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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我的人了!

喻青崖感覺自己的臉皮火辣辣的, 說:“你是說逼……逼婚厲大人的?”

小廝點頭如搗蒜,喻青崖則是一臉不敢置信。

他心中止不住盤算起來, 肯定是小廝聽錯了罷?這厲長生雖然瞧著俊美瀟灑,說話也動聽好聽,做事也頗有那麼一套,但是……

說到底厲長生他是一個寺人啊!

喻青崖心裡酸了起來,自己堂堂喻公子竟還比不上一個寺人去?忒的無有道理!

“逼婚?!”

荊白玉眼睛瞪得渾圓,一眨不眨的探頭去瞧外面, 只可惜這面什麼也是瞧不見的。

荊白玉來了興致,道:“逼婚是什麼個模樣?我還從未見過。厲長生,快快, 我們出去瞧瞧罷!”

在現代之時,倒追厲長生的人的確不少。厲長生工作繁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談戀愛,所以乾脆一直單著。如今到了古代,這大荊風土人情頗為開放,厲長生真無料到,自己竟是遇見了逼婚這樣的事兒。

厲長生有些哭笑不得, 道:“這……我還是不去瞧了罷。”

“就是啊。”喻青崖在一旁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道:“我跟你們說啊, 那來逼婚的女子肯定不是什麼真心。”

喻青崖心說, 一個女子想要嫁給太監,你說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怎麼說?”荊白玉好奇的問。

喻青崖頭頭是道的說:“你們看我爹,與厲大人的情況, 是不是有些個相似?長得英氣俊美,又有權有勢,圍著他的人簡直數不勝數,不只是女人,就連男人亦是有的。但是說到底啊,那些個人擠破腦袋想要嫁給他的,還不是圖他的錢和勢力?”

“這樣啊。”小太子荊白玉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為什麼還會有男人圍著你爹呀?”

“這……”喻青崖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與小太子解釋,只能求救一般的看向厲長生。

厲長生道:“公子還小,日後長大了必然也就瞭解了,不必著急。”

“切,”荊白玉撅著嘴巴一叉腰,坐在席子上道:“又不告訴我。”

外面的確來了逼婚的女子,不過厲長生未有出面,請店中的小廝夥計打發了去。

外面排隊的人本來就多,突然出了逼婚這麼一事兒,好多人便順便瞧了瞧熱鬧。這一瞧熱鬧不要緊,要緊的是隊伍亂了!

一下子就有人不幹起來,叫嚷著前面插隊。剛剛平息的人群,不多時又混亂了起來。

就連內堂的荊白玉與厲長生亦是聽到了聲響,吵吵鬧鬧的,彷彿是一群打鳴兒的公雞般。

荊白玉眨巴著大眼睛,忽然道:“呀,厲長生你聽,可能是結伴來找你逼婚的,聲音比方才更響了呢。”

厲長生一陣語塞,總覺得小太子荊白玉已然不是自己初見時那單純的小兔子,如今早已被自己教壞了去,反倒像個混世小魔王。

厲長生內心深刻反思,隨即道:“公子聽差了,應該不是什麼逼婚的事兒。”

“那外面怎麼了?吵得很厲害呢。”荊白玉道。

喻青崖趕忙甚是狗腿的道:“我去為公子探一探情況,請公子稍等片刻。”

荊白玉從席子上跳了起來,道:“不要。厲長生,我們一起去瞧瞧罷,我想到外面看看。”

厲長生也的確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便道:“好,這面走。”

喻青崖在前引路,三人很快穿過外堂,一出來就能瞧見人山人海的狀況,果然有好幾搓人群正在吵鬧,推推搡搡的,瞧上去像是聚眾打架鬥毆一樣。

就瞧中間的地方,幾個家丁打扮的壯漢,正在互相推搡著。他們看起來都著實孔武有力,旁的排隊之人不敢上前,都怕一不小心會被誤傷。這麼一來,旁邊的隊伍便更是混亂不堪。

“我家夫人應當是排在前面的!你們竟然插隊!”

“誰插隊?你們家夫人排了一半的隊,就去看那熱鬧,半途走了,誰還給你們留著地方!”

“你這人怎麼的說話?”

“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誰?”

“你可知我家二小姐是誰!”

“這最後一塊新品凝團,應當是我家夫人的,憑甚麼你們拿了去!”

“呸,最後一塊凝團乃是我們小姐的。”

厲長生不用旁人解釋,稍微聽了一耳朵,也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因著逼婚女子的事情,將外面的排隊人群弄得有些個亂。香粉鋪子出售的現貨數量有限,有些是供不應求的,這有人買得到,有人排隊也買不到,自然心中不願,這不就打了起來。

喻青崖一瞧,插著腰氣勢十足,道:“喊什麼喊,吵什麼吵,來人啊,去把那些嚷嚷打架的,全都給本公子轟出去!忒的煩人,莫要吵到了我們小公子的清淨!”

荊白玉還未有搞懂是怎麼個回事,擺擺手道:“別這麼著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你這樣子,旁人會覺得我們開鋪子的不講理的。”

“這……”喻青崖還想在小太子荊白玉面前表現一番,現在倒是不知如何才好。

厲長生走上前來,道:“只是因著排隊打起來了,也無有什麼大不了的。公子請隨我入內,長生自有辦法。”

荊白玉納罕的說:“有什麼辦法?為什麼要進去才行?”

厲長生但笑不語,荊白玉一瞧他那模樣,道:“你又賣關子是不是?進去就進去,走罷。”

厲長生道:“公子請。”

厲長生也是怕外面太亂,不小心傷到了小太子,所以才故意賣關子,要把荊白玉再給騙回去。

荊白玉入了內堂,道:“這回可以說了罷,我還想去外面湊湊熱鬧呢。”

喻青崖只覺得額上熱汗都要冒出,這小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自己便有些個應付不來。

厲長生說:“不忙,先請喻公子去準備一些個筆墨與簡牘。”

喻青崖無有二話,立刻親自捧了不少筆墨簡牘,盡數放在厲長生面前。

“這是做什麼用的?我也想頑。”荊白玉說。

厲長生一聽,乾脆將筆墨與簡牘交給荊白玉,道:“其實很簡單。”

厲長生將簡牘用小剪子剪開,分成一片一片的樣子,一一遞給荊白玉,道:“在竹片上寫上序列號,然後按照順序分發給排隊之人。如此一來,門口也就不需排成長龍,亦是可以保證整齊秩序。”

“哎呀。”荊白玉驚喜的點點頭,道:“就是來了人便領個牌子,這個辦法著實好的很呢。”

喻青崖做生意這麼多年,著實未有想到這樣的辦法,止不住欽佩的多瞧一眼厲長生。

喻青崖心說不得了,這厲長生怪不得被皇上太子器重,原是個十足厲害之人。好在自己未有真的與他交惡,否則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厲長生淡淡的說:“不過是排隊取號罷了,沒什麼稀罕的。”

厲長生乃是現代人,來到大荊時日雖是不短,但他那一手毛筆字,仍然不怎麼夠看,在行家面前是無法拿出手的。

正好荊白玉好頑,厲長生便將簡牘分開,讓荊白玉依次在上面寫了序號,這樣便可分發下去。

荊白玉興致勃勃,道:“快快!分發下去罷!”

“且慢。”厲長生還有後話,道:“無需著急。”

喻青崖已然對厲長生打心眼裡佩服,對他的話是言聽計從。

他趕忙駐了步子,道:“厲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厲長生道:“我看咱們鋪子已然供不應求。這號牌發下去,恐怕亦是有不少人買不到想要的東西。不如這般……”

荊白玉與喻青崖都一臉著實好奇的盯著厲長生,眼睛一錯也不錯。

厲長生道:“買不到貨品的客人,我們可以做一做全款預售。”

“全款什麼?”荊白玉納罕的問道。

厲長生說:“全款預售。就是先收下客人的錢,給他們出一個憑證。我們再上客人們需要的這些貨品,等貨品來了,找些個夥計,給他們送貨上門,亦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我的孃親呀。”喻青崖一臉佩服到五體投地的模樣,道:“這個法子更好!咱們這店裡天天的供不應求,好些個客人來吵鬧,說排了好幾天的隊伍都買不到東西呢。如此一來,這事兒便可以解決了!而且還可以提前收了銀錢,這週轉便更加容易。”

厲長生道:“正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事兒需要好好記錄,給客人一份憑證,咱們鋪子裡亦是要留下憑證,不可搞混了,也避免客人造假憑證。”

“是是是,”喻青崖興高采烈,彷彿已然看到了更多的銀錢在眼前飛舞,道:“我這就去叫夥計們幹活!”

喻青崖急匆匆小跑著而去,荊白玉託著腮幫子,道:“看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進賬更多的銀錢啦。”

厲長生笑了,道:“有了銀錢,好侄兒做起事兒來,可就要容易許多。”

“厲長生!”荊白玉頓時跳了起來,道:“你怎麼的又佔我便宜!”

厲長生便是誠心逗趣荊白玉的,卻還要裝作一臉正八經的模樣,道:“不曾有,長生這裡可說的是正事。”

“什麼正事,我……”荊白玉氣鼓鼓的瞪著他。

厲長生不待他開口,已然繼續說道:“公子想想看,這日前是否傳聞說北面鬧了病症,一下子死了不少人,農田的收成亦是不好。不少人被迫背井離鄉,遷往其他地方,大多百姓入了詹國境內。”

厲長生突然說上了正經事,荊白玉氣得夠嗆,卻也無有辦法,道:“是啊,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咱們秋獵回來,就有人上報父皇,說是出現了奇怪的病症,父皇還在說,幸好秋獵的時候未曾遇見,不然又要麻煩。如今太醫署已然派人過去檢視,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還未曾來回稟。”

荊白玉說到此處,止不住嘆息了一聲。

在古代,人口乃是一個國家能否興亡的最重要因素之一。若是連人口都無有,那麼想要打仗也出不了多少壯丁,很快就會被旁的國家吞併。

因為天災人禍,很多百姓不得不離開家鄉,徒步前往旁邊的地方繼續生存。鬧病的地方正好就在詹國旁邊,雖然百姓以前時長受到詹國士兵騷擾,但這會兒無有辦法,也只好遷徙過去。

若是百姓全都遷去詹國,那詹國邊關小鎮人口驟增,定然會加速繁榮。而大荊這面則會變成鬼城,哪裡還有什麼繁榮可言。

厲長生道:“如此眼下便是公子您用到銀錢的地方。”

“怎麼說?”荊白玉問道。

厲長生道:“咱們這香粉鋪子雖然開了還未曾有多久,但是入賬著實不少。公子不妨將一部分掙來的銀錢,命人送往災區支援。若是銀錢充足,太醫署那面置辦起草藥來,亦是可以放開手腳用量十足。災區的百姓,亦是可以在收成不好的時候,吃上一頓飽飯。”

“你說的對!”荊白玉連連點頭,道:“是啊,反正我手頭裡的這些個銀錢,一時半會也無有用處,不若按照你說的,全都拿去,一個錢也無需留下,反正以後咱們還會掙更多的錢,你說是也不是?”

“正是。”厲長生笑著伸手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道:“好侄兒心地善良,日後定然會有福報。”

荊白玉還是個孩子,似乎全不知心疼吝惜,一開口就將所有的銀錢全都捐了出去,若是換成旁人,定然心疼不已,而荊白玉是連眼皮亦不眨一下。

荊白玉不滿的撥開厲長生的手的,道:“你莫要忽悠我,我才不相信什麼福報,做事兒還是要憑實力的好!”

“這話可不能這般說。”厲長生一臉諄諄教導的模樣,道:“福報這種事情,聽起來的確不怎麼靠譜,可誰又說的準呢。那些個遠在北疆的難民們,或許指不定哪一天,就能幫上好侄兒你的忙。雖然這個世界上,的確有許多恩將仇報,或者忘恩負義之人,但好事兒做的多了,亦是會碰上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之人。長生相信,像公子這般善良之人,還是有的,且並不少。”

荊白玉不知道為何,聽著厲長生這句話,心中突然一陣波動。他仰頭瞧著厲長生,忽然很是正經的開口說:“厲長生你放心,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的!日後若我真的能做了皇上,你想要什麼,只管跟我開口講,我什麼都能給你。”

厲長生半真半假,聽起來頑笑一般的道:“那是自然,到時候長生可不會客氣,定然會多多開口的。”

喻青崖去叫夥計發了排號,隨即急匆匆的走回來。他站在門口,就聽到裡面荊白玉與厲長生的對話。

一瞬間,喻青崖覺得自己這會兒還是莫要進去打攪的比較好,以免惹人嫌。

喻青崖心中暗暗思忖著,這厲長生果然不同尋常,竟是比自己乾爹還要厲害能個。看樣子,小太子荊白玉對他簡直“死心塌地”,日後一旦小太子荊白玉登基即位,厲長生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無人能及。

喻青崖心中那小道道一套套的,又尋思著,眼下看來最應該討好的就是厲長生這人,決計不可得罪了去,那往後才有好日過。

“是了……”

喻青崖點點頭,自然自語嘟囔說:“若是我與厲長生交好,到時候定然飛黃騰達,那與現在便不可同日而語了!到時候有了一番成就,爹爹就再也沒辦法罵我了!”

喻青崖說到這裡,止不住自己偷偷笑了起來。

“哎呦,喻公子!喻公子!你在這裡啊!”小廝的聲音打破了喻青崖的美夢。

喻青崖咳嗽一聲,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鬢髮,道:“做甚麼慌慌張張的?可是外面客人取號出了問題?”

“不是不是啊公子。”小廝滿面愁容,道:“是有人來踢館了!說是要砸了咱們家的招牌呢!”

“踢館?!”喻青崖低呼一聲,說:“呸!我喻公子的鋪子都有人敢來踢館!著實活的不耐煩了,他可知道我爹爹是什麼人?我……”

他話未有說完,內堂裡的厲長生與荊白玉聽聞了外面喻公子的大嗓門子,便自內而外走了出來。

荊白玉一臉頗為無奈的模樣,道:“你怎麼又開始喊你爹爹的名兒了?叫得那般親,但倘若你爹爹真的突然出現,卻又要把你嚇得尿褲子。”

“公、公子……”喻青崖面上有點燒燙,道:“瞧您說的這話,我爹……我爹又不是什麼惡鬼,怎麼會嚇得我尿褲子呢?”

厲長生與荊白玉早已拿捏住了喻青崖的短處,可不就是喻青崖的爹爹喻廠督。但凡提起喻廠督的名兒來,喻青崖瞬間從惡霸變小老鼠,慫得不能再慫,看來是怕極了的。

喻青崖不好意思承認,期期艾艾的模樣,道:“絕無這樣的事兒,我爹我爹……”

“好了。”厲長生這會兒開了口,道:“外間可是真的有人踢館?帶我們去瞧上一瞧。”

小廝連連點頭,道:“是真的!突然來了個夫人!帶著四五個家丁呢!說是要拆了咱們的鋪子!”

厲長生領著荊白玉的手,道:“帶我們去瞧瞧,莫要耽誤。”

“是是是,這邊請。”小廝著急忙慌帶著他們便走。

喻青崖反而被甩在最後一個,獨自一人還在嘟囔著:“我才不怕我爹……”

“你們瞧瞧!瞧瞧我這臉!”

“毀了!都毀了!”

“就是用了他們鋪子的面脂!”

“說是厲長生親自調配的,我呸!”

“指不定是哪裡做的破爛貨呢!”

“我的臉呀,塗了那面脂便爛了呢!”

厲長生與荊白玉一道出來,便聽到一個底氣頗足,聲音尖銳的女子聲音,一連連的叫罵著,連口氣兒亦是不喘的,一準便是那踢館來的人。

鋪子前面還有好些個領排號,等著包裝貨品的客人們,突然間有人踢館,皆是指指點點的圍觀在一旁。

不只如此,眼下臨近晌午,街面上煞是熱鬧,旁邊就是酒肆,許多用飯的客官聽到這面的動靜,都跑出來瞧個究竟,一時間竟然聚集了許多人。

男男女女的,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竟是還有車輿停在了旁邊,似是連路過的路人也停了下來,想湊上一湊這熱鬧。

“咦?”

荊白玉一走出來,只聽到踢館女子的聲音,還未有瞧見那女子真容,倒是被旁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厲長生低聲問道:“怎麼了?”

荊白玉抬手指著外面,說:“你瞧,那有一輛車輿。”

厲長生望了一眼,果然見人山人海之後,停著一輛車輿。車輿不小,看起來考究別緻,旁邊跟著一水衣帽齊全的家丁,著裝統一,模樣周正,一看便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僕役。

荊白玉又道:“那主人家的扳指,有點眼熟呢。”

厲長生再瞧一眼,那車輿的窗簾子掀起了些許,的確可瞧見一隻墨黑色的扳指。但因著距離有些個遙遠,所以厲長生也是瞧不太清晰。

“嗬——”荊白玉還在尋思,以前在什麼地方瞧過那只墨黑的扳指,腦子裡沒個思緒,卻頓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躲在了厲長生的身後,道:“厲長生你瞧,那夫人的臉好可怕呀,都是紅包!”

那面鋪子外邊叫叫嚷嚷的踢館夫人,瞧見裡面總算出了人,立刻帶著僕役大步上前來叫囂。

荊白玉定眼一瞧,著實嚇壞了,心臟撲通撲通都跳快了些許。

厲長生伸手拍了拍荊白玉的後背,安慰道:“別怕,沒什麼的。”

那夫人的臉頰著實恐怖異樣,紅腫不說,還起了許多紅色的小包,乍一看癩/蛤/蟆一樣,密密實實的,著實讓人反胃。

圍觀眾人都對那夫人指指點點的,道:“太可怕了……”

“是啊,真是用了面脂變成這樣的?”

“不知道啊,我也還不清楚呢!”

“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罷!”

旁邊的車輿還停著未有離開,那車簾子掀開的更大了一些。旁邊跟著的僕役立刻上前半步,低聲道:“老爺,用不用小的去……”

“不必。”車內之人聲音略顯低沉沙啞,道:“再看看情況。”

“是,老爺。”僕役立刻恭敬的答應下來。

“呼——”的一陣秋風吹過,車簾子被吹得窸窣作響,一瞬間全部掀起,露出了車內那老爺的模樣來。

但瞧車內那老爺竟甚是年輕,約莫三十出頭模樣,左手一枚墨黑虎頭扳指,臉部輪廓刀削斧劈一般,一雙標準的丹鳳眼,內勾外翹半眯眼半閉,鼻樑高挺筆直,略有鷹鼻之相,嘴唇亦是有些個偏薄,一眼瞧上去,並非什麼好相與之人。

但他長相英氣俊美,周身一股肅殺禁慾之氣,倒是格外吸引旁人。

那老爺正透過車輿窗子,目光平靜的瞧著鋪子前發生的事情。

喻青崖也跟著快速趕來,瞧見那滿臉紅包的夫人,也是倒抽一口氣。他心裡有些個沒底兒,湊到厲長生身邊,小聲問:“厲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厲長生淡淡一笑,道:“無需擔憂,拙劣小計罷了。”

“什麼?”喻青崖有些個聽不懂。

厲長生上前兩步,躲在他身後的荊白玉拽著他的衣角,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往前走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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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淡定的道:“敢問這位夫人,是哪位香粉鋪子的同行?”

“什麼?”滿臉紅包的夫人瞪了厲長生一眼,呵斥道:“你說的甚麼話?我家裡可不是賣貨的!我是用了你們鋪子的面脂,才把臉給毀了,今兒個來找你們討個公道!若是你們無法給個交代,我便把你們的鋪子給拆了!叫你們以後再也做不得生意!”

“夫人稍安勿躁。”厲長生道:“這些日子,我們鋪子的生意的確不錯,想來這街面上原本的三家香粉鋪子,恐怕生意不好過了罷?”

喻青崖一聽,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街頭那薛老爺鋪子的人請來的?故意來我們這裡找茬是罷!你可知道我……”

他話沒說完,已然被荊白玉拽了拽。

喻青崖一臉不解,荊白玉低聲道:“別再問別人知不知道你爹是誰了!丟人!”

“我……”喻青崖頓時啞口無言,他方才的確是想要問那夫人,知不知道自己爹是誰的。

夫人一聽,立刻罵道:“呸!你們這些缺德的東西!竟還敢冤枉我是故意來找茬!大家夥聽聽呀!我這臉都毀了,他們還不允許我來討個公道!你們說這是什麼道理。以後都別在他們家買東西了,他們店大欺客,咱們這些小人物啊,是不用起他們店裡的東西的!”

“夫人稍安勿躁。”厲長生聽她連珠炮一般喊了許多,也不見多著急,道:“有理不在聲高,也不在你說了多少。我這裡倒是有個法子,可以給夫人您一個公道。”

“怎麼的?”夫人冷笑一聲,道:“可是要用銀錢打發我?我告訴你,我家裡面可不缺那些銀錢!今天我就是要個公道,要讓大家夥都知道,你們鋪子賣的是甚麼樣的貨!就是要你們鋪子做不下去!”

“哎呦好大的口氣!”喻青崖忍不住了,道:“還說不是來砸場踢館惡意找茬的!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罷!”

“怎麼的怎麼的!”夫人尖聲大喊,道:“你們賣了破爛貨,還不允許我來砸場!你們看看我的臉,哎呦這個疼啊!疼死我了!”

喻青崖差點被那夫人給氣炸了,他雖是個孤兒,不過從小被喻廠督收養,從他記事兒開始,便是喻家唯一的公子,旁人無有不怕他的,誰敢對他如此大呼小叫?可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喻青崖生氣起來,彷彿十頭牛也拉他不動的模樣,就連荊白玉亦是震懾不住。

厲長生一瞧,再過不久,恐怕喻青崖都要露胳膊挽袖子動手揍人了。

厲長生倒是並不擔心,淡淡的開口道:“喻公子,你可知道生氣大笑大喊的時候,是很容易產生表情紋的。”

“什麼紋?”喻青崖臉紅脖子粗的,道:“這都什麼時候,旁人都欺負到頭上拉屎撒尿了,還什麼紋呢。”

厲長生繼續道:“就是臉上的皺紋,喻公子你瞧瞧,你眼角和嘴角是否多了兩條皺紋?”

“什麼?!”

喻青崖頓時驚得差點跳起,也顧不得與那夫人吵架,趕忙跑到鏡鑑面前,對著鏡鑑使勁兒的照,道:“我的娘啊,在哪裡?在哪裡?”

荊白玉鄙夷的看了一眼擔心不已的喻青崖,真就沒有比喻青崖更愛美的人了,厲長生果然將喻青崖治得服服帖帖,拿捏的恰到好處。

厲長生打發了喻青崖,這才與那夫人繼續道:“夫人不必著急,是否毀容,請讓在下一試便知。如今大家也都瞧著,若真是我們的面脂不好,我們定然給你公道。但若真是夫人找茬踢館,我們亦是要討個公道的。”

“你……你想做什麼?”

厲長生過於冷靜,那夫人倒顯得有些個慌了神兒,說:“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我帶了人的!”

夫人打了個眼色,身邊一群家丁立刻上前。

“大膽!”荊白玉一見,呵斥了一聲,就瞧從裡面快速湧出一眾人來,瞧著也像是家丁,但那氣度著實又不太相似。

荊白玉今兒個出宮,並未有竇延亭將軍護衛,所以帶了其他的侍衛。就見騶虞領頭,身後帶著一干十數個侍衛,那氣場全不是對面家丁可比的。

夫人與家丁一瞧都慌了,他們一個香粉鋪子而已,裡面有些個夥計是正常的,怎麼會有這般多的打手?

夫人本十拿九穩,但如今一瞧,自己竟是落了下風。

夫人乾脆大喊起來:“哎呦喂,你們快看啊,他們準備人多欺負人少了!哎呦喂,活不成了!”

荊白玉不幹了,道:“若不是你們準備先動手,我才不會叫人過來,你這刁婦,著實不講道理!”

“什麼?我不講道理?”夫人冷冷的瞧著荊白玉,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憑的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我今兒個先教訓教訓你再說!”

夫人瞧荊白玉一個孩子,這柿子自然要找軟的捏,便相中了最弱小的荊白玉。

夫人親自上前,便要抬腳去踢荊白玉。

荊白玉嚇了一跳,全無想到這女的如此蠻橫潑辣。他想要往後閃避,但有人比他動作更快,已然將荊白玉抱了起來。

“哎呀,你別抱我,好丟人呀!”

荊白玉抬頭一瞧,可不是厲長生?

厲長生臉色難看至極,將荊白玉抱起來護在懷裡,目光涼冰冰的瞧著那夫人,道:“若是對孩子動手,別怪在下不客氣。”

“是啊,怎麼動手打孩子呢?”

“這也太狠毒了罷!”

“你瞧人家孩子多小啊。”

圍觀眾人一陣斥責,那夫人氣怒之下失了方寸,現在也覺得不佔理,卻也不好賠不是,硬著頭皮道:“我是來討公道的,你們莫不是想用這個孩子糊弄過去罷!忒也卑鄙了些!”

厲長生道:“自然不能叫某些人這般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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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道:“請夫人這裡坐,在下要檢查一下夫人您的臉,看看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厲長生從系統商城之中快速購買了一瓶眼唇卸妝液,萊珀妮的眼唇卸妝液乃是水油分離狀態,比一般的卸妝液來說,卸妝能力可謂是極強的,不論什麼樣的眼影眼線或者睫毛膏,都可輕輕擦拭卸除,無需長時間的溼敷,可節省大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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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點問題,萊珀妮這一款眼唇卸妝液使用時,儘量不要將液體流入眼中,與很多卸妝液一樣,如果不甚流入眼中,或在短時間內造成霧白,使眼前略顯模糊。

“什麼?”夫人連連退後,哪裡情願坐下,道:“我不坐,你想對我幹什麼?”

她說著,當下急中生智,又高聲呼喊了起來,道:“哎呦,救命啊,沒臉活了。這人要非禮我,他……他這是要對我做甚麼呀!你可別過來!”

厲長生瞧著她,冷笑一聲,道:“在下懷疑夫人臉上的紅包,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用一些胭脂染料塗抹而成,不如就讓在下幫夫人卸妝試試看。”

“不要!”夫人大喊著,還雙手護住胸前,道:“你要幹甚麼?別過來!非禮呀!”

厲長生聽了,臉上一點表情也是未有,目光平淡的瞧著她,道:“夫人開頑笑了,這般多人瞧著,長生如何能對夫人做些什麼?況且,夫人來我厲長生的鋪子找茬踢館,難不成連我厲長生的底細都未曾打聽一二。”

“呀!”

“他就是厲長生啊!”

“這就是厲大人,好生俊美!”

厲長生自報家門,周圍頓時多了不少讚歎之聲。

如今都城之中怕是再無人孤陋寡聞的,不曾聽過厲長生這個名字。

這厲長生乃是中常侍,兼上軍校尉。不僅受到皇上與太子的寵信,更是手握重兵。

厲長生嘴出名的一點,便是相傳他俊美無儔。竟是比那頂頂大名的陵川王荊博文、花花公子陸輕舟、廠督義子喻公子還要俊美得多!

今兒個大家一瞧,止不住都感嘆了起來,果然名不負虛傳,竟是比傳聞中更叫人驚訝。

眾人彷彿已全不記得,這厲長生乃是個如假包換的寺人。彷彿厲長生的顏值優勢,足以彌補任何一處缺點。

“你……你就是厲長生?”

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氣,也不知怎麼的,說話的聲兒竟然抖了一抖,不由就變得軟糯了下來。

夫人捂住嘴巴,臉上的煞氣全無,反而多了幾分嬌羞模樣,道:“我的老天爺啊,你就是厲長生嗎?我竟然見到了厲大人您啊!”

“什麼情況?”

那面喻青崖還想著要不要上前幫忙,一時腦子裡打結,情況是不是與預想中有些偏差?

荊白玉雙手抱臂,一臉鄙夷,道:“怕是又一個被厲長生這大壞蛋給騙了去的。”

“厲大人,您……您聽我解釋一下。”夫人結結巴巴,扭扭捏捏的,還有幾分著急,道:“其實我的臉……唉我的臉沒什麼事兒,和厲大人您全無關係呢!其實……其實……”

“這位夫人。”

厲長生忽然叫了她一聲。

夫人聽到厲長生的聲音,頓時心神搖動,一臉痴迷的瞧著他,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

厲長生趁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然快速將卸妝液倒在布巾之上,然後在那夫人臉上一蹭。

“哎呀!”

“快看啊!”

“他臉上什麼也沒有!”

“真的是畫上去的啊。假的!”

夫人聽到旁邊斥責的聲音,這才醒悟過來,趕忙捂住自己被卸了妝的半邊臉,道:“我我我我,我不是……我只是……”

“真的是來踢館的!”

“我差點就信了她呢。”

“我就說嘛,這家鋪子的東西是最好用的。不會有錯。”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對著夫人指指點點。那夫人前一刻還沉浸在見到厲長生本人的喜悅之中,這會兒便什麼喜悅也無,難堪的厲害。

“愣著做什麼,快走!”

夫人招呼了打手們,急匆匆的,什麼也顧不得了,埋頭就跑,一口氣便衝出了鋪子去,轉眼不見了人影。

“怎麼跑了!”喻青崖立刻道:“快快!去抓她!別讓她跑了!鬧了事兒就想跑,我呸!”

小廝們立刻應了一聲,急匆匆便跟著跑出去。

荊白玉感嘆道:“跑的真快。”

“公子無事罷?”厲長生低頭瞧他。

荊白玉背著手,小大人一般,道:“我能有什麼事兒啊?你不抱我,我也能躲開。那夫人又不會武功,我可是很厲害的。”

“是是。”厲長生點頭道:“我只是一時擔心公子罷了。”

厲長生又說:“那我們入內罷,眼看著也要用午膳了。勞煩喻公子去組織一下外面那些客人,繼續取號。”

“好好好,我這就去。”喻公子道。

荊白玉瞧著外面,道:“我也想去發排號,看著就好頑。”

“這可不行。”厲長生道:“公子還是入內休息罷。”

“不要。”荊白玉不依,說:“裡面坐著沒意思,賬本我也不喜歡瞧。”

喻公子一聽,立刻拍馬屁道:“對對,裡面太悶了,公子在外面幫幫忙也沒什麼的。有我保護公子,決計不會出……”亂子。

喻青崖還未說完,便被厲長生冷冷的瞧了一眼,頓時話語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 �不敢再說出口。

“公子公子!”

這時候小廝又從外面跑了進來,喻青崖一聽就覺得頭疼,說:“又!又!又!怎麼了?你今兒個叫我多少次了,每次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小廝趕忙道:“公子!那找茬的夫人,我們跟上了,瞧見她跟幾個人接頭!我這不是特意跑回來跟公子您彙報嘛!”

“找到了!”

荊白玉第一個跳起來,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幹來找我的邪茬兒!走!厲長生,我們去會會他。”

“對。”喻青崖也說:“我們去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厲長生有些不怎麼感興趣,但是拗不過荊白玉與喻青崖,只好跟著一同從後門出了鋪子。

小廝帶路,指著前面,道:“就在前面那巷子裡,方才那夫人急匆匆走進去,有一輛煞是奢華的馬車停在裡面,我瞧見他們在說話,至於說什麼,未曾聽清出。”

喻青崖露胳膊挽袖子,道:“好啊,就叫大爺我瞧瞧,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連我的晦氣也敢找。”

“呀,是那輛馬車!”

他們入了巷子,倒是未曾瞧見什麼夫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但馬車還是有的,就停在巷子邊。

荊白玉指著車輿道:“厲長生你瞧,眼熟不眼熟。剛才那夫人來找茬之時,這馬車也在咱們鋪子前面停著,我以為是路過看熱鬧的呢!沒想到竟然是找茬的僱主啊!”

“嘶,這車輿,瞧著有點子眼熟。”喻青崖皺了皺眉頭,道:“哦我知了,肯定是日前總在街頭瞧見過,哪裡能不眼熟,定然是街頭姓薛的那家鋪子的馬車!”

厲長生記得這輛車輿,主人家的模樣倒是未曾見過,只知道他手上戴著一枚墨黑虎頭扳指。

喻青崖打頭,氣憤憤的大步走了過去,站在車輿跟前,便大聲呵斥道:“呸!龜孫子,你出來!敢來大爺我這兒搗亂,你可知道我爹爹是何許人也?”

“又來了……”荊白玉一聽喻青崖的開場白,頓時無奈的就想調頭走人。他心想著,喻青崖是不是肚子裡的詞兒過於貧乏,為什麼見人就說他爹,全不會別的?

車輿之內並無聲響,秋風一陣陣吹來,輕微的將車簾子掀起,倒是可以稍窺洞天,裡面的確坐著個人,依稀可見黑色的衣袍,面料考究,一瞧便知裡面的人有些身份地位。

隨著車簾子掀開些許,厲長生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是焚香的味道……

厲長生皺了皺眉,低聲說:“這個味道……”

“什麼味道?”荊白玉好奇的嗅了嗅鼻子,不過他對香味不甚敏感,並未聞到什麼不一樣的香味兒,說:“是喻青崖身上的味兒罷,沒別的味道。”

這喻青崖身上的焚香味道十足獨特,乃是他親手調製,並不批次售賣,只是自己一個人用,荊白玉這樣對香味並不敏感之人,亦是可以一聞就能分辨出來。

“什麼味道不味道的。”喻青崖生氣的道:“等我將車裡那個縮頭烏龜揪出來再說!”

“喻公子且慢!”厲長生眼神微動,道:“如今那夫人並不在,或許是個誤會,要不我瞧就算了。”

“算了?”

“算了!”

荊白玉與喻青崖齊聲一喊,都是不解的樣子。

“不行!”喻青崖一揮手,已然大步走上去,道:“不能算了,今兒個我非要瞧瞧他的廬山真面目不可!”

“嘩啦——”

厲長生不及多加勸阻,那面喻青崖已經搶到了車輿跟前,狠狠的一拽車簾子,直接一下子就將脆弱的車簾子連根拽下!

“嗬——!!!”

那車簾子落地的輕響已然被喻青崖驚詫的抽氣聲所掩蓋。

“怎麼了?”荊白玉站得遠,瞧不見車輿裡的樣子,最多也只能瞧見黑色的衣襬,和黑色的虎頭扳指。

喻青崖目瞪口呆,眼睛圓睜,嘴巴也張得老大,但是一時嗓子裡卻發不出聲來,見了鬼一般與那車輿內的男子對視著。

“爹!”

半晌時間,喻青崖總算是找回了聲音,已然嚇得屁滾尿流,大喊著就要後退逃命。

“哎呦——”

喻青崖退得過於慌張,左腳絆了右腳,差點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車輿之內的男子倒是反應極快,“噠”的一聲,從車內探了出來,不慌不忙的拉住喻青崖的手,這才叫他站穩當。

喻青崖沒有摔倒,但他站穩當的下一刻,立刻“咕咚”便雙膝跪地,抱住從車輿上走下的男子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全不敢顧及自己如今是否可還俊美。

喻青崖哭著說:“爹啊,爹爹啊,我錯了,我不知道是您啊……崖兒錯了……”

“爹你原諒我一次罷,就一次,我真的錯了!”

“爹你千萬別打我……打也別打臉,成嗎……”

荊白玉目瞪口呆,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瞧了半晌,這才驚訝的說:“原來是喻廠督啊,我說怎麼那麼眼熟。”

這馬車裡坐的黑衣男子,還能是什麼旁人,竟是總督東廠的喻廠督喻大人!

厲長生與荊白玉日常住在宮中,對於喻督主的名字自然不算陌生。只不過兩人與喻督主交集不多,平日裡多數遠遠瞧見一面,也無有正面打招呼的機會。

荊白玉道:“我記著,我還是小時候見過喻廠督一面,這喻廠督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呢,全不似四五十歲的人啊!”

厲長生止不住笑了,道:“公子現在不過八歲,那這小的時候是指……”

“哼,你又調侃我!”荊白玉瞪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喻督主瞧著著實過於年輕了些,四五十歲年紀哪裡是這副模樣,分明不過三十歲模樣。

這喻青崖與喻督主站在一塊,全不似什麼爹和兒子模樣,倒是兄弟兩個一般。

喻青崖這會兒是後悔的腸子皆青,什麼面子也不顧了,也不怕衣裳蹭在地上會褶會髒,一個勁兒的求饒,就差撒嬌耍賴一哭二鬧。

總督東廠的廠督喻風酌,乃是皇上還做太子之時提拔起來的人,年紀並不比當今皇上,小太子的父皇要小多少。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他們面前之人,著實要比皇上那身子骨看起來硬朗太多。

喻風酌乃是總督東廠,直接聽命於皇上,不被其他任何人左右。按理來說,總督東廠是不可攝政的,只負責幫助皇上尋找各地好頑意,進獻美人處理一些雜事罷了。

但那些都是陳年說辭,如今這宮裡宮外,誰人提起喻風酌的名兒不是又敬又怕?

還無有厲長生出現之前,想在皇上跟前說上一句話,那首先便是要巴結上喻廠督才可的。但凡什麼事兒有了喻廠督的應允,那十有九成,便是板上釘釘,無需再苦惱,無需再擔心別的。

但若與喻廠督結了仇怨,恐怕日後的日子便是人間煉獄,永無翻身之日。

能見喻廠督真容之人少之又少,傳言都說喻風酌此人行事雷厲風行冷酷寡情,這乍一瞧,著實掛相的緊,的確是一派肅殺寡淡的模樣,與喻青崖絲毫無有共同之處。

喻青崖抱著喻風酌的腿哭求了半晌,也不見喻風酌臉上多一絲一毫的表情。

“咳咳咳——”

等喻青崖嚎的嗓子都有點發乾,喻廠督終於微微垂了垂眼目,道:“今兒個的事情,回府再說。若我晚上不曾瞧見你,你可知道後果?”

喻青崖一聽,全無鬆口氣模樣,道:“爹!我都知道錯了!別晚上再說了,求您了,我不是故意要罵爹您的,只是……誤會啊!對對就是誤會!我把爹您給認錯了。不知者無罪啊!”

喻風酌撇開鬼哭狼嚎的喻青崖,倒是走到了厲長生與荊白玉的面前。

喻風酌動作乾脆毫不拖泥帶水,拱手行禮道:“卑臣拜見太子殿下。”

“喻督主無須多禮。”荊白玉小大人似的點點頭。

喻風酌聽了這才將手放下來,道:“卑臣無有想到,在這裡能遇見殿下。犬子從小被卑臣慣壞了,若是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莫要介懷。”

喻風酌這麼一說,喻青崖又是一陣脊背發涼,趕緊衝上來,說:“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做,無有衝撞公子的!”

他越說越是心虛,就怕他爹知道自己是如何與太子殿下相識的,趕緊給荊白玉與厲長生遞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喻督主多慮。”荊白玉也不多說什麼,畢竟告狀打小報告那樣的事情,是小孩子才會做的,自己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了。

“想必這位就是厲大人了。”喻風酌頭一次與厲長生正式見面,倒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冷漠不好相處,反而主動搭話。

喻風酌道:“方才厲大人勸阻犬兒,可是早已知曉在下便在車輿之中?”

他一開口,喻青崖才想起來,剛才厲長生的確出言阻攔,不過喻青崖正在氣頭上,哪裡顧得了那麼多,當下直接衝過去。

厲長生笑著道:“只是剛巧起風,聞到車輿之中的焚香之氣罷了。喻公子身上的焚香味道很是獨特,卻與車輿之中的氣味一模一樣,小臣便斗膽猜測,這車輿之內,恐怕坐的便是喻公子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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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風酌:15】

厲長生這話一出,系統出現提醒。看起來喻風酌這人是個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的性子,與厲長生第一印象不錯。

喻青崖聽了更是後悔不迭,心說早知道自己就先使勁兒聞聞了。

喻風酌道:“厲大人果然心細如塵,在下佩服之至。”

“喻督主過獎了。”厲長生並不託大。

喻青崖見他爹臉色緩和,便好了傷疤忘了疼,瞬間原地復活了起來,跑過來道:“可是,爹啊!你怎麼會和那個踢館的夫人在一塊呢?那夫人不會真是爹您找來坑我的罷?”

喻青崖說完,頓時感覺到他爹涼颼颼的目光。

“呵——”喻風酌瞧著他笑了一聲。

喻青崖趕忙開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有點好奇罷了。”

喻風酌淡淡的道:“最近你總是不著家,似是頑野了去。我這得了空子,自然要來看看你這是在做些什麼,又闖了什麼禍去。”

“爹,我真沒闖禍,我這不是忙著掙錢嗎?”喻青崖道。

喻風酌的車輿路過香粉鋪子,正巧瞧見有人踢館,便在外面多看了幾眼,想瞧瞧喻青崖是如何處理的。

隨即那夫人急匆匆離開,喻青崖便命人立刻跟上,亦是想要知道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欺負上門。

誰料到喻青崖派去跟蹤的小廝,竟是把喻青崖的爹,當做了挑事兒的僱主。

“可是不對啊……”

喻青崖奇怪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腦後勺,說:“爹您身邊的隨從侍衛呢?怎麼一個也不見。若是瞧見他們,我一準兒不會這般魯莽的上前來。”

“呵——”喻風酌又是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道:“若是瞧見他們,你恐怕早已逃命去了,是也不是?”

“我……”喻青崖心裡咯噔一下子,總覺得自己中計了!

若是真瞧見他爹的隨身侍從,喻青崖哪裡還敢大呼小叫,的確早就腳底抹油去逃命了。喻青崖嘀咕著,完了完了,我爹是故意遣走隨從和侍衛,一個人坐在車輿之中悶不做聲的,絕對是!

為的什麼,那自然不必說,為了就是自己說錯了話,晚上好狠狠訓斥自己一通啊!

喻青崖頓時愁眉苦臉蔫頭耷拉腦的。

荊白玉一瞧,止不住低笑一聲,覺得煞是有意思。

厲長生低聲道:“公子笑什麼?”

荊白玉對他咬耳朵,道:“好頑呀!你瞧喻青崖瞬間變成了小耗子!”

頑了一日,眼看著便要日落,荊白玉終於隨著厲長生回了宮去。而喻青崖更是愁眉苦臉,他亦是要回府去的,若是今兒個還夜不歸宿,怕是就再見不得第二天的太陽。

荊白玉瞧喻青崖那英勇就義的模樣,笑道:“我瞧著喻廠督風度翩翩,說話辦事幹淨利索,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主兒,怎麼把你給嚇成這樣?”

喻青崖嘆息道:“你是不知的,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爹……”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小聲道:“我爹這個人啊,看起來冷漠不近人情,其實內心裡……”

喻青崖大喘一口氣兒,堅定的道:“內心裡更!更!更!冷漠不近人情!若是旁人做的事兒不如他心意了,他面上也許並不多說一句,彷彿全不在意。但是轉個身便有十種八種辦法,能讓那人不好過了去!”

“哦,這個我明白。”荊白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豈非與厲長生一模一樣?”

“什麼?”喻青崖納罕的道:“厲大人怎麼了?”

荊白玉亦是神神秘秘的樣子,道:“與你說罷,厲長生便是個笑面虎大壞蛋呢,他與你爹乃是一類人,平日裡笑呵呵的,旁人衝撞了他他也全不在意模樣,其實呢!轉個身,便能想出百八十種陰毒法子來惡整人呢!”

“什麼?”喻青崖似乎並未瞧出,說:“不能夠罷?”

荊白玉嚴肅的道:“千真萬確,只是你不瞭解他罷了。什麼十種八種辦法,那都太過於稀鬆平常了些。”

喻青崖聽著止不住打了個寒戰,瞧厲長生的眼神有些個不同尋常起來。

厲長生感覺到了喻青崖詭異的目光,無奈的走了過來,道:“公子,若是再不回宮,宮門恐怕便要閉了。”

荊白玉與喻青崖揮了揮手作別,這才被厲長生領著手,一同離去。

荊白玉見喻青崖走了,已然瞧不見,這才止不住笑出聲來,彷彿撿了個大便宜一般。

厲長生道:“太子與那喻公子編排了長生的壞話,便這般高興?”

“呀,你聽見了?”荊白玉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模樣。

厲長生道:“太子說得那般盡興,全不是壓低了聲音,不想叫旁人聽到的樣子,長生怎麼可無有聽見?”

“你敢說你不是個大壞蛋?”荊白玉一點也無被抓包的羞赧,反而挺胸抬頭的,道:“再說了,我這麼說,才能叫喻青崖那狗皮膏藥離你遠一些呀!”

厲長生無奈的笑了,道:“喻公子是什麼狗皮膏藥?”

“就是。”荊白玉插著腰,憤憤不平的道:“他每次見了你,彷彿就像小貓兒見了大肉塊一般,兩眼都放著精光呢!”

厲長生道:“那小老虎貪吃的厲害,見了菜葉子亦是兩眼放光。”

“呸,不許說小貓兒的壞話,小心它咬你。”荊白玉道。

“哎呦!太子殿下你可回來了!”

兩個人正打趣說笑著,才到了太子的宮殿門口,就瞧陸輕舟小跑著過來,似乎是有急事。

荊白玉說:“小貓兒呢?怎麼不見它?”

陸輕舟道:“小貓兒在裡面吃肉呢。太子殿下,有急事兒。”

“發生了什麼?”荊白玉納罕的道。

陸輕舟說:“方才陵川王荊博文與謀主孟雲深入宮來了。”

“咦?”荊白玉奇怪的皺了皺眉。

厲長生倒是淡定,問:“如此晚了,他二人入宮,怕是今兒個要留宿宮中。可是出了什麼要緊事情?”

“是要緊事情,也不是要緊事情。”陸輕舟道。

陸輕舟人脈廣博,每日裡這宮中發生了什麼,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幫助荊白玉蒐集訊息,是再好也沒有的幫手。

就在方才,陸輕舟收到了荊博文入宮的訊息,這陵川王乃是來見太后的,說是今兒個要留下來盡孝,要陪著太后吃飯,好生陪著母親說說話。

這事情聽起來的確不像什麼要緊的,但轉念一想,又著實非同一般。

陵川王荊博文巴巴的跑來陪母親吃飯,還要帶上謀主孟雲深?

厲長生道:“陵川王怕是另有所圖罷。”

“是啊。”陸輕舟道:“厲大人猜的無錯,輕舟著人再去打聽,便聽到了另外一則訊息。”

日前詹國使者進入大荊國內,雖然中途出個各種各樣的事端,但是兩國議和還是要繼續議的。詹國尚南侯詹無序早前已跟隨使團返回,如今命人送來了詹國國君的信函。

陸輕舟說:“詹國國君的意思是,想要會盟。”

“會盟?”荊白玉驚訝的說:“他們戰敗求和,還提出要會盟,好大的臉子呢!”

陸輕舟說:“話是如此說道,但是陛下已然同意了詹國國君會盟的要求。”

“父皇……”荊白玉一時間想不明白,明明大荊佔了絕對優勢,為何又要答應詹國會盟的請求?

厲長生道:“可是詹國國君許諾了什麼好處?”

“的確。”陸輕舟道:“詹國國君許諾了十三座城池。”

“原來如此……”厲長生付之一笑。

荊白玉也無需陸輕舟再多說什麼,當下便明白了這前因後果。

會盟乃是古代諸侯國君之間會面和結盟的一種形式。如今詹國戰敗,理應由使者入大荊來,帶上詹國的結盟盟書,隨後年年進貢朝拜。

然而詹國國君似乎想要再商量商量,請求會盟當面與大荊國君商議一番議和條款。

詹國國君就怕大荊皇上不願前來,所以特意提出,只要會盟便會割讓十三座城池的條件。

“十三座城池啊……”荊白玉眯著眼睛,說:“這麼大的數目,這詹國怕是設下了什麼圈套,只等著大荊的人去跳呢。”

“誰說不是?”厲長生道。

陸輕舟道:“陛下應該亦是知道這個理兒的,所以陛下雖然答應了會盟之事,其實並不打算真的親自前往。”

皇上經歷了秋獵事件,好不容易安寧平息下來,怎麼會輕易離開都城。這皇城之中才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代天子!”

荊白玉睜大眼睛,說:“陵川王是衝著代天子來的?”

“正是如此。”陸輕舟說。

皇上答應了會盟,卻又不想離開都城,往會盟地點而去。那麼如此一來,便要選出一個人,代替天子陛下,前往會盟地點,全權代替陛下與詹國商議談何之事。

今兒個陵川王荊博文帶著謀主孟雲深急匆匆入宮,便是為了此事。當然了,荊博文未有主動去求皇上請命,而是往太后那面去了,想要迂迴一番,只要太后應允,便能像上次一般,由著太后去皇上面前說情,皇上不願反駁母親的意思,自然也就同意了。

“這小叔父,多大的人了,每次一有什麼事兒便往祖母跟前去湊!忒的沒臉沒皮!”荊白玉憤憤不平的說:“永遠都頑這一手,永遠都是故技重施,他也不嫌膩歪。”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這代天子會盟之事,雖然乃是天大的榮幸,卻亦是天大的危險。太子殿下可琢磨好了?是真的想要與陵川王爭這一次?”

荊白玉並無猶豫,板著小臉堅定的道:“若是這次叫陵川王佔了頭籌,有了這代天子的頭銜,怕是日後,朝中大臣更是不服於我,更會欺我年少。不論如何,就算再危險,我也是想去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嗷嗚!”

荊白玉正說著,嗷嗚一聲,有個黑影從裡面撲了出來,不正是只小老虎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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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搖頭擺尾的跑出來,看似是吃肉吃得歡實了,見了小主人歸來,立刻仰著大腦袋便去蹭人。

“小貓兒!”

荊白玉趕忙躲避,差一點自便被蹭了一聲的生肉血渣子!

小老虎吃了肉也不知道抹抹嘴巴,滿臉滿鬍子的都是肉渣,荊白玉可不想被弄得血糊糊。

小老虎頓時委屈的嗷嗷叫了兩聲。

荊白玉擺擺手道:“莫要鬧,小貓兒去那面頑。”

小老虎最為聽荊白玉的話,雖不是很情願,可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小老虎一走,三個人才再次說起了正事來。

荊白玉瞧著厲長生,道:“我想去代天子,厲長生,你可願意隨我一同去?”

“小臣自然願意。”厲長生道。

荊白玉睜大眼睛,有些個歡喜,卻又有些個猶豫,道:“真的?若是真的去了,前路便是荊棘坎坷,危險重重!我雖身為太子,卻著實無力保護你的。”

厲長生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荊白玉的頭頂,道:“太子殿下如今年幼,長生願傾盡所有保護太子殿下。只盼著日後太子殿下,可以安安全全的長大。”

荊白玉一時間心中悸動,抬手拉住了厲長生的手,道:“你放心,以後我長大了,定然也會好好保護你的,決不食言!”

“長生知道。”厲長生道。

陸輕舟站在一面,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比一邊頑耍的小老虎更為多餘。

陸輕舟咳嗽一聲,道:“那眼下……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辦法。”

荊白玉想了想,道:“一同去陪祖母用晚膳!”

陸輕舟遲疑著說:“這……這恐怕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他說的委婉,不過厲長生與荊白玉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明白。

在太后眼中,皇上都無法與她小兒子相提並論,荊白玉亦是無法趕上荊博文的分量。所以說,荊博文與荊白玉一同出現在太后跟前,荊白玉是絕討不到好處的。

厲長生倒是並無拒絕,道:“也無不可。”

荊白玉忽然俏皮的一笑,說:“我雖無小叔父在祖母心中討喜,但也不好眼瞧著小叔父憑白便討了好處去。我去一面添油加醋搗搗亂起起鬨,總也是行的罷?”

厲長生道:“小臣隨太子一道去。”

陸輕舟恍然大悟,原來小太子這會兒不是去討好處的,而是去給荊博文搗亂的。

果不其然,荊博文這會兒就在太后跟前,荊白玉帶著厲長生入了殿內,便聽到太后爽朗的笑聲。

太后最是注重儀態,能叫她大聲發笑的,怕也只有荊博文一人了。

旁邊謀主孟雲深就站在一側,見了小太子與厲長生入內,便悄悄上前,耳語荊博文兩句。

荊博文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殿門口,無有太多表情。

太后道:“瞧瞧啊,也不知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文兒來了,玉兒也來了!哀家這裡啊,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彷彿要過年一樣呢。”

“祖母!”荊白玉噠噠噠的跑了進來,奶聲奶氣,甜甜的問了個安。

眼下太后正歡心著,瞧見荊白玉也是高興的不得了,道:“玉兒來的正好,快一同坐下來陪著祖母用膳罷,今兒個祖母特意讓膳房加了幾道菜。”

“好,祖母。”荊白玉也不推辭,立刻便坐了下來,厲長生則是侍立一旁,煞是恭敬模樣。

荊博文眼瞧著荊白玉前來,他還不覺得如何,但是又一瞧厲長生也來了!

荊博文心裡一跳,止不住給孟雲深打了個眼色,似是在叫他快想個辦法,把厲長生給支走,否則指不定一會兒發生什麼意外。

孟雲深低聲道:“大王稍安勿躁。”

“孤哪能安得下來啊!”荊博文小聲咬著牙說。

眼看著太后被哄得興高采烈,荊博文方要提出請太后說說好話,代天子會盟的事兒,結果厲長生與荊白玉便“闖”了進來,這話還未開口,已然被打斷了話頭。

今兒個荊白玉便是來搗亂的,怎可叫荊博文開了口。進來便拉著太后說東說西,差一點子就成了小話癆。

厲長生一瞧,有些個想笑,心說也真是難為了太子殿下,也不知太子殿下這肚子裡還有多少墨水,夠不夠說上個把時辰的。

荊博文幾次開不得口,急得額頭冒汗,乾脆道:“侄兒,食不言寢不語,小心給你噎著!”

荊白玉笑嘻嘻的看著他,道:“多謝小叔父提醒,只是今兒個難得與祖母和小叔父一起吃飯,玉兒高興壞了,止不住就多說了兩句話!若是小叔父不喜歡聽,那玉兒便不說了。”

荊博文心裡巴不得他趕緊閉嘴,但是這話又不能當著太后的面說出來,難免顯得過於刻薄了些。

太后歡心的道:“你小叔父啊,也只是擔心你,怎麼會不愛聽呢,哀家便愛聽的很,玉兒繼續說道。哀家在宮裡許久未曾出去,早不知外面是個什麼模樣嘍!”

荊白玉得了太后允許,偷偷投給荊博文一個得逞的眼神,便又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荊博文坐在一旁,聽得直犯困,差點便眯著眼睛睡了過去。

誰料突然的,暗地裡有人掐了他一把,可把他給疼的呲牙咧嘴。

差一點子,荊博文便叫了出聲,回頭一瞧,大膽掐他的還能是誰,可不就是謀主孟雲深?

孟雲深垂著眼瞧他,低聲道:“大王可千萬莫睡。”

“誰……”荊博文連忙道:“誰要睡覺了,孤才不困。”

荊博文嘴硬的很,其實心裡叫苦不迭。心說這荊白玉以前全不是這個模樣,明明乖乖巧巧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如今倒好了,能說會道,簡直比自己還會拍馬屁,定然是被厲長生給教壞了去的。

太后笑呵呵的道:“哎呦,玉兒真是見多識廣了。還有呢,再說說別的給祖母聽,祖母愛聽。”

“別的。”荊白玉趕忙點頭應和,道:“還有……還有……”

還有……

就真沒有了!

荊白玉小肉臉笑得有些僵硬,心說自己這些日子在宮外的所見所聞,已然盡數道出,真的再沒有旁的了,就是胡編亂造,也要說不下去了!

“母後!”

荊博文找到了機會,立刻便來了興致,道:“母後,兒子……”

“哎呦,這些是什麼?”

荊博文才要搶佔先機,哪裡想到,太后的注意力又被旁的吸引了去,還是沒叫荊博文開成口。

太后好奇的打眼去瞧,荊白玉與荊博文皆是回頭。

就瞧厲長生不知何時已然退出,這會兒手中擎著一個平盤而來,雕漆平盤上擺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別說那些個東西,太后無有見過,就連荊白玉也是無有見過,納罕的厲害。

厲長生十足本分模樣,不過走來之時,對荊白玉遞了個眼神。

厲長生就知小太子荊白玉很快便要編纂不下去,乾脆出去一趟,幫襯幫襯太子。

“這些可是筆?”

太后瞧著雕漆平盤中的東西,道:“瞧著也不像,這狼毫如何能這般模樣,筆頭大的彷彿蒲扇一般。”

厲長生將雕漆平盤放於案几之上,道:“回稟太后,這些乃是太子殿下,特意為太后尋來的新頑意,名叫化妝刷。”

“化妝刷?”太后果真被新頑意抓住了興頭,早忘了一旁說話的荊博文。

說實在的,荊博文亦是有些好奇,化妝刷是個什麼東西?從未聽說過。

荊白玉雖懵懂的很,但是卻裝作滿腹經綸模樣,道:“對對,化妝刷,特意為祖母準備的。厲長生,還不快給祖母講上一講。”

“敬諾,太子殿下。”厲長生道。

系統前些時候叫厲長生研發三種自己的品牌新產品。這第一樣便是睫毛夾,研製的非常成功,有了秦美人的帶貨能力,如今香粉鋪子之中賣的最好的貨品,便是這睫毛夾,簡直供不應求。

而這第二樣新品,厲長生尋思了一遍,以古代工藝比較好生產的,應當便屬化妝刷了。

他當下便去與陸輕舟研究了一番,很快便做出了幾種化妝刷的樣品來。

方才厲長生離開,便是將這些化妝刷樣品盡數帶來,都已呈現在太后面前。

厲長生說:“太后請看,這化妝刷形似於毛筆,與毛筆相同,亦是分有不同毛類,不同的毛類有不同的使用效果。這最大的化妝刷便是散粉刷,用以粉狀類定妝之用。”

化妝刷的種類頗多,大體分為散粉刷、粉餅刷、腮紅刷、高光刷、修容刷、鼻影刷、眼影刷等等幾大類。不同型別形狀不同,上妝效果也略有區別。

從毛質來說,化妝刷就有更多不同的分類了。例如纖維刷、羊毛粗光峰、羊毛細光鋒、灰鼠毛刷、馬毛刷、狼毫刷、兔毛刷、雪狐毛刷等等。

化妝刷是一個完美妝容不可缺少的幫手,雖然用手也可快速上妝,但是在厲長生這樣的專業化妝師看來,用手畫出來的妝容,著實過於粗糙慘不忍睹了些。

厲長生煞是有耐心的仔細向太後介紹著,說:“太后請看,這類刷子,例如雪狐毛與灰鼠毛,毛質柔軟細滑,接觸在臉上,會有清風拂面之感,並不會讓臉頰感覺到任何刺痛感,最為適合太后您這般尊貴之人使用。”

雪狐毛與灰鼠毛乃是最為柔軟的型別,雖然體驗感完美,但刷子抓粉力相對較低。若是用一隻灰鼠毛的腮紅刷去刷壓盤堅硬瓷實的腮紅,很有可能達不到理想的上色效果,需要多次使用才可。

另外,灰鼠毛有吸油的特點,並不適合油皮使用,很容易使刷毛吸油後不夠蓬鬆。

羊毛刷無有灰鼠毛怕油的問題,但是對於羊毛刷來說,毛質相對粗糙,無法讓人感覺清風拂面,甚至刷在臉上會有些微微扎人。羊毛刷的抓粉力,則是比灰鼠毛要好上許多,上色力出眾。

羊毛刷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羊毛常有濃郁的羶氣味兒。這種味道並非水洗刷子就可去除,有時經過水洗,羊毛刷的羶氣味兒會愈加濃重。

至於兔毛刷,則是比羊毛刷更為硬挺,在刷子之中並不常見,作為刷子來講,兔毛不甚好掌握。但將兔毛作為刷子內襯,的確又是不錯的法子。

各種毛質與各種類型的化妝刷,並無明確好與壞之分,還是要注意化妝刷的用途,相輔相成,發揮毛質與刷形的最大優點,才是好用趁手的化妝刷。

太后每日裡上妝,卻從未使用過化妝刷。聽了厲長生的介紹,趕忙便讓宮女捧上胭脂水粉,當場就用各類化妝刷上了個妝。

“哎呦。”太后驚訝的瞧著鏡鑑,止不住歡喜的道:“這胭脂啊,果真是用化妝刷上的好看,輕薄又通透呢!”

荊博文坐陪了一個晚上,想說的話一句也未曾說出,反倒叫厲長生與荊白玉討了太后的歡喜。

荊博文心中氣得要死,卻也不好表現出來。眼看著今兒個也是無法再繼續,便起身告辭,準備去休息。

太后道:“都這般晚了,哀家竟是無有發現。是該休息了!大家都散了罷,散了罷。”

“是,祖母。祖母您好生休息,玉兒這就回了。”荊白玉奶聲奶氣的道。

直到荊白玉與厲長生離開之時,太后都拿著那幾套刷子瞧個不停,當真愛不釋手。

“哼哼哼~”

荊白玉一竄竄的從太后宮中出來,嘴裡還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子,顯然是歡喜的厲害。

反觀那面陵川王荊博文,則是鬥敗的公雞一般,有些個興致缺缺,走得極慢。

荊白玉故意走得很� �,厲長生一瞧,道:“太子殿下,時辰已然晚了,太子還未盡興?”

荊白玉用力的點點頭,道:“是啊,還沒頑夠呢!我等等小叔父,跟他問個安再回去。”

什麼問安?

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他還不知道荊白玉心裡那小道道,便是故意等著荊博文出來,想要當面氣他一氣。

很快的,荊博文與孟雲深總算是走了出來。

“小叔父!”

荊白玉活力十足,極為親熱的走過去打招呼。

荊博文瞧見厲長生與荊白玉就頭疼,本想當做未有瞧見他們,但這會兒也是不能的。

荊白玉笑嘻嘻的說:“小叔父,今兒個可滿載而歸呀?”

這話還用問?荊博文今天是一事無成!全被荊白玉給攪合了去。

荊博文心中不甘,道:“瞧侄兒你說的這話,今天我就是來陪著太后吃飯的,還能想做些什麼?”

“哎呀!”荊白玉誇張的驚呼,說:“玉兒還以為,小叔父是來求祖母,想要做那代天子特使呢!”

荊博文便是衝著代天子特使來的,一點也不假。

他瞧荊白玉沾沾自喜的模樣就來氣,乾脆道:“我說小侄兒,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叔父就與你說了罷,這代天子特使,叔父我是當定了!侄兒年紀還小,一個人跑得太遠,大家也是不放心的。”

荊白玉道:“多謝叔父掛懷,但玉兒還是想要出去歷練歷練的。”

這兩個人皆是志在必得的模樣,今兒個晚上荊白玉是佔足了好處,荊博文心中怨念不已,總想著如何殺一殺他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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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博文眼珠子一轉,道:“這樣罷小侄兒,你敢不敢與叔父打個賭!”

“什麼賭?”荊白玉問。

“便賭誰能出任這次的代天子特使。若是我贏了……”

荊博文笑得一臉老狐狸模樣,道:“你便將厲長生送了予我,日後他便是我的人了!”

“什麼?”荊白玉驚得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給小天使們安利化妝刷~蠢作者對各種各樣的化妝刷完全沒有抵抗力!最喜歡灰鼠毛和雪狐毛的~特別柔軟~羊毛的有點硬,適合當粉餅刷~纖維毛的刷子經常踩雷!大多數比較硬,軟毛毛的纖維毛用兩次很容易顯得特別髒,需要經常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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