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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誰吃醋了

姜笙鈺的目光, 一直緊緊盯在厲長生身上,從始至終便未有移動過分毫。

他雖然只一個人, 但越走越近,叫荊白玉感覺到一股很強的壓迫感,荊白玉渾身到下均是不舒服起來。

只是……

藏在厲長生身後的荊白玉,忽然又跑了出來,眨眼功夫轉到了厲長生身前,張開雙臂, 將厲長生護住。那模樣實在是……

“咳咳——”

厲長生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趕忙咳嗽兩聲。

他低頭瞧著荊白玉, 道:“閨女,你這是……”

荊白玉抿著嘴唇,小臉板著,一臉嚴肅的低聲道:“我是不會叫旁人傷害你的,也不會叫你離開我的!”

厲長生伸手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道:“閨女別著急,你瞧他只有一個人, 全不是我們的對手。”

“是啊!”喻青崖在旁邊, 底氣倒是十足, 道:“他好像就一個人來的, 那豈不是便宜了我們?呸,上次叫人追殺我們,殺得很帶勁兒啊, 看小爺我現在上去教訓他。”

“別胡鬧。”喻風酌伸手攔住欲要逞能的喻青崖。

“知道了爹,”喻青崖瞬間蔫頭耷拉腦的,有點悻悻然,隨即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但是爹啊……你有沒有發現,這人……這人長得與厲大人簡直一模一樣啊,我的娘喂!”

喻風酌哪裡能沒瞧見?

那日在樹林之中,因著天色太黑,他們與少年交手一番,均是記得少年的聲音,卻未有人瞧清那少年的模樣。

如今再見姜笙鈺,他們一聽聲音,均是回憶起來,但是再瞧他的面容就……

眾人一時間無有出聲的,只有喻青崖的竊竊私語,到顯得極為刺耳。

喻風酌未有貿然開口,他心中其實也在思忖這個問題。

喻青崖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道:“我的娘,這小子不會是厲長生的兒子罷!不然不能長得這般想象啊!”

“崖兒……別胡說。”喻風酌著實頭疼的很。

厲長生年紀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哪裡能有個這般大的兒子,著實無有可能。

“哦我知道了,”喻青崖恍然大悟,說:“他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戴了面具?這種小把戲還想糊弄我們呢,肯定是故意假扮成厲大人的模樣,想讓我們吃驚納罕!可被我看穿了罷!”

那面姜笙鈺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的面容,彷彿並不準備辯解和多說些時候什麼。他的眼中,彷彿只有厲長生一個人,旁的皆變成了一團團的空氣。

姜笙鈺道:“我是一個人來的,身邊沒有其他人。我想與你好好談一談,行嗎?”

之前初見之時,姜笙鈺年紀不大,卻強勢的厲害。如今姜笙鈺卻彷彿一隻乖巧又粘人的小貓咪,一雙眼目中都是希冀之色,叫人瞧了十足不忍心拒絕。

“不行!”荊白玉呵斥一聲,道:“愣著做什麼,他只有一個人,將他給我拿下!”

“是!”蕭拓心中正惱怒姜笙鈺的人將他大哥陳均年打傷,此時此刻一聽小太子荊白玉的命令,立刻應聲下來。

“且慢。”厲長生這個時候抬了手,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安撫的說道:“他只來了一個人,倒是無有什麼危險。不如……”

“不行!”荊白玉嘟著嘴巴皺著眉頭,道:“我不想與他說話!我討厭他!見了他便渾身不舒坦。”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說:“閨女稍等片刻,爹爹去與他說兩句。”

“不行不行!更不行!”荊白玉一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機感來,心想著若是叫厲長生與那人說兩句,那人花言巧語的,將厲長生騙走了可怎麼是好?這是決計不可的事情。

厲長生一瞧他那表情,就知道荊白玉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荊白玉的小臉頰,道:“閨女這般可人疼,爹爹怎麼忍心離開?你說是也不是?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去那面與他說兩句話,便就回來。若是有個什麼事情,閨女跑過去找爹爹不就是了,爹爹是跑不掉的,不是嗎?”

荊白玉心中一百個一千個的不願意,但無有辦法,最後一臉委委屈屈的模樣,彷彿厲長生真是個大壞蛋,將他欺負了去。

厲長生有些哭笑不得,瞧著荊白玉這模樣,的確感覺有些罪惡感。

“借一步說話。”厲長生主動走向姜笙鈺,道:“這邊請。”

姜笙鈺的眼睛瞬間亮堂了起來,瞧著厲長生用力點了點頭,絲毫都未有遲疑,跟隨者厲長生的腳步,便走到了一面去。

荊白玉板著臉,唬著眼睛,一瞬也不眨眼的盯著厲長生與姜笙鈺兩個人,兩條短短的小手臂還環在胸前,模樣可愛是可愛的,卻還充斥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喻青崖是個看不懂眼色之人,當下挪了挪,便從喻風酌身邊挪到了荊白玉身邊。

喻青崖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啊,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見了厲大人彷彿見了親爹一樣啊!”

他這話才說完,就被荊白玉賞了一副眼刀。

喻青崖感覺脊背一亮,若是再說下去,恐怕會有血光之災,只好訕訕的閉上嘴巴。

厲長生帶著姜笙鈺走到一面去,他表情非常平靜,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姜笙鈺,主動開了口,說:“你怎麼來了?”

“叔叔!”姜笙鈺看起來煞是激動模樣,說:“叔叔,真的是你罷!你不記得我了嗎?”

眼下厲長生他們還未有摸清姜笙鈺的底子,只知道他是戎狄的殿下,但具體身份不得而知。

厲長生心中尋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再次開口,只說了兩個字,道:“鈺兒。”

“是我,是我!”姜笙鈺一聽,更為激動,竟是一把抓住了厲長生的手,說:“叔叔,是我啊,我是姜笙鈺!你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姜笙鈺……

厲長生乃是穿越而來的不速之客,哪裡記得原主的什麼記憶,剛才不過是試探炸胡罷了。前些個在樹林之中,姜笙鈺曾經說過他是鈺兒,厲長生還記著。

這少年姓姜……

厲長生略微眯了眯眼目,心中大體有了些底子。這少年果然就是戎狄人,乃是戎狄姜國之人。

“叔叔,你跟我回去罷!”姜笙鈺緊緊握著厲長生的手,彷彿生怕一鬆手,厲長生便會消失不見,說:“我們回去,我會保護好叔叔的。再過一兩年,等我二十及冠,我便能正式成為大姜的君主,到時候誰也無法再對叔叔不利!就算是父王也不能。鈺兒向你保證,日後絕不讓你再受一絲一毫的苦楚。”

厲長生聽著他的話,心中又瞭然了一分。

這少年果然大有來頭,竟是姜國國君的兒子,看樣子還是要繼承姜國大統之人,那可真是巧了,豈不就是姜國的太子殿下,與小太子荊白玉差不多。

如此一來……

厲長生覺得這事情著實複雜了起來。少年乃是姜國太子,自己與少年長得頗像,他又叫自己叔叔,那自己這身份……

十有八/九是姜國貴族。

厲長生原本還不怎麼相信自己戎狄細作的身份,只當是旁人嚼嚼舌頭根子,捕風捉影的事情罷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事情比捕風捉影還要令人棘手。

一方面厲長生身在大荊,確實戎狄的貴族,另外一方面,姜國太子的話,原身在姜國之內,似乎也混得不好,甚至於性命之憂,前有狼後有虎,可謂是夾縫做人。

厲長生心中嘆息一聲,面上卻未有一絲改變。

他不著痕跡的一抽手,叫姜笙鈺抓了個空。

姜笙鈺略有些驚訝的抬頭去瞧他,道:“叔叔……你可是生了鈺兒的氣,所以……”

厲長生淡淡的道:“我不能與你回去。”

“為什麼?”姜笙鈺眼睛瞪得渾圓,說:“為什麼叔叔?你……你難道……”

厲長生雖不知具體緣故,但也肯定,自己如今若是回了姜國,必然死路一條。

不等姜笙鈺開口,已經繼續說道:“你也說過了,你還未及冠,也不滿二十,更未有登上國君之位。若我這個時候隨你回去,怕就真是有去無回。”

“不不!”姜笙鈺著了急,用力的搖頭,道:“不會的,叔叔受了這麼多的苦,全是為了我,我怎麼會叫叔叔再遇到危險?就算父王再說些什麼,鈺兒也是要護叔叔周全的。叔叔你放心,如今鈺兒已然長大了,鈺兒手中有兵權,可以保護叔叔,真的,叔叔你要相信鈺兒。”

“我自然相信你。”厲長生言語安撫著姜笙鈺,那語氣再自然不過,瞧著姜笙鈺還毫不吝惜的溫和一笑。

“哎呦……”

喻青崖那邊瞬間捕捉到這耐人尋味的笑容,小聲說:“爹你看啊,他們拉拉扯扯的,還笑得特別……特別甜蜜呢!”

“崖兒。”喻風酌淡淡的開口。

喻青崖問:“怎麼了爹?”

“閉嘴。”喻風酌言簡意賅的說。

喻青崖說的聲音雖小,膽荊白玉就站在旁邊,哪裡能聽不見?

更何況,荊白玉長了眼睛,而且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說悄悄話的厲長生與姜笙鈺。喻青崖口中的拉拉扯扯,和甜蜜笑容,荊白玉瞧得一清二楚!

荊白玉一口小白牙都要咬碎了,一個人喃喃的說:“厲長生你這個大壞蛋!果然壞得很!對誰都笑的出來!氣死我了……我再給一刻時辰,若是你再不回來,我就……就……”

厲長生雖然感覺到遠遠的,荊白玉“怨念”又“惡毒”的目光,但此時此刻並不是分神的時候。

他瞧著姜笙鈺,聲音溫柔至極,繼續安撫著姜笙鈺,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我不想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叔叔……”

厲長生這一開口,果然叫姜笙鈺大為感動。

這姜笙鈺雖然比荊白玉要大了不少年歲,可終歸才十八歲,放到現代就是個高中畢業,準備上大學的小孩兒罷了,與厲長生這樣的老薑如何比擬?全不可同日而語。

姜笙鈺聽了厲長生這話,竟是鼻子一酸,眼眶通紅,險些要流淚。

他趕忙垂下頭來,似乎覺得有些丟人,伸手揉了揉眼睛。

厲長生微微一笑,繼續炸糊,說道:“況且……我留在這裡還有其他的用意。”

“叔叔?”姜笙鈺已然被厲長生現成編纂出來的話,牽住了鼻子,他好奇的問道:“叔叔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那日裡還用性命保護荊國小太子?鈺兒差一點子,便將叔叔給傷了去,實在是鈺兒的不該。”

姜笙鈺心中自責的厲害,又氣憤的厲害。心說那荊國的小太子,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罷了,有什麼能耐叫叔叔生命相護的?想起來便覺得十足氣憤。

厲長生臉面上做出一副十足坦然的表情,故意半真半假的連個磕巴也不打,道:“我這麼做,難道你不知什麼用意?”

“難道說……”

姜笙鈺一臉的迷茫,眼珠子快速轉動,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難道說,叔叔還是為了我?”

原本的厲長生被送出姜國之後,為了他侄兒姜笙鈺,甘願跑到荊國去做了一名細作。後來身份暴露,著實無有辦法,只好忍辱負重自宮。

姜笙鈺並不知道他叔叔自宮的事情,這兩年尋不到叔叔的訊息,旁人都說他叔叔已然客死他鄉。

如今姜笙鈺見了寺人身份的厲長生,這才明白當時叔叔離開時那番話的意思。

姜笙鈺被厲長生的話引導,瞬間想到了許多,眼眶再次通紅,這會兒著實忍耐不住,豆大的淚珠不斷的滾落下來。

厲長生不過“投石問路”罷了,姜笙鈺自己腦補了許多,道:“叔叔是為了我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叔叔也是為了我,才接近荊國那小太子的?”

厲長生見他突然哭了,也無有打了個磕巴,順著他的話,說道:“正是。前些個突然遇見你,你差一點子便將我的計劃全盤打亂,著實讓人焦急。”

“是我的錯。”姜笙鈺連忙說:“是我想的不周祥,差點壞了叔叔的大事兒。是鈺兒的錯,叔叔你別生氣,別生氣行不行?”

厲長生付之一笑,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就算厲長生根本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清楚,但是面對姜笙鈺這麼一個小孩,他仍然應付得遊刃有餘,三兩句話便將人牢牢捆住,令姜笙鈺對他深信不疑。

厲長生心中盤算一陣,又道:“你也瞧見了,如今荊國那小太子對我言聽計從,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若是功虧一簣,豈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姜笙鈺道:“鈺兒明白,鈺兒不會再破壞叔叔的計劃了。鈺兒本是想要活捉了那荊國的小太子,好用以要挾荊國。眼下看來,叔叔有更好的計策。”

“鈺兒著實聰明。”厲長生道。

姜笙鈺被厲長生這麼一表揚,頓時破涕為笑,道:“鈺兒以後都聽叔叔的話。”

“鈺兒長大了。”厲長生適時候的丟擲一句獎勵的話語,還抬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姜笙鈺的頭髮。

“氣死本太子了!”

那面荊白玉見了,登時感覺一股火氣衝頭。他著實是看不下去了,乾脆一下子蹲在地上,也不嫌棄土地髒,用手指在地上扣來扣去。

喻青崖著實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大呼一聲:“他們說了什麼,怎麼還來了個摸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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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兒,閉嘴。”喻風酌道。

蕭拓站在旁邊,有些個納罕的道:“這摸頭殺是何意思?”

喻青崖有些個沾沾自喜,道:“這你便不懂了罷?是厲大人教我的詞兒。就是摸摸頭,表示做得很好,給的獎勵。”

這摸頭殺,荊白玉也是明白的。畢竟平日裡厲長生最喜歡的便是對荊白玉用這摸頭殺。

雖然荊白玉每次都說厲長生弄壞了他的頭髮,都一臉嫌棄模樣,其實心中還是很歡喜的。

然而眼下……

荊白玉眼看著厲長生這個大壞蛋,竟然去摸了姜笙鈺的頭。

“氣死我了!”

“呀,氣死人了!”

“本太子生氣了!”

荊白玉蹲在地上,一面扣一面嘴裡不停的叨唸著。

而那邊厲長生與姜笙鈺還未說完話。

厲長生瞧著姜笙鈺彷彿已然信任了自己七八分,便又試探道:“鈺兒,先前你們怎麼的與詹國人走在了一起?那騶虞可是詹國尚南侯詹無序身邊的人?”

“正是!”

姜笙鈺如今是對厲長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連忙道:“那騶虞原名叫做殷棋,簡直可惡至極。皆是因著他們,我才差點傷了叔叔。如今鈺兒已經決定於詹國決裂,不在與詹無序合作。那殷棋也被鈺兒扣押,若是叔叔願意,大可將他發落了!只要叔叔一句話,鈺兒便叫人將他車裂了!以消心頭之恨。”

“莫要著急。”厲長生道:“鈺兒做的很好,但那殷棋……叔叔還有些個用處,先留著他,可好?”

“嗯!”姜笙鈺聽厲長生語氣溫柔,心中歡喜非常,立刻點點頭,道:“都聽叔叔的話,只要叔叔歡心,什麼都是好的!”

厲長生三兩句話,將姜笙鈺拿捏的恰到好處。姜笙鈺彷彿從一匹野狼,頓時化身成一隻小忠犬,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厲長生,時刻準備討主人的歡心。

厲長生道:“你做的很好,詹國之人反覆無常,不可輕信了他們,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自取滅亡。”

“鈺兒明白。”姜笙鈺用力點頭,道:“若不是遇到了叔叔,鈺兒還被矇在鼓裡!叔叔,你可要小心啊。詹國那詹無序,還準備在會盟之時偷襲叔叔!”

其實偷襲這事兒,本還有姜笙鈺一份子。

姜笙鈺與詹無序達成一致,兩國都不滿大荊的束縛,所以聯合在了一起。準備以詹國會盟為誘餌,將小太子荊白玉引誘到會盟之地。只等詹無序與姜笙鈺兩面聯合出兵,一起將荊國使臣團團圍了,將他們一舉剿滅。

然而現在,什麼計劃也都亂了套。

姜笙鈺見到了厲長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一心想的都是厲長生無疑,哪裡會叫詹無序真的對荊國使臣再做什麼。他叔叔這會兒可就在荊國使臣隊伍之中,是萬萬不可受傷的。

姜笙鈺道:“叔叔你放心,我不會叫詹國那些人打亂叔叔的計劃的。無有我姜國的助力,就詹無序身邊那幾個人,是無法在會盟之時動什麼手腳的。”

厲長生露出一個笑容,這次倒是笑得頗為真心,復又說道:“你做的很好。”

厲長生這笑可不是假笑,的確是真心之笑。詹無序果然不懷好意,但詹無序恐怕萬萬也無料到,這□□無縫的計劃,竟是突然毀於一旦。

姜笙鈺連續被厲長生表揚了三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赧然的有些個臉紅,道:“叔叔過獎了。所以叔叔下一步準備做什麼?到底要跟著荊國太子到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才肯跟鈺兒回大姜去?”

他一口氣問了許多,厲長生不慌不忙,真假捉摸不定的道:“如今荊國小太子對我信任非常,荊國的皇上身體不佳,恐怕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若是小太子即位,他年紀尚小,可是最好的傀儡。鈺兒你說,是也不是?”

“自然是。”姜笙鈺點頭。

厲長生道:“所以我暫時還不能離開。至於什麼時候與你回大姜去……至少要等到你繼承大統之日,叔叔才可安然歸去,是也不是?”

姜笙鈺有些憂愁的道:“那……那最少也要等個一兩年呢……”

姜笙鈺如今十八歲,若想要繼承大統,按照大姜的規矩,必須要及冠才可。雖然如今姜笙鈺兵權在握,在大姜說話分量十足,但他終究不能廢除祖上的規矩,是無法立刻繼承大統的。

厲長生笑著道:“不過一兩年,鈺兒莫要著急。”

幸虧還有這一兩年,厲長生心中思忖著,否則還真是苦惱要怎麼繼續留下來,不被姜笙鈺帶回姜國去。

眼下厲長生突然多了一重身份,變成了姜國太子姜笙鈺的叔叔,成了姜國的正統王族。

然而這身份只是聽起來風光,在厲長生眼中並不看好。

一個王族之人背井離鄉,跑到荊國去做細作,如今還已經自宮做了寺人。就算姜笙鈺對他叔叔感情頗深,要將厲長生迎回姜國。但到時候,姜國上上下下,都會知道他們的王族之人已然自宮成了寺人。

厲長生覺著,自己回到姜國去,絕不是享福去的,十有八九會被各種排擠各種鄙夷。

而姜笙鈺這個人,雖然瞧著是一條忠犬,但他內地裡仍然野性難馴,是一條十足的狼崽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籌劃,有自己的野心,厲長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長時間的束縛住姜笙鈺這匹野狼。

相對比來說,小太子荊白玉則是溫順得太多。就算偶爾會露出牙齒,一副要咬人的模樣。但被小兔子咬一口,也並不如何疼痛,總比被野狼咬一口要好上許多。

如今荊白玉年幼,比姜笙鈺小了許多,厲長生乃是從荊白玉小時候陪著他長大之人,這其中的親近,是日後旁人所不能比擬的。

這一番尋思對比下來,不論如何想,厲長生都還是更願意留在荊白玉身邊,而非選擇姜笙鈺。

但是這姜笙鈺……

眼下亦是要穩住才行。

厲長生道:“如今叔叔要去與詹國會盟,鈺兒可是要回大姜去?”

“我……”姜笙鈺有些個猶豫,他本是來與詹無序一起伏擊小太子荊白玉隊伍的,可眼下情況直轉而下,姜笙鈺出來一趟算是白跑了,的確應該立刻回到姜國去,可他有些捨不得離開。

厲長生見他那模樣,便道:“若是捨不得叔叔,鈺兒可願意再陪叔叔幾日?與叔叔一道往會盟地去。有了鈺兒陪伴,到時候若詹無序再搞什麼花樣,叔叔也不必擔憂了,是也不是?”

“陪著叔叔一同去?”姜笙鈺睜大了些許眼睛。

厲長生當下以退為進,道:“可是不願意?也是,是叔叔考慮不周。只是能再見到鈺兒,心中歡喜壞了。鈺兒如今已經長大了,恐怕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若是沒工夫陪叔叔,也沒什麼的。”

“不不!”姜笙鈺趕忙道:“鈺兒當然願意,當然有工夫了!只是……只是怕給叔叔添麻煩。我的身份已然暴露了,若是與荊國太子一起上路,不知道那小太子心中會不會對叔叔起疑呢。”

“原來鈺兒在為叔叔著想。”厲長生笑著道:“無須擔心,我去與那小太子說說。他如今可是最聽我話的,一準無有問題。”

“真的?”姜笙鈺道:“叔叔太厲害了!”

他們口中的小太子荊白玉,已然蹲在地上扣了半天的石子,心中將厲長生咒罵了無數遍。

“大騙子!”

“大壞蛋!”

“大……”

荊白玉平日裡規規矩矩的,哪裡會太多罵人的字眼,來回數叨著厲長生,很快便不知道用什麼新詞才好。

“閨女怎麼背地裡罵爹爹,怪不得爹爹打了個噴嚏。”

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荊白玉回頭一瞧嚇了一跳。厲長生突然回來了,悄無聲息的,著實嚇人。

荊白玉一陣驚喜,隨即板著臉道:“你還知道回來!你和那人聊得倒是開懷!我以為你跟著他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厲長生聽了一笑,道:“還真是差一點,我是來與閨女你道別的。”

“什麼?!”荊白玉不過隨口一句賭氣話罷了,瞬間臉色慘白,抓住厲長生的袖子便要跳起來。

只是荊白玉蹲的時間太長,腿上已然麻了,根本用不上力氣,“哎呦”一聲反而摔倒在地上,摔了個大屁墩兒。

“閨女,”厲長生連忙將小太子抱起來,說:“別激動別激動,爹爹騙你的,逗你頑一頑罷了,瞧給我閨女摔的,可摔疼了,小裙子都髒了。”

“騙……騙人的?!”

荊白玉眼睛裡霧氣濛濛,眼淚眼看著就要滾落下來,結果一聽厲長生這話,瞬間卡殼在眼眶中。

荊白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行松了口氣,一行又氣得要死,道:“厲長生你這個大壞蛋!你!你又欺負人!”

“好了好了閨女,別生氣。”厲長生給他輕輕擦擦眼淚,道:“你臉上的底妝小心哭掉了。”

荊白玉氣得不想理厲長生,但是轉頭一瞧,發現姜笙鈺還站在一面瞧著他們,心中危機感十足。

他趕忙死死拉住厲長生的袖子,說:“他怎麼還不走?你與他說了什麼,快告訴我。”

厲長生道:“他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走了,會跟著我們一同上路,往會盟地去。”

“什麼?!”

荊白玉已然不清楚,自己這會兒問了多少句什麼,全然傻了眼。

厲長生不慌不忙,抬頭看了看天色,說:“城門恐怕已關,我們先找戶人家住下,吃了飯慢慢說,可好?”

“不好不好!”荊白玉說:“我現在就要聽,現在就聽,你們都說了什麼?”

這裡乃是城郊,天一黑城門關閉,是無法再進城住店的,所以只能在城郊找一戶人家,給些銀錢投個宿,將就一晚。

這裡看起來是個繁榮的小城,雖是城郊,但住戶著實不少,有幾戶人家院子挺大,看起來房舍也不錯。

厲長生叫蕭拓拿著銀錢去打點一番,很快蕭拓便返回,說已經打點好,可以前去投宿。

大家一行人往農戶而去,喻青崖回頭瞧了兩次,止不住拉了拉他爹的袖子,道:“爹,你看那個人,一直跟著我們呢。”

喻風酌無需回頭去瞧,喻青崖說的是姜笙鈺。姜笙鈺的確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只有他一個人,並無其他。

喻風酌亦是不知厲長生與姜笙鈺說了什麼,不過看樣子,姜笙鈺對他們並無惡意。

喻風酌道:“只有他一個,無需擔心。”

喻青崖點點頭,說:“對啊,就他一個,我都能把他打趴下。”

“呵——”

喻風酌笑了一聲。

喻青崖道:“爹,你笑什麼啊。”

喻風酌道:“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再多三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啊爹!”喻青崖嘟囔說:“不是我親爹也不能這樣損我啊,我這麼不中用啊。我可是有脾氣的,我可是會生氣的!”

喻風酌又淡淡的笑了一聲,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只是道:“快走,小心那些野獸追來。”

“啊!爹,等等我!”

喻青崖被一嚇唬,汗毛倒豎,回頭瞧了一眼,差點忘了那石頭圈裡還有不少野獸,他嚇得趕緊追上去,死死握住他爹喻風酌的手,說:“爹你走慢一點。”

荊白玉氣鼓鼓的被厲長生抱著進了農舍,其他人準備吃晚飯,厲長生覺著荊白玉這樣恐怕吃不下晚飯,便將他又抱進了裡面的房間,關上門。

荊白玉叉腰坐在席上,涼颼颼的打量著厲長生。

厲長生被他的小眼神兒逗笑,道:“好了,別賭氣了,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說的?”荊白玉立刻繃不住小臉了,焦急的道:“他是什麼人?”

“你和他什麼關係?”

“你們為什麼長得那麼像?”

“你為什麼要帶他一起上路?”

“你們剛才都說了什麼?”

荊白玉一口氣問了許多,說罷了直捯氣兒。

厲長生倒是不著急,聽了他一口氣問完,這才說道:“他叫姜笙鈺。”

“姜笙鈺!”

荊白玉頓時驚得跳了起來,道:“姜國的太子!”

果然,小太子荊白玉是土生土長的大荊人,對於這裡的情況知之甚詳。姜國乃是戎狄之中的一支,也是大荊的附屬國之一,所以荊白玉對他們自然知道些許。而姜國的太子,便是叫做姜笙鈺的一個少年。

荊白玉早聽聞過姜笙鈺的大名,卻無曾見過,如今聽厲長生這麼一說,納罕的喊了出來。

荊白玉曾經聽他父皇說過,姜國太子小小年紀,便能文能武,而且十四歲開始帶兵上戰殺敵,兵法智謀無一不精。父皇還曾說讓他好好的向姜笙鈺學習,而眼下……

荊白玉終於見到了父皇口中傳說一般的人物,只覺得人不如其名,見了全不是那回事,一點好感也無。

荊白玉氣哼哼的道:“好個姜笙鈺!好個姜國!他們已然是我大荊的附屬國,卻派人暗算本太子!豈有此理,回去我一定要與父皇說,叫父皇治罪於他們。”

厲長生不怎麼在意的笑笑,說:“閨女彆氣了,這姜國乃是戎狄的頭領,戎狄人皆是為他們馬首是瞻。就算皇上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無有十足證據,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就算有了十足的證據,怕是也不會治罪於他們。若真是打破了大荊與戎狄的這層關係,就連偽裝的和平也將失去,到時候旁邊又是詹國又是戎狄,便是腹背受敵的局面。更何況……其他小國肯定會趁火打劫,那大荊就成了眾矢之的。”

這一番分析後,荊白玉更是氣憤難當。怪不得那姜笙鈺如此肆無忌憚,姜笙鈺根本就不怕他們。

荊白玉不及再生氣什麼,心頭忽悠了一下子,道:“他是姜國的太子,那你們……你們長得這般想象,你是……你是……”

厲長生仍然坦然得緊,道:“姜笙鈺說,我是他叔叔。”

“叔叔?!”荊白玉一個猛子便跳了起來,飛撲上去,抱住厲長生,道:“這姜笙鈺,定然是老眼昏花認錯了人,肯定不是!我方才仔細瞧了瞧,你們長得根本不像。你瞧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他那個醜八怪,與你一點也不一樣!”

厲長生趕忙伸手接住荊白玉,生怕他一不小心摔著。聽著他那一連串的話兒,簡直被逗的不行,止不住哈哈的爽朗而笑。

“你不許笑!”荊白玉也知道,自己乃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他哪裡敢承認厲長生真的與姜笙鈺長得像?厲長生若真的是姜笙鈺的叔叔,指不定就要跟著姜笙鈺回到姜國去吃香的喝辣的。

厲長生笑夠了,眼看著荊白玉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彷彿自己若是再笑,他便要大哭出聲來。

厲長生咳嗽一聲,道:“閨女說不像,便不像罷,反正閨女說了算,是也不是?”

“你……你……”荊白玉聽了更是委屈,道:“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是不是要走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厲長生趕忙哄著,壓低了聲音小聲對荊白玉說:“我與你說個秘密。”

“什麼?”荊白玉問。

厲長生神神秘秘的道:“我全不記得姜笙鈺這個人。”

“什麼?”荊白玉彷彿重複了上一句話,但語氣大不相同。

荊白玉納罕的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厲長生,想要瞧他是不是又在騙人。

厲長生說的不錯,他的確全不記得姜笙鈺這個人。不過為何不記得,他不好與荊白玉說實話,隨便編纂的說道:“我先前被一些個宮人欺負,你也知道的,遇見太子殿下之前,我不過是個最低等的寺人罷了。當時撞到了腦袋,撿回一條命來,卻記不得以前的事情。”

“你……你這是……”荊白玉眼睛瞪得更圓更大。

厲長生胡編亂造一氣,臉色卻毫無波動,道:“我這可能是失憶了。”

“真的失憶了?”荊白玉道。

厲長生點點頭,道:“我何曾騙過你?”

“哼,”荊白玉瞪了他一眼,道:“你每日裡不騙騙我,你都渾身不舒服!”

厲長生訕訕的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反正這事兒,差不多便是這樣的。太子你要想想,就算姜笙鈺說我是他叔叔,要帶我回姜國去。可如今我已然入了宮做了寺人,這等身份回去,那些個姜國人能看得起我?指不定要如何在背後戳著我脊樑骨說話。我又何必再回去自找沒趣?”

荊白玉一聽,登時松了口氣,說:“那你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不回去。”厲長生點頭道:“爹爹如何捨得將這麼可人疼的閨女丟下就走?”

荊白玉一時歡喜,連厲長生佔他便宜都已然不在意,大度的厲害。

厲長生反而滿臉失落的道:“太子已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乃是姜國之人……只怕太子會嫌棄長生。就算太子不嫌棄長生,日後定然也會有人背地裡說些什麼話,對太子不好。”

“你放心!”荊白玉當下拍著他的肩膀道:“有我在,有我給你撐腰呢。這事情你不要對外說出去,咱們身邊都是信得過之人,叫他們保守秘密就是了。”

“那太子不嫌棄長生是姜國人?”厲長生說。

“就……”荊白玉差點便一口說不嫌棄,幸好他反應快極,道:“就一般般罷,看你表現,若是你惹我不高興了,我就嫌棄死你啦!”

厲長生見荊白玉露出笑容,他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如此一來,不過三言兩語,姜笙鈺與荊白玉這兩個太子殿下,全部被穩住,厲長生也好抽空松一口氣。

“但是!”荊白玉忽然說道:“但是為什麼要叫姜笙鈺與咱們一道走啊,我不喜歡他,我瞧著他便不舒服,你快讓他走罷,我不歡心了。”

“閨女乖。”厲長生笑著:“閨女莫不是吃醋了?你放心好了,爹爹就算多了個大侄子,也最疼閨女。”

“呸!”荊白玉氣得跳了起來,道:“你,你這個大壞蛋,誰吃醋了!”

厲長生道:“好好好,先別急。帶上姜笙鈺自然有其他用意。”

這姜笙鈺與詹無序日前聯合了要對付小太子荊白玉,會盟之地乃是最大的陷阱,若是不能將小太子荊白玉一夥人截殺在半路,也要將他們圍在會盟之地。

然而眼下裡,突然出現了厲長生這事情,叫姜笙鈺改變了主意。

厲長生道:“姜笙鈺已然綁了騶虞,說是要與詹無序決裂。”

厲長生之前忽悠了一番姜笙鈺,邀姜笙鈺與荊白玉合作,一起打擊詹國氣焰。反正姜國與詹國亦是接壤關係,打擊掉詹國氣焰,姜國也是有好處可尋的。

厲長生道:“姜笙鈺手下兵馬不少,到時候若是能與他結成盟友,一同對抗詹國,對太子來說,絕對是再好也無有的。這會兒姜笙鈺點頭答應了結盟,但指不定日後會有變數,所以我們把姜笙鈺扣在身邊當做質子,也好能安心一些。”

荊白玉聽了點點頭,這才恍然大悟,說:“你帶他一起走,原是把他當人質了?你果然壞得很呢。”

厲長生笑著道:“這叫長策遠謀。”

如今姜笙鈺獨身一人,還是自願跟在厲長生身邊,著實好控制的很。日後若是突有變數,他們也好將姜笙鈺控制起來。而且厲長生相信,姜笙鈺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便出不得什麼大的變數。

“唉——”

荊白玉本來滿臉喜悅,這會兒忽然嘆息了一聲,說:“這麼說來,那姜笙鈺……有點可憐呢。”

“怎麼的?”厲長生笑著道:“我閨女可憐起他來了?方才不是說瞧見他就討厭,就不歡喜?”

荊白玉嘴上硬的很,心裡卻軟的很。他還是個小孩子,難免會不忍心,比成年人多幾分惻隱之心。

姜笙鈺是厲長生的侄子,再見到叔叔的面,瞧上去那般喜悅高興。可厲長生失憶了,根本不記得姜笙鈺這侄兒,說起來著實讓人可憐兒。

厲長生知道荊白玉心中在想些什麼,卻未有開口接話。其實荊白玉並不知道,姜笙鈺原本的叔叔,早已經不在了,厲長生並非失憶,他與原本的那個人不過長相一樣罷了。

荊白玉一時間又喜又憂,大度的說道:“那好罷,就叫姜笙鈺他跟著我們就好了。他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本太子對他不客氣!”

“知道了。”厲長生道:“閨女現在可肯用膳了?”

荊白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只是賭氣不願意吃罷了,眼下心結已解開,歡歡喜喜的拉著厲長生的手,從屋裡走了出來。

姜笙鈺無有進屋,站在農舍外面,抬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黑夜已然籠罩了一切,天上的星星少得可憐。

然而荊白玉覺得,更可憐的那個人,應當是姜笙鈺才是。

只是……

荊白玉攥了攥小拳頭,心中思忖著,只是不論姜笙鈺多麼可憐,自己都不希望厲長生恢復記憶,都不可能叫姜笙鈺將厲長生帶回姜國去。

厲長生讓人給荊白玉將晚飯端上來,自己走到農舍門口,聲音溫和的道:“鈺兒,進來用飯罷?肚子可餓了?”

“鈺兒?!”荊白玉正暗自下定決心,就聽到厲長生那溫和含笑的聲音。

真是巧了,荊白玉與姜笙鈺的名字中間,都有一個“玉”的音。雖然兩個玉字並不相同,但是念出口來一般無二。

荊白玉聽厲長生叫的那般親切,雖是假的裝的,也著實忍不得了。

荊白玉“噠噠噠”的跑了過去,一把抓住厲長生的手,說:“玉兒要吃飯!走,跟玉兒吃飯去!”

厲長生難得沒有一時反應過來荊白玉這是生的哪門子氣,隨即有些好笑,道:“好好好,陪你去吃飯。”

這下子那面的姜笙鈺不幹了,同樣一把拉住厲長生的手,道:“叔叔,鈺兒還不餓,陪鈺兒瞧一會兒夜色罷,這麼寧靜的夜景可不常見呢。”

“什麼夜色,沒有月亮亦沒有星星,有什麼好瞧的?”

厲長生還未開口,那面荊白玉倒是嗆著道:“若是吹了夜風,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呵呵——”姜笙鈺冷笑一聲,睥睨的瞧著荊白玉道:“只有你這般的小孩子,才會吹個風便著涼。”

厲長生忽然有點頭疼,只覺得自己被濃濃的火/藥味包圍著,方才還甚是遊刃有餘,這會兒倒是哭笑不得。

“叔叔別理他,我們出去散散步。”姜笙鈺拉著厲長生要走。

“吃飯!”

“散步!”

“吃飯!”

“散步!”

“嘶——”

著實不巧,姜笙鈺並未有用力拽厲長生的手,厲長生卻抽了一口冷氣,額頭上瞬間遍佈密實的冷汗。

“厲長生?”荊白玉不客氣的拍開姜笙鈺的手,說:“厲長生你沒事罷?手臂怎麼樣?”

“叔叔?”姜笙鈺有些手足無措,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用力氣。”

“你就是故意的!”荊白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說:“厲長生的手臂,都是你弄傷的。他的手臂脫臼了,這會兒養了許多天,還未見大好,醫師說了最多只能恢復七八成。”

“什麼?”姜笙鈺驚的渾身一顫。

姜笙鈺自然記得,日前厲長生被他帶人追殺,因著為了躲避箭矢,一個不甚從馬上跌下,右手臂當時便脫臼不能動彈。

姜笙鈺自小在馬背上長大,也曾墜馬脫臼過,但並無這般嚴重,聽著荊白玉的話,彷彿是永遠也好不得了。

姜笙鈺不敢置信的道:“怎麼會這樣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去叫醫師過來。”

“不必了。”厲長生攔住姜笙鈺道:“或許過斷時間,好生將養著,也便能痊癒。”

“我已經請了一籮筐的醫師,皆說無有辦法。”荊白玉提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道:“若不是為了要給厲長生治病,我們也不會大老遠跑到這裡來。聽說前面住著的馮姓醫師,醫術出神入化,或許能治好厲長生的手,但是……但是他……”

之前荊白玉聽村民說,那姓馮的醫師性子古怪至極,他還有些不相信,心說那人可是名醫師啊,就算秉性再古怪,應當也不是什麼壞人。自己真心實意的去求他一求,指不定他便答應給厲長生醫病。

荊白玉全然無有料到,那姓馮的醫師一開口,便是要荊白玉一條手臂,否則一切免談。

他們這邊人手雖多,卻著實破不得那野獸的保護圈,根本拿姓馮的醫師無有辦法,只要悻悻然的先退出了石頭圈子。

“竟有這樣的事情?”姜笙鈺難得與小太子荊白玉站在一邊,劍眉怒挑著道:“不識好歹之人,我倒是見得多了。叔叔你別著急,鈺兒這便前去石頭圈裡瞧上一瞧,定然叫那姓馮的醫師跪在地上為叔叔醫治手臂。”

厲長生還未有來得及開口,荊白玉一聽,便撇了撇嘴巴,十足鄙夷的說道:“你這人就會說大話,你都不知道那石頭圈裡有多少野獸,你一個人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你個奶娃娃懂什麼?”姜笙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荊白玉,道:“拖人後腿的人,是你才對。若不是叔叔為了救你,也不至於把手臂弄傷。就算沒有我從中作梗,你一個荊國太子,想要暗算的你人能少了去?指不定日後還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你便只等著我叔叔捨命相救?忒的懦弱無能。”

“你……”

荊白玉仰著頭,一張小臉被姜笙鈺氣得通紅,道:“你這個人好生不講理,明明是自己將厲長生的手臂弄成這樣,卻要誣陷給旁人!我看你是不敢承認,怕厲長生心中怪你罷,你才懦弱無能!哼!”

農舍門口,荊白玉與姜笙鈺吵得極為兇猛,一人一句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厲長生本來想要勸阻一番,但竟是一時插不上口,最後乾脆笑得一臉溫和,站在一面不說話了。

喻青崖尋著爭吵聲從屋裡走出來,小心翼翼的走到厲長生身邊,道:“厲大人你快勸勸啊,他們吵起來了,不得了啊。”

這左一個大荊太子,右一個姜國太子,這般吵了起來,指不定吵著吵著便要動手,動著動著便要開仗!

厲長生搖了搖頭,道:“只怕我開口一勸,他們反而會吵得更兇。”

厲長生說的在理,他幫荊白玉說話,姜笙鈺不高興。他幫姜笙鈺說話,荊白玉不歡心。

若是厲長生只是說“別吵了”這樣毫無用處的話,那不如省省力氣,不做那無用之功。

喻青崖問:“那怎麼辦?”

厲長生道:“他們都未有用膳,指不定一會兒就吵得累了,也就不吵了。”

“這……”喻青崖納罕的說:“意思是……不用管了?”

厲長生招呼著喻青崖進內吃晚飯,荊白玉與姜笙鈺一時無有發現,仍舊爭吵個不休,彷彿兩個人誰都有一肚子的道理。

其他人在屋內吃著晚飯,雖然農舍並無什麼珍奇美味。但主人家好客,他們又給了足夠的銀錢,主人家將不少野味和野菜端上來,有酒有肉,熱騰騰一片,倒也是愜意得很。

眾人正吃著晚飯,忽聽到“噠噠噠”的聲音,是小太子荊白玉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荊白玉一頭衝進了厲長生懷裡,坐在對面的喻青崖差點噎著,心說不得了,一會兒指不定姜笙鈺也會一頭衝進厲長生懷裡。

不過喻青崖腦補的畫面並無出現,姜笙鈺根本未有跟來。

荊白玉著急的道:“厲長生不好了!那個姜笙鈺他……他去找馮醫師了!他去了!”

厲長生瞧了一眼門口方向,果然不見姜笙鈺的人影,空空蕩蕩的,外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荊白玉有些囁嚅,做錯了事兒一般,期期艾艾的說:“我……我也沒說什麼,他自己就跑了……說是一定要將那馮醫師帶回來給你治病。”

厲長生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裡吃到一半的野味兒,說:“沒關係,姜笙鈺已然不是孩子了,他要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可是……”

荊白玉面露猶豫之色,荊白玉年紀還小,心地最是善良。他回頭瞧了一眼黑暗一片的屋外,這黑洞洞的,彷彿時不時還能聽到狼叫和熊吼的聲音,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荊白玉道:“我覺著他任性的緊!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萬一真的被熊給吃了……”

厲長生就知道,自己這碗裡的野味是吃不成了。

荊白玉與姜笙鈺吵得不可開交,但轉臉兒還是心中不安,非要拽著厲長生跑去石頭圈裡再瞧瞧,將姜笙鈺給找回來。

厲長生只好隨著荊白玉去了,身邊帶著幾個侍衛,以免中途再出現什麼麻煩。

荊白玉說的對,姜笙鈺看起來義正詞嚴,彷彿自己全然不會理虧,可他心中並未真的如此想法。

姜笙鈺心中虛的厲害,他知道是自己將厲長生的手臂弄成這副模樣,這賴不得旁人,是自己的過錯,若是要補償,自然是由他來補償叔叔才是。

姜笙鈺一咬牙,什麼黑熊白狼的,在他眼裡全是狗屁,從小到大便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將他難倒的。

荊白玉辦不成的事情,自己必須辦得妥妥當當,這樣叔叔對自己才不會失望。

姜笙鈺下定了決心,乾脆轉身便走,徑直往那石頭圈子而去,想要會一會傳說中秉性怪異的馮醫師。

農舍不遠之處,果真有個石頭圈子,他快速走入,根本未有絲毫猶豫停頓。

“嗷——嗚!”

一聲狼叫,緊跟著嗷嗚嗷嗚的狼叫聲此起彼伏。間或有些奇奇怪怪的低吼,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野獸發出來的。

姜笙鈺皺了皺眉,他穩住心神,不肯停留一步,就怕自己若是停下一步,就會停下第二步。

前方黑影遍佈,一群一群的野獸就算天黑也無有散去,圍繞在一間小木屋周圍,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這副模樣著實太過壯觀,姜笙鈺還是頭一次見著,彷彿就算有千軍萬馬而至,也要在這精妙機關面前止步不前。

“喂!姜笙鈺,你要去喂熊嗎?!”

姜笙鈺抿著嘴唇,準備走向那些野獸之時,身後傳來了荊白玉奶聲奶氣的喊聲。

姜笙鈺回頭,不止瞧見荊白玉一個,還有厲長生跟在一旁。

姜笙鈺根本不理會荊白玉的話,只是說道:“叔叔你放心,我這就叫那姓馮的醫師出來給你醫病。”

厲長生道:“時辰晚了,指不定那馮醫師已然休息,不若明日再來叨擾。”

他話音方才落點,“吱呀”一聲,小木屋發出刺耳的一響,屋門推開,有個戴著帷帽之人走了出來,可不就是他們日落之時見過的馮醫師。

馮醫師站在木屋門口,淡淡的說道:“不巧,我還未有休息。”

這馮醫師的性子古怪至極。他顯然並不想給厲長生治療手臂,但聽到他們的說話之聲,卻有特意從屋內行了出來,也不知道心中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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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方才的說辭不過是藉口罷了,想要給姜笙鈺一個臺階,讓他跟自己回去。

只可惜,一瞬間的事兒,有人非要出來作亂,硬生生將厲長生搭好的臺階撤了去。

“馮醫師!”

不只是姜笙鈺見到來人興奮,就連荊白玉也興奮起來,“噠噠噠”的快步往前走了一段,說:“馮醫師!求你幫厲長生治療手臂,我……”

荊白玉的話未有說完,那馮醫師已然開口,道:“我說過,你要我治他的手臂,只需要自斷一條手臂,我立時便將他治好,絕不留下半絲病根。”

“你這是強人所難!”姜笙鈺呵斥道:“竟然讓一個小孩子自斷手臂,你簡直便是個瘋子。”

馮醫師語氣平靜,道:“就是看在他乃是小孩子的份上,所以只要他一條手臂。若是你開口求我,我便要你一條手臂,外加一根手指。”

“你!”姜笙鈺被他狂妄的話語激怒,呵斥道:“你可知道我是誰?竟然對我如此無禮!”

“你是誰不重要。”馮醫生道:“重要的是,你現在在求我。”

厲長生一聽,這馮醫生怕不是好對付之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恐怕若是不想個像樣的辦法,是決計無法讓他回心轉意的,多說無益。

厲長生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道:“今兒個夜了,我們先回去,好嗎?”

荊白玉垂著頭,攥著小拳頭,心中糾結萬分,已然無計可施,只好點點頭。

用荊白玉一條手臂去換厲長生一條手臂,這事情不只是厲長生不同意,荊白玉自己也下不得這個決心。

倒不是荊白玉怕疼怕死,亦不是他對厲長生不上心。

而是古人迷信的厲害,很多朝代都有法令,說殘疾乃是上天的懲罰,因為身懷罪過,所以才會如此。

身有殘疾的皇子,就算是長子嫡子,也無有繼承大荊皇位的權利。

若荊白玉真的自斷一條手臂,不說與皇位失之交臂,連太子這位置也就從此失去。

那麼不只是荊白玉日後的日子不好過,站在荊白玉身邊的厲長生,以後的日子也將毫無光明可言。

荊白玉答應暫時回去,但姜笙鈺可不是輕易容易回頭的性子。

姜笙鈺怒目瞪著木屋前的馮醫師,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躲在一群野獸後面做縮頭烏龜,著實叫人看你不起!你有種便走出來!”

“呵——”

馮醫師平靜到一成不變的語氣,終於有所改變,愉悅的笑了一聲,彷彿姜笙鈺的話十足有意思。

馮醫師說:“我喜歡你的性子,倔強不服輸,這樣很好,我就喜歡折斷倔強之人的骨頭,通常這樣的人,骨頭脆響聲要比普通人好聽的多。”

“你!”姜笙鈺被氣的已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馮醫師又道:“我便是個沒種的人,這也無有什麼大不了的。若是你有種,你進來便是,我在屋裡候著你。”

他說罷了,果然轉身進了屋內,將木門關閉。

“嘎巴——”

姜笙鈺氣得周身骨骼皆是咯咯作響起來。

厲長生瞧了搖搖頭,道:“好了,鈺兒,跟叔叔一道回去罷。那馮醫師用的不過是激將法,你可莫要上了當。”

姜笙鈺望著野獸圈子裡的木屋,道:“可是叔叔的手……”

“回去從長計議。”厲長生道。

姜笙鈺無有辦法,回頭欲要與厲長生一同離開。只是他一回頭,便瞧見荊白玉正牽著厲長生的手,兩個人彷彿煞是親密的模樣。

姜笙鈺心中不是滋味兒,只覺得自己忒也太是沒用了些。幾年前自己年紀還小,無法保叔叔周全,而眼下自己揚言已經長大,只是治療手臂,卻無能為力。

若自己真的強大,叔叔也不用再留在荊國小太子荊白玉的身邊,早已與自己一道回家去。

姜笙鈺心中有氣,當下一發狠,道:“叔叔你放心,今兒個我定然叫姓馮的給你醫病!”

“喂!你幹什麼去!”荊白玉連忙喊了一聲。

但姜笙鈺動作極快,竟是“嗤”的一聲,將佩劍引出,隨即腳下一踏,展開輕功便竄了出去,眨眼之間幾個起落,竟然入了那野獸遍佈的圈子。

荊白玉嚇得倒抽一口氣,握住厲長生的手都緊了兩分,說:“厲長生!厲長生!怎麼辦啊,他瘋了嗎?他要硬闖嗎?”

厲長生自然瞧見了,但是此時此刻,厲長生也是毫無辦法。他並不會什麼輕功,若想要追上姜笙鈺的身形,簡直痴人說夢。

“嗷!”

姜笙鈺倏然跑了起來,本來安安靜靜的野獸們彷彿被啟動了機擴,皆是仰天咆哮起來,猛的也是一竄,盡數往姜笙鈺身上撲去。

姜笙鈺並不如何高壯,但身法著實靈動自如,眼看著一隻白狼撲來,他在半空一個旋身,竟是精準避過,隨即在那狼頭上一踹,借力翻起。

黑夜無有星光,一切看得都不怎麼真實,那面也不知道姜笙鈺到底怎麼動的,反正眨眼之間,姜笙鈺已然出現在那木屋的房頂上。

眾多野獸嚎叫著,卻不敢撲上木屋,只得在木屋外面轉來轉去,靜等著姜笙鈺從屋頂下來。

荊白玉一陣驚訝,睜大了眼睛,道:“哇,厲長生,他好厲害,竟然上到屋頂去了。”

厲長生見姜笙鈺無事,松了口氣,卻也搖搖頭,道:“進去也無用。”

“為什麼?”荊白玉道:“難道屋裡也有野獸?”

“屋裡的人,比野獸難對付多了。”厲長生說。

荊白玉道:“你是說……那個馮醫師嗎?”

厲長生道:“你難道未有瞧出,方才馮醫師是故意激他進去的?”

“這……”荊白玉自然聽出來了,便是厲長生所說的激將法。只是荊白玉當時以為,馮醫師是想要激怒他,叫他送到野獸嘴裡當盤中餐。

只瞧那面姜笙鈺上了木屋房頂,乾脆暴力的將小木屋房頂砸了一個豁口,肩膀一縮,直接就從屋頂而入,進了去。

然而姜笙鈺進屋之後,屋內寂靜無聲,一點子動靜也無。姜笙鈺彷彿不是進了屋裡,而是墜入了野獸之口,瞬間銷聲匿跡。

“那可怎麼辦?”荊白玉瞪大眼睛,這麼一瞧更是擔心不已,說:“馮醫師不會真的要折斷姜笙鈺的骨頭罷?”

“這倒應該不會。”厲長生若有所思的說:“我瞧這馮醫師,不像是個心惡之人。”

“什麼?”荊白玉道:“你說那馮醫師,難道是個心地善良的?你可別嚇我。他不給你治病,還要砍我的手臂,砍姜笙鈺的手指,哪裡是心地善良之人呢。”

厲長生抬手指了指前面的野獸,說:“這些野獸被馮醫師用藥草調製的香味兒吸引而來。它們只是在木屋周圍守護,多數只是恐嚇作用罷了,不想讓旁人靠近小木屋。”

這些野獸很安靜很老實,都是馮醫師的功勞,並無有主動攻擊路人,就算他們走得很近,也都安全無恙。若不是姜笙鈺想要衝入木屋,這些個野獸也不會去攻擊他。

顯然,馮醫師並無有訓練野獸傷人的意思。

而且這小木屋周圍有不少農戶,若馮醫師真的性子險惡,這周邊又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人居住,恐怕早已搬走。

荊白玉聽得點了點頭,卻更為迷糊了,說:“我實在是不明白這馮醫師在想些什麼。”

“走罷,先回去,晚上夜風太重。”厲長生對荊白玉招了招手。

“什麼?”荊白玉又睜大了眼睛,道:“回去?那姜笙鈺怎麼辦?他還在木屋裡面呢!”

厲長生說:“他一時半會兒應該無有危險,而我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怎麼將姜笙鈺救出來,回去人多力量大,一同想想辦法,總比站在這裡與野獸乾瞪眼強上許多。”

“話是這麼說……”荊白玉猶豫著道。

最終荊白玉也是無有辦法,只好被厲長生領著先往回走。

話說姜笙鈺進了木屋,一顆心臟砰砰跳得極快,興奮的不可言喻。果然那些個野獸,只不過是瞧著可怕罷了,在自己面前就是狗屁!

“你來了?”

有人在背後開口,姜笙鈺立刻轉身,就瞧那馮醫師端端坐在席上,正自低頭喝茶。

他就算身在木屋,端著耳杯,也並不將頭上的帷帽摘下,彷彿非常懼怕旁人瞧見他的臉。

“嗤——”

姜笙鈺長劍一舉,指著馮醫師說:“說,給不給我叔叔治療手臂,若是不給,我眼下便一劍砍了你的腦袋,叫你永遠也醫不得旁人。”

“哦?”馮醫師的語氣不如何有誠意,道:“聽著有些個可怕。”

馮醫師站了起來,拎起身邊一個藥箱子,道:“我不過是個醫師罷了,你拿長劍對著我,我著實害怕的緊,也只能隨你一道去給你叔叔醫病,是也不是。”

他口口聲聲說著害怕,但那語氣怪異至極,姜笙鈺沒聽出半絲害怕之感。

只是姜笙鈺此時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太多,心中思忖,這馮醫師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大夫,仗著門外野獸保護,如今已然無計可施,自然要聽從自己的命令。

姜笙鈺見他走過來,戒備的將長劍舉平,就防著他突然出手。

馮醫師拎著醫藥箱子,規規矩矩的往門口而去。

就瞧他抬起手來,似乎是要去拉門……

“嗖——”

“嘶——”

奇怪的聲音響起,有東西從馮醫師的袖口中飛竄而出。

姜笙鈺立刻用劍格擋,乍一瞧還以為是什麼暗青子。但那暗青子在半空中擰了圈子,迅捷避過姜笙鈺的長劍。

下一刻,姜笙鈺便覺頸側一痛,也就眨眼的功夫,姜笙鈺手中長劍落地,發出“叮噹”一響。緊接著渾身痠軟無力,再也站立不穩,直愣愣便要倒下。

馮醫師不緊不慢的一展手臂,姜笙鈺便被他一把摟住,這才無有摔在地上。

“嘶——嘶——”

有冰涼的東西在姜笙鈺的臉頰上游走而過,順著他的肩膀爬到了馮醫師的胳膊上,竟是一條青綠色的細蛇。

方才從馮醫師袖中飛出的暗青子,便是這小蛇。

蛇毒遊走的著實太快,姜笙鈺不只是渾身僵硬,舌頭亦是打了結,一個字都開不得口。

馮醫師將他抱起來,放在一旁的榻上,道:“好的很,近日採得一批新藥草,正愁尋不到人試試毒性。我瞧你這小孩皮實的緊,應當能幫我大忙。”

姜笙鈺不能言語,只能用眼珠子使勁兒瞪著馮醫師。可惜的是,他連馮醫師到底長什麼模樣都絲毫不知,便這般遭了暗算。

馮醫師說罷了,從一旁拿起個小瓶子,開啟來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道:“便先試這一瓶,如何?”

他說罷了,就瞧姜笙鈺忽然一歪頭,竟是昏死了過去,雙眼閉了起來。

馮醫師有些個詫異,動作頓了頓,道:“嚇昏了?才說你皮實些。”

馮醫師說著,伸手在姜笙鈺腕上一探,喃喃的道:“原是累暈了過去……”

姜笙鈺並非嚇昏,只是今日勞累過度,方才又受了蛇毒,雖然毒性不大,但仍是有些個禁不住,一歪頭便昏死了過去。

馮醫師嘆息了一聲,側頭去瞧自己肩膀上游走的小綠蛇,道:“惹了個□□煩,如今可怎麼是好?”

那面兒農舍裡,眾人已然吃飽喝足,總不見厲長生和荊白玉歸來,都有些急躁起來。

喻青崖想要出去瞧瞧,拉著他爹央求半晌。

喻風酌差一點子便要一口答應下來,好在厲長生先一步帶著荊白玉進了屋。

喻青崖跑過去,問道:“回來了啊,怎麼不見姜笙鈺呢?”

荊白玉回頭瞧了一眼門外的方向,說:“進了馮醫師的木屋。”

“什麼?!”喻青崖大喊一聲,道:“不得了不得了!這姜笙鈺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大本事,竟然闖入了馮醫師的木屋!那他是不是要把馮醫師抓回來了?我們要準備什麼?”

荊白玉喪著一張小臉,道:“準備……準備救人啊!”

“救什麼人?”喻青崖迷糊的問。

厲長生這時候才開口,說:“姜笙鈺雖然闖入了馮醫師的木屋,但十有八/九是被制住了,如今已然被扣在木屋裡面。”

“這……”喻青崖感覺翻轉來的太快,著實消化不良。

荊白玉氣憤憤的道:“這姜笙鈺著實煩人,哼,現在闖了禍,還要我們去救他,乾脆我們走算了,讓他與馮醫師在這裡作伴!也免得再被他襲擊。”

“我覺得這話有道理。”喻青崖第一個贊同。

他才附和了荊白玉,卻被荊白玉瞪了一眼,說:“有理個鬼!”

“我……”喻青崖傻了眼,止不住委屈的轉頭去瞧他爹,說:“我說錯什麼了?”

喻風酌只當無有聽到。

荊白玉不過說的是氣話,姜笙鈺還是要救得,況且厲長生的手臂無有治好,荊白玉也不願意就此離開,那豈非白跑一趟?

這事情,最終還是要靠著厲長生出主意。

厲長生想了想,道:“閨女莫急,一切都有爹爹我想法子不是。”

“你有什麼法子?”荊白玉問。

這馮醫師不是個普通的人,醫術高明且不說,性子古怪是真的古怪至極。遠近村民都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物,就連小孩子亦是曉得他。

厲長生與借宿的農戶打聽了一番,這馮醫師平日喜歡上山採藥,若是想要見他,並非一定去石頭圈內,其實到外面山下等著,亦是可以的。

第二日一大早,厲長生天不亮已然起身。

旁邊荊白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身來,道:“這麼早……你要去哪裡?”

厲長生說:“自然是去見馮醫師。”

“我也去!”荊白玉一聽馮醫師三個字,頓時睡意全無,趕忙一個翻身坐起來,自己動手開始穿衣裳。

其他人還未有醒來,就厲長生與荊白玉兩個,從農舍離開,往旁邊的山腳下走。

荊白玉有點擔心,道:“就我們嗎?不用帶侍衛?”

厲長生道:“帶也是白帶,侍衛們也打不過那麼多隻老虎獅子還有熊的。”

“說的也是……”荊白玉點點頭。

他們行到山腳,天色已然大亮起來,山腳空曠天氣正好,竟是有不少小孩子在這兒頑耍。

荊白玉乍一瞧許多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小孩,有些個新奇。畢竟在宮裡面,只有他一個小孩子,從未見過這般多的小朋友。

那些小孩子瞧厲長生帶著荊白玉走過來,都好奇的去瞧他們。

荊白玉的衣著考究,一看便不是村裡的粗布衣裳,那些小孩子瞧著他似乎有點害怕,均是不敢過來,乾脆躲遠一些又去頑了。

就在這時,遠遠的有人影從山間下來。這天才大亮,竟有人從山間下來,想必是半夜上山,聽著便覺得有些危險。

那人戴著黑色的帷帽,背上揹著個藥簍子,身材高大腰桿挺直,可不就是他們要找的馮醫師。

“來了來了!你瞧!”荊白玉趕忙去拉厲長生的手。

厲長生側頭去瞧,果然是馮醫師無錯。

“哇,你們看!”

“醜八怪來了!”

“是他,醜八怪!”

“我娘說了,只有壞蛋臉上才會刻字!”

“沒錯,他是大壞蛋!”

“上次我們家丟了一隻雞,肯定是這醜八怪偷的!”

旁邊頑耍的幾個小孩子亦是瞧見了馮醫師,頓時嘰嘰喳喳的嚷了起來。

他們都是孩子,年紀不大,並不知道說旁人壞話要偷偷摸摸,喊得聲音頗大。

那馮醫師路過此地,聽到他們的話音,腳步略微頓了一下,卻未有停頓,繼續向前而去。

“什麼刻字?”荊白玉一頭霧水,壓低聲音道:“馮醫師戴著帷帽,是因為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厲長生搖了搖頭,只聽小孩子這般說,彷彿的確是這樣無錯,但具體如何卻是不知的。

“大壞蛋!打他!”

“對,打他!”

“趕走他!”

有一個小孩子突然對著馮醫師丟石頭子,隨即旁邊幾個小孩皆是撿了石頭去丟,一時噼裡啪啦的聲音絡繹不絕。

荊白玉嚇了一跳,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厲長生見了倒是若有所思,說道:“這馮醫師雖性子古怪,但看來還是有軟肋存在的,應當不難打動,我倒是想到了個主意。”

“什麼主意?”荊白玉連忙問。

厲長生一邊快速開啟系統商城,在其間購買了一樣東西,一邊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閨女,我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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