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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積案如山的江洋大盜

審訊小組極其充分地運用審訊技巧,以攻心策略突破了林寧的心理防線,挖出了“5^10”大案。這件案子懸了5年多,省委省政府以及市委市政府領導心中一塊懸了5年多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除了林寧的口供之外,另外兩個犯罪嫌疑人還沒有歸案,此案還存在著變數。

專案組一方面派出力量深挖柯行智、林再其人,另一方面指示審訊小組加緊對林寧的審訊,希望從他身上挖出更多的積案來。

沒料到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這個林寧竟然是一個江洋大盜,是陳澤武、柯行智、林再等人的“老大”。陳澤武與柯行智這對“一胖一瘦”的“黃金搭檔”,就是林寧一手炮製的。

暫且不說林寧為了爭取立功表現,丟擲一連串殺人越貨的罪案,卻說專案組領導得知柯行智和林再是“5^10”大案的犯罪嫌疑人後,立即組織警力對這兩人進行調查。

柯行智小名中阿聰,綽號肥仔,1964年1月出生於海南瓊山市,初中畢業後在家鄉靈山鎮做了8年多小生意,***年被招進海口市印染廠當了工人。1996年,印染廠經濟不景氣,決定安排一部分人下崗。柯行智因為工作不認真,一個月0天中命都會搭上。柯行智和林再就是一個極其典型的例子。

林寧為了讓柯行智和林再同自己一起幹大事,將購得的手槍放在得勝沙自己住處的保險櫃裡和龍舌坡他的姐姐處,並將房門和保險櫃鑰匙給柯行智、林再等人,方便他們隨時取用。為了讓這兩個人掌握槍彈的使用,林寧先後帶柯行智、林再到桂林洋等地,進行實彈射擊和試爆手雷。

當時,柯行智和林再畢竟是小打小鬧,深知一碰槍性質就變了,不敢持槍作案。為了讓柯行智以及林再跟著自己幹大事,他便計劃持槍搶劫。林寧為了顯示公平,便提出以猜硬幣的方法決定誰動手持槍,結果,林寧輸了。

後來林再和柯行智都猜測林寧是有意讓自己輸的。但因為沒有確切證據,也就沒有證實。

可以肯定的是,整個計劃均由林寧制定,也由林寧準備和指揮。為了作案,林寧出資購買了一輛五羊牌腳踏車,由柯行智躲在某銀行營業部門口觀察進去取錢的人,確定目標後便向林寧發信號。而林再則負責騎腳踏車載著林寧尾隨下手物件。

當時銀行剛剛開門不久,取錢的人並不多。而柯行智畢竟還只是一個小蟊賊,沒有見過大錢,他發現一位老太太取了一大沓花花綠綠的外幣,便覺得大有油水可撈,於是在那位老太太走出銀行時,發出了訊號。

林再騎腳踏車載著林寧尾隨柳田^X到達XX大廈後,林‘寧便讓林再留在門口望風和接應,他隨後跟了進去。老太太大概發現林寧尾隨自己,意識到此人不懷善意,便改走樓梯。林寧追進電梯間後,沒有看到老太太,以為老太太搶先一步進了電梯。再一看電梯停在一樓,便意識到老太太一定是從樓梯走了,立即跟了上去。

柳田XX顯然並沒有準備走樓梯,只是想在樓梯間躲一躲。

他找了一份計程車司機的職業。豈知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認真幹事的種,計程車交給別人開,自己仍然跟柯行智鬼混在一起。

此時的林再因為知道“老大”林寧神秘失蹤’意識到他們很可能已經落網,頓時惶惶如喪家之犬,立即跑到龍昆南路道客新村租了一間屋子,再不敢回自己的家了。

專案組領導知道林再是一名要犯,絲毫不敢大意,指派專案組成員吳多孝、李文以及吳光等進行調查,得到了林再租屋的確切地點,於是在出租屋附近設伏。林再大概沒料到自己剛剛搬到這裡就被公安部門偵悉,完全放鬆了警惕。

1月1日晚上,王德局長帶著專案組成員來到龍昆南路道客新村設伏,林再剛出現在出租屋門口,便被在此守候4個多小時的專案組成員一舉擒獲。

“1^1”槍聲一響,柯行智還不是太當一回事,他開槍的機會太多了,在他的槍下有死有傷,陳澤武同警察對射的那幾槍,除了陳澤武的頸部被子彈擦傷之外,警察連頭髮都沒有少一根,這又算得了什麼事?因此,當天晚上,林寧打電話告訴他陳澤武與警察幹上了,他還完全沒放在心上。幾天來,他忙前忙後,按照林寧的安排為陳澤武找窩藏地點,送衣送錢。

林寧這個人頭腦十分聰明,他似乎預感到事鬧大了,所以跟柯行智約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打電話聯絡,兩人中無論誰在規定時間沒有了音訊,即表明出事了,另一個人立即躲起來。柯行智幾次與林寧聯絡,沒有任何迴音,這才意識到麻煩大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連家都沒敢回,立即就開始了逃亡生活。

柯行智既兇殘且狡猾,專案組成員忙了一陣,連柯行智的影子都沒有撈到。訊息反映到王德那裡、王德沉思了片刻,立即想起一個人來。此人名叫徐清坤,現任新華區公安分局辦公室主任,曾在瓊山市桂林洋派出所當過好幾年所長,對當地的情況十至少有0天連他的影子都撈不著,整天在社會上與一幫人鬼混,所以被排在下崗名單的最前面。他本人倒是無所謂,甚至讓妻子生完孩子後也不去上班了。她的妻子是臨高縣一家糖廠的職工,一間小鎮上的糖廠,遇到糖業整體不景氣,情況也就可想而知。再說,柯行智住在海口市,與臨高還隔著一個澄邁縣,來往十分不便,反正丈夫有辦法拿錢回來養她和孩子,丈夫讓她不上班,她也就樂得輕閒自在。後來,糖廠考慮安排一部分人下崗,她便榜上有名了。

柯行智的家人中,父親已經7歲,是一名退休職工,母親也已經70歲,是個農民,哥哥在農場務農,家庭經濟狀況可想而知。他本人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4歲,小兒子也已經開始牙牙學語。夫妻兩人都沒有正式工作,但生活卻十分奢侈,花錢如流水。對外,柯行智自稱是做生意,但到底做什麼生意沒有人知道。

林再也是瓊山市人,同柯行智是老鄉,197年出生,其父是內退職工。1986年,父親將他從瓊山接到海口來讀初中,住在糧食局宿舍。兩年多後,柯行智也住進了糧食局宿舍,兩人便成了鄰居。林再雖然比柯行智小差不多8歲,但因為是同鄉、鄰居,兩人很快成為好朋友。柯行智出去小偷小摸吃喝玩樂,總喜歡帶上這個小老鄉。有人曾經分析過這一對搭檔,認為他們之間的配合,與其外貌有著相得益彰的反差關係。柯行智生得矮矮胖胖,一臉的兇相,半點都不和善,以他這種形象出現在人前,往往會讓人警惕。但林再身材中等,皮膚較白,且相貌英俊,現在7歲的林再看上去像個中學生,外表給人以很老實清純的感覺,所以他有一個外號,叫“小孩”。

林再跟著這個老鄉很快就學壞了,書也不想再讀下去,草草初中畢業便跑到社會上混。他的父親也無計可施,便託關系給了會出事,只要林寧是“乾淨”的,以他的背景和義氣,定然可以替自己輯旋1,至少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他在背後撐著,等於是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陳澤武在這個團伙中自然應該排上第二把交椅,後來震驚海口的幾十起持槍搶劫案絕大部分由陳澤武策劃並親自動手。他本人雖然有兩支手槍,但除了兩次差點被警方抓獲,狗急跳牆地同警方火拼,具體搶劫的時候,他並未放過一槍。按他的話說,吃飯要靠腦筋,不是靠傢伙。除去林寧幕後操縱這一成分,陳澤武實際上就是這個集團最大的頭目。集團的所有成員,全都只知道他這個老大,反而完全不知林寧的底細。知道林寧是汪洋大盜的,也就只陳澤武、柯行智以及林再幾個人,其他人甚至都不認識林寧。

柯行智與林寧和陳澤武完全不同,他沒有多少頭腦,又生性兇殘,視殺人如同兒戲。這一點由林寧和林再的交代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林再剛被擒獲的時候,口風非常之緊,對一切予以否認。

其實,林再心中在想些什麼,審訊的民警心中一清二楚^就其本質來說,林再不是一個壞到極點的傢伙,讀小學時期,他在班上成績較好。林家五口人,除了父母外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林家的香火要靠他來接續,其父對他寄予厚望,因此才在家庭經濟極其困難的情況下,接他來海口讀書,希望他能夠考上大學,光耀林家門楣。初到海口的時候,他也確實是一個不壞的學生,讀書較用功,成績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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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料兩年後交上了柯行智這個朋友。如果說柯行智的悲劇是因為交友不慎的話,還不算典型,林再卻是太典型了。他由一個好孩子跟著柯行智學壞,然後又跟著柯行智交上了林寧這個朋友,接著就被林寧拖上了死亡之路。

分熟悉。他當即決定,由徐清坤帶領陳世欽等民警前往桂林洋,爭取在那裡抓住柯行智的尾巴。

徐清坤等人幾天奔波,終於獲得進展,得知柯行智最近幾天匿藏在海口市城西鄉一帶。

1月1日晚,黃海平迅速帶領民警深人城西鄉調查,摸清了柯行智藏身的準確地點。

此時,柯行智雖然躲到了城西鄉頭鋪村的出租屋裡,但白天卻不敢在這裡露面,擔心被人認出然後舉報。自從躲進這裡之後,每天一大早他就溜出門,四處亂逛,直到午夜才悄悄溜回來。專案組很快對他的行動規律瞭解得一清二楚,但為了慎重起見,沒有立即採取行動。

原來,XI林寧以及林再的審訊取得重大突破,使得專案組逮捕柯行智的行動格外小心謹慎起來。

由林寧和林再的坦白材料可以看出,在這個犯罪集團中,如果要排座次的話,林寧排在第一,他既是幕後主使人,又是組織策劃者,整個集團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林寧這個老大來調停斡旋。而林寧的目的,只是想危害社會,對錢財卻不放在眼中,他畢竟在公司任副總,要錢要物要玩女人,都可以公開進行,犯不著偷雞摸狗。這個犯罪集團弄到手的贓款贓物他不要,如此一來,那些劫匪們反倒更加敬佩他服從他,對他五體投地。另一方面,林寧很清楚擾亂社會的日子長不了,他老謀深算,除了要柯行智以及林再下手,那次親自動手槍殺了日本女商人柳田XX以外,他對這夥匪徒採取的是遠距離操縱的手法,不再直接參與其強取豪奪。

犯罪集團的其他成員也非常樂意林寧不出手。在他們看來,林寧與他們不同,他不要錢財完全只是講江湖義氣,再讓他出手,豈不是太不夠朋友?何況,他們也清楚,幹這種營生免不“是嗎?”李輝緊緊地盯著林再的眼睛,直到林再吃不住將目光移開,才重又開口:“那麼,你告訴我,5月10日,義龍路XX大廈發生一起槍殺案,與你有沒有關係?“

聽了這話,林再的臉頓時白得如同一張紙。他的智商不低,在那一瞬間進行了一番判斷。當時,柯行智選定那個目標的時候,只認為那是一個有錢的老太太,事後他們才知道那個老太太竟然是日本人。林寧得知老太太的真實身份後,還安慰他們說:“抗日戰爭的時候,日本鬼子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出生,沒有趕上。現在我們殺一個日本人,是在向日本鬼子討還血債,是抗日英雄。”

柯行智聽說自己竟糊里糊塗鬧上了一個“抗日英雄”,十分高興,而林再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犯下的是通天的大案,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照樣保不住一條命。現在,警方提起了這樁案子,他當然不能承認,否則還有命活在世上嗎?

“你說什麼?我一點都不明白。”這是李輝提到那件案子時,林再所產生的第一本能反應。

“你現在不想說也不要緊,我們有耐心等,直等到你願意坦白為止。”李輝說過之後,便命令將林再押了下去。

林再是在午夜時被抓來的,只知道車子跑了好幾十分鍾,應該是遠離了海口市,但自己到底被關押在何處,他是完全不清楚。在提審的時候,他被刑警押著在走道上行走,發現這裡到處是武警,雖然說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卻也是壁壘森嚴,就禁不住心驚肉跳。他還從來沒有被拘留過,但也曾聽圈內的人談到過那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在他的印象中,從來都不曾有人提到過武警派兵把守某一個或者某幾個犯人這樣的事。這是否說明,警方對他以及林寧等人異常重視,擔心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最初林再跟著柯行智出去混的時候,還不是去偷雞摸狗,而是吃喝玩樂,常常出人餐廳酒店和娛樂場所。從初中三年級開始,林再就沉浸於吃喝玩樂之中,哪裡還有心思讀書?一個星期能有三天坐在教室裡就算是不錯了,而且就算到了學校,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心中所想的不是數理化,而是去哪裡弄點錢,去找哪一個女人。

對此,父親也無可奈何,只想儘快讓他有份工作,以便離柯行智遠一點。然而這類事情,大人再怎麼操心,還需要他本人的配合,他鐵定了心跟柯行智跑,林父只有在心裡著急焦慮,半點辦法都沒有。

林再被擒獲後,之所以不肯與警方配合,是因為他知道陳澤武還沒有被抓獲。林寧可能到了警方手裡,但他對林寧是崇拜得五體投地,深信林寧絕對不會出賣朋友。他本人所犯下的幾樁大案,除了同林寧有關,再就是與柯行智有關。只要林寧不出賣他,柯行智又未被抓獲,他完全可以僥倖過關。

但他又哪裡料到,林寧為了免除一死,將其他所有人全都拋了出來?

“我已經說過了,我雖然認識陳澤武,但並沒有太深的交往,對他的事,我一點都不清楚。”每次是提審,林再都是這句話。

審訊小組對林再的情況進行了反復研究,也完全掌握了他的心理,便決定不再繞彎子,而是採取單刀直人的辦法,儘快讓他開口。

“我們現在不問你和陳澤武有沒有關係,而是要同你談談其他的案子。”李輝故意輕描淡寫。

林再心中有鬼,聽了這話心中十分緊張,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其他案子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沒有做過壞事。”

“那麼,你和柯行智一起去遼寧海城又幹了些什麼?”

聽了這句話,林再頓時沉默下來。

李輝經驗豐富,很清楚提出此案對林再心理上又是一次巨大衝擊。如果說在槍殺柳田XX案件中,林再還心存保命僥倖的話,加上瀋陽的案子,他的最後一線保命希望就徹底破滅了。到了這種時候,疑犯通常都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自知反正一死,從此不再說半句話,一是產生一種強烈的報復心理,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說出來,爭取多拖幾個人落水。

所以說,此時的林再需要決定自己所採取的態度,而審訊人員也同樣需要判斷林再的心理弱點,予以突破。主動畢竟是掌握在警方手裡,他們越不說話,給林再所造成的心理壓力也就越大。大冷的天,林再的額頭竟然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像是剛剛跑過一千五百米一般。

對於林再來說,他需要判斷的是,自己是不是真被哥們出賣了。要做出這樣的判斷並不難,自己所參與的幾起大案全都過去了好幾年時間,尤其是在瀋陽犯下的案子,大概瀋陽警方連是哪裡人作案至今都沒有弄清,又哪裡可能找到他林再的頭上?除此之外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林寧或者柯行智出賣了。不管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出賣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想保命?沒那麼容易,既然你先不仁,就別怪我後不義。林再想到此,將牙一咬,全都說了出來。

林寧家在遼寧海城開了兩家規模不小的超市,利潤頗為豐厚。為了在生意上培養林寧,他的姐姐將他派到遼寧海城市去獨當一面。那時,林寧心中所想的全是怎樣向社會進行報復。他很清楚柯行智是個沒腦子的傢伙,有勇無謀,幹不了大事。而林再又膽小如鼠。自己雖然以強硬手段拉他們下水,背上了血或者這是對待殺人犯的特殊“照顧”?

看來,警方早巳經知道了一切,否則也不會派如此之多的武警在這裡守衛了,這是防止他們逃跑呀!

被押回臨時監倉後,林再就開始緊張思想起來。按說警方追查的是陳澤武的案件,跟5年前XX大廈殺害日本老太太那件案子八竿子搭不上。可是,他們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那件案子呢?真是在5年之後,警方抓到了什麼線索?不對,如果真有什麼線索,也不會等到現在,一定是知情者向警方交代了。

那件案子的知情者只有三個當事人,自己被關進來的時候,柯行智還在外面,難道是他坦白了此事?此外就是林寧,除了他們之中某一個坦白之外,警方再沒有知道的可能。^經過一段判斷,林再覺得在這件案子上如果一味地瞞下去是不明智的,而今之計,只好將一切和盤托出,儘可能將事情往林寧和柯行智身上推,如果能夠撇清自己,說不定還可以保住一條命。

不久以後,李輝再一次提審了他。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李輝問。

這次林再倒是非常主動,李輝一問,他便按照自己早就設想好的說了出來:那件案子是林寧策劃的,也是林寧幹的。在具體作案時;他只負責騎腳踏車載林寧,尋找目標的是柯行智,殺人的是林寧。

李輝聽了這一番供述,知道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林再並沒有說假話。

李輝見林再今天的心情還算穩定,便想儘可能多掏幾件案子。“你還有沒有別的案子需要交代?”李輝說道。

“沒有了,就只有這一件案子,我全都說了,沒有半點假話。”林再說。

的只是想藉助柯行智以及林再製造社會混亂,而根本不在乎其他方面。

10月17日凌晨,柯行智和林再從林寧處取得兩支手槍,各藏了一支,乘早車趕到瀋陽,約上午11時,兩人同時出現在化玻公司營業樓。這個營業部有四個收銀臺,使用的不是收銀機而是普通的櫃子。柯行智走近一名收銀員身邊,突然抽出槍,對準了那個收銀員的太陽穴,大聲說道:“搶劫,都站在那裡不準動。”那名收銀員哪裡經歷過這種陣式?見一支冷冰冰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當即嚇得癱了下去。

林再則站在門口,掏出槍,對準了營業廳裡的人。

柯行智將所有的人趕到一邊,那名被柯行智用槍指住腦袋的女收銀員全身發軟,不會走路了,柯行智便一連向她踢了幾腳,惡狠狠地威脅說:“再不走快點,老子送你見閻王去。”

等營業廳裡的營業員和顧客全都被趕到一個角落裡,柯行智便迅速開啟四個收銀櫃,拿出裡面的現金裝進事先準備好的袋子裡。事後清點,共有萬餘元。拿到現金,他立即退到門口,同林再一起迅速消失在人流中。為了保險,他們按照林寧事先的交待,攔了一輛計程車,第一時間趕到長途車站,乘上了前往海城的汽車,當天回到了林寧身邊,並且將經過詳細告訴林寧。

這次作案可以說十分順利,柯行智喜不自勝,第二天便要再去瀋陽。但林寧覺得這樣做太冒險,要求他們在海城呆幾天再去。柯行智對林寧言聽計從,而且手中又有了錢,便在海城花天酒地玩了幾天,再去瀋陽踩點。

林寧要求柯行智去踩點,但柯行智覺得幹這種事實在太容易了,只要選中一個生意較好的商鋪就成了,根本就沒有認真瞭解,便草草回去交差。

案,但自己不在身邊指揮,他們大概也不可能幹出什麼大事來。何況,他們小打小鬧更容易被警方擒獲。一旦被抓,就難保不會將XX大廈那件案子抖出來。而今之計,自己只能以一種特別的辦法,將他們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裡。

因此,林寧雖然人在海城,卻經常給柯行智和林再打電話,瞭解他們的情況。他離開海口的時候,還特意將自己的大門鑰匙及保險櫃鑰匙給他們,希望他們拿槍去“做事”。但是,這兩個人讓林寧滿意的“事”一次都沒做。

身在遼寧的林寧對他倆頗為不滿,便於10月初給柯行智和林再打電話,告訴他們,如果在瀋陽“做事”,吃住在海城,一天就可以跑一個來回,來無蹤去無影,不留下任何痕跡,警方根本無從查起。所以,他命令柯行智和林再帶著“東西”〈指槍)北上。

得到林寧的電召後,柯行智和林再立即帶著手槍趕到海城與林寧會合。當晚,林寧拿出一張瀋陽市地圖,指著瀋陽市最繁華的所在和汽車站對他們說:“你們去這裡踩點,然後由這裡乘車當天回到海域。這幾天你們也不需要急著做事,先熟悉一下海城和瀋陽的情況再說。”

按照林寧的指令,柯行智和林再幾次前往瀋陽踩點,回到海城後又將所有的情況向林寧報告。柯行智告訴林寧,瀋陽和平區某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化玻公司營業樓每天都有不少的現金進出,應該可以大撈一筆。

林寧問柯行智準備怎麼幹,柯行智說這有什麼好準備的?我們進去,突然將槍拿出來,他們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將錢給我們了。

其實,林寧對此頗不以為然,他覺得柯行智有勇無謀,幹不成大事。同時,他又沒有反對柯行智的計劃。據估計,林寧的目為心慌,女店員一時未能將插銷拉開。柯行智衝過去一腳將裡面的一道門踹開,見女店員正在兩道門之間嚇得癱倒在地。

“找死!”柯行智罵了一聲,順手一揮,槍響了。

女店員慘叫了一聲,立即倒在地上。

“快走!”柯行智向林再喊了一聲,然後奪路而逃。

林再逃出時,見女店員的左胸有一個大洞,血正從那裡流出來,滿身滿地都是鮮紅,女店員躺在那裡,雙腿抽搐著,形狀慘不忍睹。事後林寧問起此事時,林再說他估計那一槍即使沒有擊中心臟,大概離心臟也不會太遠,那名女店員活下來的希望極其渺茫。

此案發生後柯行智還覺得沒有問題,準備再在瀋陽幹下去。可是,林寧覺得這樣太冒險,便要求他們立即回海南避一避風頭。

專案組取得林寧的口供時,就曾與瀋陽方面聯絡,得知當天被柯行智槍傷的女店主王某,經法醫鑑定,其槍傷屬重傷,動過大手術,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那個女店員,因為心臟部位中彈,造成失血性休克,尚未來得及送往醫院便死在了路上。此案震驚了公安部、遼寧省、瀋陽市,公安部點辦此案件,限期破案。因為線索太少,一直都懸而未破。

林再雖說再沒有參與柯行智作案,他畢竟同柯行智是鄰居,要想完全避開他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輝覺得如果真如林再所說他完全脫離了這個犯罪集團,柯行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因此可以肯定,就算他再未參與作案,其聯絡還是有的。根據這一判斷,他再審林再,果然,林再承認,“1^1”大案發生後,柯行智感到風聲緊,便將三支手槍、60發子彈以及5枚軍用手雷交給他藏匿。

1月16日凌晨,王德、馮才雄、黃海平帶領陳先福等專案組同年11月6日,柯行智和林再原準備像上次一樣凌晨便離開海城,但因為前一晚林寧找了幾個小姐陪他們,玩得太晚了,第二天早晨起不來,趕到瀋陽時,已經接近11點。他們匆匆趕到瀋河區某化妝品批發站。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批發站的員工一邊吃著工作餐,一面繼續營業。恰在此時,柯行智和林再衝了進去,像上次一樣,由林再持槍守住大門,柯行智進去搶劫。前幾次來踩點時,他們已經看清楚,這間店只有一個收銀臺,由女店主掌管。柯行智衝進去後,立即將手槍項住了女店主,並且命令所有人員全都集中到店的一角。但女店主堅持不肯離開收銀臺。柯行智惱羞成怒,朝女店主的下腹部開了一槍。

槍聲一響,女店主慘叫一聲,鮮血頓時染紅了衣服。

林再見柯行智打傷了女店主,心中便有些慌張,見柯行智將所有人往商店後面的小倉庫裡趕,他不敢單獨留在外面,便也跟著過去了。柯行智原本應該制止林再改變計劃,但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阻止林再。

接下來,由林再守住通往小倉庫的門,柯行智實施搶劫。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不知從什麼地方溜出一名年輕的女店員,大概是他們衝進去時,一直躲在櫃檯下嚇得發抖的,此時,她已經跑出來衝到了外面,並且準備順手將商店的大門關上。

柯行智聽到門響,大吃一驚,猛地撲了過去。

瀋陽的商店通常都是兩道門,這是為保暖而設的,外面一道門隔住冷空氣進人,裡面一道門則阻止暖氣流出,中間的狹小空間則形成了冷暖空氣的緩衝帶。柯行智衝過去時,女店員剛剛關上第一道門,然後衝向第二道門。但她似乎也沒有料到林再進來的時候順手將最外面的一道門從裡面插上了插銷。大概因豈料樂極生悲。柯行智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竟然想到咬舌自殺這一惡招。他大概是港臺電視劇看多了,以為這種方法立即就可以讓自己一命歸西。也不知古人到底是怎麼想出這一損招的,而港臺的那些電視製作人也根本不證實,便一再借用,結果讓人覺得咬舌自殺是在萬不得已的情形下最方便快捷的一種方式。殊不知咬舌自殺是要有條件的,那就是長時間得不到救治,血流光而死。即使這樣,還必須那人的凝血機制不怎麼樣以及舌頭創口極大。一般來說,咬舌是一種最為痛苦的方法,用這種方法的人,往往半途而廢。

柯行智便是如此,他以為咬舌可以自殺,便猛地來了那麼一下。豈知剛剛將舌頭咬破,便疼得他無法忍受,呼天喊地地嚎叫起來。看守人員趕過去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見他痛得在地上打滾,血正從口中流出來,那情形還真將專案組成員嚇出一身冷汗。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怎麼能死呢?一連環槍案正等著他了結呢。武警某支隊的軍醫連夜被叫了起來,檢查之後說他將舌頭咬破了,想自殺,後發現太痛苦,就放棄了。”

聽了這些,專案組的刑警們便議論開來,一個說,還以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硬漢,人都敢殺,卻連自殺的膽都沒有,真是個膽小鬼。另一個說,他早知自己罪孽深重,在外面的時候就應該開槍自殺,那是最簡單的自殺方式。現在,我倒是希望他多咬幾次舌,既死不了,又讓他忍受巨大的痛苦。話雖如此,專案組還是將他送到醫院治療。

如果他的傷太嚴重的話,有許多案情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弄清楚。事實上,醫生進行了一番處理之後’傷口並不影響他說話,審訊便見縫插針地開始了。

柯行智與林寧和林再不同,其一,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便難逃一死;其二,他與林寧和林再失去聯絡,早已經料到成員火速出擊,趕到林再的老家瓊山市雲龍鎮美丹村,將所有的武器以及作案用的手套、封口膠等贓物取回,成為本案極其重要的物證。

卻說專案組在摸清柯行智的確切匿藏地點後,並沒有立即採取圍捕行動。據現已掌握的情況來看,柯行智是本案所有犯罪嫌疑人中最兇殘的一個,視殺人如同兒戲。專案組考慮到,如果在白天或者沒有做好充分防範的情形下實施逮捕,他可能持槍頑抗,極有可能傷及無辜。

為了保證圍捕成功以及不傷及無辜,專案組制定了一個詳細嚴謹的實施方案。

1月1日零時0分,在專案組長王德的率領下,十幾輛汽車全都沒有開燈,悄悄地向城西鄉頭鋪村駛去,在離頭鋪村還有一段距離時,眾民警悄然下來,然後悄無聲息地將整個村子圍了起來,接著按照事前的計劃分梯次接近目標。

各小組用暗號向王德報告已經順利到達指定地點,於是王德命令守在大門口的民警林聲傑、王世文、吳多孝等:“行動!“

“有人嗎?”林聲傑貼近一扇大門喊道。

無人應聲。

“有人嗎?請開門。”林聲傑提高了嗓門。

門開了,一個矮胖男子剛一露臉,就有幾束強烈的燈光射過去,令人睜不開眼睛。

“搞什麼鬼?”柯行智大叫道。

說明遲,那時快,幾名民警猛撲上去,將他按倒在地。

將柯行智制服,並且對其住地進行搜查。幹完一切悄悄離開村子時,因已成功地將柯行智捕獲,專案組的汽車再不用摸黑而行了,參戰民警一路有說有笑,雖然此時已經是凌晨4點,但大家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朋友,陳澤武做事的時候便有了一個得力的幫手,危險也就會減少許多。相反,如果柯行智有了陳澤武的智力相助,則定會如虎添翼。

為了承包某高速公路工程,林寧回到了海口,除了忙於生意之外,他沒有忘記撮合陳澤武同柯行智的“結合”。結果這兩個人一拍即合,狼狽為奸,立即就在海口市攪起軒然大波。

據柯行智交代,“11^”持槍搶劫林某夫婦一案,正是他和陳澤武所為,“11^0”搶劫並槍傷沈某夫婦,也同樣是他們倆幹的……

果然正如專案組所分析的那樣,這“一胖一瘦”的持槍搶劫特徵就是柯行智和陳澤武,也是林寧的“傑作”。

專案組撒下的大網陸續開始收攏,涉案案犯一個個相繼落入法網。

在所有案犯中,最先落網的是林劍龍的搭檔陳文忠。陳文忠出生於197年,住海口市文明東路,曾經是海口市電廠工人。199年1月,因搶劫罪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專案組獲得林劍龍的口供後,便著手抓捕陳文忠,但進行了一番調査後發現,早在林劍龍被擒獲的前幾天,陳文忠就因為搶劫被抓了現行。隨後,犯罪嫌疑人馮亞吉,綽號“老鼠吉”;宋海雄,綽號“黑鬼江”;王其商、符俊等十幾名案犯相繼被捕。

至此,陳澤武、林寧這個黑社會組織18名成員,已有16名落網。所涉及的案情,也已基本查清,因此,專案組抽出主要力量,全力緝捕在逃的主犯陳澤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