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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分歧

“我從未說過自己將會前往蒙羅,去取什麼不老泉中的泉水,”銀赫試圖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再受那些所謂大人物的擺佈,“為了從沉船灣拿到獵龍之槍,我差點丟掉了自己的性命,我也不欠這個帝國任何債務。”

“你當然有債未嘗,你是黑色荒原的新任領主,也即將成為風城和登丹的封臣,馬其頓國王和這個帝國賦予了你無上的權柄與榮耀,孩子,你怎敢說自己不虧欠這個帝國任何債務?”面對銀赫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弗雷則是毫無保留地發揮著自己的凜然正義,暗淡的雙瞳中滿是怒火。

“風城和登丹的領主,一個可望不可即的誘餌罷了!”銀赫搖搖頭說道。

“我用自己的名譽向你保證,孩子,”馬文親王淡漠地說道,“如果你替我的國王弟弟取回永生之泉,我定會讓你坐上風城與登丹領主的位置。”

“還要保證我和我的腦袋同時坐在那個位置上。”銀赫覺得自己已經不可能從這個任務裡脫身,只能順著親王的意思繼續提出要求,“而且我要立即帶我的哥哥返回黑色荒原,你們同樣要保證他和我家人的安全。”

“你可不要得寸進尺!”貝爾勒用拳頭猛砸桌子,惱火地吼道。

“好,就依你!”沉默半晌的傑昆王子,發聲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攝政王貝爾勒的兒子柯德連同弗朗哥,先隨同海拉大人前往盧勒。銀赫,你可以先把你的哥哥送回封地,然後即刻動身前往盧勒與他們會合。”

傑昆的目光掠過銀赫,然後又補充道,“我會派遣馬車和衛兵護送你回到黑色荒原,同時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既然王子已經做到這個份上,銀赫也只能答應前往蒙羅,去拿那不知道放在哪裡的不老泉水了。

會議結束後,大家就各自散開,開始著手準備前往那片神秘大陸的裝備。

馬文親王、傑昆王子親自帶著銀赫,從大牢裡救出了他的哥哥銀海。

當銀赫替**著身體的哥哥披上衣服時,發現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烙鐵燙出來的傷疤,而且他的肋骨,也基本上全都被打斷了。

銀赫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扶起了遍體鱗傷的哥哥。他在心裡發下毒誓,一定要在半路宰了柯德和弗朗哥兩個畜生。

“我可以讓替家父治療的鳥嘴醫生替你的哥哥包紮傷口。”傑昆瞧著已經生命垂危的銀海,低沉的對銀赫說道。

銀赫想了想,將銀海交給了傑昆王子的隨從。他不知道當自己返回家族的城堡時,他有何臉面來面對妹妹莉莉。

“王子殿下,在我離開里爾之前,我還有一些瑣事需要去處理,可否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再帶著家兄出發?”銀赫恭敬而小心地對傑昆請示道。

“當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夠儘快,時間對你我來說來說都很緊迫。”王子點頭應允,同時用徵求建議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叔叔。

“帝國與蒙羅一直沒有爆發戰爭,但你到了那片異域城邦以後,一定要處處小心,那裡不同於黑色荒原,不同於里爾,甚至不同於這片大陸的任何一個城市。”親王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銀赫答應了他們的囑咐與建議,然後離開了地牢,徑直走向了通往里爾地下的街道。

“大人,您怎麼又回來了?”一瞧見銀赫的身影,以引路為生的維裡,趕忙湊了過來,“你現在可是鬧得整個帝都滿城風雨的大人物啊,還跑到這個發黴惡臭的地方來做什麼?”

“我有件東西遺忘在了莫奈那裡,你願不願意跟我下去走一趟?”銀赫掏出整整五枚金幣,在維裡的面前晃了晃說道。

“好心的維裡當然願意為大人盡到犬馬之勞,”維裡笑逐顏開的接過了五枚金幣,面對著太陽,享受地欣賞著金幣飽滿閃耀的色澤,“不過那個獵巫者可能不在那裡了,你離開不久,我就帶著幾個傭兵找到了他。”維裡得意忘形的說道,“這個時代,我甚至願意為了金幣替魔鬼服務。”

銀赫沒有回答,只是在引路者的帶領下,來到了先前獵巫者居住的陰暗住所。

“您要找什麼寶貝,大人?”維裡左瞧右看,到處搜尋著銀赫可能需要的東西,“這個老家夥活該待在這個豬窩裡,沒事偏要去得罪那些大老爺,最後還不是被人放幹了血,用來獻祭諸神。”

“他是因我而死,”銀赫擋在門口,取出了破碎之刃,“而我根本就不相信什麼諸神,我就是你口中的惡魔,取你性命的死神。”

“大人,你可別怪罪我這張碎嘴啊!”維裡顯然夠精明,馬上決定認慫,用商量的口吻乞求道,“我只是個替人帶路的小角色,真正取走獵巫者性命的,是今日坐在貴賓席那些威風凜凜的權貴們。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還求大人您能饒了我這條賤命。”

“嘭!”

破碎之刃化為鐵粉,圍繞著銀赫的手指飛舞著,如同一陣密集鬨鬧的蚊蟲。他冷漠而無情地盯著維裡,朝著他逼近了過來。

“啊!”

維裡的慘叫聲在這個陰暗死寂的地下暗渠中聽起來瘮人無比,但卻換不來任何人的注意。

破碎的匕首殘片全都崩進了他的左腿裡,他哭嚎尖叫著倒在滿是髒水的地上。用顫抖不止的手指去摸空蕩蕩的褲管,結果卻只摸到了一堆碎肉和粘稠的血漿。

銀赫沒有再次將匕首收回,而是將它留在了維裡的腿裡。他沒有砍下引路人的腦袋,因為某種程度上他贊同維裡的話,那些真正應該為莫奈的慘死而付出代價的人,現在還好好地飲酒作樂呢!

離開里爾的地下世界,銀赫又返回了鋼鐵大殿。他決定去探望生病的杜淺,雖然他現在成了教皇那個老家夥的聖子,但不管怎麼說,杜淺都曾經在登丹邊境的森林中把他從蜘蛛的口中救了出來。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他終於被准許進入大殿,並且順利地找到了聖子杜淺下榻的房間。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鬍子上抹著黃油的侍衛攔住了。銀赫千方百計的跟他們解釋自己的來意,侍衛卻依然無動於衷。

“你來做什麼?”教皇此時忽然從杜淺的房間裡大步跨了出來,發現正在與兩個衛兵爭執的銀赫,毫不客氣的問道。

“我想在離開里爾之前,探望我的老朋友杜淺。”銀赫回道。

“他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到極點,連自己哥哥的命都能丟掉的朋友。”教皇斜眼瞧著銀赫,大失所望地說道。

“他曾經將我從蜘蛛的口中救了出來。”銀赫只得道出了實情。

“哼,蜘蛛!”拉斯特用手揉了揉眼眶,冷笑了幾聲,然後對兩個衛兵命令道,“讓咱們從蜘蛛口中死裡逃生的勇士進去吧。”說完,他徑直離開了。

銀赫沒有理會那兩個因為拉斯特的話而偷笑的士兵,自顧自地走進了聖子杜淺的屋子裡。

那個房間的佈置很簡單,只有一張黑色的椅子,還有杜淺正躺在上面的那張木板床。窗臺上擺著一盆剛剛盛開的風信子,散發出令人放鬆而愉悅的香氣。

“是你,黑公爵的兒子,你是銀赫。”

“至少他的腦袋還算清醒。”銀赫心裡想到。

他一來到床邊,杜淺就坐直了身子,興奮地手舞足蹈。

“你怎麼也在里爾,是和你的領主父親一起來的麼?”昔日的冒險家剪短了自己的長髮,露出了英氣而整齊的眉毛,變成了教皇寵愛的新任聖子。

“你好些了麼?”銀赫知道如果跟他解釋發生了什麼事,那他必將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夜,可他馬上就要返回家鄉,他只能直接開口問道。

“沒什麼問題!”杜淺笑著說道,金色的眸子裡滿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這裡的水太髒了,食物也沒有撒爾瑪吃起來那麼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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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能阻攔教皇跑到這裡指手畫腳。”銀赫嘆口氣說道,同時想起了教皇那張歹毒陰損的嘴臉。

“拉斯特大人之所以來到里爾,是想看看撒爾瑪是否能夠對帝都發生的一切伸出援手。”杜淺頗為自豪的說道,同時撫摸著放在床頭的驅魔十字架。

“我看他是來確認一下,馬其頓國王是否能捱過這個長夏吧?”銀赫冷哼一聲回敬道。

“為什麼你會愚蠢的像個沒有開化的野人?”杜淺激動的說道,赤著腳跳到了銀赫的面前,“為什麼你篤定教皇大人他會對這個帝國、對馬其頓國王心懷不軌,為什麼你只憑自己的臆想,就認定所有的教皇都必須站在光明與正義的對立面。”

“因為事實本來就是如此!”銀赫也生氣了,直視著神之子低沉的吼道,“我本以為來自於聖城的你,不會像拉斯特那個老家夥那麼頑固惡毒,看來我錯了。”銀赫轉過身,朝著門外走去,“不過還是很感激你從蜘蛛手裡救回了我,我是說真的。”走出大門前,銀赫對著身後的杜淺喊道。