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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新月

澄雪異世前,還在現代時,也只在電視劇或小說演義中才聽說過古人的異容術,她從不知道原來古代是真的有易容術存在,從紫陌口中聽說,直覺得如天方夜譚一般。

見澄雪與小玉皆是詫異,紫陌道:“易容術是紫陌家傳的獨門絕技,我父親怕因此絕技招惹江湖人氏,引來麻煩。所以,只將這絕技傳給紫陌,並不許紫陌用此絕技,更不能告訴旁人。如今是為了保命,紫陌才想到用易容術自救。娘娘對紫陌有再造之恩,紫陌不想隱瞞娘娘,娘娘若是不信紫陌會易容術,紫陌就當著娘娘的面易了容貌給娘娘看。”

澄雪點點頭,著小玉去將房門關緊了,紫陌這才從衣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包物品,她走至妝臺前坐下,從白娟中拿出一張描畫精緻的半透明麵皮來,澄雪只覺得分外驚詫,小玉更是驚的大張了嘴巴。

紫陌將那人工麵皮塗了些藥水在內層,然後輕敷在自己的臉上,上下左右按緊拉平,只片刻功夫,鏡中的她儼然已經變化成了一張陌生的臉。小玉與澄雪兩人都看呆了。

小玉回了回神上前檢視,捧著紫陌的臉上上下下地審視了半天,硬是沒看出一點破綻。

澄雪不由心中敬佩,原來爍王身邊竟有這樣不凡的女人。她有意助紫陌一臂之力,便靈機一動,道:“紫陌姑娘,明日皇后娘娘要到京城外的靈雲寺為爍王祈福,命本王妃陪同,正好可趁此機會送你出城。你便夾在隨從丫環當中,在去靈雲寺的路上,找機會悄悄地離開罷。”

“是,娘娘。”紫陌一臉驚喜,感激道。

“你到松苑收拾一下,今夜便宿在宜景閣,方便明天一早出行,對了,紫陌這名字也必不能再用了,要改個名才好……”澄雪邊想邊道。

“奴婢就叫新月吧!”紫陌道,“月亮只有夜晚出現,而從此紫陌亦要隱匿了身份,不見光明,可紫陌亦是新生的人,所以,奴婢就給自己起名叫新月吧!”

“好吧,”澄雪微笑點頭,“新月這名字很好,希望月兒從此過上想要的生活,即使在暗夜裡存在,仍是最皎潔照人的一個。”

“新月謝過娘娘。”紫陌面上有些激動,不由眼中含了淚花,再次謝過澄雪。

第二日天不亮,澄雪特意多帶了些丫環隨從同行,馬車早早至京城東門處候著,等了不多久皇后娘娘的轎輦便到了,澄雪忙上前進見。

“雪兒見過母后,母後洪福吉祥。”

皇后微笑點頭,看來對澄雪一早便候在此處,十分滿意,便叫身邊的太監為澄雪賜了轎子,“馬車上不了山,母後特意為你備了轎子,天冷,快上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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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兒謝過母后。”澄雪再次謝恩。

正要上了一旁的轎子,卻抬頭瞥見大皇子盛雲恆騎著馬立在護衛的隊伍前頭。只見他一夾馬肚,帶了兩名護衛,攔在了爍王府的馬車前。

“除了爍王妃,爍王府的人一律留在城內候著。”盛雲恆下令道。

澄雪微微蹙了蹙眉,並不急著上轎,轉身又來到皇后的轎前,一名太監上前開啟皇后的轎簾,澄雪望向皇后娘娘福了一福,道:“母後,雪兒從府裡帶了些供品,是專門叫人為靈雲寺準備的,臣妾昨夜帶領奴婢們抄了一夜的祈福經文,是爍王府裡的懇切心意,盼著王爺早日得勝歸來。經文是要帶到寺裡焚化到香爐裡,焚化時有先有後,只有臣妾近身的幾個奴婢才分的清次序,雪兒請母後恩准,讓雪兒帶上幾個,才好放心,雪兒保證,她們都是中規中矩的丫頭,決不會惹是非添亂子的。”

“恩,難得你有心準備,帶幾名貼身的丫頭又有何妨!”皇后微笑道。

“可大皇兄他……”澄雪朝盛雲恆望去一眼。

皇后立即會意,朝轎外候著的小太監吩咐了幾句,小太監立即過去喚來大皇子。

“兒臣參見母後。”盛雲恆立即見禮。

“爍王妃帶的隨從,你便任由她親選幾名一同去靈雲寺罷。”皇后淡淡吩咐。

盛雲恆冷冷地望一眼澄雪,稍頓了頓,點頭道:“兒遵命。”

他起身,經過澄雪面前,道:“爍王妃便隨本王選人吧!”

“妾身謝過大皇兄!”澄雪微微欠身謝過,又謝了皇后,這才隨了盛雲恆前去選人。

“爍王府的人聽著,立即全都下車,列成一排。”盛雲恆的手下喝道。

澄雪此行帶了兩輛馬車,車下的隨從加上小玉、心蘭、新月、還有一名叫珠兒的四名丫環,一共十來個人的樣子。

最後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小玉與新月,她們手中各攜了個大大的包袱。

盛雲恆的眼光凌厲地掃過站成一排的爍王府的下人,回身低低道:“爍王妃便選兩名帶在身邊吧!”

“小玉、新月,你們過來。”澄雪喚道。

小玉與新月拎著包袱出列,走到澄雪面前,“你們仍坐著馬車出城,到山腳下步行上山,本王妃會在靈雲寺大門前等你們,記得東西要帶好了!”澄雪叮囑道。

“是。”兩人答應了便朝馬車走去。

“慢!”盛雲恆從她們身後叫住,“把東西放下!”

小玉轉過身,怯怯道:“回大皇子,這是爍王妃要奴婢準備的東西。”

“這麼大兩包東西,不知何物,隨行帶著,本王豈能不謹慎,把東西放下檢查。”

“娘娘!”小玉猶豫地望向澄雪。

澄雪近前,靜靜道:“大皇兄,這些是雪兒叫人備的些供品而已,臣妾上車前都一一過目檢查過了,陪同皇后,妾身知道什麼能帶,什麼不能帶。”

“既然是沒什麼要緊的,爍王妃還怕檢查嗎?這只是本王份內的事,叫你的人將東西放下,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了。”盛雲恆沉下了臉冷冷道。

“雖是沒什麼要緊的,可這些是聖品,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請大皇兄不要為難臣妾。”澄雪亦沉下了臉,口氣堅決。

盛雲恆冷哼一聲,從身後撥出劍來,一劍揮向新月手中的包袱,“撲!”的一聲,那包袱便被劃穿,新月驚恐地尖叫一聲,包袱裡的東西便撒落一地。

盛雲恆有片刻的驚呆,伸手抓起一片包袱裡飄出來的紙片,只見上面只不過是抄寫整齊的整段整段的經文。

“大皇兄實在太過份了!這些經文臣妾抄了整整一夜,全被王爺給毀了,妾身本是想親自燒在神壇前的香爐裡,感動神靈助佑爍王他早日得勝歸來!”澄雪一臉憤怒地望向盛雲恆,語氣十分傷心委屈。

“本王只是例行檢查,叫人收拾了便可。”

“好一個叫人收拾了便可!盛雲恆,你這是存心地吧!”不知何時,皇后已從轎子上下來,站在眾人後面,她面上充盈著怒氣,望向盛雲恆。

“兒臣只是怕有人趁機帶了危險的東西出城對娘娘不利!”盛雲恆狡辯道。

“你在此舞刀動劍,又立意毀了這些經文,便是對本宮有利麼?”皇后眼光微寒,帶著幾分狠厲,怒道。

“兒臣只是誤會了爍王妃。”

“哼!”

澄雪見驚怒了皇后,心想時機亦是差不多了,忙上前道:“母後息怒,時辰不早了,若誤了祈福的吉時,更加不好了,好在雪兒備的還有其它的經文與供物,幸好這些還沒被大皇兄毀了,大皇兄只是過於謹慎了,母後不必動怒,還是趕路要緊。”

皇后沉著臉點點頭,朝盛雲恆命令道:“還不前去開道。”說完便由身旁的太監扶著回到轎中。

盛雲恆壓抑著一腔怒氣,悶悶地朝澄雪望去一眼,只得上馬走到隊伍最前面,命隊伍啟行。

澄雪亦朝自己的轎子而去,小玉帶著新月將地上尚好的經文收拾了,兩人亦匆匆上了馬車。

一行人出了城到達碧桂山下,轎子的角度稍微傾斜,澄雪知道這是已經在走上山的路,她將轎簾挑開一條細縫朝後張望,見小玉與新月已經從馬車上下來,拎著東西跟在隊伍後邊步行上山。

澄雪突然覺得心中有些隱隱地難過與不捨,她知道,等上了山後,她的身邊就再也沒有蘇紫陌這個人了。

果然,在一處樹木茂盛的山路轉角處,待小玉與新月剛剛經過,錦嫻便從隱藏的林中出來,悄聲地喚住了他們。

錦嫻原是曾經在松苑服侍過澄雪的大丫頭,後來一直在洪記裡做事。昨天,為了能平安地護送紫陌出城的事,澄雪是周密的計劃了一番的,為確保萬無一失,她叫小玉去洪記喚來了錦嫻,讓她昨日就出了城,一早候在碧桂山半路上。

錦嫻穿著與新月相同的衣服,亦是梳著相同的頭髮。手裡也提著個同樣花色的包袱,三人匯合,並不多語,小玉與新月迅速對換了手中的包袱,新月不敢多作逗留,只朝兩人感激地望去一眼,又朝前方澄雪乘坐的轎子投去目光,含著淚閃身密林之中。

澄雪再次回望下山的路,眼見小玉身旁的人已經換作錦嫻,當下一顆懸著的心放鬆了許多,她知道,新月換成了同樣打扮的錦嫻,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些丫頭的相貌,豈會有人留意?就連盛雲恆在內,澄雪見他也只是略略的掃過,只確認並不是蘇紫陌而已。

由此,一場變故,這世上也許再不會有蘇紫陌這個人了,可天邊亦會有一輪新月升起。

澄雪在心中默默祝福將遠走他鄉的新月,願她真如新生的人一般,人生皎潔明亮。

隱在林中的新月,聽著隊伍遠去,站了許久才抹了抹淚離開,她低頭望向手中的包袱,心中不由又升起深深的感激,她的行李,一直拎在小玉手中,完好無損,她一直緊張萬分,怕那些對她極為重要的家傳制香秘方丟失,可王妃卻十分沉靜的周旋,讓她能帶著她心愛的東西一同離開。不由,新月在心中默默道:娘娘,若是今生可重逢,紫陌一定報答您的恩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