一擊呢?

修為是不能隱藏的,除非是我的修為沒有你高,就像這個大光頭,我是無法判斷他有多高的修為,但這個小魔頭的修為是明顯擺在那裡,那絕對是真實的修為,那麼,這個如此低微修為的孩童,怎麼能成為這個大家夥的師傅呢?

包容正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李重言語了。

“榮友鏢局,禍藏為非作歹之徒,是為**,天下光明,豈能容**行世,我今天只是對你們略作懲戒,把你們所有堂口堂主的兵器給毀了,我並不想傷人,如果你們一意孤行,還想與我師徒二人一搏,我們奉陪到底,只是我徒弟知道輕重,我手上無輕重,打傷了你們,那就不是我的事了。那個徐承繼把英武門的袁康折磨的死去活來,這個混蛋我定然不饒,現在我告訴你,英武門當家的是我李重的關門弟子,你們若是想找他們麻煩,這梁子我接下了。還有,今天這裡的幾百個叫花子,如果明天早上,我來這裡看不到他們,那就是你們榮友鏢局與我李重為敵了,我一定踏平天下所有榮友鏢局的堂口。”

“給我帶信給你們大當家的,今日我就不去拜訪了,改日我登門,若再是今日這般不濟的一群傢伙,我還會讓你們難堪。徒兒,我們回去。”

“師傅,就這麼放過他們了?”羅漢有些不解。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亂問什麼?跟我走便是了。”李重不由分說,先前回轉身,右手朝羅漢招了招,竟自走了。

我是小孩子?你是大人?這都哪跟哪啊?我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